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的樂隊磨合了近一年的時間,終於要上臺演出了。他們跟學生會溝通後,在操場的頒獎臺上舉行演出,那兩天校園裡隨處可見樂隊演出的傳單,感覺跟要過節了一樣,很熱鬧。我們寢室的幾個人也幫忙散發傳單,通知自己關係不錯的同學。
劉飛是吉他手,還有一個頭發總是遮住一隻眼睛酷酷的男孩是貝斯手,鼓手是一個高個子的光頭,還有一位吉他手,頭髮長長的,給人一種搖滾樂手的感覺。主唱是一個打着耳洞,外表俊朗,看着很清爽的一個男孩。
演出的當晚,臺下早早擠滿了人,不時有人催促着快點開始。到了7點30分,主唱的男孩對着話筒喊道:“感謝同學們前來捧場。下面就由我和我的隊友們爲大家奉上精心準備的歌曲,相信年輕的你會喜歡的。”臺下掌聲雷動。隨着吉他、貝斯、鼓聲響起,美妙的歌聲在擴音器的作用下放大了許多。雖然操場很空曠,但身置操場每一個角落裡都能清晰地聽見他們的歌聲。歌曲大多是許巍、鄭鈞的一些老歌。臺上的人賣力地演奏着,臺下喜歡歌曲的人,也跟着哼唱起來。“故鄉”的歌詞寫得是那麼詞真意切,讓人們想到了自己的故鄉、親人;“灰姑娘”讓年輕的我們總是能想到自己心目中那個她/他;一首“挪威的森林”讓臺下一下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在欣賞着歌曲,感悟着自己戀愛的過程。臺下人羣的情緒被一首首燃情的歌曲帶到了最高點,鼓掌聲、吶喊聲更大了。最開始的嘈雜也隨着歌曲的節奏變得更加富有秩序,手是一起揮舞着的,掌聲是整齊的……音樂的魅力就在於它能最大程度地去陶冶人們的情操。
我和芊雪手拉手站在一起,李雅飛站在我們旁邊。她深情的目光注視着臺上的劉飛,劉飛時不時地朝這邊看看。愛能讓兩個人陌生攜手,更能讓原本平靜的生活充滿激情。
大熊和周月還有曉亮幾個人在我們旁邊不遠處。看着劉飛和他的隊友精彩的表演,我們都很興奮:所有人關注着的人當中有我們的室友,因爲這種關係我們似乎也成了半個主人翁。
最後一首壓軸歌曲是國外的一首歌,翻譯過來名字是“加州旅館”。那是一首經典的英文搖滾歌曲,在不同的國家被喜歡它的人傳唱着。雖然主唱個別的單詞發音不夠準確,但絲毫也沒有影響到大家的情緒。激情而歡快的1個半小時過去了,演唱會也接近了尾聲。臺下依然有人高聲叫喊着:“再來一首,再來一首。”主唱這時候對着話筒喊道:“再次感謝大家前來捧場,往後我們樂隊將給大家奉獻上更加精彩的演出。現在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有一位男孩,一直深愛着一位漂亮的姑娘。他想借此機會向這位漂亮的姑娘表白。那個幸福漂亮的女孩會是誰呢?讓我們共同見證這份浪漫的愛。有請張一帆。”
臺下再次嘈雜了起來,大家都在猜測會是哪一個女孩。
我對芊雪道:“這個男孩還挺會玩浪漫的,你們女生是不是都喜歡這樣的?”
她沒有說話,只是強顏歡笑了一下,讓我感到奇怪。
當張一帆走上臺的時候,我纔想起來,這就是那個被宋芊雪勸退了的男孩。剛纔燈光一閃閃的。我的注意力全在劉飛身上,竟然絲毫沒有認出他來。我心想:這哥們不會是向芊雪表白吧?如果是,我該怎麼辦?芊雪又會怎麼辦?
張一帆用手撩撥了下他遮住眼睛的頭髮,深呼吸了幾下,舉起話筒道:“第一次看見臺上美麗動人的你,我的心便被你深深吸引了。給你寫過19封情書,你從來沒有回信。給你打過許多電話,你總是對我不理不睬。那天你帶來一個男孩冒充你的男友,我不怪你。或許你是想考驗一下我。今晚我想借此機會向你說出我心中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成爲我們愛的見證。”張一帆停頓了幾秒鐘,鉚足了勁喊道:“宋芊雪,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主唱捧來一束玫瑰花交到張一帆的手上。臺下衆人的目光在幾秒鐘之內全投向了我們這邊,芊雪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而我一時間成了全場的焦點。我想問芊雪點什麼,但她似乎並不願意回答。我和她並沒有結婚,她是自由的。然而我並沒有想要在此刻逃離,更想看看接下來的事情會如何發展。芊雪松開了我的手,她朝臺上走去,人羣中又是一陣騷亂,吶喊聲、口哨聲此起彼伏。
我心想:青春是充滿活力的,也是富有激情的,很多人對於愛也是執着的。
宋芊雪走到臺上後,看着手捧玫瑰花的張一帆道:“你很帥,也很酷。”人羣中再一次吶喊了起來:“接受他,接受他。抱一個,抱一個,親一個,親一個。”我握緊了拳頭,只能靜靜地看着到底會發生什麼。
芊雪拿起話筒對着臺下道:“大家安靜一下我想說幾句話。”沸騰的人羣很快安靜了下來,她繼續道:“我很喜歡花,但那不能屬於我,我有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也被很多女孩喜歡着。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已經一年多時間了。我們吵過、鬧過、哭過。藉着這個機會,我想告訴他,不管有多少人喜歡我,我只喜歡你一人。”臺下又開始了各種猜測,又是一陣嘈雜聲。我內心的卑微感又開始作祟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我似乎覺得我根本沒有喜歡這個女孩的資格。雙腿似乎也麻木了,呆呆地站着。
芊雪哽咽地對着話筒再次喊出了聲:“秦默,雖然我不是你第一個女朋友,但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我會一直喜歡你,愛你,直到你厭倦我的那一天。”
聽到這話,我是興奮地、激動地,以至於我兩耳似乎失聰了,聽不見周遭的任何聲音。那一刻彷彿只有我和她兩人,她在臺上我在臺下,彼此對視着。李雅飛推搡了我好幾下才把我的魂給拽回來了,她埋怨道:“你是個大木頭呀,再不上去你女朋友要成別人的了。”我穿過人羣跑到了臺上,用手輕輕揩掉她眼角的淚,轉身對着話筒說道:“芊雪,今天所有人都是我們愛的見證。我會好好珍惜的。用心去呵護你,愛你,直到永遠。”再回頭看看她,已經熱淚盈眶,我們擁吻在一起,將近10秒鐘。臺下先是一片譁然,接着便是一陣掌聲。張一帆呆呆地看着我們,過了許久說道:“沒想到你們竟弄假成真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我們牽着手在衆人地注視下走下了臺子,離開了操場。我聽到人羣中發出來各種議論聲,有好有壞。我心想: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一刻對於我纔是真的,其它已經不重要。
我跟芊雪在教室裡看書,劉飛渾身酒氣地來我找。他坐在桌子上嚷道:“哥們,今天的事情我事先真不知情。誰知道那個一帆會來這麼一出,你可千萬別誤會我。”
“沒事,都過去了。”我說。
“張一帆說他特別喜歡宋芊雪,但宋芊雪更喜歡你,他就退出了,還說一輩子不娶之類的。晚上都喝大了。”劉飛醉洶洶地對我說道。他極力地回想着晚上都發生過什麼,他們都聊過什麼。看着他已經語無倫次了。我把他送回了寢室。
我跟芊雪手牽着手,漫步在校園裡。夜色朦朧,不時能聽見花園裡、草叢裡,蟈蟈發出來的叫聲。偶爾有幾位同學夾着書說笑着從我們身邊經過。路過霓虹燈下,我們用手比劃着各種各樣的造型,一會是狗、一會是兔子。
“還好我捷足先登了,”我微笑着說道,“不然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不小心就被人拐跑了。”
“你是對我沒信心嗎?”她站定了,嘟嘟着嘴說道,“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到現在我都有些恍惚。你會做我的女朋友。”
“感覺很重要。國慶節馬上到了,我們出去玩吧?”她說。
“度蜜月嗎?”
“就算是吧!”她依偎在我的肩頭,說道,“你想去哪裡玩?”
“國慶節旅遊景點全是人。要不我們就在市裡玩玩吧。我們一起學做飯好不好?”
“咱們第一天在市裡玩,”她在我臉上深情一吻,說道,“第二天早上出發,我研究了一條路線。怎麼樣?”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聽你的。”
時間一晃就到了國慶節。曉亮和趙青青的計劃是打球外加逛街;大熊和周月報了一個旅遊團去北京旅遊;劉飛萬般無奈地答應了去李雅飛家一趟,因爲路程遠,來回至少也得一週時間。本打算逛街的,在我的建議下,我們還是先去動物園了。自從來到這座城,還沒有去過動物園。她欣然接受了。
我們去得很早,車停好後,已經看到了不少排隊買票的人。一個多小時的功夫纔拿到票。過節的時候大人小孩都出來逛了。隨着人流,一起欣賞着各種有趣的動物。熊貓吃竹子憨態可掬的樣子着實把我們兩人都吸引了,駐足觀看了好半天;金錢豹的體型偏瘦,無精打采,偶爾擡起眼皮看看欣賞它們的遊客,繼續閉眼休息;成羣的猴子在一個人工搭建起來的小山上追逐嬉鬧,機警地抓過去遊客遞給它們的食物,低頭快速地咀嚼下嚥,然後又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看着哪裡還有人給吃的;北極熊像一個運動健將不時地跳進水中,變化着各種動作。每天定時的海豚表演館裡面早已坐滿了人。在馴獸員的口令下,它們滑溜溜的身體做着各種各樣的動作,引來陣陣掌聲。要說最讓我們心潮澎湃的當屬馬戲表演了。成羣的老虎被馴獸員帶進一個用加粗鐵絲網圍成的圓柱體籠子裡。它們露出碩大的虎牙咆哮着,讓人感到驚恐、刺激。人們不時地交談着,都好奇馴獸員怎麼能將這樣的猛獸馴服。觀看完大型動物表演,芊雪拉着我去了孔雀館,她說讓我看看孔雀是怎麼開屏的。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也便跟她去了。到了展館裡,看到一個很大的籠子裡面,有三隻顏色各異的孔雀正在地上來回踱着步,它們長長的尾巴託到了地面上。
“是不是要扔一些吃的,它們就會開屏了?”我對着芊雪道。
“不用,看我的。”她自信地朝我笑了笑。開始整理她的頭髮、衣物,然後對着孔雀們做起來各種妖嬈的動作,擺起了各種優美的姿勢,有2分鐘之久的時間裡,孔雀並未展它的尾巴。突然間有一隻孔雀站在原地把尾巴舒展開了,像是一面大大的蒲扇,每一根羽毛都是那麼光彩奪目。
“看到了吧。它們就喜歡跟別人比美。”芊雪開心地笑着對我道。
豈止孔雀,我也被她的美吸引了,趁她不注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就是假裝逃跑,她在後面邊喊邊追。中午飯就在動物園裡面簡單吃了點,東西不好吃,但價格卻很貴。本想撐着到外面再吃飯的,但芊雪是忍受不了的,我只能依從。下午的時間裡也就是在動物園裡閒逛了,去湖邊看看戲水的天鵝,看了看成羣結隊的信鴿,觀賞了下伸着長長的脖子吃東西的長頸鹿。離開動物園的時候已經是4點多鐘了,我們都逛得有些累。
“雪兒,你也累了吧?”我微笑着對她說道,“要不我們先回去休息,晚上再去市裡面逛?”
“恩。你要是會開車就好了。我這會就想躺下。”
回到房間裡,抱在一起,倒頭就睡。等我們睡醒的時候,街道上的霓虹燈已經亮了起來,夜晚的城市更加富有魅力。我們在樓下吃了點東西,便去市中心玩了。逛商場、吃小吃、看車流……經過市中心地下通道的時候,看到了兩個跟劉飛平日裝扮差不多的年輕人,他們把吉他袋放在地上,裡面放着一些零散的錢,手中彈奏着,嘴上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我想聽他唱歌?”她睜大了眼睛看着我道。
我點了點頭:“想聽什麼?”
“你先給這人點錢吧,然後我再告訴他彈奏什麼歌。”
我從口袋掏出20元錢放進吉他袋子裡,彈吉他的男孩說了聲謝謝,便停下了吉他的撥弄,對着我們道:“你們喜歡聽什麼歌?”
芊雪說道:“挪威的森林。”
吉他男孩彈奏了起來,芊雪依偎着我,靜靜地聽着。男孩彈唱了5遍,芊雪讓他停止了。我們手牽着手離開了地下通道,她對我說道:“我愛你,秦默。希望你心中全是我,並不存在我的心從未到達過的地方。”她雙眼撲閃着對我說道。
“跟這首歌同名的還有一本書,你看過嗎?”我說。
“看了好幾遍。”
我在她耳畔低語道:“那天楊玉過生日的時候,你有沒有溼?”
她輕咬着嘴脣,眼神定定地看着我點了點頭。
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緊緊將她擁在懷裡。在後來的時間裡,我們一直在討論着書中的“渡邊、直子、綠子”三人間的愛恨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