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數百里之外的錦江城郊卻是另一番景象。
月光如洗,城郊寂靜。林野間,篝火燃燃,幾抹人影閃動。
林間空地,火堆正靜靜燃燒,上面還架着個砂鍋,鍋裡飄出一股誘人的米香,想來這砂鍋裡煮的正是清粥吧。只見一襲藕色衣褲的甘露走近,打開鍋蓋,發現鍋裡的粥已經熬好了,不覺一笑,連忙用一旁的碗勺盛出一碗來。
倚樹睡着的北冥昊羽聞見了粥香,便緩緩睜開眼,四下一看,只見甘露正在盛粥,不禁微笑着叫了聲:“露兒!”
甘露聞聲看去,見北冥昊羽已經醒了,便微笑着端着粥走到他的身邊。
“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看了看北冥昊羽,擔心地問,“是因爲睡在這林子裡,不舒服嗎?”
“沒有,”北冥昊羽笑着說“我睡得很好,只是,”指了指甘露手裡的粥,“這粥太香了,我聞着就醒了。”
甘露聽了,不禁笑了起來,用手指點了下北冥昊羽的鼻頭,便將粥遞到他的面前,“喏,喝吧!”
北冥昊羽微笑着接過,一邊舀動着碗裡的粥,一邊看了看四周,見除了他和甘露便沒有別人在了,不禁皺眉,“露兒,風大哥和靈蔓姐姐呢?他們怎麼不在?”
“他們去打水了,”甘露解釋道。
想了想,甘露便看着北冥昊羽小心地說:“昊羽,以後,太陽一落山,我們就找個地方休息吧,免得又像今天一樣,宿在這林子裡。”
聽到這話,北冥昊羽不禁皺眉,停下舀着粥的手,有些生氣地說:“你是在擔心我睡在這野外,會睡不安穩,會不習慣嗎?”不等甘露說什麼,“露兒,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在你的眼裡,我就這麼弱不禁風嗎?連睡一夜野地都受不了嗎?是,我自小就養尊處優,吃的用的什麼都是水月國最好的,從沒有在外面睡過,一天連兩里路都沒有走過。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個處處都要你細心呵護的瓷娃娃。我雖然比你小,可我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了,我不需要,更不希望你如此保護。”
看着北冥昊羽有些激動的臉,甘露愣住了。她沒想到北冥昊羽會對她說這樣的話,準確地說,是她沒想到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犯了個和北冥昊宸一樣的錯誤。她愛他,可是,她將他收於羽下如同保護雛鳥般保護他的這種愛法,卻讓已經十七歲的他感到不自在,甚至,是反感。
看着北冥昊羽這張已經是個成年人才擁有的臉龐,甘露這才明白她一直都錯了。他並不需要保護,也許以前需要,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了,甚至,他很想來保護她。
看着北冥昊羽,甘露不禁笑了。“我明白了昊羽,以後,我會注意的。”頓了下,“謝謝你將這些話告訴我,不然我想,我也要像皇上那樣,要過上很久,纔會注意到。”
聽甘露說謝謝,北冥昊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說:“你不生氣,就好!”
“我怎麼會生氣呢?“甘露微笑着說,“且不說是我錯了,就算不是,我也不會生你的氣。”這輩子,我永遠都不可能真的生你氣的。
而這時,林子裡飛來了一隻鴿子,鴿身如雪,只在脖頸處有條青痕,腳上正繫着個個小竹筒。看到它,甘露頓時一怔,臉上的笑意全無,只有一臉的擔心與憂慮。
北冥昊羽見了,擔心地問:“露兒,你怎麼了?”
甘露沒有回答,只是將那隻已經飛到她肩頭的雪鴿腳上繫着的信箋取出,展開一看:速回滁州!
雖然沒說是什麼事,可甘露還是猜到了。這隻雪鴿是無憂專用的,他用它來給她傳信,就只可能是爲了楚兒的事,而信上說要她回滁州,意思就更是明瞭了。
怎麼回事?楚兒到底怎麼了?無憂爲什麼會如此着急地要我回去?
甘露的擔憂與焦慮讓北冥昊羽更爲擔心了,連忙放下手裡的粥,走到她身邊,問:“露兒,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見甘露依舊不理會他,北冥昊羽便伸出雙手,按在甘露的肩頭,讓她正對着自己,不再避開他。
看着甘露有些閃躲的眼,北冥昊羽正言道:“露兒,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好不好?”
“我……”甘露搖了搖下脣,有些猶豫。她要告訴他嗎?可是,想了想,甘露還是決定如實告訴北冥昊羽一切。既然她已經決定要和他在一起了,就不應該瞞着他什麼,相信,憶和無憂是不會怪她的。
看着北冥昊羽認真的眼,甘露微笑着道:“昊羽,你還記得當初師兄要我爲你治病時,我說過要傳信去問一個人,只有她同意了,我纔會爲你治病的事嗎?”
“當然記得!”北冥昊羽沒多說什麼,他知道,甘露現在是要將她的故事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