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青梅見劉七巧急的跳腳,捧着茶杯子就笑彎了腰道:“傻子,瞧你這小樣,急的跟什麼似的,老祖宗跟前的丫鬟再大嘴巴子,也不會拿這事兒亂說的,若是讓老祖宗知道了那還了得,我是逗着你玩呢!”

劉七巧一聽,頓時就哭笑不得了起來,只上前扯了青梅的衣袖不依不饒道:“好啊,這會子你和石頭哥哥是有了太太做主,不怕說了的,就拿我來尋開心了,我還當是真的呢,還在想改明兒那些人要是對我好的,都是指望着給杜太醫做通房丫鬟的!”

青梅被劉七巧扯的東倒西歪,一杯水倒有一半潑在了地上,笑着道:“她們若是知道了,你也不怕,反正是遲早的事兒,你說是不?”

劉七巧聽青梅這麼說,也鬆了手,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頭嘆了一口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畢竟這門第是不匹配的,有太太和老祖宗的擡舉,固然是好的,但是畢竟我的身世擺在這裡,也改不了。”

青梅見難得見劉七巧帶着愁容的模樣,便不解問道:“你怎麼也擔心起這個來了?平日裡就屬你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在主子面前也沒有一個奴才樣,我還當你是不在乎的。”

“我心裡是不在乎的,可有人心裡在乎,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說不在乎,熟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尋思着杜家老太太那邊,總還是要想個法子的。”劉七巧低下頭去,琢磨起自己的心事來。

青梅笑着道:“這還用你想,太太一早爲你想了,明兒中秋,親家太太家擺中秋宴,太太特意囑咐那邊府裡,給杜老太太也下了請帖的。”青梅見劉七巧還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便給她倒了一杯水遞上去道:“那些人娶媳嫁女的,不就在乎一個門第嗎?如今你和王府攀了親戚,這門第也高了,怎麼說也不該再有什麼好挑剔的了。”

劉七巧想了想,這事兒這會兒擔心也是多餘的,徒增煩惱罷了,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過就是一個老太太,能有多麼難纏的呢?

第二日一早,用過早膳之後,恭王府一衆人等,便浩浩蕩蕩的去了樑家。二太太因爲前兒的事情,這兩日正覺得沒臉見老太太,便推說要在家裡面預備晚宴,只讓她三個女兒跟着去了。這邊劉七巧和青梅也服侍了王妃上了馬車,二姑娘周蕙也在一旁侍奉服侍,很是殷勤。

也不知周蕙是否也是聽見了外頭的流言蜚語,見劉七巧手裡捧着一個八寶攢盒,便笑着道:“七巧妹妹何必自己動手呢,這些個活計就交給小丫頭們做便是了。”

劉七巧被這一聲妹妹喊的起了一背心的雞皮疙瘩,只笑着道:“這些事慣是我來做的,那些小丫頭們平日裡跑腿多了,哪裡能安安心心的在太太跟前站着。”

周蕙笑着點了點頭,接了劉七巧手裡的攢盒,主僕四人在馬車裡頭坐定了,外頭的車伕才請了安,等着裡面主子發話了,再趕車走人。

青梅見大家走坐定了,便挽着簾子讓車伕上路,後面有陸續跟着四輛馬車,分別坐着老太太、二房的三位姑娘、以及幾個路上服侍的僕婦,另外還有一車的禮品雜貨。

王妃見劉七巧捧着一個攢盒上來,笑着道:“哪裡就餓死我了,我這是回孃家呢,你巴巴的帶着一盒子吃食,是怕我回了孃家還捱餓不成?”

劉七巧笑着道:“我自然知道太太這是回孃家,也自然知道太太不會捱餓,那這就當成七巧我嘴饞,生怕在太太孃家吃不到好吃的,所以巴巴的自己帶着好了。”劉七巧打開攢盒來,裡面放着一小碟的豌豆黃、一小碟的核桃酪、一小碟的金糕卷,都是平素裡王妃最愛吃的幾樣小點。

王妃只看了一眼,忍不住就伸手進去摸了一小塊道:“你這丫頭,方纔早膳時候我頂的慌,也沒吃多少,這會兒還倒真是有點餓了。”

劉七巧只撲哧一聲,笑了道:“就知道太太看見了,就會覺得餓了。”

王妃又道:“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倒是不好意思拿進去了。”

“太太只管拿進去,我昨兒晚上還讓許婆子多做了幾盒,都在後面裝雜貨的車上裝着呢,就是帶給親家太太家幾位姑娘和哥兒吃的。”劉七巧說着,拿着車裡備着的茶盞給王妃倒了一盞茶道:“那天親家太太來,我就知道親家太太家有哥兒姐兒,我昨兒爲了這些還倒騰的老晚的,廚房正爲了今兒的月餅趕工,許婆子還說我沒事就專挑他們忙不過來的時候去,我還被埋怨了一通了呢!”

其實如今王府裡頭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王妃要認了劉七巧做乾女兒這一說,所以大家對劉七巧的態度也非常明確。原來就要好的,這會子肯定更加要好,原來疏疏淡淡的呢,這會子也不好意思一下子就熱絡起來,當總體來說,也是比以前熱情着點兒。

就拿那陳側妃來說,昨天劉七巧去給太太送添香油的銀子時,她對劉七巧就比往日不同了起來,不但留了她喝茶,還問長問短的。只說怎麼跑腿的事情,還要劉七巧親自跑一趟,說的劉七巧就應該在院子裡整天翹着腳不做事纔是正理。

其實熟悉劉七巧的人知道,她是最愛做這跑腿兜風的事情,但凡小丫鬟忙不開的,她只要太太跟前空閒,她也是很願意助人爲樂的。用劉七巧的話說,放着這種皇家園林級別的風景不出來兜兜賞賞的,成日裡在院子裡頭呆着有什麼意思呢。

“我說你昨兒晚上是去了哪裡,直到亥時也不見個人影,原來是去了廚房當了偷油的老鼠去了?”青梅笑着打趣道:“下次你若是在不說一聲,我就讓門上的婆子把門給關了,讓你在廚房耗上一整夜纔好,虧你是在太太跟前當差的,若是去了別處,只怕一早就要攆了你出門去了,這麼沒規矩的丫鬟,哪裡敢用得。”

周蕙憋了半日,到這會兒纔算忍不住了道:“青梅姐姐倒是又胡說了,七巧哪裡就是丫鬟了。”

青梅聽周蕙這麼說,便也只低着噤了聲,倒是尷尬得很。平素沒有別人的時候,她在王妃面前,也慣是這樣開劉七巧玩笑的,可今兒周蕙在跟前,她一時沒想那麼多,便也這麼說了,大概是觸了她的一些小心思了。

按道理說,大戶人家認個個把個的義女義子什麼的,也不算什麼多大的事情。可壞就壞在,周蕙不是王妃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又有一個讓人不省心的姨娘。她慣是懂道理的姑娘,平日裡對王妃也是恭敬有禮的,雖然比不過周菁尊貴,但是在幾個庶出的閨女中,她也是頭一份聰明伶俐的。可誰知道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小丫鬟劉七巧來了,王妃對她喜歡的不得了,原本喜歡個丫鬟也無傷大雅,丫鬟畢竟是丫鬟,還能尊貴的過姑娘?可誰知道王妃居然動了這樣的心思,再加上昨兒晚上方姨娘在她房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着道:“你二嬸孃想要了那七巧做通房都被老太太給回了,只說將來是要等着出去當正頭奶奶的。王府裡閨女就有五個,難道還少了她一個不成?依我看,還不是因爲太太自個兒沒生出個閨女來,所以才動了這心思,如今倒好,認了一個鄉下來的丫鬟,當起什麼乾女兒來了。”

周蕙本不是挑事兒的性格,可是被方姨娘這樣哭了一通,心裡面便也有些厭煩。所以今兒見了劉七巧,雖然沒什麼好臉色,終究大家閨秀該有的氣度還是維持了的。誰知道青梅那一通話,偏偏又戳到了她的痛處來,便不由的生出了一些埋怨了。

周蕙自己說完,也覺得略有失態,只有些尷尬的低着頭。倒是王妃仍舊一臉淡定的坐在馬車裡頭,安安靜靜的吃完了一塊豌豆黃,這纔開口道:“女孩子家,講究貞靜嫺淑,那些風言風語還是少聽爲妙,你過不了半年就要出嫁了,還能在王府裡待多久,別聽了那些人的挑唆,給自己找不自在。”

周蕙聽王妃這麼說,頓時面紅耳赤,王妃的意思很簡單,你過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嫁妝都定好了,如今再來說這些也沒用,肯定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擾亂了你的心智,纔會爲了一時的不痛快,說出這些話來的。周蕙想了想,越發覺得王妃說的有道理,只低頭道:“虧得太太提點,我竟就信了別人說的,我在王府的日子,不過就是數着過了,竟還去想那些沒有的。”

劉七巧見周蕙自己想通了,便笑着道:“說起這個,二姑娘還得好好謝謝我呢,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二姑娘可真就錯過了一位如意郎君了。”劉七巧說着,便把那安之遠如何體恤下人,又如何敬重兄長的事情給說了說,只把周蕙也給弄了個大紅臉才罷休。王妃在車裡面聽着,也只搖了搖頭,由她們年輕人玩笑去了。

卻說春生自從去牛家莊祭拜過了錢大妞的爹孃,又見了錢大妞的姥姥姥爺,便越發對錢大妞給上心了起來。那日他翻看錢大妞給他做的鞋的時候,正巧翻出了二太太房裡的秀兒給他的一雙襪子。上次因的在院子裡,他怕別人瞧見了,所以急衝衝就收進懷裡給溜了,這會兒想想,這東西終究是不能留在自己這裡的。

正巧那日二太太聽了杜若說的事兒,總覺得裡頭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一時也想不明白,便喊了秀兒再去找春生打聽打聽,也不用說什麼正事兒,就當是聊聊天罷了。

春生本就想找了秀兒還襪子,秀兒正等着春生打聽事兒,兩人“巧合”的在杜家的宅子裡偶遇了一回。

春生見了秀兒,開門見山就把襪子還給了秀兒道:“剛纔遇到你哥,他腳上穿的鞋都破了一個洞呢,這襪子我是萬萬不能要的,你還是給他吧。”

秀兒原本是抱着會情郎的態度來了,誰知道情郎沒會成,倒是一開口就被春生給戳着了,只低頭蹙着眉,身子往角落後面靠了靠道:“他的鞋壞了關我什麼事兒,他有本事就替我找個嫂子,也省的我娘整天爲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秀兒的哥是杜府裡頭看花園的花匠,小時候跟人打架瘸了一條腿,如今二十出頭也沒娶到個媳婦,便是家養奴才的閨女,也都求了主子,不想讓自己的閨女配給一個瘸子。

春生聽秀兒這麼說,也有些不齒,一來他們畢竟是親兄妹,秀兒在二太太面前很是吃得開,但凡稍微照顧着點自己的哥哥,讓他人前有個體面,又何至於他哥哥過的如此不如意呢?春生想起錢大妞,爲了自己妹妹,心甘情願的在劉家當下人,什麼髒活累活都搶着幹,他平常就算只是在劉家的大院裡頭坐着,都能看見錢大妞忙進忙出的背影。偶爾得了空,也是拿着針線端着小籮筐,在廊下頭做針線。如今想想,這針線活做的這麼好,倒是便宜了自己,不由又多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穿的鞋子來了。

秀兒見春生在那邊發呆,又低頭看了一眼春生腳上的鞋,頓時一陣狐疑,只指着他的鼻子問道:“我問你,你這腳上穿的,又是從哪裡來的?李媽媽平日裡忙的腳不着地的,你姐姐嫁出去幾年了,也從來沒見過她給你做針線的,你倒是說,你這腳上的,從哪裡來的?”

春生平日裡穿的鞋都是杜家繡房裡頭的繡娘們做的,再不然就是外頭買的。那些人專門給下人們做針線的人手藝也很一般,再沒有做的這麼好看合適的。若是外面買的,那這鞋底少說也得薄那麼幾分,再沒有這麼厚實的。

春生哪裡知道女人的眼睛都跟針一樣毒辣,頓時被問的說不出來什麼話,只連忙擺手道:“你別胡說些什麼,我這鞋自然是外頭買的。”

“你少哄我,外頭買的能這麼蹬腳嗎?前兒我聽齊旺說了,他在外頭買了一雙鞋,鞋底裡頭還戳着一根針呢,怎麼沒把你的腳底給戳個洞了?”秀兒這會兒怒火攻心,又礙於姑娘家不能這麼直白,便火冒冒的,一把搶了他手裡的襪子道:“你不要就算了,有的是人要,反正你也是杜家家養的奴才,這院裡年過十五的小丫頭多了,我隨便讓二太太給你配了一個便罷了。”

春生一聽可就急了,只攔住了秀兒的去路道:“你少在這裡胡說,我是少爺的跟班,也輪不着二太太給我配人,以後等少爺娶了少奶奶,自然由少奶奶張羅這事兒,也由不着你們瞎操這個心啊!”

秀兒只跺腳道:“什麼少奶奶,快讓人笑話了,前兒二太太還在老太太面前的了風聲,壓根就還沒個人影呢,當我們不知道,只管嚇唬人呢,行啊,你倒是說說看,少奶奶在哪兒呢?是哪戶人家的姑娘?”

春生被噎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嚥了咽口水,這會兒正巧有人往她們這邊過來,兩人便各自退後了幾步,只做擦肩而過狀。春生盯着秀兒瞧了兩眼,只壓低了聲音恨恨道:“等七巧過門了,看你還眼睛長頭頂上。”

秀兒這邊光顧着發火了,等回了西跨院纔想起來,二太太讓她打聽的事情她還一件都沒打聽,只急的團團轉,卻正好遇上了外頭進來辦事的張媽媽。

張媽媽數日和李媽媽最是要好,平常彼此的事情也都是相互交託着辦的。所以秀兒便上前道:“好媽媽,你這邊先坐一會兒,太太在裡頭歪着,你好歹陪我說幾句話再走。”

張媽媽原就是有幾分八卦心思了,便好奇的問道:“怎麼今兒太太沒去樑大人的府上參加那桂花宴呢?我昨兒在別人家串門子,還聽說樑夫人請了好多京城的貴人們去她府上,我尋思着今兒老太太和兩位太太沒準都會過去呢。”

秀兒命小丫鬟上了茶,跟張媽媽聊了起來道:“我們二太太懶得參加這些,不過就是帶着未出閣的姑娘家去認一認未來的老婆婆罷了,幾位姑娘倒是跟着老太太和大太太去了。”

張媽媽笑着道:“二太太只怕是平日管家累了吧,我看着大太太最近走動頗多,老太太那邊命她準備大少爺的婚事,她這又是綢緞莊,又是珠寶店,又是錢莊的到處跑,我們都尋思着,這大少爺到底是攀了哪家了姑娘的,怎麼就瞞的這麼嚴嚴實實的,半點兒風聲也沒露出來?”

秀兒擰着秀眉微微思考,只搖了搖頭道:“從來沒聽過連人家都沒定下來,就已經急急忙忙張羅彩禮的,我怎麼覺得這事兒不對呢?張媽媽難道也沒聽說半點風聲?”

張媽媽只笑着道:“我能聽說什麼風聲,倒是聽李媽媽說起,那日進西跨院來給沐姨娘看病的那位七巧姑娘,可是個厲害角色,聽說這回又是她跟着大少爺一起,把人家快見了閻王的產婦給救了回來。”

秀兒一聽,隻手中的茶杯顫了顫,擰眉道:“大少爺去看病,怎麼就帶着她呢?”

張媽媽也沒細想,只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還是李媽媽私下裡頭跟我說的,我可偷偷告訴你,他看上了這七巧姑娘家的一個丫鬟,正尋思着什麼時候找了媒婆去求呢,只不過我們家養的奴才,但凡婚事也是主人家做主,所以她正想找了日子回了太太這件事兒呢。”

“什麼?”秀兒一驚,只差點兒把手中的茶水潑出來一半,強自鎮定了道:“大太太素來寬厚,若是李媽媽親自去求,大抵這個恩典還是有的。”

張媽媽卻搖頭道:“我看未必,那劉家上回贖了方巧兒回去,我冷眼在外頭看着,人家雖然貧苦些,但還是清白的人家,也並非是王府家養的奴才。可李媽媽家,那可是杜家世世代代的奴才,只怕那姑娘願不願意進府來當奴才還兩說呢。”張媽媽吃完了茶,見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辦事去了。

秀兒只失魂落魄的往房裡去,險些撞了房裡的花架。二太太昨夜睡的不好,故而今早歪了一會兒,見秀兒進來,便問道:“你方纔在外面跟什麼人嘀嘀咕咕的。”

秀兒回過神來,只蹙眉走到二太太身邊,小聲道:“太太,我聽張媽媽說,大少爺這次去李子村,竟然是和那劉七巧一起去的。可是大少爺回來同老太太講的故事裡頭,可沒有劉七巧這個人,是不是很奇怪?”

二太太掀了毯子從軟榻上坐了起來,接過秀兒遞上的茶抿了一口,擡眸道:“怎麼處處都有個劉七巧,這事兒倒是奇怪了?”二太太往那裡頭纔想了一想,便只搖頭道:“我那大嫂子還是官家出身的,再怎麼糊塗,難不成會給大郎找這樣一個媳婦?我看八成是看中了想娶進門當貴妾吧?”

秀兒也只跟着擰眉想了想,卻又道:“若只是個貴妾,爲什麼不同老太太講呢?難道出了沐姨娘的事兒,家裡連個妾都不能是鄉下人嗎?再說了,大太太近來連日奔波,您看着,這是要納妾的派頭嗎?”

二太太只閉上眼睛,把這近期的事情給從頭到尾的細細思量了個遍,也覺得這事情實在是不簡單的很。可是要去揣測杜老爺和杜太太兩人有膽量欺瞞杜老太太,她也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古人都是以孝爲先的。

秀兒見二太太愁眉不展的,頓時便起了一個主意道:“太太不必擔憂,這不是劉家的閨女嗎?劉家就在順寧路上住着,今兒老太太和大太太都不在家,太太何不去劉家瞧一瞧,反正這事兒定然是八九不離十的,就算你去瞧一瞧,還有人敢說你不成?”秀兒方纔聽張媽媽說了,李媽媽看上的劉家的丫鬟,心裡便琢磨着如何能見見打敗自己的那個丫鬟,所以便想出這樣一個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