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七巧見杜若臉上神色有異,只小聲問道:“哪裡不對?一會兒我們回家再驗一驗?”
杜若只點了點頭,見那小姑娘身上已經退熱,還沒生出麻疹來,便又從藥箱中拿了紙箋出來,重新寫了一份藥方,看了一下房中的兩位女尼,只開口道:“明慧小師父,一會兒我讓夥計再送幾帖藥出來,是給這小姑娘用的,她的病情進展和那男孩子有些不同,需要分開服藥。”
明慧是服侍在大長公主身邊的人,自然是比其他人細心很多,便只點頭道:“貧尼知道了,師太說了要好好照顧兩位小施主,貧尼一定放在心上,杜太醫只管請人把藥送來,貧尼自會安排人爲兩位小施主熬藥。”
說話間外頭確實有了響動,原來是大長公主已經醒了過來,又親自過來看兩位染病的孩子,見外面藥爐上的藥還沒好,只厲聲訓斥了兩句。大長公主進來,見杜若和劉七巧正在裡頭,只微微有些汗顏,搖頭道:“我這裡雖然人多,卻不是個個頂用的,看來大多數人在我這邊,無非就是看在這是皇家供奉的寺廟,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罷了。說起來我出家四十年,自認潛心修佛,再沒有半點破戒的,卻也保不得家國平安,還是讓韃子的鐵蹄踐踏了大雍的江山。”大長公主說道這裡,微微一嘆,繼續道:“這裡的尼姑大多都是那時候逃難留下來的,她們也許只是爲了活命而已。”
劉七巧見大長公主心懷善念,便只安慰道:“師太不必自責,如今師太給這兩個孩子一處養病的清靜場所,正是慈悲爲懷,其實這病症原本就是有傳染性的,到時候若是在京城蔓延起來,七巧斗膽,借師太這個地方,讓這些孩子避避難吧。”
大長公主聞言,只點了點頭道:“若是真這樣,水月庵的大門永遠爲那些染病的孩子開着。”
劉七巧有大長公主這句話,也微微放鬆了心情,劉七巧還沒經歷過時疫,不過聽杜若之前說起的幾次,都是很可怕的。朝廷爲了防止傳染,會採取一些特殊的辦法,到時候那些病童的性命只怕不保。如今有了大長公主的的承諾,至少可以爲他們爭取一個臨時醫院。
杜若聽大長公主這麼說,更是感動的五體投地,恨不得立時就跪下來給大長公主行大禮。大長公主見狀,只連忙扶住了道:“今兒是你們三朝回門的時候,怎麼跑到我的水月庵來了?”
劉七巧笑道:“還不是他,放心不下這兩個孩子,所以一早就拉着我從王府出來了。”
說話間那小姑娘已經醒了,見了大長公主很親切的喊了一聲奶奶,大長公主見她小小的身子蓋在被子裡頭,只睜開了烏溜溜的大眼睛,只心疼到了骨子裡,伸手抱着她道:“小乖乖,你睡醒啦?你真乖,比你哥哥乖,喝藥也不哭,奶奶疼你。”
劉七巧倒是第一次在古代遇到重女輕男的長輩,只憋不住笑道:“家家戶戶都喜歡男孩,怎麼師太就喜歡女孩子呢?”
大長公主只捏了捏她的小臉道:“我當然喜歡女孩子,我若是不喜歡女孩子,怎麼會合着你一起去騙人家老太太呢?”
劉七巧被大長公主說到了痛處,只紅着臉道:“你老人家就別提這個了,瞧我給您帶來的小孫女多乖巧,你就早些忘了那事情。”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見劉七巧談笑間多了一份少婦的韻味,只笑着道:“你想讓我忘了那些事情,就早些生個小娃兒來哄我開心。”杜若無奈之下,又拍着胸脯表示,一切都包在自己的身上。
兩人趕在天黑之前回了杜家,那邊春生也正帶着紫蘇往杜家趕。春生一邊趕車,一邊問紫蘇道:“你今兒把你好不容易攢給你姥姥姥爺的錢給了那對夫婦,那你姥姥姥爺咋辦呢?”
紫蘇今兒跟着劉七巧回了王府,便去薔薇閣拿了自己存在錢喜兒那邊的銀子,喊春生跟自己跑了一趟。她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去了那夫婦家中,又是幫他們把家裡整理了一遍。男人出去上工了,家裡只留着一個剛生過孩子的女人,這冷鍋冷竈的,紫蘇去的時候,阿漢嫂正靠在牀頭給自己的孩子餵奶。可惜她自己也沒吃什麼東西,奶水不足,孩子吸了幾口吸不出來,便哇哇的哭了起來。
紫蘇見狀,只又出來找了春生,拿着銀子讓他去附近的米店裡買了一些珍珠米,用來給阿漢嫂熬米湯喝。春生見紫蘇如此賢惠,只越看就越喜歡,也拿出平時攢的幾吊錢來,遞給紫蘇讓她給小娃買些東西吃,紫蘇只笑着道:“小娃昨天才生出來,能吃些什麼?你跟着大少爺這麼長時間,連個常識都沒有。”不過紫蘇倒是不客氣的收下了,偷偷塞給了阿漢嫂。
紫蘇見春生問起她,便有些感嘆的開口道:“我瞧見那大嫂子,就想起我娘那時候,那時候我爹剛去,喜兒還在我孃的肚子裡,她大着肚子還要到處打工,給莊上的馬喂草料,不然的話我就會沒飯吃。喜兒剛出生,我娘一邊坐月子,一邊還要照顧我,可恨我那時候太小,也不懂要幫着我娘,如今她已經不在了,可是我看見阿漢嫂就想起我娘。”紫蘇說着,只低下頭不斷的擦眼淚。那邊春生聽了,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只牽着馬車擰眉一本正經道:“紫蘇,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絕對不讓我們的孩子受半點的委屈。”
紫蘇一開始光顧着哭,聽了春生的話也不甚在意,可再一細細咀嚼,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只鬱悶道:“你渾說什麼呢,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誰說就要嫁給你了。”
兩人正說不明白的時候,那邊劉七巧和杜若的馬車也正巧從後頭跟了上來,總算是大部隊會師成功。
劉七巧和杜若才進門,就瞧見杜太太身邊的清荷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便知道定然是杜太太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清荷見了兩人進來,只上前道:“太太讓我回少奶奶和少爺,今兒姜姨奶奶家的表姑娘回來了,這會兒正在老太太房裡說話,不如等客人走了,再去老太太那邊請安也是一樣的”
杜太太會這麼交代,少不得也是因爲聽見有些下人嚼舌根,說什麼姜梓歆原先是看上了杜若的,那天投水之前,是讓小丫鬟看了杜若回來,才故意去投水的。杜太太原本是不信的,可巧不巧今年夏天,鄭家帶着一家老小出去玩,誰知道路上遇上暴雨,將姜梓歆的馬車給衝到了水裡,跟姜梓歆一起做馬車裡的小丫鬟淹死了,偏生薑梓歆毫髮無損的就游上了岸。這事情按說是鄭家的家務事兒,杜太太也未必知道,偏生杜二太太還氣着姜梓歆佔了自己的準女婿,把這件事誇大其詞的說得個天花亂墜的,所以各種流言便再同一時間內都涌了出來。
鄭家的少爺得知姜梓歆會鳧水之後,便狠狠的斥責了她一頓,鄭夫人便以這個由頭,給他兒子房裡塞了兩個通房,偏生薑梓歆的肚皮卻跟烙鐵一樣,死活也沒有動靜,如今三天兩頭往杜家跑,爲的也是讓杜二老爺瞧瞧,到底是什麼問題,她姜梓歆就是生不出孩子來。
卻說姜家也確實風水不好,姜梓歆磕磕碰碰的,總算嫁了出去,姜梓丞卻在春試的前幾日病了,最後名落孫山,在家裡一直病到了現在。如今那梨香院裡頭,也是日日都是藥香繚繞。
杜太太讓杜若和劉七巧別過去,無非就是避避嫌,再加上她知道那姜梓歆曾經在宮裡陰過劉七巧,大抵劉七巧也是不想見她的,便想推脫不去了,可誰知道杜老太太得知杜若和劉七巧回來之後,便命人去了百草院請人,說是讓劉七巧出去見見親戚。
杜若和劉七巧一起回房換了衣服之後,先去了如意居拜見杜太太,杜太太聽說老太太有請,也只嘆了一口氣,對劉七巧道:“那個姜梓歆,你是知道的,如今她嫁給了二太太孃家的侄兒,今兒正巧回來瞧她祖母,這會兒正在福壽堂呢,你若是不想見她,我便過去幫你回了她就是,反正她們家也不過就是老太太面上的親戚,也不是什麼頂頂重要的親戚,見不見也是無所謂的。”杜太太自從知道這姜梓歆是什麼人之後,對她也是各種看不入眼的。
劉七巧想起姜梓歆,臉上的笑也意味深長了一點,只開口道:“我自然知道,我還記得去年重陽節我在宮裡摔的那一跤,倒是這姜姑娘的功勞了。”
杜若卻是不知道這劉七巧和姜梓歆之間還有這樣的一段淵源,如今聽劉七巧說起,不免就問了一個究竟。杜太太便把那姜梓歆的事情給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杜若聽,只慶幸道:“大郎,虧得你是個受禮教的孩子,不然若是那晚出去的人是你,只怕她就賴上你了。她一個會鳧水的姑娘,真的要死,不如拿了汗巾抹脖子,爲什麼非要在人前投河,無非就是想把名節賴在你身上罷了。”
杜若一聽,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再沒想到平時看着嫺靜守禮的姜梓歆會是這樣一個人。
杜若還沉浸在對過去感覺的美好事物忽然質變的震驚中,那邊劉七巧已經順利的做好了精神建設,只擡頭挺胸道:“娘,你放心好了,大郎這不好好的還是我的嗎?我和大郎是天造地設的姻緣,絕對不會有被人破壞的可能性。”
大戶人際規矩森嚴,平常說話都是喊敬語的,就連杜若在人前喊杜太太,也只喊太太,可是劉七巧從小就生活在農村,沒有這種自覺。後來去了王府,雖然也是太太老太太的喊,可畢竟那些人是她的主子,那樣喊都是規矩使然。所以她在杜家忍了幾天之後,終於又迴歸了她那沒禮數的習性了。
可是對於杜太太來說,這一聲娘可當真是難能可貴了。像趙氏那樣出身的人,自然是不會喊杜二太太一聲孃的。就說她自己吧,不管是私下裡還是場面上,也從來沒喊過杜老太太一聲娘。所以這一聲娘,可是杜太太在這個家裡獨一無二的。
杜太太只激動的看着劉七巧,伸手撫摸了一下劉七巧,從這一刻開始,她才覺得自己真正放下了心來,把自己最珍愛的兒子交給劉七巧。
“你們都是孃的好孩子,但願以後你們能跟我和你爹一樣,恩恩愛愛,白頭偕老。”杜太太說出這番話來,卻更比前日在福壽堂敬茶時候交代的那些話,更讓劉七巧感激。
婆媳兩人商量妥當,覺得既然是親戚就沒有不見的道理,所以兩人都整理好了心情,打算去福壽堂會一會姜梓歆。
福壽堂裡頭,姜梓歆正哭哭啼啼的訴說着自己的不如意,坐在裡頭的,有杜老太太、姜姨奶奶還有身爲看客的杜二太太。杜二太太因爲被姜梓歆搶了自己的乘龍快婿,心裡對她一直是陽奉陰違。表面上姜梓歆和自己親上加親,說不出的歡心,實際上她心裡無時不刻都扎着小紙人,恨不得戳死她。
“我婆婆說,若是今年我的肚子再沒有動靜,她就要讓房裡人生下庶長子了。我跟她吵了幾句,她就說我善妒,不配做鄭家的媳婦。”姜梓歆說着只嚶嚶的哭了起來,擡起頭看着杜老太太道:“老太太,您是知道的,當時若不是她兒子莫名其妙的闖了進來,我何至於就嫁給了他,我也不是沒人要的人,如何要淪落到被人如此作踐的地步呢?”
杜二太太正喝着茶,聽她說到這裡,冷不防被嗆了一下,蹙眉腹誹:你是不是沒人要,可惜要你的人是個傻子,你如今白撿了個便宜,還說這樣的風涼話,活該!杜二太太雖然心裡這麼想,可嘴上卻不敢這麼說,只笑着道:“我那個嫂子,出了名的嘴硬心軟,這不是她知道你會鳧水,還故意惹了齊昀救你,心裡不爽快嗎?”
姜梓歆沒想到那件事情居然傳到了杜家,只臉上一紅,差點兒嚇的哭都不會哭了,急忙掩飾道:“我當初一心尋死,早就忘了自己會鳧水了。”
杜二太太眨了眨眼皮,心道:感情你是想尋死的時候就自動忘了會鳧水,不想死的時候就遊得比魚還快?
“所以說嘛,既然會鳧水,何必要投河尋死,找一個繩子吊死,還能落個好名聲呢,你說不是?”杜二太太隨口搭訕了一句,忽然覺得有些偏題了,只看了一眼臉上略浮現怒容的杜老太太和姜姨奶奶,擺擺手笑着道:“既然侄媳婦回來說了,自然是要商量一個好法子的,一會兒等老爺回來,我先讓老爺給侄媳婦把把脈,看看究竟是不是身子出了什麼問題,找對了病因,才能對症下藥,這生孩子也是要運氣,你瞧瞧你大伯母,都這年紀了,還懷上了呢?你說對不?放寬心,不着急。”
杜老太太聽杜二太太這幾句話還算有些道理,這才點了點頭道:“這纔是做長輩的人該說的話,一會兒讓老二好好給表姑奶奶瞧瞧,纔是正經。”
才說話間,外面百合挽了簾子進來道:“大太太和大少奶奶也來了。”
杜老太太聽聞劉七巧來了,只拉着姜姨奶奶的手道:“我的孫媳婦,你還沒見過吧,那雙眼睛竟長的有些像玉兒,玉兒你還記得不?我的小女兒,在南邊病死的,那時候你還去瞧過她呢。”
姜姨奶奶只擰眉想了想,她也不過見過那玉兒一兩回,這會子哪裡能想出她的模樣。也只順着杜老太太的話點點頭。但見簾子一閃,杜太太矮身進來之後,身後還跟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不過看那打扮卻已經是少婦的樣子,想必就是杜若新過門的大少奶奶劉七巧了。
姜姨奶奶只略略瞧了兩眼,拿着和自己的孫女比了比。只覺得劉七巧身量嬌小,眉宇中帶着一抹嬌憨之態,雙眸囧囧有神,一張瓜子裡甚是小巧,倒是讓人眼前一亮的長相。聽說原先是個鄉下丫鬟,如今卻被王府認作了乾女兒,也能算上半個金枝玉葉了。姜姨奶奶再看看自己的孫女,這出嫁大半年以來,每每回家,越發就變得比之前老態,明明也纔是十八歲的光景,這眉宇中的卻似乎總添了一把解不開的愁雲。
不過這也要怨姜梓歆自恃聰明,覺得憑藉自己的小伎倆,在大宅門混好應該不錯。誰曾想鄭夫人確實十分厲害的角色,疼愛兒子,疏於管教,每每姜梓歆讓齊昀讀書認字,考取功名,那邊鄭夫人就口出冷言道:“你既然嫌我兒子沒功名,何苦要千方百計的嫁了來。”
齊昀又是一個愛玩的性子,原本兩人的婚姻基礎就不牢固,一開始耽於美色,現在也看膩了姜梓歆的臉了,越發覺得沒意思,平常繃着臉的時候,活像個小老太,縱使再好的容姿,也耐不住頂着一張棺材板臉色。
再加上姜梓丞這一次未能高中,原本姜梓歆指望以此揚眉吐氣也沒成功,所以在鄭家的日子也確實越發難過了。眼前唯一能幫助她讀過難關的,大抵就是儘快的生一個孩子出來。
杜老太太見姜姨奶奶盯着劉七巧不說話,哪裡知道姜姨奶奶這會兒已經神遊天外了,便只當她也是覺得劉七巧像杜玉,跟着自己一樣看得入神了,只岔開了話題問杜太太道:“大郎怎麼沒有來?”
杜若方纔得知姜梓歆的爲人之後,很是氣憤,最後還是不想見她,所以杜太太和劉七巧也沒有勉強他,只讓他留在瞭如意居里頭。
“這幾日事情多,許是累着了,我讓他在我那邊歇着呢。”
“這新婚燕爾的,有什麼事情是非要這兩天做的呢?你這當母親的也不勸勸他,到底還是自己的身子重要。”杜老太太說着,又轉頭看向劉七巧道:“七巧,聽說你昨兒沒用晚膳,怎麼?廚房的菜不合口味嗎?”
劉七巧這會兒一時受寵若驚,連忙擺了擺手道:“沒有不合口味,昨天老太太賞的板栗燒野鴨很好吃呢,劉七巧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了。杜家的廚娘的手藝,倒是不比王府差。”
杜老太太一聽,更是心花怒放,心想賈媽媽果然沒騙她,劉七巧果然喜歡吃這道菜,只高興道:“你喜歡就好,你喜歡就好,以後若是喜歡吃什麼,只管說,你婆婆如今有了身孕,沒空照管你,我照管你。”
姜梓歆原來是知道這杜老太太對劉七巧一直不待見的,誰知道今日見了這光景,分明就是喜歡的緊,不由就有些意外,便只半笑着問道:“老太太什麼時候跟表嫂感情這麼好了,看了可真讓人羨慕呢。”
劉七巧瞧了一眼姜梓歆酸葡萄的樣子,笑眯眯的朝她點了點頭,暗自慶幸:我人品好,你奈我何?
姜梓歆似乎是瞧出了劉七巧眼神中帶着的一絲絲的挑釁氣息,只低下頭,略帶羞澀的說:“以前我生病都是表哥看的,不如這一次也讓表哥看看吧。二表叔太醫院這麼忙,這會兒還沒回來,我實在不想再勞煩他了。”
杜二太太原本作壁上觀,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話,只擡起頭來瞧了一眼姜梓歆,又瞧了瞧劉七巧,倒是很樂意讓事情變得再複雜一點。
“也是,老爺這會兒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時辰才能回來,聽說最近小樑妃要生了,四皇子身上也不太利索,昨晚老爺也是過了亥時纔回來的,總不能讓侄媳婦等到亥時吧,不如還是讓大郎過來瞧一瞧的好。”
劉七巧聞言,臉上雖然沒什麼不高興,心裡卻暗暗的罵了一回杜二太太,隨即清了清嗓子道:“回老太太話,大郎今兒不過來請安,到不是因爲身體不適,只因爲他今天去瞧了一個小兒麻疹的病人,身上沾了病氣,怕衝撞了客人,所以纔沒來的。”
這種病,得過的人是再也不怕的,可是沒得過的人卻不由嚇了一跳,眼下姜家還有一個病秧子在養病,斷然不能再有什麼閃失。姜姨奶奶想了想,只開口道:“還是多等一些時辰吧,既然來了,總要看過了大夫再回去,大郎這幾日也忙了,還是好好休息的好,我們只等着二老爺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