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左言溪頓了一頓,解釋道,“可是我也沒有想過,要得什麼好處啊!”
“那是你傻!從小就這樣!”秦依雪恨鐵不成鋼,“也不怪人欺負你,我就沒有見過這麼傻的!”
左言溪咬着嘴脣想了想,問道:“那照你的意思是?”
“依我的意思……方家可不是什麼窮人家,我聽說正準備給那小兒子方亮其買房呢!你要離婚,總不能淨身出戶吧?”
說實話這些事左言溪壓跟想都沒有想過,她不是個心思多的女人。說白了就是題根筋,也沒有什麼腦子,現在被秦依雪這麼一提醒,瞬間也有自己完全是被方亮其剝削壓迫了的感覺。
方亮傑每月的工資沒有上交給她,有沒有給婆婆她也沒有查過。他不負責家務所以家裡的開支都由左言溪每月的工資頂上。這麼看來,這一家三口一年來,似乎都是靠着自己每月那才幾千塊的薪水活命了?
“可是,新房的裝修都是方亮傑安排。雖然家裡的一些生活用品是我在負責,可我也總不能事事找他拿吧?”
秦依雪翻了個白眼,兩人的陣地來了個調換,變成秦依雪熟路左言溪了。“你傻啊?他那房子裝修得再好,是你的嗎?不都是他自己的?他那房產證上有你的名字嗎?將來你們離婚了,你能分到多少?”
左言溪半張着嘴,這些事令她頭疼,也覺得心寒。她把方家當成了自己的家,所以平時過日子根本沒有想到這麼多。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哪個女人剛結婚一年就想到會離婚呢?
秦依雪看出了她的心思,繼續勸道:“還真不是我沒說好話,言溪,你如果真的要離婚,就必須爲自己鋪好後路。得不到男人,得不到婚姻,你總得要得到錢吧?你可不能什麼也撈不到啊。”
“我……”左言溪無言以對,也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向秦依雪正色道,“你別說我了,想想你自己吧。你要住院,總得找個人照顧你吧?”
“哪兒能不找啊?其實每天會有個同事來給我送飯,她下了班,也會來照顧我。言溪,你就別瞎操心了。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知道。”
“知道個屁!”左言溪忍不住唸叨,“你知道的話,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啊?你要真知道,怎麼會變成習慣性流產?那個男人是誰啊?什麼特殊情況不能跟你結婚,必須得拿掉孩子?”
秦依雪明顯不想提到自己的男朋友,“你就別問了,他出差去了,回來你不就能見到了嗎?我都說了我們那是特殊情況,也怨不了他一個人。我的事業一直也在上升期,不想結婚生小孩!這次要不是醫生跟我說,再不生就沒得生了,我……”
左言溪搖搖頭,嘆道:“你真是混賬得很……再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你也真能狠得下心……”
“你能不能別說這事兒了?你當我心裡好受啊?”秦依雪忽然暴躁起來,衝着左言溪吼道,“那孩子不能要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看你那好好的生活也沒有過得多好啊,用得着你來指責我?”
左言溪被吼得嘴脣動了幾下,有些茫然地看着秦依雪。
秦依雪冷哼了一聲,左言溪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性格半點變化都沒有。幾乎在任何時候對她兇,她都不會生氣。而且不用哄,自動就原諒了你。
果然,左言溪在沉默了一會兒以手,輕聲說:“我不說了,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情緒不要太激動了。”
秦依雪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水杯,慢慢地躺了下來。左言溪在旁邊守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總這樣等着也不是一回事,由於她決定還是要找回房家一趟。
“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睡一覺吧。”左言溪站了起來,沒有得到秦依雪的回答,她默默地起身去開門。
剛打開門,正撞上一個身穿黑裙的年輕女人。兩人一個要出門一個要進門,就遇到了一起。“你是?”
左言溪下意思地低下頭,以擋住自己臉上的傷痕,輕聲說:“你是雪兒的同事吧?我是她的好朋友。”
“哦,你好……我叫米白,你叫我小米小白都可以。”小白伸出手,兩個互相見過以後,左言溪說,“她睡下了,我正要回去呢。”
米白點點頭說:“好,那下回見。”
左言溪身上就只有一張公交卡,她等車的時候正好遇上夏天下午的暴雨,雨水砸在地上,消除了一些暑氣,左言溪雙手環胸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她忽然覺得有些冷。
公交車上沒有什麼人,左言溪一路忐忑不安地坐回了目的地,她衷心的希望方亮傑此時在上班不在家裡。這個時候,她實在不想再和他發生任何爭執。
秦依雪在醫院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呢?
按照她的字面意思,當初給她看的照片確實是她自己合成的。她合成那些照片,難道就爲了提醒自己方亮傑和那個小護士有一腿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提醒的方式會不會也太奇怪了一點?
她完全可以親口告訴自己,而不需要這麼麻煩去做着另人可疑的是照片。
想來想去,左言溪總是覺得這件事怪異,但卻找不出真正的癥結所在。她站在門口,深聽了一口氣然後舉手按門鈴。
門鈴整整響了三遍,婆婆纔開了門。
很明顯婆婆正在進行午休,她打着哈欠打開門,見是左言溪,臉上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你跑到哪裡去了?”
“回家了。”左言溪走進門換了鞋子,接着便穿過房間進了臥室。從臥室裡拿出自己的箱子,檢查了一下手提包裡的錢包和銀行卡,對尾隨進門的婆婆說,“媽,我回家住兩天。”
“什麼?”婆婆沒有想到她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走,忙攔在前面,“不行,等亮傑回來再談吧,你們好好談談。”
左言溪嘆了口氣,“我會跟他打電話的說的。”
左言溪要去牀頭拿自己的手機,可婆婆卻攔在了前面。左言溪沒辦法,只好好言勸道:“媽,您別這樣好嗎?這是我跟亮傑的事情,您就別插手了。等下我自己會給他打電話的。”
“你不會是想離婚吧?就因爲他偶爾打了你一次?言溪,你不能這樣!”婆婆拉住左言溪的手,語氣立刻來了個180度大轉彎。
左言溪忽然發現,自己只要說要走,婆婆竟然比方亮傑還要着急。
“媽,您別這樣。”
“你叫我一聲媽,就是我們方家的人。算媽求你了,你就陪在他身邊吧。好不好?”婆婆臉上的懇求很明顯,“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提前下班。你們好好談談怎麼樣?”
左言溪皺起眉頭,他就是特意挑了方亮傑沒下班的時候回來,不想與他見面,怎麼可能在家等着他?左言溪咬了咬牙,想要推開婆婆,可她卻死死地攔在前面。
別人家的婆婆也會像方亮傑的媽一樣這麼胡攪蠻纏嗎?
左言溪忍不住扶了扶額,嘆了口氣。她的忍耐已經到了完全飽和的態度,所以聲調立刻高了起來。“媽!我覺得你們真的很奇怪!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婆婆一愣。
“你明明不喜歡我的,當初這場婚姻你就不滿意!可您現在是怎麼了?”左言溪實在無法理解,既然婆婆不喜歡自己,那麼她要走,不說放鞭炮慶祝,至少也會冷眼旁觀吧?難道真的如婆婆昨天所說,對自己橫挑鼻子堅挑眼還是爲了她好?
“只要……只要他高興,我怎麼樣都行的!”婆婆言辭懇切,“言溪,別離婚。再說一個女人離了婚,對你也沒有好處的。”‘
“那我留在方家的好處在哪裡呢?媽您也看到他,您的寶貝兒子打人你知道嗎?”爲他那一耳光,左言溪傷透了心。
動手,已經越過了她的底線。
婆婆一臉爲難,她明顯有話要說但卻由於什麼原因必須要瞞着左言溪。猶豫了半晌,她輕聲說:“言溪,你相信媽……以後亮傑不會這樣了,這次是他做錯了。上次在醫院,也是媽對不起你。但是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別動不動就要走……”
“好,那就好好兒說。媽,我問你,尤欣言已經不在了吧?上次你聽到她的名字反應很奇怪。”左言溪看着婆婆的眼睛,問道,“她是怎麼死的,您知道嗎?”
“這,這我怎麼可能知道呢?言溪,她是怎麼死的,你得去公安局問才行。我記得,當時好像就是個意外。”
左言溪想了想又問,“那麼,死了多久了?”
婆婆支支唔唔,本來不想說但見左言溪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自己,只好開口道:“一,一年多吧……言溪,這是兩碼事兒。那個女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你總不可能吃一個死人的醋吧?”
一年多……
左言溪和方亮傑結婚也是一年多,這麼說來,難道是前任剛死,方亮傑就馬上又和她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