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不遠處,王氏正被劉老三又拉又拽的往劉七巧家來。見劉七巧一家都在門口呢,也就不好意思拽了,王氏抻了抻衣服,笑臉迎人的走上來道:“哎呀,這不是老三嗎?怎麼纔回來幾日又要走啦?聽我我們家老二說,你這是要接嫂子和娃出去呢?”

劉老二瞄了王氏一眼,點了點頭,也沒喊她一聲二嫂子,王氏臉上有些掛不住,便不開口了,劉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老二,這不是見你要走了,過來跟你說聲對不住嗎?”劉老三說完,扯了王氏一袖子道:“你還要不要臉了?誰讓你來套近乎的,好好說了。”

王氏有些忸怩的低着頭,偷偷擡眼看了一下劉老二。不得不說,劉七巧他爹這幾年在外頭給大人物做事,臉上的神情動作都跟着牛家莊裡頭的農民漢子不大一樣了,很有一股讓中年婦女心動的彪悍男人味。王氏小聲道:“他二叔,這事兒是我犯渾,我想着老劉家的地,怎麼能讓老李家種去呢,心裡一個氣憤就做了那爛事兒。那些人都是以前我趙家村的親戚朋友,我這不也是想着要幫襯着他們一把嗎?我腦子不好使,盡出不了好主意,就只有那餿主意了,他們也都是一些村婦,欺負不了七巧和嫂子。”

劉老二神色冷峻的聽完,點了點頭,然後開口道:“地是我劉老二家的,不是老劉家的。欺負不了七巧和她娘,也並不代表你們可以來欺負。三弟妹,你是什麼心思的人,咱們這麼多年親戚下來,我心裡一門清。我捎給七巧和她孃的東西,這些年打你手裡過少了的,她娘從來沒往我這裡說一聲,都睜一眼閉一眼,我跟三弟是好哥們,不想讓他爲了一個女人爲難。說句不中聽的話,我三弟要是心裡沒你了,前腳他休你出門,後腳我劉老二就給他介紹個新媳婦,我劉老二說的出做得到。”

劉七巧看着劉老二,瞬間覺得他爹的形象艾瑪簡直從來沒有比今日更高大威猛的了。

劉老三臉上無光,可是他向來服劉老二,只拉着王氏道:“行了,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說完了就回去帶孩子吧,省的在這裡討人嫌。”

王氏被劉老二一番話說的已擡不起頭,便也沒好氣的就往回走。劉老二見王氏走了,擡起頭來拍拍劉老三的肩膀道:“老三,剛纔那些話我不是說來嚇唬人的,不過你和王氏這麼多年的情分,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是有一句話我得跟你說,你是家裡的男人,頂樑柱,什麼事情得你做主,不能軟了耳根讓女人爬到你前頭去,尤其是這樣的女人。”

劉七巧聽着他爹的話,覺得他爹簡直天生是女人的剋星啊。

劉老三頹喪着臉道:“二哥,你也知道,我年輕時候就沒用,我娘給我配個厲害媳婦是爲了不讓我吃虧的,誰成想她也厲害過頭了。”

劉老二拍拍他的肩膀道:“她再厲害,也是你的女人,一個女人降服不了,你下輩子幹脆也當女人得了。”

劉七巧聽着這話又覺得不對了,看來男人還真不能誇,她才誇她爹呢,她爹就自信到天上去了。

劉老三又在那邊奉承:“我沒二哥你的命好,能娶到嫂子這樣的人,就算是整個牛家莊那也是難找的啊。”劉老三憨實的笑了笑,繼續道:“二哥,要是沒啥事兒我就先走了,家裡的地還沒弄完呢。”

劉老二點點頭,目送劉老三離去,又喊住了他道:“十二那天我會去莊上,你和大哥記得過來,那邊老莊主的賬簿大概已經整理好了,我們一起去看看,交接一下,省的到時候說不清。”

劉老三點着頭應了,獨自一個人離去。衆人把劉老二送上馬車,劉老二揮起鞭子一甩,馬便慢慢的跑了起來,李氏看着馬車跑出了村口的槐樹,這才轉身進門。

劉老三走後,李氏見劉七巧雀躍的心情,又想了想昨夜的事情,便聞她:“七巧,今兒你三叔是你喊來的?”

劉七巧皺了皺鼻頭道:“我可沒,我哪能喊的動三嬸呢。”

李氏搖了搖頭道:“你這孩子,怎麼就是這麼一個直性子呢,你信不信,一會兒你三叔回家,他們兩準又吵一頓!”

“真的?”劉七巧有點不相信的問道。

“你三嬸子是個什麼性子,在外頭吃了虧能這麼算完?依我看肯定會在你三叔面前好好的數落一陣子纔是。”李氏想想,也懶得去煩,對劉七巧道:“算了,你三嬸也是活該的,這些年沒少受她的閒氣,就當是教訓拉到。”

再說那劉老三回了家,見王氏一邊在那邊抱娃一邊抱怨道:“你說那老二,怎麼一點面子也不給你呢?好歹你們是兄弟,怎麼就能說出這種話來?他那種人,肯定是在外頭混的日子長了,見慣了年輕漂亮的姑娘家,覺得我們年紀大了,自己壞了也就算了,怎麼還跟你說這種話,明擺着是沒想我跟你好嗎?”

劉老三聽的實在聒噪,反手就是一巴掌把王氏打得愣在了當場,吼道:“你給我少說幾句,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你要覺得心裡不舒坦,你就回孃家,這裡沒人求人你留下來。”

王氏不過就是抱怨了幾句,誰想着劉老三還真發起了狠來,嚇得她當場噤聲了,捂着半邊臉頰嗚咽,最終還是忍不住道:“光知道回來打女人有什麼用,有本事你也跟人劉老三一樣,在城裡做有頭有臉的人。我這是爲了什麼,我還不是爲了這個家嗎?要不是我們全家要靠着他,我能有這麼多牢騷這麼多委屈,怪就怪你沒本事,沒本事還要回家打女人!”

王氏哇哇大哭了起來,懷裡的小寶貝兒也大哭了起來,小王氏從房裡出來,見了這陣仗,上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只好硬着道:“公公、婆婆,你們別吵了,看把子辰都嚇哭了。”

王氏抹了把眼淚,上前把孩子往小王氏的懷裡一丟,摔了門就出去了。

劉七巧吃過午飯,去田裡找王老四,商量着一起去林家莊赴滿月酒的事情。王老四的親事也定下了,所以劉七巧和王老四見面反而沒有以前那麼拘謹了。

劉七巧找到王老四的時候,王老四正在挑水灌地。牛家莊算是在北方,平常雨水不多,種菜種果蔬之類,都需要挑水灌溉。王老四肩上挑着一擔水,一邊往前一邊跟劉七巧聊天。

“七巧,聽說你爹今兒一早又走了,你們家啥時候搬家呀?”

“就十六,我爹來接我們出去,我娘已經在整理東西了,老四,下次再見面,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劉七巧說到這裡,莫名就有些傷感。

“七巧,我嫂子還沒生呢,你可不能走啊,萬一我嫂子要生了那可怎麼辦呢?”

“隔壁村不就有穩婆嗎?才幾里路,你趕了驢車,也不就是半柱香時間麼,我哪裡就那麼重要。”劉七巧覺得人生有些迷茫,不禁感嘆道:“我爹以後不准我給人接生了,我想我是真的不能跟他們對着幹了。”作爲劉家的一份子,劉七巧覺得,她不能不考慮到家中其他人的想法,畢竟那些都是她最親的人,也是最關心她的人。

王老四放下擔子,劉七巧蹲在水桶邊上,拿着水瓢瓦着水澆着地裡的蔬菜。王老四則拿着鋤頭給菜秧們鬆土,見劉七巧不太開心,便勸慰道:“其實七巧,我不覺得你接生有什麼不好,起碼你可以救人,要不是因爲你,林莊頭家的少奶奶和孩子就都沒命了。如果她們都死了的話,那麼就沒有過兩天的滿月宴了,七巧,你給別人家帶去了希望和歡樂,你應該開心纔是啊。”

王老四的話很樸實,但確實是劉七巧來到古代之後,得到過的最真實也最質樸的讚美。他讓劉七巧稍微有些失落的心情慢慢的似乎又燃起了一線希望。是啊……如果是一件好事,如果這個時代需要我……劉七巧抱着雙膝,默默的想着,也許去了京城,她的路會越來越寬廣的。

“老四,那你呢?你有什麼夢想嗎?你是打算明年乖乖的娶親然後生兒子嗎?老四要是你媳婦生兒子,我一定幫她接生的!”劉七巧很有仗義的說。

“我也不知道。”王老四留下手裡的鋤頭,反手枕着頭靠在大樹上,蹙着眉頭道:“七巧,你說人爲什麼非要長大,然後娶媳婦嫁人生孩子,然後又變老,最後死掉,這一輩子有啥意思呢?就爲了這麼走一着,感覺老沒意思的。我就想着,要是北邊還打不過,我就偷偷的跑去從軍,你說我要是上了戰場,能當將軍不?”

劉七巧見王老四心心念念都是從軍當將軍,心裡也不免有些擔憂,牛家莊祖祖輩輩都是種田人,他要是去,也只能當炮灰,將軍只怕是沒指望了。

“這樣吧老四,等我去了城裡,看看能不能在城裡給你謀個差事,咱沒必要非要從軍當將軍,就是去城裡小店裡當個店小二,那也算是開了眼界了,你說是不?”

“七巧,那可說定了啊!”王老四從樹底下跳起來道:“能跟你爹一樣,那也夠威風的了!”

春生拿着林家送到杜家的請帖,匆匆的往杜若住的百草院去了。杜若這時候這在院子裡侍弄藥草,這些都是他的老寶貝,當初杜家的院子擴建,他搬到這裡來住,所有的花草樹木都不準家裡的花匠園藝動手,愣是把院子改造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田畦,在這裡種下了各種的藥草。

“少爺,林莊頭派人送帖子來了,邀您和老爺二老爺過幾天一起往林家莊去,他孫子辦滿月酒。”

“這麼快就滿月了?”杜若掐指算算,好像時間是過的挺快的,丫鬟打了水來,讓杜若洗了洗手,擦乾之後,杜若拿起了汗巾擦了擦,將帖子看了一遍,又問:“林莊頭派來的人有沒有說些別的?”

春生抓抓腦門道:“說些別的?說哪些別的呢?”他擰着眉想了半天,擡起頭道:“哦哦,那送帖子的人說,你們要見的人,他也派帖子送過去了,就是不知道來不來,聽說是要搬家了。”

杜若是知道劉七巧家是有搬家這麼一說,可也沒想到這麼就趕巧了。原來他回來之後,把在林家莊、趙家村的所見所聞告訴了他在宮裡當太醫的二叔。林二老爺也對這個劉七巧非常感興趣,認爲這樣的人物,一定要坐在對面好好攀談一番,所以特地給林莊頭去了信,讓他辦滿月酒的時候,把劉七巧一起給請過來。

杜若想起劉七巧那張帶着肉的小臉以及完全沒有幾兩肉的小身板,不由的笑了笑,轉身道:“春生,你去替我到店裡打五斤紅糖、三兩當歸、半斤大棗、半斤阿膠、半斤益母草回來。”

春生的爹是藥鋪裡的掌櫃,所以他對這些藥材也很是熟悉,笑着道:“少爺,你要這些做什麼?這些不都是給女人吃的麼?”

杜若瞥了他一眼道:“少廢話,再廢話就給你吃,快去幫我弄了來。”

其實是杜若這幾天研究一本醫典古籍,看見上面記載了前朝有一些南方的偏遠山村,用古法熬製紅糖,在裡面放上可以調理女性身體的藥材,做成成品,既可以當平常的休閒食品,又有保健治病的功效。杜若見過劉七巧,雖然沒有給她把過脈,但是望聞問切,四項裡面有兩項他還是做到了。所以,按照杜若的判斷,劉七巧應該是有血虛的毛病,癸水大抵是不太準的。

杜若在院子裡生了一個小爐子,將當歸、大棗、益母草等都熬成了湯汁,然後放入紅糖,最後等所有的藥湯收汁,只剩下濃厚的汁液,才把它們分罐裝在瓷罐裡面,等涼了以後,用蓋子改好封口。

幾個小丫鬟都在外頭遠遠看着,也不懂他在弄什麼,要上前幫忙吧,他也不讓插手,而且這院子裡種的東西她們也不認識。所以只好在外頭看着。可是那一股子藥味夾雜着甜味,倒是有一種香香的味道。

杜若把藥罐子裡剩下的最後一點棕色濃厚的液體倒在一隻瓷碗裡面,用熱水兌了,見外頭幾個小丫鬟探頭探腦的,便招招手讓她們進來,指着碗裡面被稀釋過的藥湯道:“你們都來嘗一嘗,這難吃嗎?”

方巧兒也在其中,見杜若這麼說,便裝着膽量,第一個上前,心想不就是試藥嗎?喝一口應該不會死的。

方巧兒一開始先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沒嚐出啥味道來,便咬牙多喝了一口,在嘴裡咂了味道出來,才道:“不苦,是甜的,就是藥味比較濃,還有一股香香的大棗味道,就是湯裡頭渾渾的,是有什麼東西吧?”

杜若點點頭道:“渾渾的那是阿膠,已經磨的很細了,又怕當成藥渣子倒了可惜,可能影響了點兒口感,不過這本來就是藥,有幾分藥的樣子也好。”

另外幾個丫頭也喝過了,都道:“這哪裡是藥,這比我們平常生病時候吃的藥好吃多了,甜甜的,還有一股子大棗香,跟大奶奶喝的玫瑰露也沒什麼區別,就是聞着藥味挺衝的。”

杜若聽了衆位丫鬟們的評論,心想這試驗差不多也算成功了,劉七巧再不好伺候,應該也挑不出什麼不妥之處了。杜若頓時心情大好,抱着瓷罐子回房去了。

衆丫鬟們看着自家公子難得笑嘻嘻的離開,懷裡還抱着個瓷罐子,心想這一罐子東西最後也不知道會出現在誰的房裡。沒準就是老太太,或者大太太的房裡。她們怎麼知道,老太太現在已經用不着這東西了,大太太呢,也快用不着了。

到了十二這日,劉七巧一早就和王老四講好了地方,在村口會面。劉七巧穿着李氏給她新做的裙子,下頭是雪青色的流仙裙,上面是雪青色鑲嵌月白色的上襦,這是平日裡村裡姑娘們都不穿的樣子,但是李氏說城裡的姑娘都這麼穿,今天既然是去參加宴會,自然要穿的好看一點。

劉七巧還未及笄,所以只梳了兩個垂髻,李氏給紮上了帶流蘇的絲帶,看着也很好看。

李氏把劉七巧打扮好了,囑咐道:“中午吃完了和主人家打個招呼就回來,不然娘會擔心的。”

劉七巧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李氏又道:“去了別人家不要太多走動,跟女眷在一起就好,別亂跑。”

“行了,娘我知道,娘你這麼不放心,不如我們一起去。”

李氏忙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我少說幾句總可以的,還是那句話,禮到了人早些回來,別弄的人盡皆知的,知道不?”

劉七巧很認真的聽玩了李氏的話,蹦蹦跳跳的往村口去。王老四已經在趕着驢車在村口等她,王老四穿了一件嶄新的短打,看上去肌肉發達,威武雄壯的樣子。見劉七巧今天穿的這麼好看,不由有些臉紅道:“七巧,你今兒穿的真好看,我去過幾次城裡,城裡的姑娘都沒你好看。”

劉七巧瞅了眼王老四,嗔笑道:“你這到底是誇我衣裳好看呢,還是誇我人好看呢?”

王老四被劉七巧這麼一問,頓時臉更紅了,結巴道:“衣裳好看……人人人更好看。”

劉七巧跳上了王老四的牛車,從懷裡掏了一個荷包出來,裡面是用紅繩子串着的一個小小的金元寶。去參加人家滿月宴總不能空手而去。

“老四,這就是我們送的賀禮,一會兒咱們吃了中飯就回來,我娘又擔心我在外頭瞎混。”

王老四啪啪的趕着牛車,回頭瞧了眼坐在後頭的劉七巧,心裡那個美滋滋喲。只可惜,他這一顆青春懵懂的少男心,劉七巧能懂幾分呢?

這一路上還算順當,所以剛到午時,劉七巧就已經到了林家莊。林莊頭家得了孫子,這可是林家莊的大喜事。遠遠就看見林宅的門口就掛着紅繡球,一路上遇到幾個村戶,也都說是往林家莊去的。

劉七巧見有一個村婦一隻手抱着小孩,一隻手還牽着一個,便讓王老四停下來,抱着那小孩子一同坐在了牛車上。那村婦上車的時候,劉七巧纔看清她的肚子已經又有七八個月那麼大了。

“嫂子,你這是第三個呢?”劉七巧問她。

“是啊,前頭兩個丫頭了……”那村婦說到這裡有些吞吞吐吐。

劉七巧笑着道:“是不是婆家不樂意了?非要生個男孩子才行?”

那村婦爲難道:“姑娘可快別這麼說,爲夫家傳宗接代那是應該的,我哪好意思說不樂意呢,只是……”那村婦想了想繼續道:“只是我總覺得這一個還是女娃,和懷前兩個的時候,沒啥區別,聽人家說懷的男娃都像是皮娃子一樣,整日整夜的吵着睡不着,我這個,安安靜靜的,到跟沒事兒人一樣。”

劉七巧聽了,不由就有些奇怪了,按照道理,胎兒是每天都會有胎動的。孕期檢查的時候,數胎動也是孕婦的必要功課。她再看看這位村婦的臉色,竟然是暗黃色的,脣角有一些發黑。劉七巧想了想便問那村婦:“大嫂子,你這娃幾天沒動了?”

那村婦想了想道:“我這倒沒在意,平常家裡事情多,我又要照顧老的,又要忙小的,肚子裡這個還真沒在意呢。”

劉七巧覺得事情有些複雜,忙讓王老四把車停了下來,對那村婦說:“大嫂子,你不介意讓我聽聽你小寶貝的心跳吧?”

“聽心跳?真能聽的出來嗎?”那村婦半信半疑的問道。

“當然了,不就隔着你一張肚皮嗎?我順便問問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劉七巧玩笑道。

那村婦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來道:“真能問的出來,我不信。”

劉七巧笑着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給林少奶奶接生的那個穩婆劉七巧呀。”

劉七巧這麼一說,那村婦的眼珠子更亮了道:“我就聽她們說還是個姑娘家,這麼一看你都還是個孩子呢,就會接生了,我信你,你給我聽聽。”

劉七巧見她同意了,便讓她躺了下來,先用手確認了一下腹中胎兒的位置,然後俯下身子,貼在村婦的肚皮上,閉着眼睛側耳聆聽。

沒有心跳……連胎兒吐泡泡打嗝的聲音也沒有。劉七巧臉上的神色不由有些變了,但還是很鎮定的坐了起來,心道今天這種日子,也不知道杜家會不會有人來,要是有人的話,請大夫再給把把脈,看看這位的喜脈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