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瑜轉念間,便已經明白了清塵的用意,嘴角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不由得感嘆,眼前的姑娘,纔是那個驚才絕豔的葉傾城,纔是那個算無遺策的沐清塵,思慮周全。
“握瑜,你之前說,七皇女聶心琳經常出入一家成衣鋪子,卻不帶任何人,可有此事?”清塵離開二皇女府,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問着。
“回姑娘的話,的確如此。”握瑜點點頭,“說起來,七皇女殿下是每隔三天去一次,而今日,正好距離上一次,又過了三天。”
握瑜話音落下,清塵便點點頭,開口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便去那成衣鋪子看一看,瞧瞧這七皇女到底有什麼秘密。”
兩人不再猶豫,便朝着握瑜所說的那間成衣鋪子走去。
那間鋪子坐落在南疆都城的中心地帶,周圍都是很繁華的商鋪,茶肆酒樓穿插其間,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七皇女若真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這個地方倒也不失爲一個好選擇。”握瑜站在清塵的身後,看着眼前的成衣鋪子,開口說着。
“這裡到底有什麼貓膩,進去一看便知。”清塵說着,便率先上前,走進鋪子裡。
“二位姑娘裡邊請,咱們這裡可是整個南疆最好的成衣鋪子……。”成衣鋪子的老闆一見到清塵和握瑜,便笑着上來迎接。
“老闆客氣了,我們不過隨意看看。”清塵說着,然後走到店中,四處打量着,看似隨意,卻將這鋪子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老闆見清塵如此說,也不再多言,只是站在離清塵不遠的地方,看着清塵的一舉一動,不管清塵向哪邊挪動,他都和清塵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
其實,這鋪子的老闆並沒有見過清塵,也不知道清塵的身份,更不知道清塵是聶心瑤身邊的人,只是出於小心謹慎,所以纔會對來這裡的所有人都防備着。
“姑娘,奴婢瞧着這件衣裳不錯……”握瑜狀死無意地擋在清塵和老闆的中間,開口說着。
“確實不錯,我記得下個月就是你和你姐姐的生辰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沒送過你們什麼像樣的東西,不如你去試試這件衣裳,若是合身,便給你和你姐姐每人買一件,如何?”清塵見老闆看過來,便點點頭,說着。
握瑜很快就明白了清塵的意思,一瞬間,十分欣喜地開口:“奴婢謝過姑娘,若是姐姐知道,定然也十分高興。奴婢和姐姐的身形差不多,姐姐這一件,奴婢也一道幫忙去試一下。”
說完,握瑜便自顧自地拿着方纔自己看中的衣服,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而那老闆,也已經阻擋不及。
見握瑜就這樣進去,老闆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急,轉瞬即逝,卻被清塵看在眼中。
“老闆,您這鋪子在南疆,也有些年頭了吧?口碑十分不錯,我們初來乍到,也是聽別人介紹,所以纔到您這裡來看看。”清塵和老闆隨意地聊着,讓那個老闆察覺不到她的真實意圖。
老闆雖然想進去看看握瑜怎麼樣了,可是卻被清塵纏着,無暇分身,只能拋開握瑜,專心應對眼前的女子。
他雖然只是一間成衣鋪子的老闆,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纔是主子,身上的氣度風華也非同凡響,進去的女子並不一定能察覺到裡面的貓膩,可是若讓眼前的女子看出點什麼,恐怕他這成衣鋪子,就算是開到頭了。
“姑娘說的是,小人這鋪子,已經有二十年曆史了,小人的父親之前便經營着這間鋪子,後來才傳到小人的手中。”老闆回答着清塵的話。
“二十年,不錯啊。”清塵幽幽地感嘆,語氣中有些莫名的意味,讓那個成衣店的老闆有些捉摸不透。
“姑娘,你看我這身兒衣服,如何?”就在這時,握瑜從裡面走出來,身上正穿着方纔拿進去的衣服。
“握瑜的眼光越來越好了,這衣裳你穿着合適。”清塵點頭,隨即轉過身對老闆說到,“老闆,這衣服我買兩套,多少銀子?”
“姑娘是頭一次來,小人就求個回頭客,給姑娘算便宜點,兩套統共三兩銀子,姑娘以爲如何?”老闆說道。
“這價格也算實在,就這樣吧。我要一套淺綠色,一套水藍色,勞煩老闆幫我包起來。”清塵說着,便從袖中拿出三兩銀子,放在老闆的手中。
老闆不疑有它,收了銀子,便將兩套衣服給清塵包起來,放在握瑜的手中。待清塵和握瑜離開時,老闆還躬身行禮,道了句“慢走”。
直到清塵和握瑜走出了很遠,老闆這才皺着眉頭,看着手中的銀子,百思不得其解。他這個成衣店,來的基本都是熟客,即便不是熟客,來的時候也會自報家門,說是誰介紹來的。
可是這兩個人,不說自己是誰也就罷了,來的突然,走的也乾脆,並沒有要打探消息的意思,似乎真只是來買衣服的客人而已。
莫不是,他想多了?
懷着這個疑惑,這老闆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銀子收起來,然後轉身進了內堂。
“姑娘,果然有發現。”走了很遠之後,握瑜纔在清塵的耳邊,低聲說着。
“那老闆只怕是看走眼了,他是小瞧了你,你是寧辰的徒弟,他內堂裡的那些貓膩,又怎麼會瞞得過你?”清塵笑道。
當初,凝月國的摘星樓中,所有的機關密道都是寧辰一手安排的,爲的就是方便摘星樓衆人來來往往,打聽消息,所以,寧辰除了劍術高明之外,還是一個機關高手。
握瑜自進入摘星樓之後,便跟着寧辰學劍,在寧辰的身邊,耳濡目染,自然也瞭解了不少機關之術,雖然比不上寧辰那般精通,卻也是個中高手。
“他那個內堂,有四個暗格,一間密室,密室之後,還有一條密道。”握瑜說到,“那密道也算是隱蔽,若非我跟着副樓主瞭解甚深,只怕也看不出來。一般人即便進去,也只以爲這是一間普通的密室而已。”握瑜說到。
“可看到暗格中放着什麼?”清塵問到。
“暗格中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這成衣鋪子的一些地契,還有買賣的賬本,還有一些大客戶的資料。”握瑜說到,“只是這密道,我沒有時間去查探它通向何處。”
“這已經夠了,我本來也不指望來一趟就能看出什麼,今日查到這麼多,已經很幸運了。”清塵說着,搖了搖頭,然後朝着六王府走去。
而與此同時,三皇女聶心柔的府中,也頗不寧靜。
“你可看清楚了?她真的是從聶心怡的府中出來的?”聶心柔眯着眼睛,臉上早已不是往日的柔弱,而是一片狠厲,開口問着。
“屬下看的很清楚,她從進入二皇女府中,到出來,將近一個時辰。”面前的人回答着。
“一個時辰,也就是說,她和聶心怡在府中密談了將近一個時辰。”聶心柔低語。
“確實如此。”那人繼續開口,“殿下,屬下不明白,爲什麼殿下要屬下盯着這個女子,難道她一個外來人,還能在南疆掀起什麼風浪不成?”
“你懂什麼,她對我們來說,可還有大用處。國師說過了,在目標沒有達到之前,她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聶心柔厲聲說道。
“屬下就是不明白,論手段,論智謀,殿下不比那個女子差,要去聖地,殿下也一樣可以解開謎團,爲什麼一定要她?依屬下看,不如將那女子直接殺了,也省事。”
“閉嘴。你若不想辦着差事,直說便是。”聶心柔一巴掌打在那人的臉上,開口說到,“總之,那女子現在不能動,若是你想成爲國師丹爐裡的藥引,你大可對那女子動手。”
“屬下不敢。”
“好了,你下去吧,繼續盯着那女子,她的一舉一動,都要來報。她並非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若有絲毫差池,於我們的目的便無絲毫益處。”聶心柔說着,便將那人揮斥下去。
“殿下,國師剛剛有消息過來了。”寶蓮見那人離開,便走到聶心柔的身邊,如此說着。
“國師怎麼說?”聶心柔問道。
寶蓮附在聶心柔的耳邊,低聲說着些什麼,卻見聶心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後纔開口道:
“我這裡纔剛剛接到消息,可是國師卻已經將一切掌握,不得不說,他在南疆的勢力,還真是無孔不入。”
“殿下與國師合作,也算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至少如今看來,國師的策略,還從未出過錯。”寶蓮點頭。
“可這樣,也並非是件好事,若他日我成爲南疆的女皇,我可不希望自己的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聶心柔說道。
“殿下,奴婢有件事一直不明白,爲何國師一定要留着那個女子?方纔亭奴的話十分在理,殿下的手段和才智,已經是少有人能及,有殿下在,國師又何必捨近求遠?”寶蓮疑惑地問道。
“此事我也不知,國師的事情,他沒必要向我交代,在國師的面前,我與旁人不同之處,也只是我是合作者而已。”聶心柔搖搖頭,說道,“至少目前來看,我們還沒有能力與國師抗衡,他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