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衣邀小校帶着來接她的一行人到輕雲縱喝酒,解去一路上的疲憊。小校忽然覺得霍將軍喜歡這個女子並非沒有道理,她身上總帶着一絲其他女子沒有的豪氣。只是小校怎敢讓挽衣陪他們喝酒,一再拒絕,可挽衣也十分堅持,小校推諉不過,也只好答應下來。
挽衣讓人準備了許多好酒,在輕雲縱的院子裡擺上了長桌,還特意出銀子讓廚房裡做了下酒的好菜。
晚上,小校帶着們兵士來了輕雲縱,十幾個兵士是霍安江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兵,只爲接挽衣過來一路上的安全。
見院子裡有了響動,挽衣想這是將士們到了,便起身走出去相迎。
小校上前引薦,“挽衣姑娘,這位是侍衛隊長良臣。”因挽衣還沒有名份,小校便一直稱之爲姑娘,不敢隨便稱呼。
“什麼良臣,叫我潑五。”那人性情豪放,不拘小節,直言不諱。
輕雲縱的院子裡燈光昏暗,來人又都是一臉鬍鬚看不真切,挽衣只覺得此人風骨偉岸,身姿挺拔,往那一站邊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像是一堵人牆,又覺得這人性情直爽,十足一個草莽軍人,而這又是最可愛的一面,不由得笑逐顏開,忽地雙手抱拳一禮,“五爺,有禮。”
侍衛隊長聞言一怔,“五爺?”這纔想起剛剛自已不是說過叫他潑五,便朗聲大笑起來,笑罷凝視挽衣良久,本以爲是個風塵女子,會是嬌嬌滴滴,柔柔弱弱,但眼前女衣佳人,英氣颯爽,頗俱俠義之風,又多了幾分敬佩之意了。
“潑韓五,你又亂說話了。”小校在一旁喝了一聲,侍衛隊長方纔回神,又是兩聲大笑,擺擺手說,“喝酒,喝酒去。”便走到桌邊和一隊兵士們坐到一起去了。
“潑韓五?”挽衣不解,重複這名字。
“哦,他姓韓,因驍勇善戰,軍裡便送了他這個別號。”小校笑答,卻不想這話兒聽得挽衣五雷轟頂,她凝注
那人背影,忽覺此人虎背熊腰,豈不就是那黑虎一般。
挽衣驚訝不已,半張嘴地看着韓良臣的背影不知所以,難道他就是……
半晌,挽衣纔回過神來,轉眸看向小校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禁爲自己的失態窘然,歉然笑道:“小校也快快入席吧。”說着便走到席間,坐定,美目頻頻瞥向韓良臣。
一隊軍士這一路趕來,也是好久沒喝幾頓好酒了,本都是些善戰的精兵,被派來接一個風塵女人,本就個個心懷不滿,只想快些完成任務再會軍營,上沙場殺敵,因此對挽衣也都心懷情緒。可自打見了挽衣,萬萬沒想到會是個不落媚俗,還有些英氣的女子,無形之中卻也被折服,再都挽衣酒量驚人,與軍士們不相上下,相當爽快,越發得人心。酒過半巡,挽衣更是舞刀祝興,鳳鸞刀在月色中閃耀,如閃電劃破夜幕,看得軍士們連連拍手叫好。
韓良臣也沒料到這小女子功夫了得,本就是武藝高強之人,忍不住上陣執起一把劍與挽衣比劃一番,兩個點到即止,卻又不相上下,刀劍撞擊火花濺起,“嗡嗡”作響,兩個刀光劍影間,不覺又多了彼此間的欣賞。只不過,這可是將軍所愛,韓良臣收劍回席,捧起一罈酒狂飲。
夜深,月高懸,酒盡歡,衆人散去。
輕雲縱恢復平靜,可挽衣心亂如麻,酒也喝得不少,神思恍惚,心卻清明,那人姓韓,她心中,腦中無數迴響,便是這個韓字。可我樑家血海深仇,是他一個侍衛隊長可報的嗎?挽衣心中悵然。
次日清晨,旭日初昇,輕雲縱院子裡的紅梅開得正豔,挽衣昨夜酒喝得多些,還未醒來,襲香昨兒也太高興了,也陪着喝了些酒,更是醉得不醒人世。
眼看着,來接挽衣的小隊就要到了,晨鐘響起,襲香方纔如夢初醒,見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不禁“呀”得一聲,跳下了牀。
襲香將收拾好行裝再仔細盤查了
一遍,便跑進挽衣的臥房,“挽衣姐,該起了,一會兒人都來了。”催促道。
挽衣緩緩睜開迷醉的雙眸,人還未醒,“什麼人?”像還在夢中。
“小校啊!”襲香打來了水放好後,便走到牀邊,掀開紗幔,服侍挽衣起牀。
挽衣撐着身子坐起,晃晃腦袋,昨夜喝得實在是太多了,記憶的碎片重回大腦,一片片拼湊起來,“原來都是真的。”自言自語道。
“什麼真的?”襲香不明就理地問了一句,復又說道:“當然是真的,霍將軍有情有義。”襲香說完,便又笑了起來,她也不曾想到,那時霍安江一心侵犯挽衣,她心下不知詛咒了多少遍,這會兒想來,不禁吐吐舌頭,真是世事無常。
“此去西北,路途遙遠,沒用的東西就不要帶着了。”挽衣梳洗完畢,到廳堂裡看着襲香裝好行頭,沉聲說道。
“都是要緊的東西。”襲香皺眉,看看這看看那,實在無法取捨。
沒過多久,小校他們便到了,一字一排,站在輕雲縱的院子裡。
隨之而來的,還有些其他院裡與挽衣要好的姑娘,先來的便是寶兒,寶兒一隻腳才踏進院子,就被裡面站着的軍人嚇了一跳,倒不是沒見過軍中之人,只是這樣氣勢還真是頭一遭。一邊兒看着他們,一邊輕聲喚着“挽衣姐,還在嗎?”
“是寶兒?”挽衣馬上聽出寶兒的聲音,出門迎接,這纔看到站在院子裡的軍人,還有讓她想了一夜的韓良臣。
昨夜初見韓良臣月光之下,燈光昏暗並未看得真切,這時再看,此人不但身材魁梧,臉上棱角分明,英俊瀟灑,果然不凡。
寶兒見挽衣出來,忙走上前去,“挽衣姐,你真的要走了?”說着,晶瑩剔透的淚珠便奪眶而出,本就長了一副憐人的模樣,這樣一哭,看得人心疼。
“寶兒,不要哭。”挽衣執起衣袖幫寶兒拭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