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囊很好,我很喜歡。”楚容若低聲說,伸手抓住白葉的雙肩,低聲道:“你不用覺得不好,只要是你做的,你送的,我都喜歡。”
白葉臉頰微微發燙,半響纔回過神來,恨恨道:“你若是敢不喜歡,日後就再別想收到我做的東西了!”說着忍不住輕笑出聲,拿起那香囊託在手中,看了半響才道:“實在是有些普通了!”
“只要想着這是你做的東西,就不普通了。”楚容若認真道,從白葉手中把香囊拿回,認真道:“你可別想着再收回!”
白葉見他這般護着香囊,不由伸手輕輕戳了下他的胸口,低聲道:“算你識相!”心中卻是甜甜的,再高興不過了。
楚容若對於白葉送他的這個香囊是真心喜歡,因此第二天闊別朝堂已久的端王殿下第一次出現在早朝上,所有的官員都注意到了那與他身份有些不太相符的,可以說是簡陋的香囊。
“皇叔這香囊,倒是別具風格!”早朝之後,私下楚少戈也不由頻頻看向楚容若腰間的香囊,在楚容若揚眉看向他時,這才訕笑着開口,選了個勉強合適的詞彙來形容香囊。
楚容若聞言立刻露出了笑容,伸手輕輕摸了下,這才毫不隱瞞地道:“這香囊是白姑娘送我的,她特意調了香料,又親手做的,我自然領這份情帶在身上纔是。”
楚少戈臉上的笑容漸漸退了,半響纔開口:“白姑娘送皇叔的?”他垂下眼簾,有些看不清楚情緒。楚容若卻是渾不在意,脣角甚至帶着些許笑意,道:“是呀,白姑娘送的,連着這香囊都是她親手做的。”
“白姑娘這手藝,可是有些一般了。”楚少戈緩緩開口,重新擡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上了些許笑容,只道:“我記得她原本不是薛家的丫鬟嗎?針線活也未免有些太差了吧?”
“她本就是醫女出身,在薛家大姑娘身邊也是幫她調理身體,並非是伺候人的丫鬟。”楚容若神色溫柔,只低聲道:“所以,能讓她給我做這個香囊,我心中是十分歡喜的。”
“皇叔,”楚少戈遲疑着,“喜歡白姑娘?”
楚容若微微飛快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否認,反而笑着道:“白姑娘很好。”
楚少戈聞言半響才悶聲道:“皇叔準備娶白姑娘爲妻嗎?”
“自然。”楚容若毫不遲疑。
屋中沉寂了片刻,半響之後楚少戈才帶着苦澀的笑容道:“那我當恭喜皇叔纔是。這麼些年,皇叔終於有了成家立業的想法,實在是讓人歡喜。”他說着頓了下,才又問道:“不知道何時能喝到皇叔的喜酒?”
楚容若略微想了下,這才道:“大約要到明年了吧?”
“這麼晚?”
“白姑娘一心撲在學醫之上,我自然是不願意約束她的。”楚容若淡淡道:“若是她不願意,再晚上兩年我也是等得的。”
楚少戈沉默了許久,半響才猛然回神,說起了這些日
子朝中的一些事情。而首當其衝的,就是爲了太后的千秋節所有建造園子的事情了。
他確實對白葉有着些許少年人才有的好感,之前又聽聞白葉爲了救他親自嘗毒,自然很是動容。然而,那也只是好感而已。他不可能迎娶白葉爲妻,也給不了她更多的時間去學醫,既然如此,又何必侷限於這一個喜歡着皇叔的女子呢?
京中世家閨秀衆多,總能夠尋來一個他喜歡且又合適的女子。
“王爺今日似乎心情頗好。”守在宮外的陳舸扶着楚容若上馬車,笑着端了杯茶水過去,這才道:“可是今日朝中一切平順。”
“平順?”楚容若淡淡道:“平順倒是不見得,不過說起來倒是確實有些值得我高興的事情。”
陳舸見狀不由有些好奇,卻又不敢輕易開口詢問。原本想着他與楚容若相處多年,楚容若定然會說出究竟是什麼事情這般高興,然而他等了又等,卻不見楚容若開口。
再擡頭,只見楚容若脣角不自覺帶出來的笑容,頗爲刺眼。
而此時白葉卻在小心翼翼地查看孫大郎腿骨的癒合情況,她手指輕輕碰觸傷處之外的一些地方,低聲詢問孫大郎可有感覺。孫大郎一一應答,然後她又測試了旁的地方,直到最後才鬆了一口氣道:“恢復的頗好,應當不應影響日後走路。”
一旁孫大嫂立刻露出了笑容,而孫大郎也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輕呼。
“還是要多謝白姑娘了!”夫妻兩人齊齊道謝,白葉笑着擺手,只道:“兩位無需客氣,只安心養傷就是了。”
孫大嫂親自送了白葉出去,到了院門口她這才躊躇着道:“白姑娘,明日我想着出去一趟,去看看我那兒子,順便給他送些東西。”
白葉道:“孫大嫂你和孫大哥是客居在此,想要出門與門房那邊說上一聲就可以了,無需特意知會我的。”她說着頓了下,又問道:“孫大嫂要給家中孩子送些東西,手頭可還寬裕,若是不足我這邊還有些散碎的錢銀,你且拿去用着。”
“這怎麼使得,我們夫婦住在這裡已經是厚着臉皮了,若是再拿姑娘的錢銀,豈不是要讓人戳脊梁骨的!”孫大嫂連連擺手,“我不過給他送些夏天的衣物,先回去家中一趟,收拾些東西就足夠了。”
如今天氣漸熱,雖然還差上幾日纔到五月端午,不少人卻已經是穿上了輕薄的夏裝了。白葉見狀也不多說,只笑着點頭就離去了。
原本只不過是一樁小事,誰知道第二日孫大嫂一早出門,卻是到了天色全然暗下來還未曾回來。孫大郎滿心着急,白葉給他診脈時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然,我去讓人尋尋看?”
“也許是家中有事,耽擱了。”孫大郎忐忑不安道:“再等等,若是明日上午還不回來,就要勞煩白姑娘了。”
白葉點頭,對這兩夫妻印象頗好,也願意幫他們。結果又等到了第二日臨近
中午,孫大嫂還是未曾回來,孫大郎實在有些坐不住了,然而他又傷了腿,不能下牀,只得託同住的宋莫去尋白葉看看能否讓人出城去他家中看一看。
白葉知道他心繫妻子,也不覺得煩,急忙讓院中嬤嬤出京跑了一趟孫家。誰知道午後,那嬤嬤匆忙回來,帶回來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孫大嫂是程家的人帶走了?!”白葉驚訝的站了起來,“那程行歌才醒過來幾天,程夫人竟然就有心情做這樣的事情?”她真可以說是又惱又怒了。程行歌人品本就不好,這京中的風評可謂是差到了幾點。
原本救他不過是本着醫者的道德罷了,原本還想着他吃了這個教訓,日後說不得後收斂一些。
“我今日再去一趟程府。”她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吩咐新綠準備馬車,去程家。
新綠也不敢耽擱,很快就準備好一切陪着蘇青一同去程府。
程府上下見着白葉到可謂是一片熱切的歡迎,白葉脣角只帶着勉強地笑容等着見到守着程行歌的程夫人之後,這才緩緩舒了一口。她並未直接提及孫大嫂的事情,只先換下了明崬,給已經醒過來的程行歌把了把脈,記錄了脈案之後這纔對程夫人道:“我們去外間說話,免得打擾了程少爺休息。”
程夫人原本也有滿腔的不解,此時聽見白葉這般說自然是樂意的。兩人一同去了外間,程夫人就迫不及待說起了這兩日程行歌的異常。
“第一次白姑娘過府給他看病之後,那天晚上他就病得利害,一度還差點沒了氣息。若非他很快就醒了過來,我幾乎要隨他而去了。不怕白姑娘笑話,我只他這麼一個兒子,實在是……”程夫人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從小就寵過了頭,全然是當着自己的命一般的。此時她說得這般可憐卻是沒有觸動白葉半分,白葉只想着那被帶來的孫大嫂,程夫人可憐,難道孫大嫂就不可憐。那無辜差點毀了清白的少女就不可憐。
因此,她只微微垂下眼簾聽着。
“只那時候他就有些迷糊,竟然不認得我和錦娘,我以爲他病糊塗了,誰知道他反而比往日裡清醒了許多,聽了錦娘說起你白日裡說的治療辦法,平日裡面最是怕疼膽小的他,竟然說反正是白撿來的一條命,賭一把也好。”
程夫人這幾天可謂是操碎了心,白葉看着她就又瘦了一圈,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白葉聽着她說這兩天程行歌脾性大變,連着口味都變了。以前最怕吃苦,每次喝藥都要折騰一番,如今卻是格外配合。原本程夫人還當那藥並不算苦,誰知道偷偷嚐了一次,她差點被苦得吐了出來。
“還有一些生活的習慣,口味……都與之前不一樣了。白姑娘,這可是……正常的?”
這怎麼聽着,那麼像是被人借屍還魂了?
白葉心裡有些發憷,若程行歌真的在那天晚上就死了,然後被人借屍還魂的話,那如今的程行歌究竟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