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哥哥,我就猜到除了你無人能與我同奏。”
蕭然愣了半晌,從未想過夏若煙的琴技如此高超,自己也是勉強跟上。“崑山月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的境界可不是誰都能達到的。見蕭然並未說話,夏若煙還以爲對方不滿自己隱瞞會音律的之事,忙解釋道:“蕭哥哥在責怪煙兒嗎?煙兒只是想給蕭哥哥一個驚喜,不是存心欺騙。”
相戀的人總是會特別在意對方的感受,更不允許欺騙。夏若煙彷彿是受了委屈一般,一層雨霧在眼眶中騰起。蕭然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有些自責,以夏若煙的身世地位怎麼會不懂音律呢,忙回道:“不是,不是,煙兒被誤會了。”
由於揮舞的太急切,全然沒注意到手中捂着的紫簫。“砰”一聲結結實實敲在腦門上。夏若煙噗嗤一聲破涕爲笑,道:“叫你發呆,哼。”
蕭然苦笑一聲,摸了摸頭頂腫起的大包,“哎呦”一聲輕呼。夏若煙白了他一眼,嗔道:“呆子,傷着了沒。”蕭然嘿嘿一笑,世人只知道戀愛中的女子智商爲零,卻不知戀愛中的男子智商爲負。即便兩人皆是精明無比,也難逃此理。
兩人順着小徑向一處亭子走去。亭子四周是幾曲荷花池,水波盪漾。池子中各色游魚嬉戲。剛纔的一幕意外很快恢復先前的關係,少了份生氣,多了幾分親近。其實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意,不過是礙着面子不好表達出來。但從言行舉止都能看得出濃濃情意。
蕭然道:“我昨日已經拜訪過伯父伯母,說明來意。伯父伯母已經同意我與你交往。”
夏若煙輕輕“嗯”了一聲,將會中古箏放下,道:“爹孃有難爲你嗎?”
蕭然哪知夏若煙全程都在一旁觀看,又大致說了一遍,略去其中兇險,一副手到擒來的樣子。夏若煙心中嘆息一聲,道:“表哥與我市從小到大的玩伴,或許是迫於大伯的壓力吧。有時候並不是所有事都能自己做主的。”
蕭然望向荷塘,目光堅定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讓煙兒委身與人。”
夏若煙笑了笑,笑容中有幾分苦澀:“蕭哥哥,你知道爹與武家有口頭婚約之事嗎?”
“此時我聽兒歌提起過,夏家手握大唐半數兵權,容易遭人猜忌。伴君如伴虎。所以伯父纔會許下婚約,防止鄭武兩家聯手。”都說小別勝新婚,本應融融恰恰的在一起。但兩人需要的不是短暫的歡愉,而是長相廝守。此時早晚是要面對的,索性將局勢理清。也好早作準備。
“因爲爹是家主,煙兒是家中獨女。別無選擇,所以此時很早便知道。爲了不讓爹孃擔心,煙兒只能故作不知。離家出走便是想在江湖上走一遭,即使嫁入深閨大院,也不枉此生。從未想到過會遇到蕭哥哥這樣讓人動心的男子。蕭哥哥會不會責怪煙兒,明知前途堪憂依舊將蕭哥哥拖進這些紛爭。是不是煙兒太任性,奢求的太多?”夏若煙臉上出現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憂傷,幽幽道。
“假如沒有遇見煙兒,自己會是怎樣。沒有目標、動力。過着和普通人一樣的日子,或許是某個江湖幫派的弟子,爲生計忙於奔波,活在爾虞我詐的日子?從開始就摘掉她和自己是同一類人,喜歡將真實的自己掩藏在內心深處,不同的是煙兒使用刁蠻任性阻止外人的接近,自己是以冷漠示人。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有錯嗎?
在如此情況下煙兒依舊選擇向自己表明心跡,需要多大的決心?或許連煙兒也未想到自己能走到這一步吧。隨着一個個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慢慢成長堅定了當初的想法。即使只有一絲一萬也不能放過。幸福不是等來的,是自己爭取的。”
蕭然緊緊握住夏若煙柔若無骨的玉手,眼眸深邃:“我只相信人定勝天!蕭然從未變心過。”
夏若煙眼角有淚滴滑落,喃喃道:“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半晌,夏若煙才紅着臉將手抽回,把頭偏向一旁,平復情緒道:“爹刺去京城是爲了三月後的皇城校檢,夏家會出兩隊人馬比試。原計劃是讓夏俞表哥和二哥前往。二哥養傷恐怕不能操練士兵。所以煙兒希望推薦蕭哥哥前往。若是取得大勝,便可請求皇上下旨賜婚。也免去退婚的憂慮。”
蕭然想了想,的確是個好辦法,但前提是如何說服夏霜天讓自己領兵,自己能否取勝還難說。夏若煙似乎看出蕭然所想,道:“只要蕭哥哥答應,爹那裡煙兒和二哥會想法子的。”
“那好,我早些準備此事,代我謝過二哥。”
夏若煙點頭道:“最近江湖中是否出了什麼大事,兩位師傅匆匆趕回崑崙,煙兒有些擔心他們。”
蕭然想了想道:“雖然任逍遙付出,天魔教重整旗鼓。但武林正道已經推選出少林寺方丈元豐大師爲武林盟主。足以抗衡魔道。除了幾個月前青龍石現世引起過廝殺,並無大事。只聽問少林寺玄字輩高僧玄悲大師明年三月初七會在少室山落霞峰傳其衣鉢。”
“那便好,我總覺得江湖太平靜了一些,似乎有大事要發生,蕭哥哥莫捲進去。”蕭然微微點頭,想必夏府是得到什麼密報,煙兒在提醒自己。武林是個魚龍混雜之地,水太深。
不知夏若煙用何方法說服了夏霜天,當日下午蕭然便被告知可與夏俞一同到校場挑選一千名士兵。蕭然前十也是受過特訓之人,有些不同的制度練兵,早就在心中盤算好。穿上明光甲,便覺得身體一沉。雖然防禦住了要害部分,卻限制了行動。要是蕭然能選擇,更傾向於軟甲,那合着是夏若煙挑選的。估計是爲了有將軍氣勢,利於與士兵打成一片。
蕭然輕嘆一聲,那些士兵知道自己的訓練計劃不背後罵娘就不錯了。頭戴紅纓盔,身穿明光甲,牛皮長靴。果然威武得多。推門而出,夏若煙已經等待多時。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這樣纔像威風八面的蕭將軍。”
遊騎將軍在大堂也算是五品官員,以夏家的權勢很容易辦到。況且是臨時任命,兵部有這權利。這就是權利的魅力,只需要一句話便能讓你達到別人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地位。
“校場風沙大,煙兒在府中呆着便是。”
夏若煙撅了撅嘴,道:“在府裡都憋壞了,蕭哥哥還不讓煙兒出去透透氣嗎。”
蕭然也知道夏若煙是閒不住的,從懷中掏出幾張金票道:“既然如此,你拿這些錢去買些牛羊肉讓廚子燉好,我要給士兵加餐,否則他們身體陳守不住如此高強度的訓練。”
只要不是無事可幹,能幫得上蕭然小若煙怎麼會不願。雖有些想呆在一起,依舊點頭道:“恩,那蕭哥哥放心訓練去吧。”
大唐每過五年接有一次軍檢,一般都是由鎮遠大將軍夏霜天負責,此次早早傳出消息皇上親自檢閱。聽聞會對前幾名獲勝者重賞,這些士兵又怎能不激動。夏俞與蕭然皆一聲厚重盔甲站在臺上。另有一人向臺下大聲閃動着:“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願不願爲夏家爭光!……”
臺下士兵戒備調動的情緒高昂,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樣子。蕭然用餘光掃了一眼夏俞,見對方一臉挑釁的樣子,眉毛一揚道:“怎麼,夏俞將軍還想來場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