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咳嗽打破了僵持的寧靜,咳嗽是從婁夏嘴裡發出了,咳嗽聲中帶着撕裂的聲響,他一咳嗽幾乎牽動了全身肌肉跟着顫抖,看上去活生生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廢人。
“大哥哥,你沒事吧!”小琪上前關切的問道。
“沒事,我還撐得住。”婁夏氣息羸弱的回答道。
“朋友,我勸你最好還是快些離去,你雖武功高強但面對我這支精壯的赤州軍未必能夠佔得了多少便宜。”帶頭下令將軍勸說道。
“這三個人我必須帶走。”婁夏冷冷的說道。
小琪趕緊上前拉住婁夏,並衝婁夏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在調動內息了。
此時小琪比誰都清楚婁夏的身體狀況,昨日臨走時大夫還交代婁夏萬萬不可動武,在仇淵山莊一戰已經傷及五臟六腑若是再強行動武恐落下一身的肺癆之疾。
“大俠,你心意李鬼心領了,若是有緣再見我定交你這個朋友,我看得出你有傷在身還望保重離去,否則李鬼會愧疚一生。”司徒嵬望着婁夏勸說道。
“若你不是李鬼,我也救定了。”面對衆人的勸阻婁夏仍堅持道。
這時,坐在大堂裡的向林那羣獵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可輕舉妄動。”同桌一旁的獵人摁住向林拔刀的手搖了搖頭說道。
“這裡是赤州城,若你我暴露身份恐引起兩州紛爭,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我們再坐收漁利。”此人繼續勸說道。
說罷,向林松開了拔刀的手繼續觀望這邊的一舉一動。
如今赤州軍勢在必得而婁夏也不肯退去,整個福來客棧都籠罩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之中。
又過了很久,一個聲音再次令這次炸開了鍋。
“上,一起上。”帶頭的上令將軍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大聲說道。
只聞“嗖嗖嗖”的聲音平地響起,赤州軍紛紛拔刀出鞘,明晃晃的大刀齊刷刷的向着婁夏這邊砍了過來。
這不是江湖鬥狠,這也不是擂臺比武,這完全是戰場上的廝殺搏命方式,這是面對任何高手都不會輸的氣勢,更何況他們是七州之中最強的赤州軍。
面對數十把鋼刀朝自己砍來,刀未到刀鋒逼來的陣陣狂風已經叫人有些膽寒,如今婁夏手無寸鐵只能連連後退。
“赤州軍果然名不虛傳,不論是握刀的方式還是出刀的角度都是那麼令人驚歎,我們紫州軍離他們還有很大一截距離啊。”向林望着這羣揮舞着大刀的赤州軍感嘆道。
從向林的言語中不難發現赤州軍的可怕,而如今傷重的婁夏又可否能敵?畢竟他可是那個被神話了的七州花淵劍王。
轉眼之間,婁夏已經被逼到了死角左右皆無退路。
一把、兩把、三把......十把。
十把鋼刀正以千鈞之力劈向婁夏頭頂,這一幕令一旁的小琪連連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婁夏俯下身子一把抓住板凳拋向半空,明晃晃的鋼刀劈砍在板凳之上,只聞清脆的巨響炸裂開來。
婁夏倒在地上順勢一記掃腿踢向近在咫尺的十名赤州軍的腿部,只聞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這十名赤州軍便倒地抱着腿失聲哀嚎。
婁夏這一記掃腿並未用盡全力,也許是因爲傷重無法使出全力,但這些倒地的赤州軍卻也再難站起來。
望見這一幕,直叫後面正準備涌上來的赤州軍有些膽寒。
咳、咳、咳......
雖然擊倒了這十名赤軍,但婁夏也因爲內息暴走而牽動舊傷狂咳不已。
“上,今日務必要將他誅殺在此。”帶頭的下令將軍大喊道。
說罷,剩下那十名赤州軍舉刀涌了上來。
婁夏撿起地上的刀與這十名赤州軍纏打在一起,他握刀的方式有些彆扭,他出刀的方式更加彆扭,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隻從未使過刀的手,然而誰也不敢小瞧他,因爲即便這樣轉眼之間他又擊倒了十名赤州軍。
斷刀、碎物、慘叫聲之中,只有婁夏還穩穩的站在那裡。
咳咳,又是一聲咳嗽,這一次婁夏沒有忍住,直覺喉嚨一股腥味涌了上來,“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小琪趕緊上前扶着婁夏。
“大哥哥,你別打了。”小琪哽咽的勸說道。
“小琪,你退開,這裡大哥哥是最能打的,我還活着就必須打。”婁夏望着小琪說道。
儘管黑紗蒙面看不見婁夏的臉,但那收緊的眼縫還是能夠分別出他此刻應該正在微笑。
“朋友,好俊的功夫,整個赤州城怕也只有婁夏與你一決雌雄,但不知道你爲何蒙着面?是不敢見人?”帶頭的上令將軍問道。
“臉是用來給人看的,對方不是人故我無奈蒙面。”婁夏冷冷的說道。
在場之人應該沒有誰不能聽出這裡面的嘲諷之意,一旁刁蠻任性東方珀竟然爲這句話鼓掌吆喝起來。
“大俠說的好,這羣穿着鎧甲拿着軍刀根本連畜生都不配。”東方珀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姑娘,你這簡直是在自尋死路。”帶頭的下令將軍憤怒的說道。
說罷,“嗖”的一聲他腰間的長劍也跟着出鞘。
劍鋒並未奔着婁夏而來,而是刺向了一旁的東方珀。
“小姐。”向林激動的說道。
一旁的獵人一把捂着向林的嘴巴,並摁住激動的將要站起身來的向林。
這一劍不算快,但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東方珀來說已經毫無躲閃之機。
見狀,話最少的歷晉南趕緊護在東方珀身前。
但終究這一劍沒有落在歷晉南身上也沒有落在東方珀身上,但地上的的血又是從哪裡來的?
當衆人反應過來後時,只見這一劍竟然被婁夏的右手緊緊抓住,鮮血一點點往下滴,帶頭的下令將軍試圖拔出長劍,可使盡渾身解數長劍始終紋絲不動。
“我告訴過你,不要輕易拔劍,更不要對婦孺動劍。”婁夏憤怒的說道。
他這句話並不可怕,但爲何此時帶頭的上令將軍渾身卻在瑟瑟發抖?
原來是因爲他望見了婁夏的眼睛,望見那雙帶着憤怒和殺氣的眼睛,這是一雙比刀劍還鋒利的眼睛。
“咔嚓”一聲,長劍從婁夏右手握着的地方斷成了兩截,一截在婁夏手中、一截在下令將軍手中。
接着又是“砰”的一聲,婁夏當堂一腳踹在下令將軍胸口,只見下令將軍被踢飛之後撞在木牆之上又重重摔在地上,他蜷縮着身體口吐着鮮血,整個模樣似痛苦到了極點。
當所有人都驚訝的望着婁夏的時候,他終於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有些踉蹌的朝前走了幾步然後俯身單膝跪在地上,絲絲鮮血從他嘴角緩緩溢出。
“大俠,你怎麼了?”東方珀喊道。
說罷,東方珀便要上前攙扶婁夏,不料卻被歷晉南一把拉住。
“別去,危險。”歷晉南勸說道。
“啪”的一記耳光落在歷晉南臉上,東方珀鄙視的望着歷晉南。
“鬆開,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東方珀狠狠的罵道。
這一罵又讓歷晉南心上添了一道傷疤,他從來沒想過做英雄當豪傑,他只想好好的守護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在用生命去守護、他幾乎比任何男人都做得好,然而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謾罵和鄙視。
望着被東方珀和小琪攙扶着的婁夏,歷晉南心裡突然生出一絲羨慕,當然羨慕也就伴隨着嫉妒。
“大哥哥”、“大俠”。
面對東方珀和小琪的叫喊,婁夏才漸漸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此時帶頭的下令將軍和這羣赤州軍皆躺在地上,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來,以向林爲首的那羣獵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畢竟這裡是赤州城,向林這羣人身爲紫州軍也不敢太過招搖。
“小姐,跟我回去吧。”向林坐在那裡說道。
“不,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這裡是......”東方珀欲言又止的說道。
她本想說這裡是赤州城之類的話,但想想此話一出必將掀起一場風波,雖然任性頑劣但東方珀卻也知道情勢。
“小姐,難道你想看到這裡死人嗎?”向林繼續說道。
“喂,你們最好還是快走,別怪我沒提醒你,晚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條。”司徒嵬望着向林這邊說道。
“帶不回小姐我們仍然是死路一條。”向林說道。
就在方纔三人說話之際,婁夏再次站起身來。
“李鬼,帶他們走。”婁夏望着司徒嵬說道。
“我們走了你怎麼辦?”司徒嵬問道。
“放心,你們離開了我將更好脫身。”婁夏說道。
“今天誰也別想走。”向林大喊道。
話音剛落,只聞“簌”的一聲,一陣寒光當空劃過。
方纔婁夏手中那半截斷劍已然飛到向林跟前的桌上,斷劍刺破桌上的碟子狠狠的扎入木頭之中。
方纔還言辭決絕的向林瞬間啞口無言,驚魂未定的他很清楚並不是對方手法偏了而是對方並不想取他的性命。
“快走。”婁夏轉身望着不肯離開的小琪和東方珀喊道。
在司徒嵬和歷晉南的拉拽之下,兩個心繫婁夏不肯離開的女子才漸漸離去。
僵持了很久,向林不敢動,傷重的婁夏也不敢輕舉妄動。
“朋友,現在你怎麼脫身?”向林問道。
“如果我現在朝門外走去,你敢追上來嗎?”婁夏問道。
“你試試。”向林說道。
說罷,婁夏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向林欲追上去卻被身後一種獵人拉住,大家都衝着向林搖了搖頭,赤州城裡滿街都是巡邏的赤州軍,在這裡被發現就算被當街絞殺也是不違反七州通令的。
婁夏不是賭徒,他自信對方不敢追上來是因爲他早已看穿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