“這紀伊的吉宗,莫不是窮瘋了?”尾張的鬆平義行的次女宗春,聽了藩士的彙報,譏笑道。“自古以來,山林池澤湖泊,均爲貴族采邑。她居然允許庶民開採!這不是嚼用祖業麼?真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也就只有她這種出身的人,纔會想到如此低賤的做法。”
在側的幾個藩士均是迎合着宗春,又都誇讚了一番。說她像吉宗這個年紀,已經能獨立管轄屬地了,施政得力等等。只有一個藩士,和衆人意見不同,她正色道
“屬下也細細研讀了來報,覺得倒也並非不可行。紀伊殿首開先例,允許伐木、捕魚、經商、族學擇優而仕,實在是大膽又有創意。經商先不說,畢竟低賤,也不創造價值。可是,伐木和捕魚卻不可小窺,伐木,會引出深加工的燒炭、傢俱製造;捕魚,會引出深加工的加工乾貨和曬鹽。此舉,可以提高冗餘閒置勞力的再利用,據說,紀伊殿把原來的屯兵制,也就是農民中抽取固定的人服兵役參加軍事訓練,改爲務工。據說還組織人培訓一同手工製造,現在吉原已經有紀伊的海製品,還有傢俱。此等大規模的運作,不需多少時日,即可見成效。主子不妨跟緊細細觀察,一有成效,立刻效仿之。”
宗春點點頭,鼓勵此人繼續說,可是眼神卻陰沉了幾分,熟知宗春爲人的,都知道,她是個心高氣傲的,最聽不得這些。這個藩士卻是個死心眼兒的,居然一一道來。在她看來,紀伊的改革,確實不同於以往各藩的那些所謂的革新,無非是變着法子多少些稅罷了。可是,紀伊此舉,實在是讓人激動。要知道,農耕雖然繁重也是各藩之重,但是,勞動力閒置的情況也很嚴重。如果試驗成功,這些勞力創造出的價值,實在可觀。
“而且,族學擇優而士,打破了世族的壟斷狀態。所選之人,都可爲紀伊殿的勢力,不受制於人,長久以往,倒是可觀。”她沒敢說的是,這種方法如果推廣到全國,那實在是太可怕了。所謂的功勳世家的地位,將岌岌可危。要知道,所謂的大名,只有收稅的權利,卻無政治地位。各處政治事務都被世族壟斷着,大名常常受制於人。她雖然沒說,但在座的藩士卻是明白人,對此項都格外心驚。
人的出身,難道不應該是出生就決定的?吉宗的這種做法,看似沒有打破世族的格局,觸動根本,但實際上呢?她拿捏着人對身份的看重,打着擦邊球。她選的也是世族之人,但卻不是世族推舉,當世族不再能決定族人的命運,有其他途徑可循,又會有多少人勇於打破常規尋求發展呢。這種衝擊,安穩了百年的世族又有無能力應對呢。
那名藩士還在侃侃而談,宗春的臉色卻越來越差,自有會看眼色的岔開了話題。宗春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先告退了。剛剛說的興起的藩士還想和同僚討論,卻因爲過度興奮,而沒發現。衆人不僅推拒了她的邀談,甚至走路的時候,都和她隔開了一定距離,劃清了界限。
因爲,這個藩士不知道,她已經犯了宗春的忌諱。讚揚紀伊殿的新政是其一,藐視經商的商人是其二。最要命的是後者,因爲,她忘了,宗春雖然深得鬆平義行的寵愛,但是生父梅津,外族家三浦氏卻是實打實的商人。宗春本人,其實也是很有商業頭腦的,更何況,她身上也有商人喜愛奢侈浮誇的習性。出必華服加身,前簇後擁。這個藩士不僅是不得宗春喜愛,恐怕以後,政途會十分黯淡。因爲,宗春雖然看上去和善,不常責備人,但她對於不迎合她的人,永不錄用。
宗春此時心裡正爲此懊惱,好久沒有人犯她忌諱了。帶着幾分怒氣趿拉着木屐回了自己的院落,她的侍婢也都迎了出來。不過是初夏,一院兒的男人卻都換了輕薄的夏裳。最出挑的,當屬領頭的四人,不管樣貌如何,都是一身賽雪的肌膚,透亮似得,衣着也更華麗。內着白色襯衣,外罩各色薄透的紗衣,襯衣裡俱繡着華麗的紋飾,透過紗衣還能顯出幾分豔色。果然,宗春兀自進了屋子,那四人也跟了進去,其餘的人知趣的散了。
宗春回了屋子,歪靠在牀榻上,身上的怒氣呼之欲出。四個男子小心的服侍着,有的遞水,有的打扇,有的捶腿,有的餵食新鮮水果,屋子裡倒是更熱了幾分。宗春眯着眼,看着在眼前小意奉承的男子,輕蔑的挑了挑嘴角。
“飛鳥留下,其餘人都出去。”她一開口,三個男子都看了眼着紅紗的男子,紛紛起身告退,只是,他們的眼睛裡除了嫉恨,居然還都有些幸災樂禍。被稱爲飛鳥的男子跪在宗春腳下,揚起了明豔的笑臉。宗春貪戀的摸索着他潔白細膩的皮膚,她今年十八歲正好是對男色最好奇,精力也最旺盛的年紀。所以,白日宣淫什麼的,在她這裡,實在無人苛責。
“轉過身去,跪好。”男子笑容一僵,隨即恢復了明媚,依言轉身跪好。他的裡衣上,綉了一隻明豔的鳳凰,濃郁的顏色透過紅色的紗衣,如浴火重生一般,長長的尾羽甚至甩到腳踝,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宗春欣賞了半天男子挺拔的背影,呼吸越來越沉重,眼神也越來越黯,吩咐道“把衣服脫了吧。”
“是。”男子並不回頭,輕輕解了羅衫,紅紗一落,鳳凰更是豔麗,較之紅色覆蓋多了幾分冷豔凌厲。他繼續除衣,敞開了襯衣,潔白的衣服滑落肩頭,沒有一絲阻礙的落在了地上,那奪人眼球的鳳凰居然還好端端的附着其上。原來,那鳳凰是紋在他的皮膚上的,只是衣料清透,隔了兩層,居然還鮮明非常。
宗春攬過男子,手輕輕滑過他的背脊,沿着鳳凰的紋路輕輕描繪,神色有幾分激動。“轉過來!”她啞聲吩咐,男子轉過身子,跪伏下來,爬在了宗春跪坐的腿上,把頭埋進了她的兩腿間。宗春享受着男子的服侍,眼睛和手仍然在他背部遊弋,等到身體炙熱顫抖,她才允許男子覆上來。室內一時,春色無邊。
長長的歡|好過後,宗春帶着幾分慵懶,毫不介意自己的□,只是披了件白色浴衣,起了身。男子仰面躺在牀榻之上,看着她,眼裡又愛又懼。宗春西索起身,從內室的櫃子裡取了一盤東西出來。男子欣長的身子,開始微微發抖。
宗春將東西擱在牀榻,輕輕拍了拍男子的臉“翻過去趴好,今兒,我再給你的鳳凰,加一條尾羽。”
男子僵硬的張口銜住宗春塞進他口中的白巾,翻過去趴好,岔|開了修長雙腿,把頭埋進了臂彎裡。
“嘖嘖,飛鳥,你的皮膚細白有彈性,真的很適合紋身。”宗春邊說,邊拂過他的腿根,這裡是今天紋飾開始的地方。飛鳥因爲緊張,肌肉已經繃勁。“這條尾翼,從臀部開始,倒真真應景。”比對了一下男子左腿那條長長的尾羽,宗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飛鳥卻恨不得現在就暈過去,宗春有個癖好,就是喜歡替人紋身。她身邊的男子,只要皮膚尚可的,都被她紋過,越是得寵越是紋得面積大。而且,特別是歡|好過後,她更是樂於此道。所以,她點誰侍寢還有另一層含義,那就是她想在誰身上添新的紋身了,這纔會有之前那三人又嫉恨又幸災樂禍的眼神。
上次左腿上的紋身,宗春足足紋了一宿,飛鳥疼得死去活來,這麼大面積的紋身一次做下來,足夠他趴半個月了。可是,忍過這半個月,宗春對他的寵愛也會劇增。可是,她的疼愛,又會帶來新的疼痛。飛鳥的肌肉,因爲細針的刺入而抽動着,他的心裡涌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他比那三人,又多得了主人的寵愛一分。宗春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仔細的用細針描繪着,每一針,都紮在大腿根部,最敏感的細肉上。
而在遙遠的紀伊,吉宗終於結束了漫長的會議,按照新的方法,把每百畝的賦稅,定在了七石上。好不多收,壞可報荒,再配上定期的土地丈量。這種方法,可以最大程度的保障農民的利益,當然,賦稅穩定了,吉宗的其他政策才能推行。富裕的勞動力,會帶來更大的剩餘價值。安定,是發展的大前提,特別是在這個以農業爲主的時代。
看看跟着連軸轉了許多天的水野忠之,吉宗點點頭,毫不吝嗇的誇獎道“你,很不錯。”大量的數據,繁複的計算,一次又一次的推演,水野忠之居然在長時間高強度的壓力下,還能不出錯,可靠性和精確度堪比簡易計算機了。
水野忠之受寵若驚,她雖然是四大世族之一水野家的人,但是,卻是旁支,二十多歲在族裡不上不下,唯有一技之長,就是她精於算術。這種精通,不只是數字的統計累加,她對於一切和數字相關的東西都很敏感。
“水野,你可願意擔任掛手一職。”吉宗接着問。
水野忠之猛然擡頭,這是一番的財政大權啊,都要交至她手裡麼?她很惶恐,可是,心底涌起更多的,卻是躍躍欲試的激動。噗通一聲,她跪在地上,對着吉宗行了大禮。頭貼着地,雙手緊扣“定殫精竭慮替主人效力,萬死不辭。”
“起來吧,連日以來辛苦了,回去休息兩天,大後天就上任。”
水野忠之激動的起身,話也說不利索了,微微顫抖着,又行了個大禮。吉宗微微笑着,揮手示意她退下。捏捏酸脹的額頭,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終於,把最難敲定的田稅,定了下來,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緊張後續可能出現的問題。
吉宗歪頭看看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她算算,三郎佐也已經出行一個月了,不知道,他那邊,順利與否。
作者有話要說:
宗春:有演繹,歷史上,這個人現在應該叫通春。通,是選自吉通裡的通,後來的“宗”字,是吉宗賜給她的。可是,我真的很怕改名字了,改來改去的名字和官職稱謂,讓我心肝兒直顫。所以,就偷懶了,大家勿怪啊。
掛手:之前說過,就是財政大臣恭喜吉宗,團隊又添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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