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赤州必經紫州,時至深夜婁夏又出現在了紫州街頭。
一有安靜的時間,婁夏便會把這段時間所遇的點點滴滴細細回想:魔劍尊者便是當初的影子劍鍾哭,可他爲何會在消失二十三年之後再次出現在赤州花淵?歷晉南之母也就是花蔓仙子宛如口口聲聲對不起的那個男人又是誰?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那位遺孤又該何處去尋?還有一連竄出現的神秘人和事究竟意味着什麼?
轉着轉着婁夏便來到了紫州王府門口,紫州給他的記憶並不多,所以不知不覺便來到這裡。
望着門口橫匾上“紫州王府”那幾個大字,婁夏不由的皺緊眉頭。
“東方雲海,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婁夏喃喃自語道。
婁夏似乎並不準備進去,沉思了片刻便轉身欲離開。
“大俠,留步。”向林的聲音突然響起。
咯吱,咯吱,門開了,向林從州府裡走了出來。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州王有交代你是紫州王府貴賓隨時歡迎不可怠慢。”向林說道。
“州王擡舉了,在下只是路過,夜深就不打擾了。”婁夏說道。
說罷,婁夏轉身離去。
“留步,州王今夜不在。”向林說道。
東方雲海在與不在和婁夏並沒有關係,但婁夏還是停了下來,他好奇的是向林爲何會突然之間冒出這樣一句話?
婁夏轉身望着向林,向林的眼神裡貌似藏有很多故事。
“我想,大俠一定是放心不下東方小姐吧,何不隨我去看看她。”向林說道。
向林似乎話裡有話,當然婁夏也看出來了,於是婁夏便隨着向林來到了後院東方珀的住所。
東方珀還是一如既往的瘋瘋癲癲,看到生人便大喊大叫。
“東方小姐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紫州城中名醫無數難道都無法控制這種病情嗎?”婁夏望着瘋瘋癲癲的東方珀可憐的說道。
“紫州城中名醫是不少,但小姐這是心病還需心藥醫。”向林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心藥是什麼?”婁夏問道。
“人,一個男人,一個萬惡的男人,想必大俠還不知道小姐已有身孕,那麼這腹中胎兒的爹是誰?找到他便能治癒小姐的心病。”向林說道。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婁夏好奇的問道。
“這個男人只有可能是山鬼和歷晉南之間的一個,我想大俠幫我查清楚。”向林說道。
“看來麻煩這個東西真的不能惹,不然一樁接一樁想甩都甩不掉。”婁夏搖了搖頭說道。
“大俠務必答應,必須早日查清孩子父親讓他們一家團聚,這裡對於小姐來說已經很不安全了。”向林說道。
說到這裡時向林故意壓低了聲音,他貌似知道些什麼?
“這裡不安全?”婁夏好奇的問道。
“實不相瞞,州王想要小姐腹中胎兒死,幸好我在半路截下打胎的湯藥,但是這也只能瞞得了一時,再過段時間想瞞也瞞不住了。”向林焦急的說道。
“州王礙於名譽不得不如此,雖然有些殘忍但你們下屬不應該理解嗎?”婁夏疑惑的問道。
“大俠有所不知,東方小姐並非州王親生。”向林說道。
此話一出倒讓婁夏大吃一驚。
“你可有依據?”婁夏問道。
“二十三年前州王突然消失,一年之後回來時便帶回了東方小姐,然而卻不見州王夫人,此後州王也沒有提及過。幼時小姐曾患過一次大病,此病異常怪異需要以親人腕血作藥引方能痊癒,但奇怪的是州王卻遲遲不肯放血救人,幸得小姐吉人天相幾年疾病纏身之後便漸漸好轉,此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全部被殺,可見東方雲海並不是東方小姐的親生父親,爲了隱藏事實才殺人滅口。”向林說道。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你爲何還活着?”婁夏問道。
“我雖是州王下屬,但從小和小姐一起長大,她得病之後我便時時守在身旁寸步不離,那天州王帶了很多有名大夫到府中爲小姐治病,我雖被轟出來卻躲在窗戶下面聽得一清二楚,那天我見過的那些大夫我後來去找過但發現都已經離世。”向林說道。
“原來如此,那二十三年前紫州王去了哪裡?”婁夏問道。
“這我便不知道了,但自從州王消失一年再次回到紫州時突然性情大變,以前州王傲骨凜凜無視七州,然而此次回來之後便怯怯懦懦並且還與赤州王定下娃娃親,想依託赤州之力抗衡其它五州。”向林說道。
“這些話你是否還對別人說起過?”婁夏問道。
“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我將這些告訴你是希望你幫我轉告山鬼。”向林說道。
“告訴山鬼?爲何?”婁夏好奇的問道。
“這是我答應他的。”向林說道。
“你知不知道背叛紫州王的下場?”婁夏問道。
“我相信你,再說了這一切都是爲了小姐的安全,向林萬死不辭。”向林言辭鑿鑿的說道。
“我答應幫你轉告山鬼,你也得答應我從此不再對第三個人講起這件事,你必須活着,爲了東方珀你也必須活着。”婁夏說道。
“多謝大俠,向林定當嚴守口風。”向林說道。
“對了,東方雲海去了何處你可知道?”婁夏問道。
“州王行蹤從來無人知曉。”向林迴應道。
“好,我這就離開了,千萬不要說我來過。”婁夏叮囑道。
說罷,婁夏便轉身離開了小院。
時至三更,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了紫州王府門口,馬車走下來兩個人,一個是東方雲海,另外一個則是黑衣蒙面看不見模樣。
門開了,向林趕緊迎了上去。
“州王辛苦了。”向林說道。
向林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一旁的黑衣蒙面人,此人身高八尺左右、目光如死灰,一眼看上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州王,這位是?”向林趕緊問道。
“哦,這位是我一江湖朋友,需要在我府上暫住一些時日。”東方雲海說道。
“好,那我這便帶貴賓去廂房休息。”向林說道。
說罷,向林繞到黑衣蒙面人跟前,誰知東方雲海橫手一揮攔下了向林。
“我親自安排,你不用管了。”東方雲海說道。
“好,好。”向林說道。
說罷,向林退到一旁,東方雲海領着蒙面黑衣人朝府中走去。
向林望着二人的背影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這位蒙面黑衣人,方纔黑衣蒙面人與自己擦肩時,向林故意用手碰了下對方的手,直覺對方的手冰涼如雪,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發現。
再說這邊,婁夏馬不停蹄的趕到赤州,他並未着急去往赤州花淵尋找山鬼和歷晉南,而是去了西北月下孤樓。
孤樓老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閣樓之上,目光堅毅且蒼茫的望着黃沙的盡頭,他似乎一直都在思考卻又好像從來沒有得到過答案。
“你來了。”孤樓老人笑了笑說道。
望着黃沙盡頭逐漸駛近的身影,孤樓老人笑了笑說道,能令孤樓老人發笑的人已經不多了,婁夏便是少有的其中的一個。
“前輩看上去應該心情不錯!”婁夏來到孤樓下望着老人說道。
“有朋自遠方來理應高興,這沒有什麼值得隱藏的。”孤樓老人笑了笑說道。
“看來孤樓老人也怕孤獨。”婁夏說道。
“怕孤獨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孤樓老人說道。
“晚輩今日前來是有疑惑不解。”婁夏說道。
婁夏望向孤樓老人,令他詫異的是此話一出孤樓老人依然微笑依舊,若是以往孤樓老人一聽疑惑待解定會面容陰沉閉口不言,一個孤獨了太久的人是不喜歡說話的。
“前輩還能笑的出來?”婁夏疑惑的問道。
“能爲十年花淵劍王解惑是孤樓老叟的榮幸。”孤樓老人笑了笑說道。
“前輩是在調侃在下嗎?”婁夏說道。
“非也,非也,其實花淵劍王這個稱號也並無不好,江湖史上有北孤劍祖溫雲峰一劍破清軍還邊城十年太平、後有佛心劍俠花中淚捨己爲劍道化江湖爲平靜,如今又有你花淵劍王婁夏巧奪天工造天仙道別院將七州戰火熄滅,老夫能見證江湖史上又一段劍客佳話當真榮幸。”孤樓老人毫不吝嗇誇讚道。
“前輩過獎了,今日來卻爲潛龍劍一事而來。”婁夏說道。
“你已經知道了?”孤樓老人問道。
“前些時日我在拿起潛龍劍時,發現它與往日差別甚大,我越是運力越是控制不住它,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婁夏說道。
“寶劍自然是有生命中,妄圖想要佔有則會出現遇強則強的反噬之力,潛龍劍乃青巖劍和天狼劍殘鐵所鑄,一正一邪的劍理已經存在了幾百年,這把劍本身就是一種絕世武功,持劍之人心正則劍道正、心邪則劍道邪。”孤樓老人解釋道。
“難道沒有人能夠絕對控制這把劍嗎?”婁夏問道。
“死人,換一句話說便是沒有生命的人,只有死人才能心如止水。”孤樓老人說道。
“死人?”婁夏疑惑不解的問道。
“不錯,死人遇上潛龍便會被劍氣完全反噬,真正的人劍合一,但......”孤樓老人慾言又止道。
“但是什麼?”婁夏趕緊問道。
“人劍合一,天殘地裂,這不是什麼好的徵兆。”孤樓老人緊皺眉頭說道。
“人劍合一,天殘地裂。”婁夏默唸着這八個字。
知道這個真相之後,婁夏心中開始不安起來,他見識過被潛龍劍反噬的恐怖,若是人劍合一之後毀天滅地之力便不算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