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深夜認妹

是夜,涼風習習,皇宮靜謐。

鳳宸宮

這座華麗的皇后之宮已經沉寂了十七年。自先皇后沈薔病逝於此後,這裡便成了宮中的禁地,除了先帝,也就只有北冥昊宸會偶爾來看看。而此時,正殿之巔,卻坐着個白衣少年,清秀不俗,文弱似書生,正是沈希白。

月光之下,沈希白獨坐在這鳳宸宮之巔,俯視眼前這雄偉壯觀的皇宮夜景,不禁有種澎湃的感覺。可他又並非是貪戀什麼,反而有種爲之自豪的感覺,很奇怪,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爲什麼。正如此時,他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願意爲了北冥昊宸而去改變自己一樣。

笛聲突起,清脆如夢,只見沈希白正目視着遠處的華陽宮認真地吹着那支玉笛。許久後,沈希白停下。看着燈火一片的華陽宮,沈希白不禁一嘆。

“皇上他怎麼還歇息呀?”

真不明白,他爲什麼總無法歇息。難道,這就是做皇帝的無奈,永遠不能爲自己做什麼,只能將一生都獻給江山社稷?那這皇帝做了還有什麼意思呀?

沈希白拭笛,自語道:“娘,你說皇上是不是天底下最可憐最孤獨的人呀?他沒有朋友,沒有妻子,連唯一的弟弟都生命垂危,一個不好,就會離開人世了。他這麼可憐,那我是不是該幫幫他呢?”想到什麼,沈希白重重地點了下頭,“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這不僅是我作爲禁軍統領的職責,更是我身爲水月國的子民的責任。”

下定決心日後要恪盡職守,不再失職後,沈希白心下不禁輕鬆了不少。看着手中這支君天給他的他母親遺物的玉笛,不禁天真地笑了。

而此時,卻有一道身影從華陽宮飛出,速度極快,一晃眼便不見人影了。可縱他再快,也逃不過沈希白的眼。他的武功雖遠遠不如君燁與君天,可他的眼耳卻自小便出奇得靈敏,就算是相隔佷遠,他也一樣那聽清別人在說什麼。而且,君天還教了他一種能收斂氣息的武功,縱然是武功再強的人,也不一定能發現他的存在。

而這時,沈希白瞥見那道身影,不覺驚起。

“是什麼人?”他從華陽宮出來,會是誰呢?爲保北冥昊宸的安全,也爲滿足自己心中的好奇,沈希白連忙躍下鳳宸宮,追上那道人影。

沈希白小心地追着那個人影,也不緊跟,只是隔着一定的距離跟着。未免被發現,他還暗自斂住自己的氣息。七拐八拐,上下飛躍,終於見那人躍入了一個院落。

待那人雙腳落地,直立庭中,沈希白才藉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樣子。鬼斧神工般的五官,溫柔清雅的水眸,雖然他此時只穿着件金絲雪衫,可沈希白還是認出了他。

是皇上?看着那站在庭中的北冥昊宸,沈希白大爲驚愕,差點驚呼出聲。他怎麼也沒想到,北冥昊宸竟會武功,而且還是個中高手。單從他剛纔施展的輕功來看,武功決不低於君燁等人。可他自小便深居皇宮,宮中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厲害的人來教他上乘武功,那他是怎麼學到這一身武功的呢?沈希白眉頭深皺,很是不明白。

北冥昊宸負手而立,環視庭中一眼,微笑道:“出來吧!”

沈希白聽了一驚,他是在和我說話嗎?他發現我了?這怎麼可能?雖心中疑惑,可沈希白還是打算乖乖現身。可他沒想到,這時庭中又出現了一個女子。

“你來啦!”巧瑜淺笑着從屋中走出,直徑向北冥昊宸而去。

看到她,沈希白再次愣住了。是她?今天在御書房外見到的那位姑娘?皇上剛纔說的是她嗎?難道,皇上來這,就是爲了見她?沈希白不禁多看了看巧瑜幾眼,在想她到底與北冥昊宸是什麼關係。

“你應該等了朕很久吧。”看着與他相對而立的巧瑜,北冥昊宸溫柔道。

“不久,”巧瑜笑道,“我知道你要很晚纔會來。”

沉默一會,北冥昊宸看着巧瑜的臉。問:“宮外好玩嗎?時隔兩年,你的那些好朋友,都還好嗎?”

巧瑜笑了笑,“你是想問,我們兩年沒見,是否會有隔閡吧。”頓了下,“沒有,我們還是和兩年前一樣好,只是最近她們都很忙,而我也還有事要做,也就沒有過多地相聚了。”

想了下,又說:“不過憶對我的回來。好像在驚喜之餘,還有些失望。”她似乎,是在失望,我沒有像她當初所希望的那樣,成爲皇后或是皇妃吧。

對此,巧瑜輕輕一笑,沒再去多想什麼。她從來都知道,零微殘憶是個謎堆砌而成的人,她的身上,無一不是謎團,讓人看了,滿腦子的不解。

“失望?”北冥昊宸皺眉,但很快也明白了過來。

沉默一會兒,北冥昊宸便又道:“巧瑜,朕封你爲公主吧。以後,你進宮來看朕,也就不會有人說閒話了。”

聽此,巧瑜不禁皺起眉,不滿道:“你是擔心流言蜚語壞了我的清譽,還是怕我給你惹什麼麻煩?”

“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北冥昊宸連忙想解釋。

“是,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巧瑜淡笑道,“我只不過,是在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北冥昊宸皺眉看了看巧瑜,見她真的只是在開玩笑,不禁鬆了口氣。“什麼時候,你也會開玩笑了。”

“一直都會呀!”巧瑜巧笑道。只是,在皇宮,我沒有心情去開什麼玩笑。

看了看北冥昊宸,巧瑜正言道:“如果讓我成爲你名正言順的妹妹,可以讓你心中有些安慰,那麼好呀,我願意被你封爲公主。”哪怕,憶會不高興。

“巧瑜!”北冥昊宸無奈地叫了聲,想說什麼,可終還是化爲了一聲嘆。

擡頭看着天空的那輪明月,北冥昊宸不禁想到了風芷今天來御書房和他說的話:明天,神醫甘露和毒聖靈蔓將爲昊羽進行換心和以毒解毒的治療之法,昊羽是否能保住一命,就看明天了。北冥昊宸望月深嘆。“巧瑜,你說,風芷他們能把羽弟治好嗎?”

“能!”巧瑜毫不猶豫道。

“爲什麼這麼肯定?”北冥昊宸有些好奇。

巧瑜微微一笑,爲什麼?因爲,我相信甘露姐和靈蔓姐。沒有十成的把握,她們是不會輕易爲病人開始治療的,何況,換心與以毒解毒之法,有如虎狼,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害死昊羽,她們又怎麼會不謹慎萬分呢?

看着北冥昊宸,巧瑜微笑道:“因爲我知道,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風大哥是不可能讓甘露和靈蔓動手的。既然他已經同意,那麼,昊羽病癒的可能,就很大。”頓了下,“而且,我相信,上天是有眼的,他不會讓你在失去父母和自由之後,再次將你唯一的親人奪走。昊羽,一定會長命百歲,幸福平安一生的。所以,你不用因爲擔心昊羽不在了,自己會是孤獨一人,而將我封爲公主,來安慰你自己,你還是有一個妹妹在陪着你的。”

“巧瑜,”看着巧瑜,北冥昊宸正言道,“你當真認爲,朕要封你爲公主,就僅僅是爲了自欺欺人嗎?朕是真的視你爲親妹,才希望你能成爲朕的妹妹的。”

巧瑜拉過北冥昊宸的手臂,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裡,微笑着卻也很認真地說:“我明白!”她什麼都明白。

看着北冥昊宸,清楚地道出了一聲:“皇帝哥哥!”

北冥昊宸心頭猛然一震,有些驚愕地看着巧瑜。“你……”她,這算是答應了吧?從巧瑜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北冥昊宸不禁欣喜。太好了,他又有個妹妹了。

定了定心神,北冥昊宸又微笑道:“相比皇帝哥哥,我更希望,你能像羽弟一樣,叫我一聲大哥!”

我?他自稱我?巧瑜有些愣,明白什麼後,便不禁笑了。是呀,他是那麼的不喜歡皇帝的身份,她又怎麼可以這樣叫他?

看着北冥昊宸,親暱地叫道:“大哥!”

北冥昊宸的嘴角頓時彎成了一個月牙狀,笑靨如蓮。

看着月下的這兩個相視而笑的知己兄妹,沈希白的胸口頓時覺得似是被什麼堵住了,有些不舒服。可哪不舒服了,他又說不清。

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玉笛,不禁輕嘆。娘,我確實該好好保護他,只是,保護的不僅僅只是身體的平安,更有他內心的歡愉。

看着笛管上那個已經不很清晰的“薔”字,沈希白的決心更加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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