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用過了晚膳,並沒有立即回房,而是老規矩去了杜老爺的書房裡頭,把這一次的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都說了一遍,自然是事無鉅細的。
杜老爺聽完杜若話,只嘆了一口氣道:“二叔也是的,這輩子就敗在了秦姨娘的手裡了,遇見二嬸又是一個不厲害的,家裡弄成這樣居然也不把秦姨娘給送走,真是老糊塗了。”
杜若只點頭聽着,見杜老爺這麼說,便開口道:“老太太雖然也有這個心思,可是二嬸婆和二叔公離心,二叔公身邊如今四個姨娘都死了,只留下秦姨娘一個,若是連秦姨娘也走了,二叔公未免太可憐了點。”
杜二老爺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經常是默不作聲的,當年他就被指說像二叔公,姨娘娶了一房又一房,幸好沒弄出什麼事情來,不然的話,這會兒他就只有小雞啄米挨教訓的份兒了。
“既然是二叔自己的意思,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次你們也總算沒白跑一趟了,至少該分的家也分了,你二叔公的命也算是救了回來,只是沒想到,你們這一路上還結識了洪家,這倒是一門不錯的人脈。”杜家雖然是御醫之家,同時也是商賈之家,對待商賈之家的態度是比其他人家要寬容很多的。士農工商,雖然商賈的社會地位是最低的,可是如今皇上擡舉了孔大人做戶部尚書,孔家的小女兒嫁給洪家的事情,當時在江南一帶還是激起了很大的反省的。那時候孔大人沒少受賣女求榮的職責,而如今那些人,也只有眼紅的份兒了。
“洪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洪老爺和洪家大少爺都是有禮之人,出手闊綽不說,商業眼光也很不錯。”杜若想了想,還是決心把劉七巧曾經和洪少爺提過的事情跟杜老爺略略提一提:“當時七巧有個設想,說是在京城可以開一個專座婦科產科的醫館,爲京城懷孕的婦人提供日常的檢查、足月生產、產後產褥期的調理以及嬰幼兒的護理餵養工作,洪少爺覺得很有興趣,並且說要是七巧真的有這個想法,他們一定會入股的。”
杜老爺聽了,只略略捋了捋山羊鬍子道:“這倒是和我的一個構想不謀而合了,最近胡大夫聲名遠播,京城附近一帶生不出孩子的人都來找他看病,更有其他地方的官家、百姓人家慕名而來,我已經打算讓胡大夫以後專門只看這一類型的病人,其他的病人都交給別人去看去了。”
杜若聞言,只笑道:“父親當真的?其實七巧去金陵之前,就曾經跟我說起這事情,說是要給胡大夫辦一個什麼不孕不育專科門診,那時候事情太多,我一下子就給忘了,這會兒父親一提,倒是想起來了,不如先辦一個門診,然後若是生意穩定的話,再開設一個醫館試行?”
杜老爺想了想,擰眉看了眼杜若,斬釘截鐵道:“不行,門診可以先開,但是醫館還要過些日子。”
杜若以爲杜老爺反對,只急的臉都紅了,那邊杜二老爺也只開口道:“開醫館也不錯,反正是試行,不如先試試也是好的。”
杜老爺轉身落座,端着茶盞喝了幾口道:“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只想起生意了?難道我不想寶善堂的生意越做越大嗎?但是七巧如今懷了身孕,這些事情自然不能勞煩她,開醫館的事情,還是等七巧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後再說吧。”
杜若一聽原是因爲這個,頓時鬆了一個口,低頭道:“父親教訓的事情,自然是要以七巧的身子爲重的。”
杜老爺見杜若一臉誠懇,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看看,你二叔都抱兩個孫子了,我連個孫子的影子都沒瞧見,我這不是心裡着急嘛!”
衆人一聽,頓時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杜二老爺只笑道:“大哥,明兒我就去給七巧把個脈,看一看男女。”
杜老爺只瞪了杜二老爺一眼,肅然道:“都說過多少次了,不準看,這種事情又不是百分之百把握的,要是傳了出去,只怕要惹禍的。”原來杜家家傳的絕學上頭,有一門是可以用脈搏測男胎女胎的,但是準確率不能達到百分之百,所以到了杜老太爺這一帶,就不準用了。宮裡頭的人爲了生孩子可謂是機關算盡,要是測錯了男女,那可是大罪。
杜若回百草院的時候,劉七巧已經洗漱好了在牀上暖被窩了。劉七巧見杜若回來,才稍稍翻了一個身,似乎是一覺剛剛睡醒的樣子,只揉了揉眼睛道:“我就知道你今天沒那麼早回來的,果然沒猜錯。”
杜若心裡頭正高興,便坐在牀沿上,對劉七巧道:“父親說要給胡大夫開一個不孕不育專科門診,看樣子是定下來了,不過今兒還沒商議這門診開在什麼地方,是就在原先長樂巷的寶善堂那邊呢,還是重新找一個地方,改明兒還要好好商量一番。”
劉七巧剛回京城,這些事情還沒來得及想,沒想到杜老爺這邊倒是已經要行動起來了,心裡也興奮了起來,只笑着道:“這個專科門診,很有可能成爲寶育堂的前身,倒是真的要好好考慮考慮的。”
“對,我怎麼給忘了,寶育堂,就叫寶育堂,明兒我就去跟父親說,不如就把長樂巷那邊的寶善堂直接改名爲寶育堂,這樣就不用另外再找地方了。”
劉七巧瞧了一眼杜若,橫了他一眼笑道:“你怎麼也說風就是雨的了,以前不是挺沉穩的嗎?最近我看你,心思似乎活了不少。”
杜若只嘆了一口氣,將劉七巧攬在懷中,笑道:“出了一趟遠門,才知道要做一個當家人不容易,以後我還要養你和孩子,這時候自然要多學一點的。”
劉七巧聽杜若這麼說,心裡就又心疼了他幾分,想當初初見他的時候,他不過就是一個青澀的小太醫,如今卻越發有了男人的擔當,讓劉七巧莫名就覺得心安了起來,不過還是一本正經的開口道:“這些事情你不要急,你喜歡醫術,就安安心心的研究醫術,哪怕你一輩子不會做生意,一輩子學不會那些仕途經濟,我都不會嫌棄你,因爲我喜歡的是杜若你這個人,不是寶善堂的少東家,也不是什麼太醫杜若,我並不是喜歡你某個身份,只是喜歡你這個人。相公,你聽明白了嗎?”
杜若看着劉七巧,她的眸中有着某些晶瑩透明的液體,蘊在她的眼眸中,讓她的眸子越發的清澈明亮,杜若只低下頭,莫名覺得鼻子發酸,再擡起頭的時候,也已經滿眼都蘊滿淚光。
“娘子,如果我真的和二叔一樣,一輩子當太醫,只研究醫術,對家裡的生意不聞不問,你……也不會嫌棄我嗎?”杜若有些不確定的問。
“不嫌棄!”劉七巧搖頭,伸手抱住杜若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幾口,湊到他耳邊小聲道:“相公,早些就寢吧,今兒一路勞頓,又走腎了,還不快些睡覺嗎?”
杜若舒眉一笑,心頭竟是又一種鬆懈感,其實他之前雖然從來不管家中的庶務,但是他心裡明白,作爲寶善堂的嫡長子,有些事情他是逃不掉的。那時候因爲身子的孱弱,很多事情都已經由別人代替了,以後他該管的事情,還是要管起來的。誰知道娶了這麼一位明理懂事的老婆,全然對自己沒有高要求,杜若頓時覺得自己就像被寵愛的孩子一樣。
兩人互相摟抱着睡在一起,劉七巧擡了一條腿,架在杜若的大腿上,勾住了他的脖子,抱着緊緊的睡覺。廢話,這樣的小鮮肉任憑誰弄到手了,都是要惡狠狠的疼的有木有?劉七巧一邊笑,一邊安安心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劉七巧才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睡過時辰了,頓時從牀上坐了起來。紫蘇忙進來服侍,見她一臉緊張,只笑道:“奶奶彆着急,今兒一早老太太那邊的百合姑娘就來說了,以後免了奶奶的晨昏定省,奶奶高興過去,就去湊個熱鬧,不高興就不用過去了。”
劉七巧從牀上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怎麼茯苓不在?”
“茯苓的娘來了,太太喊她過去問話了。”紫蘇遞了帕子給劉七巧淨臉,想了想覺得茯苓的事情不應該再瞞着,便知開口道:“七巧,我瞧着茯苓姐姐最近不大對勁。”
紫蘇喊了劉七巧的閨名,那麼等於兩人又恢復了原先姐妹的關係,劉七巧便知道紫蘇定然是知道了什麼事情了。
“我也覺得不對勁,只是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勁,你倒是說說?”
紫蘇便把那天瞧見茯苓看着杜若發呆的事情跟劉七巧說了說,想了想又道:“我瞧着她最近都繞着大少爺走,只服侍七巧你一個人,可越是這樣,我心裡頭越是怪怪的,七巧,你說我和茯苓都是你的丫鬟,這種事情我同你說,又覺得對不住她,可我都憋好一陣子了,我們都一起長大,你的心思我自然是懂的,但茯苓她,看着也怪可憐的。”
劉七巧聽紫蘇這麼說,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茯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原來還真和紫蘇說的一樣,以前茯苓在杜若面前是相當殷勤的,在沒有半點避諱的地方,一心只把杜若當主子服侍。可最近茯苓在杜若面前顯然就不那麼殷勤了,反倒對劉七巧上心的很,在杜若面前不過就是應個景兒,很多事情再不像以前搶着去做。怪不得劉七巧只覺得奇怪,卻不知道奇怪在什麼地方。
大戶人家的規矩,劉七巧自然也是懂的,但是她進門的時候就知道杜若房裡的這兩個丫鬟,都是有了人家的,所以她也就沒往心上去。跟着自己跟過來的紫蘇和綠柳,她是定然都會給她們安排一個好歸宿的,至於茯苓和連翹,服侍了杜若一場,以後她們要出去了,一副體面的嫁妝,劉七巧也是會給的,她不是小氣人,再說丫鬟們嫁人,不過也就是幾十兩銀子的事情,這也是小錢。
不過今兒茯苓的娘來了,多半也是爲了茯苓的終身大事,等一會兒茯苓回來了,她再問她,也是不遲的。
劉七巧用過了早膳,在廊下曬了一會兒太陽。沒過多久,茯苓就回來了,臉上神色也是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劉七巧瞧着一旁茶盞裡頭的茶水也見底了,便讓紫蘇再去滿一杯茶來。
紫蘇自然是知道劉七巧要留了茯苓下來問話,便端着茶盞先走了。初冬的陽光暖融融的,廊檐前頭掛這蘆蓆,剛剛遮住刺眼的眼光,灑在劉七巧的身上。茯苓站在那邊,低垂着腦袋,看着也很恭敬。
劉七巧便擡頭問道:“茯苓姐姐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茯苓見劉七巧喊了她一聲姐姐,頓時漲紅了臉道:“奶奶這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哪裡當的起奶奶這一聲姐姐。”
劉七巧倒是很隨意道:“有什麼當不起的,你和連翹兩人,服侍大少爺這麼多年,又比我年長,我稱你一聲姐姐,也沒什麼當不起的,只是我是一個直爽的人,心裡有什麼話就喜歡說出來,我希望你們也能這樣。”
茯苓聽劉七巧這麼說,心裡也略略有數,今兒她娘來找她,就是想問她考慮清楚了沒有。畢竟過完年她就十八了,十八歲的姑娘要找婆家,就沒有十五六歲時候容易了。
“奴婢確實有話要對奶奶說,只是又怕奶奶多心了,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奶奶。”茯苓擡起頭,想了想這事情也未必能瞞得主,變索性開口道:“家裡頭原來給奴婢定的那門親事,前一陣子死了,奴婢的娘今兒過來,就是來告訴奴婢,家裡頭已經開始給奴婢另外物色人家了,讓奴婢安心當差。”
劉七巧聽茯苓這麼說,心裡頓時就瞭然了,沒有父母是不想讓閨女過上好日子的,茯苓爹孃心裡頭想的,劉七巧自然也能想到一二分。可她和杜若之間,已經有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劉七巧就算再入鄉隨俗,這一條她也確實難以辦到的。
“你心裡既然已經想明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親事的事情,我也會給你留意的,能出府家給平常百姓做平頭夫妻的,自然是最好的,你是勤快人,將來還在府裡頭當差,說不上能榮華富貴,至少也不至於窮苦到哪兒了,你說是嗎?”劉七巧心想茯苓方纔既然已經說了那樣的話,想來也是想讓自己安心的,她既然沒存了這樣的心思,自己也不能爲了除去這個麻煩,所以就隨便找個人把她嫁了,自己也不是這樣的人,做不出這種事情來。便是紫蘇和春生,那也是兩人相互看對眼了之後,她才應了下來的。
“奴婢雖然不懂什麼道理,但也是略略明白大少爺對奶奶的這份情義,奴婢心裡自是羨慕的,奴婢服侍了大少爺七八年,心裡對大少爺,難免也有幾分割捨不下的主僕情誼,可是和奶奶跟大少爺之家的感情,那自然是不同的,奴婢只想再服侍奶奶和大少爺幾年,到時候出去嫁了,也算是全了這段主僕之情了。”茯苓原先很擔心劉七巧會多什麼心思,但聽劉七巧全然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索性也坦然的認了她對杜若的感情,這原本就沒有什麼好丟人的,若非說沒有,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劉七巧見茯苓坦然應了,反倒也欣賞她幾分,這種對主子掏心掏肺的奴才,其實是很難的的。劉七巧若真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只怕還會因爲遇到這樣的奴才開高興呢。鐵定一下有這樣的奴婢和自己一起服侍相公,還是一件美事呢!
“你別多心,既然我們今天已經說開了,那你還像以前一樣服侍大少爺,你到底服侍大少爺日子長,有你在他身邊,我也放心,至於別的事情,我自然會幫你物色,你家裡要是挑的人你不喜歡的,你也跟我說,我幫你去打聽一下,也是容易事情,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一輩子的事情,千萬不能因爲一時的不如意,就耽誤了。”劉七巧這話說的很在理,在現代嫁錯了人好歹還能離婚,在古代那就只有等死了重新投胎了,姑娘選夫婿這樣的事情,確實是一點兒也容不得閃失的。
茯苓聽劉七巧這麼說,頓時就紅了眼睛,只用帕子抹了抹淚道:“奶奶懷着孩子,還要來操心我的事情,實在是不敢當的。”
兩人把話說開了,各自沒了心結,茯苓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紫蘇沏了茶過來,便喊了她道:“你去找綠柳,讓她到小庫房找一些我們平常不用的面料布匹什麼的,給茯苓娘帶回去,這大年底的,好歹給孩子們添幾件新衣裳。”
紫蘇忙應了去辦,茯苓只一個勁的謝賞,又道:“奶奶的面料鄉下人哪裡穿得出去,給了他們也是浪費的。”
劉七巧只擺擺手道:“我記得洪少爺送過幾箱專門給丫鬟做衣裳的杭綢,你帶着茯苓娘一起去挑吧。
其實劉七巧現在終於也有些明白爲什麼那些太太奶奶們,雖然享着富貴,可整日裡卻也總是匆匆忙忙,沒個空閒。家裡的大小事務要辦,丫鬟們長大了出嫁了,府上的人情往來,各種事情,雖然都很瑣碎,但是林林種種家在一起,卻也果真讓自己閒不下來。
一晃到了下午,院子裡倒是熱鬧了起來,杜茵、杜苡、杜芊三人都一起往劉七巧的院子來了。杜苡剛定下婚事,臉上還帶着幾分羞澀,比之前還更安靜了幾分。杜茵正在備嫁,心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的,聽說姜梓丞在玉山書院的月考中得了頭籌,連山長都誇他文章達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三人之中,如今只有杜芊的婚事還沒定下來。杜芊比杜苡不過小了一個多月,也是明年年初就及笄的,如今想一想,倒是也要提上日程了。
劉七巧讓紫蘇拿了金陵帶回來的龍鬚糖招待她們三位,又問了杜茵和杜芊一些她不在時候的事情,不過姑娘家身在閨閣,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這方寸之間的事情。
倒是杜芊跟着趙氏參加過幾次女眷的聚會,聽說了不少京城的八卦。
“其實最近最有意思的事情,不過就是英國公家的那些破事兒。”杜芊那帕子擦了擦嘴角邊上的沫沫,津津有味道:“英國公家不是倒臺了嗎?英國公家的那個嫡出的五姑娘被賣到了教坊司裡頭,後來你們知道怎麼了嗎?韃子那邊派了使團來朝見,那五姑娘被一個韃子的王爺看上了,非要要了回去做侍妾。皇上就同意了,爲了這事情,皇上還免了英國過一家的流放之罪,只削弱了爵位。”
“是不是那個聽說從小身子就不大好的五姑娘?”劉七巧對英國公家的事情並不是很瞭解,但還是依稀知道,英國公家似乎有一個身子不大好的、待字閨中的姑娘。
“就是她,今年年初,樑二姑娘的生辰宴上,我還見過她的呢,看着弱柳扶風的,但是容貌……”難得杜苡說起她的容貌,都要頓一頓,想來定是不凡的,只聽杜苡接着道:“興許是她身子不好,所以不常出門,不然的話,京城第一美人的桂冠,只怕要落到她的頭上了,我當時見了,也是一陣驚豔的,姑娘家沒長開之前,和長開之後,當真是有天壤之別的。”
劉七巧見杜苡這麼說,便也知道是個紅顏薄命的,可憐英國公造孽,貪污受賄,做下這些無良之事,最後卻還要靠一個弱質的姑娘家,來換取晚年的平靜生活。
“真是可惜了,聽說韃子那邊過的很清苦,連一間像樣的房子也沒有,也不知道這五姑娘去了,要怎麼活下來呢。”劉七巧嘆了一口氣,這世間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已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