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疫症,你此前又未曾經歷過這些,如今你要想的是如何治療,而不是在這裡問着沒用的東西,這樣的自暴自棄又有什麼用。”夏盼兒嘆了一口氣,看着夏正文依舊是剛剛的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她幾步走進他,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說道:“之前你竟然能獲得這個封號也自然是有你的本事,且咱家的祖宗也是有這樣的本事,如今這纔是小事情,你就這樣妄自菲薄?”
面前的人依舊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爹。”她無奈的喊了他一句,見他總算是有了反應看向她,她才繼續:“娘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副模樣。”
看着夏正文慢慢的重新拾回了信心,夏盼兒點頭表示自己很滿意,對着一旁的薛洛宇勾着眼角就繼續朝着夏正文說道:“我已經知道他們得是什麼疫症了,現在你去做一些消毒飲和消毒散給他們引用,然後外用三黃二香散,馬齒筧,麥面調醋敷用。”
此時夏正文的臉不是之前的頹廢反而是墮落了,自己的女兒都已經知道如何醫治了,自己剛剛竟然還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個會傳染!如此看來她的女兒纔是神醫啊!他只是神醫她爹而已!
見夏盼兒已回過頭去與薛洛宇講話他忙就跑到宮醫處喚來人去配藥方去了,夏正文又重拾了以往的信心,神醫她爹,也是神醫。
白鏡臨從一處走出,看着夏盼兒與薛洛宇正聊的正歡,忙幾步走近朗聲說道:“你倒是聰慧,也倒是有醫學的天賦,不如和我一起回去,讓我家的老頭子再多教你一些。”
“聽你這樣說,彷彿你也已經知道這病是如何解的了?”夏盼兒聽着聲音,將頭轉向他問道。
那人不置可否,依舊問着:“我的提議怎樣?”
“不怎樣。”夏盼兒果斷拒絕,然後用着嫌棄的眼神晲着他問道:“你可想好方子了?”
見她拒絕,白鏡臨也不再糾纏,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於一時,他拉了拉麪上的口罩說道:“自然有方子,但我有更好的法子。”
他看到夏盼兒眸中的驚訝,不禁覺得有自豪升起,將頭微微揚起,以示自己的才能。
“哦?那就好,那這些病人了就拜託你了。”夏盼兒說着攙上薛洛宇的手臂,拉着他就要往回走去。
她本以爲這疫症對於他而言難以治療,可如今他竟是有這樣的能耐,那她自然就可以放手輕鬆地回去休息了。
這好日子,總是難得。
“唉,你就這樣走了?不好吧?”白鏡臨看着夏盼兒真的打算離去忙幾步走到夏盼兒的身邊,伸手想要拉過她手上的袖子,卻看到一個厲掌劈下,他只好收回手看重一臉不悅的薛洛宇道:“我不碰了,你讓她留下好嗎?”
他雖然一人能行,可也是需要有人在旁邊陪着他的呀,一個人展示那東西有什麼用啊?沒人看。
薛洛宇彎着嘴角看向身邊的人,見她眸中的意思是想讓白鏡臨一人受苦,他道:“你若想救牢裡的人,就做好這事。”
一話道完,薛洛宇就帶着身邊的人不客氣離去。
“呃。”白鏡臨無語望天,老頭子啊,你爲了你的幸福可是爲難死我了。
回身朝着棚子底下無奈走去,有些病重的人,是急需他的醫救的。
紫菊一直坐在那焚煙處,有人走過就負責讓他們焚焚香,然後無聊的坐在一處,再無聊的時候就將自己多焚幾遍。
夏盼兒剛走出這裡不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忙跑來,她向前幾步攔下那人問道:“出了何事?”
面前的人是秦宛凝的侍婢碧青,此時面上緊張着急,還是朝着棚子裡跑去,看來應該是她家有人生病了。
碧青擡頭看到眼前奇怪的人只說:“我家小姐得病了,我來此尋醫。”
什麼?是秦宛凝生病了?
薛洛宇已放開她去一處牽了馬來。
夏盼兒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薛洛宇,可就這一眼他已看的明白,一個翻身流利上馬,伸手拉過夏盼兒坐在自己的上前,朝着秦府駕馬而去。
碧青看着這奇怪的人突然離去,當是時想到剛剛看到的眉眼,心下一驚卻也明白過來,當下就轉身朝着秦府跑去。
這次的疫症雖然傳的很恐怖,可對於夏盼兒而言卻是有些輕鬆就解決了,她現在只是擔憂秦宛凝,即使知道自己能夠辦得到,可還是免不得有些擔憂,這種心情還是難以言喻。
到了秦府的時候,因着薛洛宇用着榮王的身份,所以夏盼兒並沒有多少的阻攔就直接進了秦宛凝的房間。
薛洛宇則和秦宛凝的父親秦瓊站在門外等待。
夏盼兒見到秦宛凝的時候,她與着剛剛所見的得症之人並沒有相差太多。
同樣的面部紅腫,虛汗直冒。
“你家小姐是出門過嗎?還是接觸過那些病人?”夏盼兒從一邊準備好的藥箱中拿出所需要的東西對着一邊站着的碧華問道。
碧華和碧青都是秦宛凝的侍婢,且是一個雙生子。
碧華聽到夏盼兒的問話,隨即想了一下回道:“前日有個人暈倒在秦府門口,小姐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就扶了他,難道……?”
“對,那人身上有瘟疫,所以傳染給你家小姐了。”夏盼兒沒等她過多疑問就扶着秦宛凝坐了起來對着碧華道:“過來,幫我一下。”
“是。”碧華應了一句,不敢耽擱走到牀邊坐着伸手抵着秦宛凝的背部。
夏盼兒走至一處,拿了燭燈過來,再從藥箱中拿出燈心草,放在燭火上細細點燃,然後從懷中拿出長針,放在燃着的燈心草上細細燒過,待那長針足夠溫度,夏盼兒才走近秦宛凝伸手將她耳邊的長髮掃至一邊。
手裡拿着長針對着孫穴一個用力刺入,碧華在其身後看到這樣的一幕,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幕與她而言太過殘忍了。
“別怕。”夏盼兒道了一句,然後另外一方也是如此之做。
待兩側插好,夏盼兒走到一邊寫上藥方放在桌子之上,然後纔回到秦宛凝身後,伸手接替碧華的工作道:“你按照藥方去拿藥,然後熬好端來。”
“是。”碧華應了一句就拿着藥方出了秦宛凝的閨房,見到站在門口的秦瓊和薛洛宇忙躬身行禮,之後才被譴着退了下去。
外面的天氣似乎有些轉涼了,風兒也不似之前的暖融,有樹葉落下,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才歸於平靜。
“不知王爺的差事做的如何了?”秦瓊看着那落下的葉子,伸手撫上有些發白的鬍鬚,眸中清明不缺。
薛洛宇雙手背在身後聽到他的話,淡然說道:“本王不會讓他們活着回去。”
秦瓊突然轉頭看了眼在他身邊的男子,眸裡閃出震驚,隨後又是釋然:“自然,榮王自然不是好惹的,何況還是惹了王妃娘娘。”
榮王向來都是自信的,只是他們通常都是記住了他的冷和俊,而忽視了他做事的認真和自信。
“不過王妃娘娘還真是好醫術,此前只是聽說她如何如何厲害,如今一瞧,倒是讓下官佩服。”秦瓊想着剛剛進到夏盼兒的場景,不禁就收好心中的害怕,他看着夏盼兒眼中濃濃的擔憂就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找了一個好朋友,也知道自己的女兒有救了。
“自然。”秦瓊的話,讓薛洛宇第一次贊同,嘴角不自覺揚起,他的娘子自然是厲害的,還需他人去說?
“轟轟。”天空突然傳來打雷之聲,且越打越大聲。夏盼兒收好剛剛拔下的銀針,替着秦宛凝好好蓋上被子才走出房間。
看着薛洛宇站在房前,她一笑,走到他的身邊道:“要下雨了。”
又要下雨了,只是不知道這次的下雨是好事,還是壞事。
感覺到手中一暖,她擡頭看到他對着自己暖暖的笑着,剛剛纔覺得有些微冷,可此時心裡竟裝滿了溫暖。
下雨,也未必是壞事。
她想起第一次與他的相見,也是一場大雨,想着第一次見他的場景,一個人孤單的坐在馬車的一邊,周身釋放着冰冷。
可現在,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周身釋放着無限的溫暖。
“下雨,未必不好。”他開口,話音直直的墜入她的心湖,她看向他的眸子,那璀璨的如星辰一般的眸子裡裝的都是她。
他也在想他們的初見嗎?夏盼兒想着,向着他的身旁又靠近了一些。
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靠在他的身上。
夏盼兒看着他慢慢的彎下腰來,忙轉過頭道:“有人啊。”
薛洛宇看着她滿臉通紅的模樣笑道:“有人怎麼了?我只不過是想靠近點看看你的模樣而已。”
他答的雲淡風輕、答的理所當然,可看到一臉害怕的模樣又直起了身子站在一處,打算不再戲弄她。
他雖喜歡作弄她,可是不喜歡她生氣啊。
夏盼兒擡頭看着他嘴角依舊存着的笑意,她已然明瞭一切不過都是他的調笑,看着一邊站着的秦瓊一臉尷尬的看着一處,夏盼兒只能用力的跺着腳“哼”了一聲,然後快速的跑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