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七巧和杜若兩人在馬車裡面摟摟抱抱親親的也差不多了,聽見春生說這話,杜若便挖苦道:“你這是故意的吧?大白天的做什麼夢呢,路都能走錯,你早上起來衣服穿反了沒有?”
春生嘿嘿的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這都到門口了,不進去瞧瞧八順嗎?他腿折了一個人在家肯定很無聊,我這不是想着過來陪他玩嗎?”
“你這到底是想陪八順玩呢?還是想陪八順媳婦她姐玩?你心裡清楚!八順有我娘照顧這呢,也用不着你陪他玩,我都離開王府一個多時辰了,我得回去了。”劉七巧也跟着挖苦了春生幾句,假作一本正經的說。
“別介,七巧,這都到門口了,我們忙了一上午,肚子都餓着呢,你這主人家就這樣小氣嗎?我家少爺身子弱,可經不起餓啊!”春生急的團團轉,跳下馬車跑上前叩門。
劉七巧看着呵呵笑起來道:“你看看你這小廝,有了媳婦連主子都不管了,你回去可得好好調教調教他。”
杜若也跟着笑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很給春生的面子,拉着劉七巧的手道:“這會兒我也確實餓了,想吃你做的刀削麪。”
劉七巧從杜若的手中抽出了手來,跳下馬車扭頭道:“你們這一主一僕,就沒安好心,整理裡到我家騙吃騙喝,還騙姑娘!”
杜若笑着跟劉七巧下了馬車,一臉哀怨的說:“我這是被姑娘騙呢,無論姑娘怎麼騙,我都心甘情願。”
“少貧嘴,快進去吧。”出來開門的正巧是錢大妞,她和方巧兒也是前腳才從杜家回來。方巧兒跟着出去,看見杜若跟在劉七巧的身後,臉上帶着曖昧的笑,眼珠子裡滿滿都是寵溺的神情,杜若這種樣子,方巧兒在杜若的百草院待了四個月,都不曾見過。
方巧兒只覺得心口上似乎被針戳了一下,帶着幾分尷尬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少爺。”
“巧兒?你怎麼在這裡?”杜若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來要贖你的人家是七巧家啊,那怎麼不早告訴我,這還用贖嗎?你直接過來就成了,我差點忘了,你們是一個村的。”
方巧兒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跟劉七巧點了點頭,小聲道:“我去廚房幫啞婆婆做午飯。”方巧兒急忙轉身離去,眼淚不爭氣的就落了下來,她走的步子有些快,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往廚房裡鑽了進去。
劉七巧看着方巧兒的背影,心裡略略狐疑,怎麼方巧兒,竟然看起來並不開心的樣子?劉七巧擡起頭瞧了一根杜若,見杜若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便覺得自己多心了起來。向來當丫鬟的,沒幾個不喜歡年少英俊的主子的,玉荷院裡那麼多丫鬟,人人都想着當世子爺的通房,就連二房的丫鬟們也都想着競爭上崗。方巧兒在杜若的院子裡待了四個月,還是沖喜去的,只怕她早已經存了這個心思了吧!
劉七巧嘆了一口氣,不想去煩這些,如今方巧兒既然已經出來了,他們家以後也不會虧待她,準備一份嫁妝,給她找一戶好人家體體面面嫁了,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劉七巧拉着杜若的衣袖道:“走吧,我們進去看看八順,你昨兒說給他找先生的事情,可要放在心上了。”
杜若點了點頭道:“我一會兒吃過中飯,就備一份禮去那位先生家瞧瞧,他就住在這順寧路上,在街尾,一直走到底那家。”
劉七巧雖然在順寧街上走動很少,平常回來倒也是長聽李氏和錢大妞他們嘮叨的,便問道:“你說的是街尾的範舉人家的老爺子吧?”
“對,就是他,聽說他孫子今年剛中了舉人,才十七歲,這會兒正準備來年的春試呢。”杜若繼續道:“他家孫子如今在玉山書院讀書,老爺子也就賦閒了,正好離的近,請他來他應該不會不樂意吧,聽說老爺子腿腳不是很利落,我僱一頂轎子,每天接送他。”
“你想的可真周到。”劉七巧笑着站起來,爲杜若沏了一盞茶送上來,無端覺得自己竟像是小說裡遇上了土豪灰姑娘,土豪一擲千金,灰姑娘全家都跟着奔了小康了。
這時候李氏出來了,她如今已經可以用對待女婿的心態來對待杜若了,從房裡拿了茶點出來,就又很隨意的回房去陪着劉八順去了。
春生每次來,都沒資格進大廳,總是和院裡的那顆大梧桐樹作伴。錢大妞悄悄的進房間,在五斗櫥裡翻出一個布包來,偷偷的護在胸口拿出去,丟到春生的面前。
春生急忙撿了起來,擡頭看看錢大妞,翻開布包裡面是一雙棉布面子做的小短靴,正適合他們這種跑腿的小廝穿。
“大妞,這是給我的嗎?”春生興奮的語無倫次。
“誰說給你的,明明是我扔了的。”錢大妞挑挑眉毛道。
“扔的好,扔的好,那我就撿了啊!”春生說着,便脫下自己的鞋來,一腳蹬了進去。不一會兒兩隻腳都穿齊全了,便站起來走了一圈道:“我還從來沒穿過這麼合腳的鞋子呢!改明兒你多扔幾雙給我,行不?”
錢大妞氣的瞪起了眼珠子道:“哪裡來的厚臉皮,誰有空盡扔鞋子,這一雙還是便宜了你呢,明兒起我要給七巧繡嫁妝了,誰有空啊。”錢大妞說着,整了整自己的衣裙,想起今兒早上看見了春生的娘,臉頰一下子泛得通紅的。
春生聽了,急忙坐下來把鞋脫了,抱在布包裡放在胸口道:“那我可捨不得穿,七巧的嫁妝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繡好,萬一我把這鞋穿壞了,可再沒有這麼合腳的鞋穿了。”
“瞧你那小樣子,不就是一雙鞋嗎?”錢大妞說着,低下頭羞答答的道:“你穿壞了,我再扔一雙給你就是了。”
春生激動的兩手揮舞着拳頭,十根手指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錢大妞看他那模樣,轉身離開,笑着道:“傻站着幹什麼,進來坐吧,我們家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府邸,不能讓小廝們進出的。”
“誒,好嘞。”春生笑眯眯的跟着錢大妞進了大廳。
劉七巧特意爲杜若下廚做了一碗七巧牌刀削麪,大夥兒一起吃過了午飯,杜若帶了春生到外面的鴻運街上逛了一圈,備了幾樣禮品往那範舉人家。那範老爺子約莫六十多歲,留着山羊鬍子,聽說杜若是來請他當先生的,便道如今他年紀大了,也不愛勞煩這些,不耐煩教那些沒長進的,想要拜師傅也可以,先把劉八順帶來考一考,他自己看上的學生,那才收。
杜若忙讓春生回了劉家,把八順從炕上給背到了範老爺家中。範老爺看八順年紀不大,看上去倒是機靈的很,不像是那種讀書讀傻了的人,便問了他幾個問題。
“上幾年學了?”
“上兩年了。”
“都跟了哪些先生?”
劉八順也一五一十的回道:“在牛家莊的時候,是跟着和橋鎮的趙先生,來了城裡是跟着恭王府請的許先生。”
範老爺雖然沒聽過什麼趙先生,可是許先生的大名他可是耳濡目染啊。許辰明是先帝時候的狀元,後來因爲仕途不順遂,又偏逢上戰亂,所以白白耽誤了幾年功夫,等今上登基的時候,他已過不惑之年,那些宏圖大志早已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便安於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了。京城好些人家都給他下過帖子,沒想到如今卻是在恭王府府上任教。
“許先生不錯,但是還不是最好的。”範老爺覺得許先生不是最好的原因,就在於許辰明的淡泊名利,他覺得一個教書先生,對仕途沒有那麼熱衷的話,勢必也會影響到學生的士氣,所以唯有這一點,範老爺子不太認同。
“許先生的學問很好,跟我們講書的時候一點兒不枯燥,學生以前上趙先生的課,四個時辰總有兩個時辰都在瞌睡,許先生的課,要是再多上四個時辰,學生也不會打瞌睡的。”劉八順是個老實孩子,自然童言無忌,有什麼就說什麼。
範老爺笑着摸摸他的頭道:“好好好,是個好學的好孩子。”範老爺摸摸自己的山羊鬍子,想了想道:“只是,老頭子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我看你這腿上着甲板,似乎也不太方便。”
杜若看了一眼範老爺書房裡面的陳設,典籍林立,書目繁多,是一個讓人求之不得的書房,劉家就算備出一個書房來,只怕也就是一扇大門四面牆的,也沒有多少讀書寫字的意境來。杜若想了想道:“範老爺不必擔憂,你定個上課的時間,以後差人每天把八順背來就好了。”
範老爺想想這一家在街口,一家在街中間,不過也就幾十丈的距離,也不麻煩,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劉七巧是請假出來的,自然不能在外面待太長時間,所以吃過了午飯,也沒讓杜若送就自己走回了恭王府。方巧兒一整天都神色蔫蔫的,心理面總帶着幾分不服氣。想當初明明是她先被賣到了杜家沖喜去的,誰知道竟然是一場空歡喜,自己沒做成杜若的通房,倒是讓劉七巧佔了先。
方巧兒越想心裡就越難受,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騙了出來一樣。要不是劉七巧和杜若有些什麼,李氏怎麼會就那麼爽氣的把自己給贖了出來?方巧兒想到這裡,覺得自己如今當真是無依無靠,就跟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了起來。
方巧兒咬了咬牙,心道杜老太太那是最不耐煩鄉下丫頭的,怎麼可能讓劉七巧進門呢?眼下肯定杜若和劉七巧肯定還是瞞着杜家背地裡的偷偷來往,以後肯定也得不到好的。
錢大妞在屋檐下繡枕套,看見方巧兒這般心不在焉的模樣,便尋思着方巧兒心裡只怕抹不值。錢大妞心想,劉七巧要進杜家做少奶奶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誰也不可能改了,與其方巧兒到那時候還過不了這一關,不如現在就跟她把話給說清楚了爽利。
“巧兒,有些事兒,我想跟你說。”
方巧兒這會子正神遊天外,冷不丁聽錢大妞喊她,忙擡起頭呆呆的應了一句。
錢大妞看着方巧兒,嘆了一口氣道:“巧兒,咱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向來都跟親姐妹一樣,有些話我也不瞞你,七巧和杜大夫兩人對上了眼,今後進杜家做少奶奶那是鐵定的事情,大娘怕到時候你們一個主子,一個奴才的尷尬,所以才把你贖了出來。”
方巧兒擰着眉頭,點了點頭,微微翹起脣瓣來。
錢大妞又問她:“你覺得杜大夫如何?”
方巧兒聽錢大妞問起這個,頓時臉頰微微泛紅,低着頭不好意思的說:“少爺爲人彬彬有禮,對下人也是極好的。”
“那你是想做他的通房了?”錢大妞直來直去的問她。
方巧兒臉色更紅了,只又把頭低得更下,小聲道:“我,我以前想過。”
“做人家的妾氏有什麼好的?聽七巧說她們家二房就有個姨娘,先是不讓進門,如今進門了又不讓養自己孩子,搞的成天尋死覓活的,這樣有什麼意思?”
方巧兒想起沐姨娘的遭遇,心裡也是有些發憷的,可想了想又道:“若是七巧當了大少奶奶,斷然不會向二少奶奶那樣不容人的,再說大少爺比起二少爺來,好了也不是一點兩點的。”
錢大妞聽了一團火,一針下去戳着自己的指尖疼得直擰眉毛,搖着頭道:“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杜大夫自然比他弟弟好,不然爲什麼你好端端的是進門沖喜的,他還能把你給退了?他這是不喜歡你呢,他喜歡的是七巧。”錢大妞說着,嘆了一口氣道:“像杜大夫這樣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的人,有幾個姑娘不喜歡的?可我們也得自己照照鏡子瞧瞧,自己配不配的上人家。”
方巧兒被錢大妞這樣一說,臉更是紅到了耳根下,卻還不服輸的繼續道:“論容貌,我和七巧也差不了多少;若論起家世來,我家雖然比不過七巧家,可七巧家跟杜家,那也配不上啊,爲什麼就只有我命苦呢?再說我壓根沒想着進去當少奶奶,不過就是想……”方巧兒說到這裡,越發覺得委屈了起來,捂着臉哭了起來。
錢大妞見方巧兒說不聽,氣得搖了搖頭道:“算了,我不跟你講,反正如今你人也出來了,你要是覺得還想回去呢,我這就去跟大娘說,說你原本是不想出來的,你願意以後在杜家服侍七巧,做小丫鬟。”
方巧兒見錢大妞這麼說,頓時急了起來,連忙拉住了錢大妞的袖子道:“大妞,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過就是一時想不明白。”方巧兒低下頭,吸了吸鼻子,落下兩道淚痕來。
錢大妞覺得這會兒也差不多了,便沒繼續放狠話,只扶着方巧兒坐了下來道:“你想想看,我們都是苦命人,若不是大娘是個大善人,這會兒我已經被我的舅舅舅媽不知道賣到了哪裡去了,你呢也只能在杜家繼續當下人,可你年紀一年年的大了上去,又沒人去贖你,你難道真的要做個老姑娘嗎?”錢大妞拿起帕子,擦了擦方巧兒臉上的淚痕道:“不說別的,在大娘家待着,大娘不虧虧待我們的,換句話說,就算我們回了牛家莊,也別指望家裡有錢給我們置辦嫁妝啊!”
方巧兒聽着錢大妞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便忍不住又抽噎了幾下,點點頭道:“大妞,我真沒想着要跟七巧搶大少爺,只不過杜家的丫鬟們都是這麼想的,我原就是送去給大少爺沖喜用的,他偏偏不要我,我難受罷了。”
“行了,不管你以前怎麼想的,今後別這麼想就行了。我看着杜大夫對七巧那個心思,只怕是不會納妾的。”
方巧兒想了想,也接話道:“大房裡的大老爺也沒有納妾,如今四十開外了,只有大少爺一個兒子。”
錢大妞一聽,杜家果然是家風嚴謹的人家,正要感嘆一番,那邊方巧兒繼續道:“就是二老爺風流了些,家裡有四房姨太太,兒子女兒的一大堆。”
錢大妞頓時覺得,這個大戶人家也是兩極分化嚴重啊,不過看着杜大夫似乎還是好的。
兩人正閒聊着,杜若和春生已經把劉八順給抱了回來。李氏連忙到大廳裡頭招呼,見了杜若便問道:“杜大夫,先生的事情給是有眉目了?”
杜若連忙起身見禮,笑着對李氏道:“伯母,您今後不必老是喊我杜大夫,若是您願意的話,同我爹孃一樣,喊我一聲大郎便好。”
李氏擰着圍裙擦了幾下手,開了幾次口才喊了出來道:“大郎,這……”
杜若讓春生背了劉八順回房裡頭,親自跟李氏道:“範老爺很喜歡八順,這事兒是成了。範老爺家有一個大書房,裡面藏書豐厚,所以我就應下了範老爺每日把八順送到他家去念書。範老爺親自定了一個課程表,每日的早上的辰時、巳時,午後的未時、申時,八順去範老爺家唸書,我會打發鴻運路上寶善堂的夥計,每日接送劉八順上下學的。”
“這,這可怎麼好意思呢?還要你張羅這事兒,八順人小身子輕,我們自己扶他去就成了。”
“不麻煩,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杜若略略又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劉七巧回到王府,正逢王府來了客人,大夥都去了老王妃的壽康居。青蓮院的小丫鬟見了劉七巧,忙上前傳話道:“七巧,你可回來了,太太讓你回來了就去老祖宗的壽康居,今天親家老太太來了,大家都在壽康居里頭聊着呢。”
劉七巧在外面跑了半天,身上衣服也不乾淨,索性就進青蓮院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往壽康居那邊走去。
小丫鬟口中的親家老太太便是王妃的母親,當朝首輔樑棟的原配夫人柳氏。柳氏祖籍江南,劉七巧進了恭王府三個多月都沒瞧見她來過,那是因爲她之前回了江南祭祖去了。古代的交通不比現代,隨便坐幾個小時的飛機,環遊世界都有可能了。古代這從京城往江南走一趟,可不得幾個月的時間。劉七巧依稀記得,當年看《還珠格格》的時候,紫薇說她和金鎖從大明湖畔走到京城,還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呢!劉七巧當時正在念高中,拿出國家地圖用直尺比了比,不過就是幾釐米的距離而已……
劉七巧來到壽康居,裡面的小丫鬟忙不迭的進去通報,沒一會兒工夫,是冬雪親自迎了出來道:“大傢伙都在說你呢,你怎麼纔回來,老祖宗說了,下次可再不帶這樣借人的,你就是我們恭王府的人,誰也借不走了。”
劉七巧忍不住笑了笑,被冬雪拉着就進去了,早有小丫鬟們上前爲她們兩人支開了門簾子。劉七巧進去,見一個約莫六十出頭的老婦人,體態端莊的坐在那裡。她身上穿着寶藍色五壽捧壽妝花褙子,頭上戴着同色的金鑲綠松石抹額,身條子沒有發福,在老年人中算是保養得當的。形容間和王妃確實有七八分的相似,想必這就是王妃的母親柳氏了。
“七巧,快來見過親家老太太。”老王妃見劉七巧進來,急忙拉着她的手向她介紹了起來。
劉七巧上前,恭恭敬敬的斂衽福身,臉上並沒有多少羞怯的表情,端的讓人覺得大方得體。
“果然是個好姑娘,也就你有福分,能遇上這樣的姑娘來服侍你。”樑夫人說着,竟忍不住低下頭,擦了擦眼角。
王妃知道她是又想起來年前慘死的貴妃娘娘,急忙安慰道:“母親快別傷心了,如今瑩兒也已經進了宮,母親該往好處想一想的。”
樑夫人說着,只搖了搖頭道:“你侄女進去也有小半年時間了,聽說也是極獲恩寵的,只不過一時還沒有消息罷了。”樑夫人說着,只安慰了自己一句道:“不過也無妨,聖上正值盛年,你侄女也還年輕,以後總會傳出好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