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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七巧回了百草院之後,便遣了綠柳和紫蘇去聽風水榭準備晚上的宴會。趙氏知道之後,不但借了鑰匙給她們,還另外又賞了十兩銀子,讓廚房給她們添幾樣菜。茯苓送走了她娘,就急忙又去趙氏的院中磕頭謝恩。

連翹怕屋裡頭沒人,劉七巧沒有一口熱茶喝,便沒過去,還在院子裡守着,劉七巧見了就道:“你也去吧,小丫鬟在那邊又不懂什麼,只會張嘴吃喝,我這裡也用不着人,你先過去陪着姐妹們聊聊,你也是過了年要出去的人。”

連翹聞言,便低頭想了想道:“我原本是預備着過年要出去的,後來出了茯苓的事情後,太太喊了我過去,說是讓我服侍完奶奶月子,我原本心裡也有這個意思,我家那個和我同年,家裡人也沒催,所以我就應了。”

劉七巧聽連翹這麼說,心裡便明白了,難怪自從茯苓歇下來之後,連翹對自己越發上心了。杜太太是個細心的人,這些事兒劉七巧自己都沒考慮過。一來她並不是一小就被人服侍習慣的,自然想不到這些。而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情,她也不應該因爲自己的事情而耽誤了人家。

“你既然這樣想,那是最好不過的,我帶來的紫蘇,你們大概也知道,李媽媽已經在太太那邊求了她,她也是有人家的,如今也只能耽誤了。我原本是不想耽誤你的,可那些小丫鬟也確實太小了,你要是能留下來服侍我,我自然更高興。”

其實劉七巧也是看過《紅樓夢》的人,這些大戶人家的大丫鬟,平常的吃穿用度,比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都要好上幾分,可一旦出去了,那就再沒有辦法過這樣的日子,粗茶淡飯的那是免不了的,若不是因爲年紀大了出去找不到人家,能在府上多待幾年,自然是願意的。

況且杜太太既然這麼說,那自然是許諾了連翹些什麼,不過這些事情和劉七巧沒什麼關係,她也用不着知道的。

連翹其實心裡頭對這個少奶奶,還是沒什麼底。除了知道她會替人接生之外,卻也想不出她有什麼特別的好處。論容貌吧?劉七巧雖然長相甜美,但是她舉手投足裡頭有幾分比她年紀更成熟的東西,生生就讓人覺得一張少女的相貌下面藏着更深的東西。所以之前連翹對待劉七巧,不過也就是淡淡的。她跟茯苓不一樣,茯苓對杜若是有真感情的,她是沒進府的時候,家裡頭就給找好了人家的,所以也從沒想過要被杜若收房的。倒是後來杜老太太聽說她有了人家之後,還覺得有些可惜。

“奶奶說這些話就見外了,我十歲上頭進府,進來就一直呆在這院子裡頭,如今茯苓姐姐要出去了,我更要服侍好奶奶的。”茯苓說着,扶劉七巧進了裡間,在躺椅上鋪了羊毛氈子,讓她在上頭躺一會兒。

其實按照劉七巧的個人觀念來看,她是比較欣賞連翹這樣的人的,在主人家面前行事低調,雖然她也是杜若房裡的大丫鬟,可在茯苓在的時候,她從來是半句話也不多的。

劉七巧躺了下來,瞧着天色還早,便只推了她出去道:“你去忙你的,留個小丫鬟在門外候着就好了。”

連翹見劉七巧堅持,便也只退了出來,去聽風水榭裡頭準備今日的宴會。和茯苓她們一批進來的丫鬟,好幾個已經放了出去,如今也就剩下老太太身邊的珍珠和百合、太太身邊的白芷和紅藤、還有被改了名字的玉蕊和菡萏。

像清荷和秋菊,那都是太太陪房們家裡的丫頭,才進府就可以在太太跟前服侍,那也是極少的。

丫鬟們自有一些交情好壞,茯苓就跟太太身邊的丫鬟交情就很好,跟二房裡頭的丫鬟,自然就交情淺。就是一同長大的珍珠,如今見茯苓配給了二少爺,心裡頭還多有不高興呢。杜家的少爺,說起來實在太少了,杜二老爺的兩個庶子,如今年紀實也實在太小了,對於這一羣丫鬟,大多是沒什麼希望能成爲少爺們的通房了。

跟着姑娘們的丫鬟,年紀又比她們小了幾年,等姑娘們出嫁的時候,她們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這次茯苓能成爲二少爺的通房,在她們看來,那是再體面不過的事情了。二少爺年輕時候是有些不着調,跟院裡頭幾個姑娘都嘻嘻笑笑的,可偏生沐姨娘有本事,第一個爬上了二少爺的牀,還生出一個閨女來。這事情當時在杜家鬧得沸沸揚揚,老太太氣狠了,攆了好幾個鄉下丫鬟出去,院裡的丫鬟們這才消停了些。也因爲這事情,大家覺得趙氏定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所以對杜蘅的念想也少了幾分。

至於杜若,因爲身子不好,杜家對他控制很嚴格,再加上茯苓和連翹都是美人兒,也沒有她們能鑽進去的空子了。可誰知道事情偏偏就是這麼離奇,大嫂子房裡的人,去了小叔子房裡當通房了。

連翹去往聽風水榭的時候,裡頭兩張桌子都已經擺開了。幾個老媽媽正幫着生火爐子,小丫鬟端了幾盤水果和點心上來道:“姐姐們先用一些點心,東西廚房已經在備了。”

房裡頭不能沒人服侍,所以杜太太那邊只來了清荷一個、杜老太太那邊,珍珠對這個事情還氣憤着,自然是沒來的。倒是菡萏和玉蕊兩人,蘇姨娘都放了她們過來。另外還有百草院裡一屋子的小丫鬟,還有三姑娘房裡的靈芝、二姑娘房裡的地錦、大姑娘房裡的玉竹。

衆人雖是受邀而來,卻不能不表示表示,各色的小玩意兒都帶了一些過來,有人帶了一匹好看的尺頭,有人帶了幾個香袋,還有手帕子,還有一些雖然瞧着不怎麼值錢,卻也精緻的首飾。有些是平常當差的時候主子們賞賜的,有些則是自己抽空做的,禮物不論貴賤,都是一份心意。

百合是最後一個來的,她平常最得杜老太太的喜歡,跟着杜老太太這些年,便沒少得賞賜。杜老太太又是一個闊氣的人,她房裡的丫鬟,除了每個月的月錢,平時隔三差五也會得一些賞賜。若說最可憐的,也就是在二太太房裡當差的一些小丫鬟了。

百合進來,拿着一個小匣子,遞給了茯苓道:“我就不在這兒吃了,一會兒老太太那邊就要擺晚膳了,她平常不喜歡其他人服侍,這是老太太讓我送過來的賀禮,老太太說了,委屈你給二少爺做小了,雖然不能給你大的體面,好歹杜家也不會虧待你。”

茯苓接了百合遞過來的匣子,打開一看,只見寶光璀璨的幾樣首飾,竟然是一套赤金嵌藍寶石的頭面。茯苓雖然不管劉七巧的首飾,可這樣的東西,她也見過不少,那都是主子們出門應酬纔會往頭上戴的東西。就拿劉七巧說吧,她在家是不愛這些東西,沒得戴了太重,還累着了脖子。這樣的東西,不說價值連城吧,也是價格不菲的。

茯苓恨不得當即就跟着百合去杜老太太跟前謝恩,百合只開口道:“你今兒是主人,你走了她們跟誰鬧去,你們先好好的吃着,以後總有你謝恩的日子。”

茯苓這纔沒跟着一起去,不多時,廚房裡頭的小丫鬟便提着食盒過來了。這會兒已經到了用晚膳的點,平常丫鬟們吃飯都是比主子們晚的,今兒因爲這事情,趙氏也吩咐了廚房,先僅着聽風水榭裡頭的菜先上,除了老太太太太那邊,其他地方的菜晚上一會兒也是無妨的。

劉七巧一覺睡到了飯點,起來的時候外頭天已經黑了。其他人都去了聽風水榭裡頭,只有小丫鬟半夏留在外頭,正惦着腳跟掌燈。半夏見劉七巧出來,只開口道:“奶奶這會兒要去太太那邊嗎?我替奶奶掌燈。”

劉七巧便問她:“怎麼你沒去外頭吃去?”

半夏便老老實實的回道:“屋裡頭不能沒人,我想着我年紀小,跟姐姐們也玩不到一起,過去了也就是乾坐着吃東西,不如留下來服侍奶奶,紫蘇姐姐說了,一會兒給我帶東西回來吃。”

劉七伸見她那老實的小模樣,瞧着就挺乖巧的,便只開口道:“行吧,今兒你跟着我去太太那邊,不過太太那邊規矩比我們這裡嚴格,你只管跟着那邊的姐姐,不要亂跑,若是餓了,就去聽風水榭那邊吃去吧,我吃了晚膳還要陪太太說一會兒話的。”

半夏只應了,在前頭給劉七巧帶路,又請了老媽媽看門,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如意居去了。才走到一半,卻正好遇上了從外面回來的杜若和杜蘅。杜若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杜蘅,杜蘅自然也是知道的,只笑着對身邊的小廝道:“你現在快去廚房,就說我說的,再添幾個菜過去。”

小廝得了令,急急忙忙的就去傳話,劉七巧就笑道:“還是二叔懂得疼人,人還沒進房呢,就開始關心起飲食起居了。”

如果說杜若是一個讓人感覺溫文爾雅到幾點的男子,那麼杜蘅就是一個風流倜儻,略帶着幾分紈絝子弟不羈的男子。從對女人的吸引力來說,可能杜若還不如杜蘅。畢竟按照劉七巧現代人的觀點,杜若是埋在地底下的金子,需要人自己去發現。而杜蘅可能只是銀子,但是他的光芒顯而易見。

杜蘅聽劉七巧這麼說,只開口笑道:“嫂子又拿我取笑了,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我如今不趁着她沒進房,好好收買一番,將來她如何肯聽我的呢?”

這風流的男子說的話也自然和不風流的人不一樣,杜若聽了連連搖頭,就連走在後面的杜二老爺爺聽不下去了,只開口道:“你這傢伙,還拿你大嫂子尋開心了,簡直不懂尊卑。”

杜老爺倒是謙和的很,笑道:“年輕人之間本來就應該這樣,蘅兒如今比起以前,也不知道好了多少,你這個當爹的還這樣數落他,我這個當大伯的都看不下去了。”

杜蘅就笑着道:“我也覺得奇怪,感情我纔是大伯親生的,大哥纔是我爹親生的呢!每次我爹說起大哥來,就眉飛色舞的,瞧見我就愁眉不展。”

杜二老爺被氣的不行,只搖頭道:“混賬東西,你也不瞧瞧你哪裡比得上你大哥,叫你讀書讀不進去,學醫也學不進去!簡直!”

杜若這會兒只能充當和事佬,只開口道:“二叔,所謂術業有專攻,二弟現在跟着父親做生意,不知比我強了多少,再過幾年,我們這一家人可都要靠他養活了。”

劉七巧也不敢駁杜蘅的面子,況且她覺得,杜蘅作爲一個古代人來說,雖然沒有杜若好,可比也沒比周珅渣,其實也算不上太差了。

“我瞧着二叔也比相公好,不然的話,二叔怎麼有這種福分,娶了二弟妹這樣的人,還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呢!”

不過事情也的確如此,杜蘅的一衆朋友知道杜蘅的正妻居然主動給杜蘅納妾,那真是一個刮目相看。要知道,就在一年多錢,杜蘅曾經就因爲妾氏的問題,和趙氏鬧的不可開交,險些就是有家不能回的境地,還在外面打算好了包外室了。誰知道一年之後,看似很小氣的趙氏,居然會給杜蘅納妾。

杜蘅欣喜之餘,只覺得自己對趙氏還真的多了幾分虧欠。

丫鬟們這時候正用的歡暢,有的喝了一些小酒,話便多了起來。玉蕊和菡萏兩人年紀小,一直跟着蘇姨娘。玉蕊是外地人,當初被買到府上來的時候,已經是無親無掛的了,後來認了徐媽媽做乾孃,前一陣子徐媽媽的媳婦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她一直怕被牽連了,在二房那邊越發的行規蹈距。前幾日因爲杜苡的婚事定了下來,蘇姨娘已經找她談過了,讓她到時候直接跟了杜苡過去湯家,以後也算是有個着落了。

玉竹和丁香兩個人,自然都是要陪着杜茵去姜家的,她們兩個從小就服侍杜茵,過去當陪嫁丫鬟也都是一早就定下的事情,除了可以跟着姑娘走的,其他的丫鬟們,以後還是要各奔東西。

茯苓喝了幾杯酒,臉上便有了幾分傷感,她心裡頭的人原是杜若,可作爲一個丫鬟,她也知道除了順從的給杜蘅做姨娘,似乎沒有別的更好的出路了。就算回了莊上,聘了正頭夫妻,用她孃的話說,這些年的錦衣玉食你都享過了,又讓你回鄉下去過那種吃糠咽菜的生活,別說真的去過,就是想一想,還覺得害怕呢!

茯苓嘆了一口氣,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這時候廚房送菜的老媽子正巧就從外面進來,見了茯苓便喊道:“朱姨娘有福分了,二爺親自命小廝到廚房來交待了添上幾樣菜,姨娘慢慢用。”只說着,便讓了身後的幾個小丫鬟出來,提着食盒就進去了。

茯苓一下子臉就紅頭了,只開口道:“媽媽快別這麼喊,這麼多姐妹們都在呢,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這有什麼,橫豎過幾天還得這麼喊,趁早改口了也是一樣的。”清荷笑着迎上來,跟小丫鬟一起將菜擺上了桌子。

劉七巧用過了晚膳,只在如意居陪着杜太太聊天,杜芊的事情如今還沒定下來,且不能亂說,只把今天聽風水榭丫鬟們替茯苓慶賀的事情說了說,又把自己給朱姑娘和包探花保媒的事情也說了一下。

杜太太聽得很是高興,兩人聊了兩盞茶的功夫,杜若也來了如意居。原來他怕方纔跟着劉七巧的小丫鬟年紀小,不能照應好,所以就親自來接劉七巧了。

兩人辭了杜太太,回到百草院,丫鬟們還都沒有回來,倒是連翹已經早早的就回來了。

劉七巧便問道:“怎麼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連翹便道:“我們小姐妹們從小都是一起長大的,大家都熟得很,綠柳和紫蘇是新來的,自然是要和她們多接觸接觸的。”

連翹服侍杜若和劉七巧洗漱之後,向來知道他們晚上是用不着值夜的人,又怕姑娘們喝多了,便又去了聽風水榭那邊瞧一眼。

茯苓和清荷都喝得有點多,玉蕊和紫蘇走路也有些晃盪,幾個人只好分頭將人送了回去,命婆子等人前來收拾。

杜若和劉七巧難得今夜這麼早安置,可兩人卻誰都睡不着,都爲了杜芊的事情心煩。劉七巧只把今兒午後和花姨娘之間的話說給了杜若聽,杜若也把今天去看王老四的結果講給了劉七巧聽。兩人兩下一合計,其實王老四和杜芊的心意已經是很明顯的了。

“花姨娘說了,二叔那邊她可以去疏通,如今就是老太太那邊的意思,若是老太太也同意了,這親事才能辦得成!”劉七巧想起了她和杜若的戀愛歷,頓時覺得前路迷茫,總不能還去找大長公主,讓她又編一出宿世姻緣的胡話出來。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倒是從來沒告訴你,老太太心裡頭,其實是偏疼我二叔多一點的。”杜若抱着劉七巧,開始回想一些以前的事情來。

“二叔年紀輕的時候,比起我二弟,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出格的事情也做了一籮筐,可老太太總是捨不得去苛責他。就比如花姨娘把,當年我二叔可是撇下了妻小,跑去山西接回來的,那陣勢,才叫一個聲勢浩大。”杜若抿了抿嘴脣,略略想了想道:“其實我覺得,若是二叔能站在我們的同一戰線上,讓他去說服老太太,沒準效果還好一些。”

雖然杜老太太最疼的人是杜若,可是杜芊的婚事,是沒理由輪到他這個堂哥做主的。

劉七巧往杜若的懷裡靠了靠,打了一個哈欠道:“那明兒你把這事情跟二叔說了吧,不然的話,只怕夜長夢多。”

誰知道劉七巧這句話竟然就一語成讖了。第二天下午,杜二老爺難得去鴻運路上的寶善堂查看陳大夫的醫案,沒想到林掌櫃的卻上來恭喜他道:“二老爺,你這可是瞞得我們好苦啊,前一陣子只說兩位姑娘有了人家,沒想到三姑娘更是了不得,如今要嫁給將軍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杜二老爺被林掌櫃的恭喜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莫名其妙道:“我三姑娘什麼時候要嫁人了,若是要嫁人了,自然會請林掌櫃你的,你這又是從那邊聽來的閒言碎語?”

林掌櫃聽杜二老爺的話,只嚇出了一聲冷汗來,急忙壓低了聲音道:“怎麼?沒有這回事嗎?我是聽陳大夫說的。”

原來方巧兒因爲被趕出了王老四家,心裡頭就憋着一股氣,她向來是一個心比天高的性子,吃了這樣的虧,心裡頭實在委屈的很,便假裝病了,讓啞婆婆請了寶善堂的大夫過去,當着陳大夫的面,只說那王老四因爲要娶寶善堂的三姑娘,所以不要了她這個糟糠之妻!

陳大夫又是一個老實人,前面的記住了,後面關於東家不好的東西,就主動給屏蔽了。他得了這麼一個大八卦,心裡頭憋着又難受,就又講給了林掌櫃的聽,可他自然敢不說未來東家姑爺的壞話,所以那些不好的話,又主動給屏蔽了,以致於林掌櫃得到的消息就是:三姑娘許了人家了,對方是一個將軍,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忙不迭的就向東家道喜來了。

杜二老爺聽完林掌櫃的話,只莫名其妙道:“怎麼我有了女婿,我自己都不知道嗎?”杜二老爺雖然是儒雅之人,但是也不喜這種流言蜚語,當下進了裡面,去找陳大夫,把這件事情給問了個清楚。

陳大夫見東家來問,他自然不能在選擇性失憶,只把昨天方巧兒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就說給了杜二老爺聽。杜二老爺聽完,只開口問他:“你說那姑娘有個女娃兒?那女娃兒多大?”

陳大夫想了想道:“不過個把月大,看着纔出生的樣子。”

杜二老爺哈哈大笑道:“現如今真是什麼人都有,這姑娘懷這孩子的時候,王老四還在雲南打仗呢,她倒是從哪裡懷上的王老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