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萬福。”那翠墨建和敏君神色緩和，心裡不但沒有鬆寬下來，反倒是暗暗在心底提防了幾分——大姑娘原是奶奶嫡親的女兒，最是受寵的，雖說往日裡不見着有多少爲難的地方，但若是真個有什麼心思，這徐家又有誰能攔得住呢？誰都知道，姑娘說一句話，只要不是什麼大的事兒，奶奶無不是應承的。心裡這麼想着，她嘴上也是沒有停下來，見着敏君笑着讓她起身，便瞟了那邊大大小小的丫鬟幾眼，笑着道：“姑娘，這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雖說你在大哥的屋子裡，我是姑娘家，內宅外宅的，素來往來也是少的。但當初在餘杭的時候，也是與你見過幾面，原是個機敏伶俐能說會道的通透人兒。”敏君瞧着是翠蕊，便笑了笑，轉過頭看了包括之前見過的錦葵、翠蕊、翠竹三個也算得上一等的丫鬟，笑着抿了抿嘴角，柔聲道：“當初娘說起這屋子裡的事，還贊你處事幹練，是個能幹的。怎麼今日竟是讓屋子裡頭大大小小的主兒鬧到這地步？連我站在門口喊了兩聲，都是不能挾制，倒虧着你素日辛苦了。”
“姑娘且恕罪。”那翠墨聽得敏君這麼說來，臉色微微發白，忙低聲道：“原是二姑娘使人喚了奴婢過去，奴婢雖然知道她們近來多有吵鬧，但也沒想到會鬧到這地步的。往日裡也就是偶爾吵嘴罷了，竟沒什麼大的事兒出來。想來今日也是一時鬧了，平日裡再是不敢的。”
“也罷。”敏君盯着這翠墨半晌，便轉過頭看向那些大大小小的丫鬟。說來，這徐尚寧屋子裡的丫鬟也是最多的，一者，是因爲舊日裡徐尚寧是徐允謙碧痕的心頭肉，伺候的人最多，而後孟氏想着不能裁減太過，竟也多是留着的。二者，也是因爲碧痕故去，有些丫頭嬤嬤也沒打發全了，索性一併留在徐尚寧的屋子裡。最後，也是與挪威徐尚寧先前做過的那一樁事，孟氏總有幾分忌憚，便一發沒有將人裁撤，反倒添了幾個自個的人。由此，徐尚寧這屋子裡頭的丫鬟，大大小小竟有個十六七個，比之孟氏也多好些。
這裡頭，有的好，有的歹，想來也少不了那些個存了想要攀高的心思的人。兼着徐尚寧整日整日讀書習字，她們整日裡閒着沒事兒，除卻花盡心思打扮地嬌嬌嬈嬈之外，唯一費心思的，大約也就是排擠它人了吧。
這般想出了一點苗頭，敏君也就少了幾分琢磨的心思，打量着那些個丫頭各個都是穿紅着綠，描眉畫眼的，再瞟了那有些緊張的翠蕊與另外一頭垂着臉不說話的錦葵，她便沒什麼滋味着道：“你既是有心維護她們，我也不做那惡人，權讓你自個好生琢磨琢磨。不過，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今兒是頭一遭，我也不理會那麼多，若是有了下一遭，可別怪我沒母親那麼慈和，憑着你們欺上壓下。”
翠墨忙就是應了，看着敏君轉身離去，心裡暗自一番盤算，再瞅了那些爭奇鬥豔的鶯鶯燕燕，咬了咬牙，便下了一個決定——這些個人瞅着那姨娘的位子想瘋了，竟是不管不顧鬧騰開來，今兒有一遭，必定會有另一遭，與其那個時候自己受累，倒不如早些回了奶奶打發了這些個丫頭片子，早早了事來得好只是這些個人，素日就是眼大心空，最是個刁鑽忌恨的，自己還是先彈壓幾日，再尋個空隙回了奶奶，這般兩下便利，方纔好呢。
如此一想，翠蕊越發得鬆了一口氣，自去處置事兒不提。
敏君將這件事暫且擱在腦後，停了幾日，卻是聽孟氏提起來：“你可是曉得寧哥兒屋子裡頭的那些個丫鬟？”
“原有一樁事兒的，當時已是交了那屋子裡的大丫鬟翠墨自個彈壓的。旁的倒是沒理會，娘這會子提起這個做什麼？”敏君聽着孟氏說起這事兒，倒是一愣，偏過頭問道。
“因着孟家那些個糟心事兒，我們家也不敢買人，偏生府裡頭做事兒的人多，忙得實在不像個樣兒。我正是愁着呢，倒是忘了那裡零零總總的丫鬟婆子也有幾十個，各個閒着慌呢。尚寧也很用不着這麼些人，一屋子人亂糟糟也不像個樣兒，我便想着將那些丫鬟婆子整頓整頓，或是打發了，或是挑幾個好的上來，或是撥到旁的地方去。倒也是正好。”孟氏說起這些個事，神情雖然還是自若，但眼底卻有些許深思：“不過，倒是可惜了那個翠墨，好個通透聰明的，偏生是那徐尚寧身邊的大丫頭。”
“娘既是喜歡，給個恩典也就是了。那翠墨也是十五六的花信少女了，自個心裡頭也未必不惴惴呢。”敏君說起這個，也是笑眯眯的，知道翠墨一旦知道事不可爲自個彈壓不住那些個丫鬟的，就是瞅準了府裡頭近來缺人這一項，尋空回了孟氏，將這些丫鬟都打發這件事，着實稱得上處事幹練眼光毒辣。且她平素爲人行事溫和大度，又不是那等挑三拈四存心攀高的，着實讓孟氏喜歡，便索性提了一個主意。
孟氏聽了，瞅了敏君一眼，笑了笑，也是應承了：“也罷了，既是個好的，瞅着你也是喜歡的，少不得給她一點恩典。”說着這話，她擡頭喚了個丫鬟過來，令她將敏君的奶嬤嬤周氏請過來。
說話間，外頭卻有人回話，道：“奶奶，外頭有人送了信過來，說着是大房的璧君姑娘的事兒。”孟氏眉梢微微一挑，正是想要說些什麼，那裡就有人回話道：“奶奶，外頭忽而有個嬤嬤過來，送了個信箋，說是姓姜的一個夫人打發過來的。奴婢不敢做主，還請奶奶示下。”
這一出接着一出的事兒，倒是讓人一時回不過神來，孟氏原是摩挲着敏君的手微微一頓，半晌方是收回了手，擡頭看向那簾子，冷聲道：“將這兩個人請進屋子裡來。”
冷汗，昨天第二更那一章怎麼沒能上傳上來？呼呼，難道是懲罰我今天碼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