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話可就不公平了……”白淵笑着道,許是因爲當年遇襲落了殘疾的緣故,白氏夫婦對他更爲寵愛一些,倒是讓他養成了這般活潑的性子,“母親都沒問過我們,怎麼就替我們下了決定呢?”
白夫人本來有些焦躁的心情被兒子給安撫了,此時笑着道:“那我如今問你,你是選我還是選你爹呢?”
“我能選我娘和我爹在一起嗎?”白淵一臉的無辜,逗得白夫人眼中也帶上了笑意,伸手作勢要打他:“兄弟之中就你敢拿我和你爹逗趣!”
白淵嘿嘿笑了兩聲,得意地衝着一旁的弟弟眨了眨眼睛,見白澤無奈搖頭這才又回頭看着白夫人關切地問道:“父親哪裡又惹得母親生氣了,竟然連着和離的話都說出來了?”
雖然打了茬,可是該知道的也要知道纔是。白淵素來有些沒大沒小,就這般直愣愣地問了出來。白夫人聞言又想起白葉,立刻坐直了下,道:“我找到你們妹妹了!”
她說的時候雙眼發亮,看着白澤和白淵都是一愣,下意識看向了白川。雖然此次白夫人跟着回京之前就曾經唸叨着可能找到了當年丟失的妹妹,可是這麼些年失望了那麼多次,眼看着白夫人一次次落淚難過。他們父子四人卻是私底下只覺得,這麼些年沒有找到妹妹,只怕更是不可能找到了。
說不得當年妹妹雖然被護衛護着逃脫,最後卻……
只是這話卻不敢當着白夫人的面說,如今聽得白夫人一口咬定找到了妹妹,白淵和白澤兩人下意識就先入爲主認爲白夫人是被人騙了!
白夫人卻是不知道兩個兒子所想,只拉着白淵的手一個勁兒的誇讚白葉。白澤在一旁看着,心知白夫人怕是已經喜歡白葉喜歡到心裡去了,忍不住開口道:“這麼多年了,與母親長相相似的也不是沒有過,萬一又是一個……”
“她就是你們妹妹!”白夫人聽着大兒子也潑冷水,不由瞪起了眼睛,卻又覺得心頭髮酸,哽咽着重複了一句,“她真是你們妹妹。”
“娘,娘你可別急,你要是掉金豆子了,回頭爹不得讓我和大哥在校場操練得沒半條命?”白淵連忙勸着白夫人,等她情緒穩定了些,這才試探着問:“娘一口咬定那位白姑娘就是咱們妹妹,可是有什麼緣由?”
得先尋得根源,從根源上解決這個麻煩!
白淵和白澤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小心翼翼給母親擦了眼淚,這才又問道:“這個白姑娘,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身上的印記,傷疤……”白夫人還有些哽咽,羞惱地瞪了白川一眼,“與我記憶中她受傷的位置一模一樣,當年在薛家老宅出現的日子也差不多能對上。”
她哭了一會兒,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白夫人拿過了白淵的帕子,擦了下眼淚,回頭看向白川道:“夫君之前派人去查了那白氏夫婦,可有什麼消息?”
“之前傳訊說已經找到了白氏夫婦去薛家老宅之前暫住的村子,如今正在詢問白葉的來歷。”白川見妻子冷靜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也沒有讓兒子避開,直接道:“若那白葉真是那之後收養的,我們再細細調查下去,如何?”
“可是……”白夫人還是有些不甘心,女人總歸是更信任自己的直覺一些。然而白川過去按住她的肩膀,沉聲道:“夫人不必如此着急,咱們既然已經來了京城,也見了她了,若她真是咱們的女兒自然是跑不了的。”
白夫人這才略微放心了些,半響又低聲道:“我只是擔心,等咱們確認了,這孩子卻是心中生出了嫌隙來。咱們這樣百般試探,只怕會傷了孩子的心。”
白川聽得白夫人這話心中微微一動,神色也輕柔了起來。
“我並沒有說不讓你與白葉往來,只是你先小心翼翼地試探她一二,畢竟在她的記憶中,她是父母一起陪伴着到十一二歲的時候才成了孤兒的。”
父母說話,白淵和白澤自然不好輕易插嘴,因此只老老實實聽着,並且默默把白葉這個名字給記了下來。當知道白葉就在不遠處的戴家別館之中做客的時候,兄弟兩人交換了個目光,默契十足。
第二日,白夫人就讓白淵和白澤兩人一同去戴家去道謝,順帶送了請帖,請戴氏母女,薛如銀和白葉一同赴宴。
接過這帖子,戴夫人請兩人坐下,這才低頭看了上面的內容,片刻之後笑着道:“還請回去轉告白夫人,到時候我定然帶着府上的姑娘們一同赴宴。”她說着頓了下,看向四下張望的白淵,心中雖然覺得這做哥哥的竟然還沒有弟弟懂事一些,卻也抿脣道:“兩位公子許久未曾回京,想來初回京城對氣候也有種種不適吧?我看着二公子之前倒是咳嗽了幾聲,可是地龍燒得太旺,有些肺熱了?”
“戴夫人竟然懂得醫術?”白淵聞言露出了笑意,“我確實是有些上火了,這幾日裡面都有些咳嗽,偏生白天還好,只偶爾咳嗽幾聲,夜裡卻是有些睡不好的。”
戴夫人聽着他順杆子往上爬的話,只笑着道:“我哪裡是懂什麼醫術,不過是久病知道一些保養之道罷了。若是懂得醫術的,倒數如今做客的白姑娘了。兩位公子剛剛回京,怕是還不知道,這位白姑娘乃是何太醫的關門弟子,曾經在雲容郡主的賞菊宴上,只憑着幾口湯水一語道破了鄭王府馳名已久的乳鴿湯的配方呢!”
“竟然有如此事情?!”白淵驚訝地瞪大眼睛,彷彿從來沒有聽過說白葉在賞菊宴上出的風頭一般,“不知道這位白姑娘可願意給人看病開方?我如今還要在此處陪着母親數日,這溫泉一般人泡着雖好,然則我這內裡燥熱,再泡下去怕是身子要受不了了。可是若是不泡溫泉,又覺得有些可惜了。”
他說着露出一個可愛又有些羞澀的表情,“畢竟,我也是難得
回一趟京城的。”
戴夫人掩脣笑着,不管白淵究竟抱着什麼樣的想法,他都算是一個找人喜愛的晚輩,活潑又嘴甜,很是有趣。不過她倒是沒有直接應承下來,只道:“白姑娘畢竟是客人,我只能讓丫鬟過去轉達一下二公子的意思,至於她願不願意過來卻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倒是讓戴夫人費心了,這份情晚輩記在心中了。”白淵很是識趣。畢竟,不管白葉願不願意來,白夫人這般勞煩客人都會有些不太尊重對方的意思。
戴夫人見他知情識趣,心中倒是更喜歡了三分,回頭吩咐了丫鬟這才問起了邊境的趣事。
白澤沉默寡言,然而白淵卻是個有趣的人,這會兒說起邊境趣事來,倒是聽得戴夫人不是掩脣輕笑,心情竟是難得一見的好。
而另外一邊戴夫人身邊的丫鬟聽命去傳了話,白葉如何想尚且不止,薛如銀卻是心中暗暗不喜,吩咐了祁紅帶着那丫鬟去隔壁喝茶暖身子,她這才皺起眉道:“我原以爲戴夫人是妥帖的人,畢竟戴姑娘很是知禮的。如今白家公子登門,不過是略微咳嗽了兩聲,她竟然就讓丫鬟來請妹妹給他看病……”
這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失禮了。
薛如銀比自己被怠慢都要惱怒三分,此時說到最後竟然渾身微微有些顫抖。白葉見狀不由安撫了她兩句,隨口吩咐了新綠幫着她打理一下頭髮、衣衫,竟然是真的要過去的模樣。
薛如銀見狀連忙攔住,看了一眼隔壁,低聲道:“妹妹若不願意去,咱們不去就是了,戴家雖然勢大,然而父親也不是吃素的。”
白葉聞言不由笑了出來,拉着她的手道:“只怕戴夫人心中也是爲難的。再者,我是醫者,白二公子又不是等閒公子哥兒!”
“縱然是護國大將軍家的兒子,也未免太過於不客氣了些!”薛如銀想起白淵的身份,倒是有些躊躇了。薛海天跟戴老爺對上不算是什麼大事,然而護國大將軍白川若真是得罪了,怕是……
白葉搖頭,“我不是說他是白大將軍的兒子,而是說,他隨着白大將軍駐守邊境多年,值得人敬佩。”她說着拍了拍薛如銀的手,低聲道:“我此生最爲敬佩的就是那些在邊境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了。就是有了他們,纔有了我們在京城也好,在薛家老宅也罷,安穩太平的日子。”
薛如銀不懂國家大事,然而聽着白葉這般說眼中的怒意也漸漸散去。
“既然如此,我陪着你去好了,正好也要給戴夫人請安的。”雖然不再那般氣惱,然而讓白葉一個人單獨見外男還是有些不妥,薛如銀這纔有瞭如此提議。
白葉自然不會拒絕,薛如銀也收拾了一番,兩人正準備出門,就見隔壁院子中住着的戴宜蘭一頭衝了進來,抓住白葉的手臂就道:“母親請你過去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若是不樂意我親自去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