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案人員很快採詢胡好。一胖一瘦的兩位公安同胡好面對面坐定。
“我有一個要求,你們能不能送我一趟到黑白家?也許你們提問我的問題,在那裡會有答案。”胡好之所以要去黑白的莊園,是因爲想起那裡有條黑色的犬,在她生活了近八十個小時裡,這黑色的犬,成了她的朋友,晚上臥在她的門外,白天默默的陪着她。記得送病人出來時,黒犬是被關在院門裡的。
“去看下你被劫持的地方也好。”主人被關押,忠犬生活無着落。
胡好取出鑰匙,打開院門,他的動作如主人似的。
“你怎麼會有鑰匙?”
“黑白把家交給我了。”
兩位辦案者疑惑了,這劫持者和被劫持者到底是何種關係?
黒犬見到胡好,伏在地上慢慢站起來,兩眼哀哀的望着她,就像許許多多在流水線上一干就是七八小時女工們的絕望般的眼,想掙脫她們的打工環境。
胡好意識到黒犬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上東西,她連忙上樓,從小廚房裡找到兩根火腿腸,和一塊麪包,黒犬一會就吃光。她給黒犬鬆了鏈子,主人一時已沒了自由,不能再讓它沒自由。
談話就在胡好生活的房間,黒犬扒在胡好的腳邊。
“你一個人在這房間,外面沒有加鎖?”胖公安問。
“應該是沒有,因爲外面沒有加鎖的地方,我可以在裡面上鎖。第二晚上,這黒犬就陪着我。這房間原本是黑白住的地方。”
“你想過跑嗎?”
“有過一閃念。但是很快消失這念頭,因爲這同我想象中的劫持綁架大不同,特別是看到這裡的藝術氛圍,覺得生活在這裡的人,不太像是個歹徒。另外,深更半夜的逃出去,這個年頭對一個女人來說,弄不好是又一個坑。”
“你失蹤八十小時中,受到嫌疑人的什麼傷害嗎?”瘦公安問。
“傷害是有的,曾經驚恐不安。”
“身體上有無傷害?”
“沒有。”
“嫌疑人怎樣冒充出租車誘拐你的?”
“是我沒有看清楚,擔心誤了上火車,糊里糊塗上了他的車。他沒有刻意誘拐我!”
“嫌疑人電話投案時,他在哪裡?”
“在醫院急診室,離我不遠。”
兩位採訊人員交換了一下眼色,胖公安問:“你對劫持嫌疑人的印象如何?”
胡好想了想:“不是壞人,是個很有孝心的人。也就是說,他的犯案有可以原諒的地方,這不是有預謀的一樁劫持案。”
“你能肯定他不是壞人?”
“好人壞人有時候並不難區別,黑白的眼神看上去始終是善良的。特別是瞭解到他是一位孝子,我就基本上不懷疑他是惡人。”
“你的起訴書什麼時候寫好?”
“我不打算起訴他,並且希望他能輕判,因爲他的病中母親需要他。”胡好停了停,“現在,我很同情他。”
瘦公安問:“需要不需要我們幫你找一位心理醫生?”
“你們就是很好的心理醫生,滿足我的要求,陪我來這裡,要不這黒犬餓壞了。很感謝你們的人性辦案。我現在忙着照應兩位母親,黑白母親恢復正常怕還有一段時間。”
從胡好被軟禁的莊園回來時,胡好請求公安將黒犬一起帶上,公安同意了。一般來說,女人的請求容易得到滿足,尤其是倩麗的女人。
黑白進警局的第三天,毋士禾總經理找他。胡好接的電話:“哪位,請講。”平時胡好總是把黑白的手機帶在身上。
“我是中州市的毋士禾,我找黑白經理。”
“他不在家!”
“你是黑經理什麼人?”
胡好停了一會:“我是他秘書。”
“請問尊姓?”
“不敢,古月胡的胡。”
“胡秘書,請轉告黑經理,我們研究決定,聘請黑經理爲我們畫院的第一任院長,請他儘快來報到履任。”
“他現在有件官司纏身,能不能遲一點去您那裡?”
“好的,請讓黑經理給我個電話,希望他能儘快脫身官司。”
“好的!”胡好放下電話,悵然若失。
說到纏人的官司,毋士禾深有體會,他不就是爲洗嬰的父親怎麼死的,被纏了好一陣,所以他能理解黑白的遭遇。
這年頭,似乎有能耐的人,大都有個官司糾纏。
胡好這天看到市晚報登出一條消息,標題是《一樁奇特的劫持案》,登的正是黑白歸案的消息。但是胡好認爲至少兩點有出入,一是報道的文字,在寫黑白有無預謀的劫持上,閃爍其詞,二是沒有寫黑白主動投案,他在歸案之前,已經電話告知公安局麼。三是沒有寫劫持者對被劫持者的禮遇,爲何不寫?記者採訪胡好時候,胡好強調劫持人不僅沒有非禮,相反是種賓主關係,是文明劫持。
可見新聞的真實性向來是個問題,正像報道醫患矛盾,不是誇大醫院的失職,就是過多指責患方的無理。
胡好想,省晚報已經登出消息,那中州市的那位毋經理,應該知道了,他是會遺憾還是慶幸?如果毋總經理不能理解黑白,他一定誤解黑白,會慶幸黑白終於沒有履任他的畫廊首任院長。
黑白一案很快進入審判程序。很關鍵的一個問題是胡好是否真的很像黑白的胞妹?黑白母親是個關鍵人物,但是老人家的神智還沒有恢復到正常狀態。
但是從黑白失蹤的胞妹的影集上看,胡好的形象也的確酷似白玉。
白玉是失蹤者的名字。黑白的名字各取父母的姓,生下黑白妹妹後,母親說,女兒跟我姓吧,花樣的女兒名字中帶個“黑”這個字形,有點不雅,黑不溜秋。男孩那是一定要跟父親姓的。兩位雙胞胎千金,一位名白玉,一位名白雲,白雲很小失蹤,雲一樣飄走了。
果然白玉長大後,皮膚白皙,人見人愛。比較吸引人的眼球,是否因爲這容貌而遭遇不幸?
黑白交待,路燈下一見胡好,她的膚色外形格外醒目,形象怎麼如此酷似自己的妹妹?便不由自主靠近她,而且突然生出帶回家哄騙老媽的動機。他所交待的作案動因,大體可信。這一點在量刑的時候很重要。
胡好出門,本意在去吳門興會曹警官,向柳大姐討過說法,不意陷入一樁劫持案。人的本意似乎經常難以直接達到,總似乎回曲折迂迴。即使是剎那間千里速度的光,其實也非直線行走,何況人走向目標?
不過胡好並非種下龍種,收穫了跳蚤。原定希望收穫愛情,卻得到一個剪紙大師母親和一條忠犬。
黑白的母親被安排在胡好家裡,胡好母親不僅不嫌棄精神還有點恍惚的老嫗,而且情同姐妹,兩位都是虔誠的佛教徒,信仰把她倆緊密聯繫在一起。有胡好和黒犬相陪,黒母在胡家生活的還算安定。
不久,胡好的家裡的牆上,漸漸有了精緻的剪紙,有人物有風景。進入剪紙藝術的黑母,顯得專注有神彩。
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次意外之災,胡好似乎一夜成熟。母親同她有次對話。
母親:“不去吳門了吧?”
“沒時間了,你看白媽媽一時都離不開我,否則,去看看曹警官的身體怎樣了?”
“他是個好人,知道你出事後,他一天三次打來電話安慰我。”母親說,“世上有些事不能強求的,尤其感情方面的。”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黑白也是個好人坯子,爲了胞妹,他停止公司業務,整天在外尋找。爲了母親,他不願結婚,而且採取過激的行爲,使自己陷入官司,我真的很同情他,因此認識黑白,結識白媽媽,也是我命運中的事。這次意外經歷,至少我把感情在內的人生中的事看得淡了。我上學時,老師要我們背誦諸葛亮的名言: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也許先前我不夠淡泊,不夠寧靜,好幻想。”
“佛也告誡,要離妄想,離妄想則智慧現眼前。”
“媽,幻想可不是妄想。”
“不說這些了。你總算好好回來了,可是你白媽媽的女兒,還不知怎樣呢?”母親嘆息。
“我希望以後能夠見到她,是怎樣一個妹妹呢,同我長得一樣呢?”
有天,黑白的手機響了,胡好忙接聽:“哥,是我!”
是個女人的聲音,胡好忙問:“你是誰?在哪裡?”
可是對方再沒有迴音。胡好猜想是否是黑白的妹妹白玉的電話?
胡好立即將這一消息告知公安局。
可是僅僅是三個字的電話,很難判斷是白玉來的,這個手機號是湖北武漢地區的,武漢公安局協查,是個沒用身份證買的手機號。
如果是白玉給她哥打的電話,說明她尚不知黑白現在已沒有自由。
這個電話查不下去了,別說是一個電話,就是一樁命案,至今仍有許多懸着。
就說武漢所在的湖北,近十年,全省每年命案一千左右,破案率在80%以上。至於劫持綁架案,除了北京地區,基本上100%,那是因爲首善之區,警力完備所致。胡好的劫持案,又當別論,正如喬律師所言,是“非典”劫持案件。
白玉失蹤案,能否破解,暫且不表。
且說省晚報刊登《一樁奇特的劫持案》的新聞那一版上,有公安廳仇副廳長被調查的消息。曹警官知道這消息後,額手稱慶。他慶幸保護了一位入世未深的年輕人。他也得知胡好的被劫案,已經獲破,心情好了許多,計劃儘早回到工作崗位。
人是生活在人際中的,親朋的命運總是牽連着你,這是沒辦法的事,投身人世,心必牽掛,酸甜苦辣,一生一世。
省晚報《一樁奇特的劫持案》的新聞,很快傳遍四方,在溫州的衣大夫看到自己省內這則消息,很驚訝,很有疼痛感,因爲她認識胡好,同情這位有一面之交的同行的遭遇。
衣大夫退休的前一年,去過省醫院,在那裡參加婦產科一次專業會議,會上她認識了胡好,那時她剛從護校畢業應聘到省醫院,不到二十歲,她的學習慾望強烈,曾不止一次的向衣大夫學習經驗。
這則消息也驚動了中州的喬律師,因爲喬律師的母親,前兩年在省醫院開刀住過院,胡好是護理,同喬律師比較熟,母親一生害怕打針,但是她不怕胡好打針,胡好打針不僅不痛,還有些癢酥酥的快感。母親很喜歡胡好。
人是動物,但又不同於沒有自我意識的動物,不同於沒有着某種強烈同類關切的動物。胡好和黑白的人際圈內的朋友,都關注着劫持者和被劫持者。
胡好案有着某種特殊性,這就是:一是劫持案的柔軟性。一般劫持案大都不具備柔軟性,給人狠硬冷的感覺。公衆聽了胡好被劫持的始末,覺得還有着某種軟軟的溫馨。二是被劫持者不僅不當原告,還要求爲被告減輕罪責。三是嫌疑人的被同情。胞妹失蹤,母親失常,自己又被拘,母親則住院。四是“高名帥”犯劫持案。黑白是高學歷,地方上頗有名氣,生的儀表堂堂。
這樁案子進入審判程序特別的快。一個月以後就開庭。胡好請來中州市首席名律師爲黑白辯護,他就是喬律師。喬律師放下手中的正辦的事,赴省城接下了爲黑白的辯護工作。
當喬律師同嫌疑人接觸以後,深入瞭解案情過程,又仔細聽了胡好在受困時的經歷和心理流程,對辯護有了較大的信心。
這樁案子實行公開審理,因爲這個案子的特殊性,法庭座無虛席。當程序走到律師的時候,喬律師站起來,先向公衆致鞠躬禮。這個莊嚴地鞠躬禮起源於希臘雅典。
律師起源於希臘,公元前的二三百年,雅典就有了比較成熟的爲被告辯護的制度,當時辯護人發言之前,就向大家行深度鞠躬禮。
現在有的律師發表辯護詞前,往往不站起來,實在有違淵源流長的法律傳統。
喬律師坐下後,用動聽的男中音發言,例行的客套話之後,進入實質性辯護:“這是個‘非典’案,就是非典型性劫持案。典型性劫持案,必須具備三個條件:一是有預謀。二是完全限制被劫持人的自由,而且對被劫持人的身體和心理傷害比較大。三是強迫被劫持人接受某種條件。被告人黑白,事先完全沒有要劫持胡好的陰謀。胡好被劫持後,身體和心理受到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黑白也沒有強制胡好接受苛刻的條件。所以說,這是件非典劫持案。
被告早年喪父,過早的承擔起家中一男的責任。他考上大學後,堅持帶身體有病的母親和未成年妹妹一起上大學,在大學幫助下,妹妹安排在大學附中隨讀,自己在大學食堂課餘打工,補貼家用。黑白大學畢業後,放棄了在一家公司的工作,回到家鄉,原因是他不放心身體不好的母親,和沒有工作的妹妹。回家後,他艱苦創業,事業有成。他不是靠不義之財和拼爹起家的,靠刻苦經營、才能和誠信起家的。
在座的各位,我這樣說,是在說明黑白是個孝子,是位誠信之人,他的基因裡,沒有不孝不義,可以說,他的這次劫持,不是出於兇險的那種人性,而恰恰是出於孝和愛。我希望公衆能理解被告的這一生中可能是唯一的一次觸犯刑律的劫持行爲。
我還要指出的一點是,被告是主動投案的。在嫌疑人歸案之前,能夠主動向公安機關自首,就是屬於主動投案。被劫持者的證詞中,表明被告有兩次談及歸案的事,他早已經認識到自己的行爲觸犯法律。
這裡,我想起了美國那位標誌性的總統林肯,他曾自學成爲一名優秀執律師,有回爲一名小偷辯護,小偷專偷食品。林肯經過調查後出庭說,被告是因爲失業,父母又要贍養,他偷麪包香腸等食品,是爲了養活父母,希望給予免罪。俄國大作家托爾斯泰曾經遭遇刺客,但他希望不要追究,要寬恕兇手。我爲此聯繫到此案中受害者胡好,她不願起訴,而且至今仍對被告的母親照顧得很好,我以爲她同托爾斯泰一樣,胸懷大愛。
考慮到被告的母親身體不好,她的胞妹仍在失蹤狀態,以及本人的深刻的認罪,和主動投案,請給予被告人從輕處罰。”
喬律師的辯護詞,得到大多數聽衆的首肯。
像這樣的辯護詞,沒一點文學底蘊是不行的,我國審判史上,有不少富有人情味的文采卓然的辯護詞,可是現在非常少見。
法庭程序走到被告時,他站起來,魁偉的身材巍巍然,向法官和聽衆深深三折腰。法庭響起他的低沉的男低音:“我是有罪的,接受法庭的任何裁決。這裡,我想起了三位對社會有貢獻的人所說的話。一位是大文豪魯迅說的,他說,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先前我注意到,社會上不斷有劫持案發生,不希望走險途的人多起來,沒有想到我自己也上了這條歪道。希望我以後,不要有人再上這險路。
另一位是大學者胡適說的,他說,‘要什麼收穫,就栽什麼。’我先前心裡栽下的是個人的小愛,不是像律師所說得大愛,如果有大愛,我不會對別人實行強制手段,乃至結出今天的禍果。
再一位是我國古代哲人莊子說的,他說‘慎守女身,物將自壯’,意思是要守住做人的底線,但我這回沒有守住。
我希望後人不要步我的後塵,要種善根,要守住自己。
最後,謝謝各位陪伴我今天的也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受審。”
法庭宣佈,本案將擇日公佈審理結果。
就這樣,一樁所謂驚天劫持案,算是落下了帷幕。
審判會場,有一個人認真聽了全過程,他就是衣大夫的兒子。
衣大夫的兒子一方面是奉母命來省城護校招聘護士,另一方面是找到胡好,帶給他母親的問候。胡好對衣大夫記憶猶深,她感謝衣大夫的關心。
“我媽被溫州一家民營醫院聘爲副院長,她說如果你經過這次劫持案,希望能變換一下環境,我老媽非常歡迎您去溫州。”衣大夫的兒子說。
“很感謝你們。雖然經歷了這次事件,這裡的同事們,依然對我很好,沒有另眼相看。說白了吧,女孩被劫持,一些人好做聯想,壞了身子。人家這樣想是人家的事,我沒有精力去管流言蜚語。我現在過的還挺充實,除了工作忙,兩個媽媽要照應。以後有時間的話,我會去溫州旅遊,看您母親。”
“那歡迎!”
“這裡我還真的不能離開,尋找我妹妹的下落方便些。”胡好說的是實話,自從上回接到打到黑白手機上的一個電話後,她的心裡,就希望是黑白胞妹能來電話。
“你還有一個妹妹要尋找?”
“那個劫持我的人,說我生的像他失蹤的妹妹。現在他媽媽已是我的母親,她的女兒不就是我的妹妹?我是非常想見到這個妹妹的,世上除了雙胞胎面相雷同,不是一個血統的,生的很像,佛說這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衣大夫的兒子頻頻點頭稱是。他一下子覺得眼前的這位善良的普通護士高大起來。
黑白的失蹤妹妹,其實還在人世。
那天她去哥的朋友家談公司的有關事宜,哥的這位朋友是政府公務員,在黑白經營的公司中有點股份,這位朋友是位孝子,哥很看重他。這位哥的朋友正從外回來,滿身的酒氣,平時不拘言笑的哥的朋友,見到白玉,忽然嬉皮笑臉,他說:“白玉,我喜歡你,真的!”
還沒等白玉反應過來,哥的朋友一下把白玉擁在懷裡,並瘋一樣親她,鹹豬手不顧一切襲胸。
白玉好不容易掙脫,衝出了門。可能是突然的刺激,白玉的腦子一片漿糊。這時,她見一位穿僧袍的女尼在前面走,便跟了上去,一直的跟着。
這位女尼非別人,是雲遊到此的高尼,法號妙善,就是活躍在紅塵內外的自稱“檻外人”是也,現在她已經成了重量女尼師太。
妙善很奇怪,這位面目秀麗,身材豐盈又不失線條的女孩爲何老是跟着她?這麼走了一陣,妙善便問:“請問,姑娘去何方?”她見姑娘一身的灰,便用手給給她撣去泥灰,又發現她的腦後有血痕。
沒有回答,只是對她淡淡一笑。
“姑娘要去哪裡?家在哪裡?”妙善又問。
沒有回答。
妙善心想,是白癡嗎?但是不像,面相是正常人,沒一點癡憨樣。
姑娘是誰,她就是白玉。
妙善決定帶着她走,若果將她擺下,遇上不淑之人會壞事。這樣妙善帶上白玉回到了武漢一座寺院。
檻外人不是沒有想到帶迷糊的女孩去派出所,但是擔心興師動衆,可能對女孩的名聲不利,何況她現在處於精神處於非正常狀態,待她恢復正常後,再聯繫她的家人,悄悄的解決不是更好嗎?
檻外人也隨時瞭解外界情況,網上《一樁奇特的劫持案》她也看到了,估計黑白失蹤的妹妹,就是帶回來的女孩。可是女孩依然沒有恢復正常,處於失憶狀態。
檻外人去找她師傅,師傅就是肖教授的愛女,研究生畢業後不久,選擇出家在蓮溪寺。肖師太當年本科讀的是醫學專業,她一聽弟子檻外人說的情況,便問她受過傷麼?快帶她去大醫院檢查。檻外人一聽,想起初見白玉時候,見她一身的泥灰,腦後還有血痕,可能是腦部受過傷。
去武漢一家醫院,經C掃描,發現腦部有淤血。醫生根據檻外人說的情況,估計女孩腦部受過傷,立即手術,出去淤血。手術後沒幾天,白玉恢復記憶。
原來,白玉那天受到哥的朋友突然的擁抱、襲胸,驚慌掙脫後,向門外猛奔,不慎一覺跌倒,腦袋碰上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當即昏迷,後來站起來能走,遇上檻外人,迷迷糊糊跟着走。
因爲精神受強烈刺激以及腦部受傷,產生淤血,導致失憶。
恢復記憶是緩慢的,但是終究在恢復,漸漸白玉的記憶中出現了她的家,她的慈母,她的親愛的兄長。常用的電話數字也一個個的清晰起來。
檻外人幫白玉,將恢復的記憶一一記錄在本本上。
白玉想起了哥的電話,於是撥打了;“個,是我!”可是對方是女人的聲音,她立即掛線、關機。
白玉清晰地記起失憶前的遭遇,她嘆了口氣。他不該是色狼吧?哥的朋友,研究生學歷,以往的交往中他對白玉一向友好,並無一點邪念,怎麼突然會這樣呢?白玉不打算起訴他,不想讓他聲名狼藉,不想讓他的老母痛苦。原諒他一次吧,也許是他酒後失態吧,就像白素貞酒後顯出白蛇的原型。
酒後襲擊白玉的人,正是黑白被拘之前,打電話找人借錢,給母親交住院費,找的那個朋友正是酒後玷污黑白妹妹的人。
這時候,那位朋友正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內疚之中,對於自己這一次的顛倒悔恨有加,一時難以解脫,也許一生都揹負這個沉重。他也一樣,到處尋找白玉。他唯一能做的是不斷給胡好電話,問候白玉母親,並經常送去營養品。
人的內心也許的確暗藏魔鬼,在特定時候,魔鬼會醒過來,讓你猛不定顛倒。
不過,也許上帝是允許他的子民的一生中有一次顛倒,所以許多曾有一次顛倒的人,一旦悔恨,警惕以後不再顛倒的人,終成人生正果。如果不是這樣,不斷顛倒,那就成了社會罪人。一個社會,可怕的是衆生顛倒不斷,末日也就不遠。
白玉恢復記憶後,下步會是怎樣?請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