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參崴(符拉迪沃斯託克)是俄羅斯濱海邊疆區的首府,也是俄羅斯遠東地區最大的城市,歷史上曾屬中國。1860年,沙俄強迫清**訂立不平等的《北京條約》,遂被沙俄割佔。如今,海參崴已經成爲一個擁有近一百萬人口的海濱城市和軍事要塞。
符拉迪沃斯託克是俄語,意爲“控制東方”,而中國的“海參崴”則是按地形和物產起的名。這個城市是俄羅斯西伯利亞大鐵路的終點、太平洋沿岸的最大港口、俄羅斯太平洋艦隊司令部的所在地。
海參崴城建築在臨海的山坡地帶,地勢有點像中國的大連或美國的舊金山。阿穆爾灣、金角灣和烏蘇裡灣三個藍色的海灣擁抱着整個城市,風光旖旎,景色迷人。城市裡的建築物都不高,大多爲灰色,比較陳舊。全城幾乎沒有一座富有現代化氣息的大廈,像中國城市中那些外觀裝飾華麗的酒店和商場也很難尋覓。
俄羅斯**採取了一系列措施,試圖使遠東經濟復甦。現在,有很多中國企業參與了俄羅斯遠東的建設,並有不少中國人在俄羅斯的遠東邊疆區做生意。此時,在海參崴的中國人約有近十萬,每天還有近千名中國遊客到達這裡,他們是這個城市的生意人最喜歡的客人。
秋天的海參崴,風景怡人。天空是蔚藍的,白雲千姿百態,在空中翻卷。海水是灰藍的,在微帶寒意的風中十分平靜。到處都是高大的樹,綠色中夾雜着滿是紅葉和金色樹葉的樹林,美不勝收。
這天晚上,從中國飛來一架旅遊包機。雖然抵達的時間有些古怪,因爲遊客下機就得住店,第二天才能開始旅遊,但機場工作人員都視之爲是旅行社賺錢的黑心招數,這樣可多收一天錢,也沒在意。
這架飛機上共有機組成員十五人,遊客四十人,導遊一人。到達這裡後,當地旅行社派了一名導遊來接。因爲只在這裡呆三天,大家都輕裝簡從,很快就過了海關,乘車離開。
機組成員先呆在機上進行檢查,然後再出去找酒店休息。按照報給機場控制檯的航行計劃,明天上午接上同一家旅行社的另一個包機旅遊團,飛回哈爾濱。
入夜,這個不大的機場變得特別安靜,飛機大多已經飛走,停機坪上的客機也不多。
在這架中國民航的飛機上,喬裝成機組成員的刀鋒小組成員和部分突擊隊員都在休息,只有盤古守在黑暗的機艙裡。
外面的跑道旁有一些零星的燈光,而他們停着的這個角落卻比較暗。天空中濃雲密佈,星月無光,機場邊的樹林被風吹得發出嘩啦啦的巨響。
這是一個絕好的月黑風高之夜。
凌晨四點,天際傳來飛機的轟鳴,一架遠程寬體客機伊爾–136飛抵機場。
客機上的駕駛員一直在與地面控制臺聯系,盤古聽着空中傳來的空地之間的對話,一隻手擱在英翔的電腦上。他早已通過這臺電腦,使用無線遠程高速上網技術切入機場的地面控制系統。此時,他在系統屏幕上輸入了顯示圖,引導着控制人員指揮客機停往他們的飛機旁。
雖然其他地方也很空,只要往窗外一看便一目瞭然,但控制人員已習慣了只看着電腦屏幕,按照計算機系統的計劃和調度來指揮飛機。於是,這架伊爾客機在跑道上平穩地降落後,便緩緩地滑到了從中國飛來的空中客車旁邊。
等飛機停穩,已經等候在一旁的舷梯車緩緩滑向飛機的前艙門,接着,三名身穿制服的機場工作人員便走上舷梯,等着機上的飛行員開門。
他們已經通過通話系統向飛行員婉轉說明,爲了配合遠東邊疆區最近聯開展的打擊走私活動,他們要登機進行檢查,請他們予以配合。
本來,飛行員們可以打電話到莫斯科,由莫斯科與這裡的**官員聯繫,說明他們有特別豁免權,可以免於檢查,但想到正是凌晨,這裡的官員一定好夢正酣,何必擾人清夢?反正他們機上空空如也,一目瞭然,便同意他們登機檢查。
很快,艙門緩緩地打開了。三個身穿制服的機場工作人員走了進去。
駕駛室只有兩個飛行員。看見他們進來,這兩個飛行員不由得怔了一下,因爲他們都是東方人的模樣,不太像高加索人種,在飛機外面時,由於黑暗,根本看不出分別,現在則很容易看出來。
不過,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這三個人已飛撲上前,三拳兩掌,便乾淨利落地將這兩個飛行員打暈過去。
三個人相視一笑,他們是金剛、王子和突擊隊的特勤分隊長。
剛纔在外面與機上飛行員對話的自然是機靈的王子,搶先動手的則是另外兩人。
他們來自兩個不同的部門,暗中大有比試一番的心思,此時出手的速度奇快無比。動完手,彼此都很佩服對方。
王子通過隱形無線耳麥呼叫指揮官黎遠望,用隱語告訴他行動成功。
立刻,那邊機上出現了十來個人,在黑暗中飛奔過來,迅速登上舷梯,進了機艙。艙門隨即關上,舷梯車開回了原位。
盤古立刻坐到駕駛位上,從機上的黑盒子裡錄下的兩個飛行員與地面的對話中分析他們的說話習慣和語音構成,並輸入自己體內的計算機系統。接着,他模仿飛行員的聲音與控制檯聯繫,要求給自己的飛機加油。機場的加油車很快開來,給飛機加滿了油。
這期間,那些突擊隊員們動作十分麻俐,立刻在艙中按計劃佔據了有利地形,等待着目標到來。
五點,那艘載着英修羅的潛艇浮出海面,緩緩駛入海參崴的金角灣軍港。隨後,有十個人押着英修羅出來,登上在岸邊等候的車隊。上面都是全副武裝的軍人。
車隊隨即向海參崴機場駛去。
途中,其中一個人跟飛機上進行了聯絡。聽到飛行員說接他們的專機已經到達,他的精神頓時放鬆了,其他人聽他說一切正常,也輕鬆地說笑起來。
英修羅一直抱着自己的電腦,一直神色自若,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大異平常小孩,令人暗暗稱奇。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達機場。
這時,天邊的曙光已經閃現,朦朧的淡青色的天光中,有霧氣在寒冷的風中飄蕩。
車隊很快進入機場,來到等在停機坪上的伊爾–136旁邊。舷梯車又開了過來,艙門隨即緩緩打開。
飛機裡一片寂靜。
見沒什麼意外情況發生,那十個劫持者急急地押着英修羅登上飛機。
艙門在他們身後關閉了,舷梯車隨即開走。
伊爾–136立刻向跑道滑行,並向機場控制檯要求起飛。控制人員早已接到軍方指令,馬上同意他們起飛。
伊爾–136在跑道上急速滑行,隨後騰空而起,向天際飛去。
地面上,俄羅斯軍隊的指揮官看着遠去的飛機,長長地鬆了口氣。
機上,那十個特工剛押着英修羅上去,便被飛行員通過播報系統告知,要他們馬上坐下,繫上安全帶,飛機將立即起飛。他們便坐到空蕩蕩的前艙,繫好安全帶。
等到飛機升上高空,改爲平飛,他們剛剛鬆了一口氣,準備打開安全帶,從後艙和駕駛艙裡便衝出來一羣突擊隊員,手中的槍口指着他們。
一個人用俄語厲聲說道:“不許動。”接着又用英語說了一遍。
那十個人面面相覷,都沒有動彈。
英修羅眨着清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這些身穿黑衣,戴着頭罩,拿着突擊步槍的人。
其中一個高大的人一揮手,那些突擊隊員們立刻上前,將這十個人身上的槍搜出來,隨即將他們結結實實地綁住,押進後艙。
那個高大的人蹲到英修羅面前,一把取下頭罩。英修羅就看見了滿臉笑容的黎遠望。
他一躍而起,一把摟住黎遠望的脖子,興奮地叫道:“黎叔叔,黎叔叔,是你呀?”
黎遠望抱起他,笑逐顏開:“可不就是我。”
旁邊有人笑道:“還有我們呢。”
英修羅扭臉一看,更是大喜:“啊,王子叔叔,玲瓏阿姨,你們也來啦。”
“是啊。”王子和玲瓏開心地說。“這麼好玩的事情,當然我們也要來。”
金剛和羅漢是第一次瞧見英修羅,都沒吭聲,站在一邊微笑着看他。
黎遠望拉住英修羅,一一跟他介紹。英修羅開心極了,一路“叔叔”、“哥哥”地叫過去。人人都對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十分喜歡。
現在看上去,這個一臉稚氣,活潑可愛的小男孩一點也不像是有什麼出奇之處,竟然會讓他們仰慕不已的“鐵臂將軍”也親自出馬,參與行動,實在是令人費解。
聽說開飛機的人是盤古時,英修羅更是興奮不已,將頭伸進駕駛室裡,朝盤古做了個鬼臉。盤古忍不住哈哈大笑,也得意地還了個鬼臉。
最後,英修羅看見了自己的父親。
他先是無比驚喜,隨即想起自己是不讓父親來的,頓時臉一沉,轉身坐到窗邊,佯裝往下看,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黎遠望嘻嘻笑着,用肘碰了碰英翔:“瞧,小傢伙生你的氣了。”
英翔微笑着,過去坐到英修羅身旁,俯頭過去,輕聲問:“真的生我氣啦?”
英修羅忿忿地說:“哼,人家不叫你來嘛,你偏要來,哼……”
英翔伸手去摟他的肩:“好啦,是我錯了,跟你道歉好嗎?”
英修羅猛地往前一傾身,擺脫了他的手,生氣地道:“反正不理你了。”
旁邊的人都笑得前仰後合。
英翔也不由得失笑,只好起身走開,向王子和玲瓏做了個手勢。
玲瓏過去趴在座椅上,笑着說:“修羅,咱們不理你爸爸,他真討厭,是不是?過來,咱們來玩吧。”
英修羅頓時轉怒爲喜,跟他們到了頭等艙,坐下來玩撲克。
大家沒想到王子和玲瓏在行動的時候居然還隨身帶着紙牌,都微感詫異。
玲瓏和英修羅一家,王子和黎遠望一家,四人便大呼小叫地玩起來。
其他人在一邊笑吟吟地觀戰。
玲瓏和英修羅大做手腳,一路贏到底,黎遠望他們一敗塗地。那些突擊隊員們都覺得很好奇,忍不住向英修羅探問他“出老千”的手法。
英修羅連比劃帶調侃,一直嘰嘰咕咕地笑個不停。對英翔來說,這是最好的催眠曲。他坐在機艙後部的座椅上,不一會兒就陷入沉睡。
玩了不久,英修羅忍不住向後張望。見父親一直閉着眼,便有些擔心。他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父親面前,仔細打量了他半晌,又把小手放在他的額上試了試體溫,這才放心地回到前艙,繼續與他們玩起來。
人們看着他的舉動,都覺得好笑,又有些感動。
飛機順利地越過邊界,進入中國領空。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他們的飛機雖然是不明國籍的不明航班,但卻暢通無阻,直接飛到北京上空,最後降落在北京近郊的軍用機場。
英奇、黎盛、魏勇強和路健都親自前來迎接。
英修羅歡歡喜喜地下了機,一路叫着“爺爺,爺爺,我回來了”,直撲到英奇懷裡。
英奇高興地抱起他:“好孩子,回來了就好。”
黎盛一把將他接了過去:“好小子,還有我呢?”
英修羅哈哈笑道:“黎爺爺,你好威風呀。哈哈,你跟黎叔叔都很威風。”
魏勇強和路健也都笑嘻嘻地看着他。黎盛指着他們說:“來,叫魏爺爺、路爺爺,你看,他們也都很威風吧?”
現在是上班時間,魏勇強與黎盛一樣,也穿着上將制服,而路健則身着總警監的制服,都是威風凜凜。英修羅一看,立刻天真地拍手,讚歎道:“哎呀,魏爺爺,路爺爺,你們都好神氣哎,很帥,很帥,很帥。”
兩位部長看着這個幾乎在頃刻間驚動了全世界的小神童,都笑着上去抱了抱他,說了兩句誇獎的話,這才放下他。
黎遠望命令突擊隊立刻回他們自己的基地。刀鋒小組的成員和英翔、盤古最後下機。
英奇微笑着看了看英翔。
英翔輕鬆地笑道:“爸,你放心,我沒動手。他們個個都很優秀,已經輪不到我動手了。”
英奇笑着點頭:“那好,我們回去吧。”
他們上了英奇的車,英修羅坐在英翔身邊,仍然氣鼓鼓的,扭過臉不理他。
英翔輕笑道:“好啦,別再生我的氣了,我不是沒動手嗎?我只是擔心你,非得親自去看看你而已。”
英修羅負氣地說:“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都告訴你了不用擔心。大不了你們在海參崴救不了我,我再把飛機的系統控制了,讓飛機直接掉頭飛回北京好了。我早就說過啦,不能力敵,便當智取,不要蠻幹,你怎麼不聽我的話?”
聽着他老氣橫秋地一頓教訓,英翔不由得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好啦,別再生氣了,好嗎?”
英修羅悶了一會兒,忽然撲過去,張開雙臂緊緊抱住父親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口。英翔伸手環抱住兒子,下巴輕輕擱在他的頭頂上。
一路上,父子二人都很安靜。
英奇看着他們,心裡非常感動。猛然之間,他依稀彷彿地憶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英翔的母親似乎也這麼抱過他,可是自己卻從來沒有這樣跟兒子親熱過。他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或許,他不但虧欠了兒子太多太多,自己也失去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