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在千呼萬喚之中如約而至,今天的黎明不比任何一天來得早也不比任何一天來的晚。
赤州花淵一如既往的大門緊鎖,這裡每逢盛會都會緊鎖大門,生怕那些沒有給錢的人竊聽到分毫那些已經不是秘密的秘密。
此刻,花淵裡已是人山人海,每個角落只要能落腳的地方都擠滿了人,空氣異常的悶熱和枯燥,但這裡每一個人都懷揣着急迫且熱烈的心,尤其是那些姑娘們站的高高的揮舞着寫滿對婁夏表白話語的紗巾。
英雄臺上站着一個無人問津孤零零的身影,他右手握着劍柄、左手自然下垂,緊閉着雙目一副充耳不聞的泰然模樣。
儘管此時歷晉南微笑的臉龐看似淡定不已,可那緊握着劍鞘的右手已經出賣了他,他應該很害怕,他怕婁夏不來又怕婁夏來,他不敢去聽外界那些崇拜婁夏的尖叫聲,如果他一旦去聽便會連那僅剩的一點自信也被壓榨淨盡。
盛世煙和魔劍尊者站在不遠處閣樓上最隱蔽的位置觀察着下面的一舉一動,這是這裡最適合觀賞的位置。一旁角落裡的木柱之上綁着一個人,她已經被餓的快要虛脫。
盛世煙端起桌上的牛肉和茶水,起身朝着小琪走了過去。
“你要是再不吃點東西,你可能就永遠別想見到你的大哥哥了。”盛世煙望着小琪說道。
“你走開,我不想和你說話也不想吃你們的東西。”小琪倔強的說道。
“好,有骨氣,我當年也和你一樣,不過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我選擇了接受對方的施捨,所以我成了盛世煙而你只能在這裡任人宰割。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得吃飽了才能做,這裡面也包括了你正在經歷的愛情。”盛世煙笑了笑說道。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經歷過無數的世態炎涼,也許這都是一個女人在變美路上必須去經歷的東西。
“你說婁夏真會來救她?”魔劍尊者一看時間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救她只不過是一個藉口,來這裡尋求一敗於婁夏而言也不失爲一件好事,所以就算沒有抓來這小姑娘婁夏也定會前來。”盛世煙說道。
“那爲什麼我們要多此一舉?”魔劍尊者問道。
“我讓要愛他的女人親眼看到他的失敗,看到他被打的跪地求饒的狼狽模樣。”盛世煙邪惡的笑了笑說道。
突然,英雄臺前圍觀的姑娘們大叫了起來。
“婁夏來了!”只聞一個聲音在人羣中炸響開來。
姑娘們紛紛朝着婁夏那邊望去,姑娘們那懷着滿滿期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絲的失望。
畢竟如今的婁夏就像那三春枯樹一般瘦弱和不堪,凌亂的頭髮和滿臉的鬍渣中再已看不到當初那個七州花淵劍王的風采。
但吶喊聲和尖叫聲並沒有停歇,因爲他是婁夏,他還沒沒有敗。
婁夏和李鬼走到英雄臺前,歷晉南也緩緩睜開眼睛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大哥和三弟。
“二哥,你快下來,你站在上面幹什麼?”李鬼似乎還被矇在鼓裡一無所知的問道。
“三弟,沒想到你也來了。也罷,好歹有個人爲大哥收屍。”歷晉南笑了笑說道。
“你在胡說什麼?你趕緊下來。”李鬼不依不饒的說道。
“閉嘴,如果你認我這個二哥就別再說了,跟着二哥定不會虧待你的。”歷晉南冷冷的說道。
此刻,李鬼一改平日裡那油嘴滑舌的模樣,他緊握着拳頭真想衝上去狠狠的教訓一番這個背信棄義的傢伙。
“要與大哥決鬥,你先贏了我再說。”李鬼憤怒的說道。
說罷,李鬼就要衝上英雄臺,不料卻被婁夏一把拽住。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婁夏望着李鬼冷冷的說道。
“爲什麼?我只想知道爲什麼?我視你們爲親哥哥,爲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般?”李鬼紅潤着眼眶問道。
這個問題婁夏似乎很難回答,那麼李鬼又望向歷晉南索要答案。
“爲什麼?那我來告訴你爲什麼,你口口聲聲叫我二哥,但事到如今你卻幫他不幫我,是否在你心裡他比我更重要?”歷晉南反問道。
“我,我怎麼幫你?你告訴我該怎麼幫你?”李鬼問道。
“不用說了,一切已經不重要了,你認我也好不認也罷。”歷晉南笑了笑說道。
“我打死你個不講道義的東西。”李鬼憤怒的說道。
說罷,李鬼意欲衝上去卻又被婁夏給攔了下來。
“還是我來吧。”婁夏望着李鬼冷冷的說道。
“大哥,不要啊,我們是兄弟,我不想你們倆反目成仇。”李鬼聲淚俱下的說道。
李鬼的眼淚並不像僞裝的,這些天來朝夕相處生死與共,作爲三人裡面最沒心沒肺的人卻在此時哭的撕心離肺。
“三弟,你記住我們三人永遠是兄弟,不論二弟做了什麼我們都必須原諒他。”婁夏拍了拍李鬼的手叮囑道。
說罷,婁夏縱身一躍登上英雄臺。
驟然間歡呼聲又起,見婁夏身影在空中劃過那一道美麗弧線,所有姑娘們那顆芳心再次被挑逗起來,婁夏回來了,婁夏還是當初的婁夏。
一直在閣樓之上凝視着婁夏的魔劍尊者,此時表情尤爲凝重。
“他又變強了!”魔劍尊者感嘆道。
“再強的武功在婁夏那裡也做不了天下第一。”盛世煙自信的說道。
“這可是劍王之爭,站在臺上的人無一不想贏,你怎麼就如此肯定?”魔劍尊者好奇的問道。
“因爲他曾在我枕邊睡了數不清的日日夜夜,那顆關於劍王的心早已經被磨滅了。”盛世煙說道。
“那爲什麼你還在這裡?”魔劍尊者望着盛世煙問道。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可以憑名氣吃飯而女人只能憑身體吃飯,離開花淵婁夏可以活下去而盛世煙卻不行。”盛世煙冷冷的說道。
“不說了,我們繼續觀戰吧。”魔劍尊者似乎有意扯開話題說道。
說罷,兩人繼續向英雄臺望去。
歷晉南望着婁夏,婁夏也望着歷晉南,此時圍繞在耳邊的只有四個字“婁夏必勝”。
“你的劍呢?”歷晉南問道。
“我不需要劍。”婁夏冷冷的說道。
“不,你一定需要,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歷晉南笑了笑說道。
說罷,歷晉南低頭望向腳下踩着的那把劍。
“待會兒,你會和這把劍一起被我站在腳下。”歷晉南惡狠狠的說道。
“你還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嗎?”婁夏問道。
“當然記得,不過這世上只有愚者纔會守信,守信的人都逃不過兩種命運:被不守信的人殺死或者被自己殺死。”歷晉南踩着劍咬牙切齒的說道。
說罷,歷晉南將腳下的劍踢向婁夏這邊。
“拿起你的劍,我會告訴你一些秘密。”歷晉南說道。
婁夏目視着歷晉南,他用眼神去審視對方了很久,最終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劍。
“嗖”的一聲歷晉南手中的劍已經出鞘,全場喧譁之聲戛然而止。
已不在乎華麗和勝敗的婁夏,劍出鞘的方式都那麼平淡無奇,這不緊令臺下那些仰慕他的人倍感失望。
只見一陣寒光閃過,就在衆人眨眼之間歷晉南手中的劍已經來到了婁夏跟前,劍鋒直逼婁夏咽喉。
這幾乎是英雄臺上有史以來最真實的一次決鬥,它不再是花拳繡腿而是招招致命,殺人的劍法令觀賞的人又怕又享受。
眼看劍鋒已經近在咫尺,婁夏單腳點地高高躍起躲開這一劍來到歷晉南身後。
歷晉南這一劍撲了空只覺沒面子,毫不給對方留機會反手回身一劍直逼婁夏胸膛,婁夏身影剛定絕無法二次躍起,無奈之際只好舉劍格擋。
只見兩把劍粘在了一起,歷晉南步步緊逼直到將婁夏逼退道英雄臺邊緣。
短短兩個照面,可見歷晉南內息已經不輸婁夏,否則婁夏也不會被逼退到英雄臺邊緣無計可施。
“就算你全力以赴也不見得是我對手,何必要手下留情呢。”歷晉南惡狠狠的說道。
“我可以敗,但絕不對自己兄弟動劍。”婁夏說道。
“那如果這個兄弟睡了你的女人呢?”歷晉南邪惡的笑了笑說道。
此話一出口,婁夏臉色驟然鉅變。
此刻,他眼神空洞的就像一頭狼、一頭被激怒的狼。
“我發誓她是我這輩子玩過的最好用的女人。”歷晉南繼續言語挑釁道。
婁夏此時那猙獰且不堪的表情極度恐怖,那雙瞪大的眼球似乎就要從眼眶中躍出,那如死灰一般的臉龐像極了地獄裡的修羅。
“啊!住口!”婁夏突然大聲喊道。
聲音一出震天動地,所有人都捂着耳朵不敢聞聽。
聲音過後,婁夏雙手握住劍柄運足內息,狠狠的一劍斜劈出去。
只見一道劍光推着歷晉南和他的劍一直後退,劍氣動盪開去直叫旁人遮眼彎腰後退三步。
歷晉南勉強站定身子化解了這一劍,但劍氣已經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道口子正在向外面滲着血,血順着手臂流到劍身之上,再順着劍身滴灑在英雄臺之上。
“不知道歷晉南和婁夏說了些什麼?這個傻瓜徹底激怒了婁夏,如今的婁夏就連我也得畏懼三分,看來你的計劃全部泡湯了。”魔劍尊者搖了搖說道。
“不,一切纔剛剛開始。”盛世煙笑了笑說道。
“你還這麼自信,不得不讓我感覺你是在吹牛。”魔劍尊者說道。
“你聽,那是什麼聲音?”盛世煙說道。
方纔那一劍已經驚豔到了極點,這一劍再次讓在場之人對婁夏崇拜不已,歡呼聲、尖叫聲以及姑娘們的表白聲驟然響起。
淹沒在千呼萬喚之中的婁夏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像發了瘋似的撓着頭髮,雙腳不停的顫抖就連那拿劍的手也在顫抖。
“知道嗎?這種聲音纔是令他必敗的原因。”盛世煙自信滿滿的說道。
魔劍尊者似若有所悟,兩人不再言語繼續望向英雄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