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溪頓下頓腳步,腦中再次浮過了方亮傑說過“丟臉”的話,心裡禁不住一陣悲涼。她不再說話,下牀走到門邊要開門。
方亮傑快她一步,伸手按住了門。“言溪,你聽我說。”
“你說。”
“我收到過短信。”方亮傑冷不丁來了一句,“對方給我發過短信。”
一邊說着,他一邊拿出手機調出手機給左言溪看,高清分辨率的屏幕上,一條未知號碼的陌生短信寫着一行話:如果報警,照片將出現在各個色情網站上。
左言溪微微地怔,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們……”
“亮傑,你難道不好奇,到底是誰會做這樣的事嗎?”左言溪簡直無法理解,她做爲一個被害人都有勇氣要去報警了,爲什麼方亮傑會這麼執着?
兩人僵持了一陣,左言溪忍不住問:“方亮傑,你認識這個人對不對?”
方亮傑一愣。
“你認識這個人,是你以前的朋友?你的病患?”左言溪是個很單純的人,結婚以前,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覺。一見鍾情就是一見鍾情了,愛上了就上愛上了。不管他以前有過多少女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根本沒有問過,也不會介意。
但是到現在爲止,她才終於發覺,對一個人不瞭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方亮傑抿了抿嘴,搖搖頭。
“你又不是認識這個人,又不讓我去報警……有這個威脅的短信,咱們就更應該報警了不是嗎?”左言溪看着方亮傑,上前了一步。
他是個高等院校的高才生,不是鄉下的小山郎。這時候怎麼做纔是正確的方法,他應該非常明白纔是。
“亮傑,把手機給我,或者咱們一起去。”左言溪這時候份外執着起來,一把拉住了方亮傑的手就想搶他手上的手機。方亮傑一躲,將手藏在了身後。
“你給我……”左言溪心裡疑雲大起,頓時也不像平時那樣乖巧懂事,方亮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可是方亮傑比她高太多,力氣又是壓倒性的,她努力了半天,手機卻還是穩穩地抓在方亮傑手裡。
越是拿不到,左言溪就越是倔,且心裡的疑心越重。她這個人沒有什麼秘密,所以沒有隱瞞這一說。方亮傑過去的事她可以不用在意,但前提是過去的這件事不對以後的生活造成影響。如果這次的綁架事件頭目真的和方亮傑有牽扯,左言溪認爲自己有知道的權力。
兩人正在拉扯,婆婆忽然在外面敲門。“你們中午想吃什麼,我來做飯。都這時候了,言溪你也不動一下,你是好命等着人服侍,我這老骨頭可不還得忙碌?”
左言溪撒了手轉身開門,婆婆的眼睛還如同早上看見的我一樣,一片通紅。方亮傑看見了,心裡難勉又不舒服。“媽您坐着吧,我來。”
左言溪半張了張嘴,她才結婚一年。一年以前方亮傑沒娶媳婦,婆婆還不得一日三餐準備着。這才一年時間,婆婆就跟老得不能動了一樣。
只要她插手家務,方亮傑就心疼得像割了他的肉。
她知道方亮傑說這句話,不過是想要自己理所當然地接下半句:還是我來吧。可今天左言溪上了火,難得的發了一次犟。她站在原地不動,也沒有要去幫忙的意思。
婆婆見她不說話,又捨不得讓自己的你寶貝兒子下廚,只好恨恨地瞪了一眼左言溪,拉着方亮傑的手說:“男人怎麼能下廚呢?你坐着,我今天做都做你愛吃的。別以爲你媽我好久不下廚,手藝都落了。”
兩母子萬分和睦的一起去了廚房,留左言溪一個人在客廳裡呆站着。她現在沒有心思去管誰做飯不做飯的事,滿腦子都是那些照片和方亮傑臉上的表情。
越是想,就越是覺得這件事情詭異。
趁着兩母子去做飯,左言溪回到了方亮傑的房間,開始翻他抽屜裡的東西。方家雖然不小,但因爲空出了小叔子小姑子的房間,所以沒多餘的房間給方亮傑設書房。他的書桌不讓人碰,說是弄亂了會很麻煩。左言溪向來對他的話言聽計從,也就從沒有翻過他的東西。
方亮傑的桌面收拾得很整潔,仿古色的桌面,圓潤的四角。左邊是一摞堆起來的厚重地書,有藥理,病變,系統解剖等等,桌子正中間放了一臺黑色的hp筆記本,右邊是一疊a4的稿紙。左言溪大致翻了一下書和稿紙,這些東西她看不懂。接着她又投開了抽屜,在裡面翻找了一下。這裡就更沒有什麼東西了,就只幾本舊書和幾支筆筒子,已經過實的鋼筆。
左言溪正準備抽開旁邊的抽屜,臥室的門就忽然被推開了。左言溪轉過頭,看着站在門口的方亮傑,稍微有些心虛,將抽屜合上。
“你在做什麼?”方亮傑身上繫着一條粉紅色的圍裙,還沒有來得及解下來。臉上的表情由微笑變得面無表情。
“沒事兒。”左言溪站起身來,不過是在自己家翻了下東西,怎麼方亮傑的表情竟然像是抓賊一樣!
方亮傑三兩步走過來,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書,確認沒有被翻亂以後,才鬆了口氣問:“你在找什麼?”
左言溪默不作聲地躺在牀上,沒有理會方亮傑。
大概是因爲左言溪剛纔沒有幫着做飯讓婆婆一個人在忙活,所以方亮傑也沒有什麼心情。他只上臉色不好地看了一眼她,轉身去客廳看電視了。
左言溪看着他出去,從手提包裡找出許警官的號碼,準備拔打出去。想了想,她還是選擇發短信。沒過一會兒,短信提示對方已閱,接着許警官的電話就來了。
左言溪想也沒想,直接掛斷了。
大概也是意識到了她不方便接電話,許警官發了短信過來:有空來一趟局裡。
左言溪抓着手機嘆了口氣,不知道方亮傑下午會不會去上班。如今看來,只有他去了醫院,左言溪纔有可能出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