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便是許了這件事?”那葉氏卻也想不到馮嫺會不等旁人勸說催促,就是親自過來,認了這顧紫瓊入門爲妾的事情:“你可得想好了,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若是沒了好處,那女人怎麼會千方百計想要入門?她只要得了個名正言順的憑證,這日後生兒育女,或是爭寵奪權,那都是少不得的事情。你今番如此輕易,就應承了事情,她少不得意味你軟弱可欺。這事情,便也越發的多了。”
“母親的好意,媳婦曉得的。”那馮嫺看着素來對她都有幾分不冷不熱的葉氏,此時卻是細細地叮囑這個,提醒那個,也知道她是怕自己的兒子被顧紫瓊牽着走,倒是將自己老母拋到腦後勺去。她心下冷笑,面上卻還是帶着一點憂愁,輕聲道:“只是媳婦自己知道,這會是攔不住相公的。與其爭爭吵草惹了他厭煩,給外頭的人笑話,倒不如就這麼壓下事情,遂了他的願。當初,媳婦身子弱,也不能侍奉相公,也曾想要選幾個老實本分的丫頭過去,只是相公自己不願,媳婦也不好趕着做賢惠,只得將這件事擱着了。後頭也曾想過,說來夫妻相敬如賓,但也不到那地步,也是想過顧紫瓊這個人的。現在看來,倒是真的是這個緣故了。母親,您想想,都這麼些年過去了,真若是冷得了,放得下的,如何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兩個還是到一塊了?咱們又能怎麼拆了這一樁事?再者,這顧紫瓊只要是身份變了,又是內宅裡走動,想來也是沒事的。媳婦也是有了兩個孩子,這個歲數了,還做什麼拈酸吃醋的事?相公那裡,自己是侍奉不得的,也有人照料了。自己保養身子,安生度日,等着兩個孩兒長大,娶妻生子,早早抱上小孫兒,那也是一個盼頭呢。”
如此一番話過來,葉氏聽得也是點了點頭,只以爲馮嫺是身子骨弱,原就是想着保養身子,預備給蘇曜選人侍奉的。雖然鬧出個顧紫瓊,讓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但後頭自己想了一陣子,也就想開了,倒沒自己先前想得那樣,這麼些年夫妻兩人一塊兒,一時半會插了一個人進來,就是受不住了:“你有這般想念,倒也是自然之理。也罷了,那顧紫瓊也就是沾了個新鮮,曜兒這麼個歲數的人,一時昏了頭是有的,但過個一年半載的,就是天仙也不就那麼一回事?你放心養着自己身子,旁的事情,還有我呢!她若是安安分分呆在院子裡侍奉曜兒,倒也罷了。若是還有什麼別的心思,就別怪我這個老婆子插手了!”
“媳婦多謝您的保全之心,但這件事,還是隨老天爺的意思吧。”馮嫺聽得葉氏這麼說,看着她目光微微閃爍,卻是不信她真是這麼想,當即便是推辭道:“要論說,媳婦也是不願意這樣的事膈應,但相公既是喜歡她,那就順他的心思好了。說句好聽的,媳婦也是想要爲兩個孩子積陰德,說句難聽的,那跟着相公想來也是有些時日了,現在都沒什麼信兒,說不得身子骨也不大好,倒不必爲了一樁說不準的事情,平白鬧騰。”
這話一說,就是葉氏也是噎住了。她倒是沒想到,今日眼瞅着就是一副賢惠模樣的馮嫺,偶爾一句話出來,竟是有些賭咒的意思。不過轉頭一想,據下頭的人先前的回話,那顧紫瓊跟着曜兒也是有個一兩年了,卻是至今沒個音訊,說不得,還真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想到這裡,葉氏對這件事情唯一覺得有好處的地方,也是沒了。她心裡一陣煩躁,只是當着馮嫺的面,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揮了揮手,又是勉強說了兩句話,就是讓馮嫺回去好生安置去了。
馮嫺心裡冷哼了一聲,就是站起身來,款款離去。那蘇曜要如何,她可沒興趣理會,先前燕京又是來了信,自己未來的小兒媳婦敏君親自送了些針線活計過來,說是補上去的年禮。這可是比那什麼顧紫瓊重要多了。自己管家大權在手,威信日重,別說蘇定葉氏站在自己一邊,就是寵愛顧紫瓊的蘇曜,對自己也是自覺沒佔理,多有退讓。
那顧紫瓊此時不鬧騰,那是她聰敏,若是受不住這些,非要鬧騰起來,自己也不是好惹的。馮嫺在心裡頭擱了一句話,眉梢微微一挑,便是自己起身恭敬行了禮,退下去處置家事去了。這家裡的事情處置妥了,卻還得給兩個孩子送信過去,將這段日子的事情說一說,免得他們聽了什麼流言蜚語,自己想歪了。
待得此事做定,馮嫺的信箋送到了燕京蘇家宅院裡頭,蘇瑜蘇曜看了信箋,臉色都是有些難看。
“竟敢將那賤人帶到家中!”蘇瑾將手指緊緊攥成拳,狠狠錘了那桌案一下,讓原本安生擱置在上面的茶盞晃動了幾下,嘩啦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蘇瑜見着他如此,倒是抿了抿脣角,冷聲道:“你若總是如此,只怕母親更是要擔心。這件事,你不必理會,只看着便是。”他說得淡淡的,可心底卻有幾分煩躁,忍不住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遭,纔是慢慢着道:“母親她,自有想法。”
“難道就是讓我們這樣眼睜睜看着?”蘇瑾到底年歲尚小,又是將這件事從頭看到尾的,自然是更忍耐不住:“那顧紫瓊已是登門入室,難保她會另外生出別的念頭來!”對於蘇曜與顧紫瓊兩人的事情,他更爲清楚,蘇曜戀姦情熱,色令智昏之處,顧紫瓊看似單純,實則毒辣的手段,這兩樣,他看到的可不至一處,自然對馮嫺的處境更爲擔憂。
對此,蘇瑜也是聽蘇瑾說過一些的,倒也明白他的意思,因此,也是有些皺眉,只是想到蘇定,他才覺得安心一些,當即便道:“那是錦鄉侯府,母親管家掌勢,家中事務,原是旁人都比不得的。再者,祖父祖母尚在,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那顧紫瓊若是在外頭,我們自然是無可奈何,若是在家中,她還能鬧騰出什麼來?”
“雖說如此。”蘇瑾勉強點了點頭,但臉色卻依舊是十分地難看:“但這件事着實於母親,着實是……”說道這裡,他卻有些說不下去,只得暫且壓下心裡頭的話,神情卻有些黯淡。
“你只看着就是,這些內宅陰私之事,我們卻是難以入手。”蘇瑜看着自己弟弟似乎對此耿耿於懷,倒是皺了皺眉,心裡頭有些疑惑:“只要有我們兩人在,母親便是立於不敗之地。就算那顧紫瓊手段高妙,這一點卻是動搖不得的。再者,母親於這些也是頗爲看開,你竟是不必擔心,只需建功立業,便是母親最好的援手。”
蘇瑾聞言,雖然仍有幾分焦躁,但也知道這話在理,只得悶悶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預備出門走動走動,算是排解心中鬱結。蘇瑜看着他如此,倒也沒什麼意外,他也是經歷過這樣的心事,又是心胸開闊之人,見着他如此想,便遂了他的心意,只是提一提馮嫺告誡的事情:“你出去走走倒也罷了。恰好,母親選了一些東西贈與徐家姑娘,你不妨順便走一趟徐家,將這些送過去。”
點了點頭,蘇瑾將一個嵌螺柳塘紋的匣子取出來,帶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打開細細看了一通,見着沒什麼敏君不甚喜歡的東西,便將這個收綴妥當,自己另外添了一點東西,就是騎馬到了徐府。
門房看着是蘇瑾,立時令人進去通報,但也不攔着蘇瑾,只是上前來笑着行禮賠笑,得了一點打賞,就是退了下去,任憑蘇瑾到了府裡頭:“姑爺,已是通稟了奶奶姑娘,您儘管進去便是。小的職責所在,竟是不能恭送了。”
蘇瑾點了點頭,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隨意問了兩句府裡頭的事情,瞧着有個婆子趕着上來了,方擡步向前走去,令那婆子在前帶路,一路就是走到大堂這裡,方是停下步子來。這一路上,那婆子沒有少說恭維話,一套一套的,竟是說得十分地婉轉承和。只是蘇瑾情緒不佳,竟也沒心思聽這些個東西,隨意應了兩句,話說的也不多。也就是那婆子偶爾提及府裡頭的事情,敏君的事情,他方多說兩句話。
這婆子見着如此,想着蘇瑾畢竟是未來的姑爺,大姑娘的相公,稍作思考,便將近來府裡頭的事情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說來近來徐家也沒有多少事情出來。就是孟家那裡也是安安靜靜的,府裡頭拉拉雜雜不過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是前兒鬧出一個丫鬟投井的事情,這婆子多提了兩句。
“那說着是採買進來的小丫頭,因着性情機靈,言談針線也都是好的,奶奶見了,便存了心思要好好調教,再撥給姑娘或者哥兒使的。沒想着,這忽而就是投了井,真真是想不通。”那婆子說到這裡,倒是有些可惜那小丫頭:“這事,兩個姑娘恰巧也是見着了,倒是唬了一跳,二姑娘還發了熱,好在奶奶心思細,早早備好了,方沒鬧騰出大問題。”
“敏兒,也是碰到了這事?”蘇瑾聽到這裡,臉色卻是微微有些變化,立時開口問道:“可是嚇着了?”
“姑爺放心,大姑娘許是膽子大些,福澤深厚,竟也沒鬧什麼,只是怔了怔,也沒瞧出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再者,三奶奶知道了,特特在佛前上了貢,又拿了黃曆問了日子,在東方設了供奉。還給這城裡的孤寡貧弱舍錢舍米。就是看着這三樣,想來神佛都是保佑着呢。”那婆子看着蘇瑾提及敏君,稍稍一愣,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放肆了,忙就是打點上來。
雖然聽着是這樣,也是知道敏君的膽量性情,不是尋常的女子,但蘇瑾想着這樁事到底不比尋常,少不得擔心敏君受了驚嚇,腳下的步子便更急了幾分。邊上的婆子打量着他的神情,心裡頭暗暗後悔,沒得說這些個事情做甚?瞧着這大姑爺的樣子,只怕越發不會對她存了什麼好的想法,自己這一番說頭,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只是,說也說了,她也沒什麼別的辦法,只得憋住一口氣,忙忙跟在那蘇瑾的身側,與他一直趕到大堂,又是好言好語詢問了另外的姐妹,聽着早就是與孟氏、敏君回了話,方放下心來,將這事情再與蘇瑾說一聲,就是退下去不再多言了。
而另外一邊的蘇瑾,在一陣焦躁之後,也是沉住氣等了半晌,聽着孟氏、敏君過來,方收斂神色,露出一點笑意上前行禮。孟氏對於蘇瑾原就是十二分的滿意,哪怕他忽而過來,也是笑意滿面地詢問近來府裡的事情,在燕王府做事可是安順,身子康健等等的小事,十分細緻和氣。
蘇瑾聽了這些家常小事,臉上的神情越發得柔和下來,竟也不嫌瑣碎煩躁,一一都是細細回了話。孟氏將這些看在眼中,聽在心裡,臉上的笑容倒是越發得濃了:“倒是我越發老了,沒得說了半日不中用的廢話。你們年輕着的,只怕也是煩着這些,倒不如自己一起說說心裡話來得舒服。敏君,你陪着瑾官去花園子裡走走,若是累了,隨意尋個地方坐坐,說說話,講講事,倒比和我說強一些。”
這話一說,敏君到底是女子,又是被這些日子給打趣地有點敏感,便微微紅了臉,忙就是站起來攔着孟氏的話:“娘,您說什麼呢?女兒都是曉得的。”說完這個,她看着孟氏帶着笑容的臉,仍是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當即忙就是站起身,胡亂說了兩句別的話,就是拉着蘇瑾匆匆向外頭走去:“女兒,先告退了。”
孟氏看着敏君如此,倒是越發得樂了。只瞧着他們出了門,便用帕子遮住嘴,笑着與邊上的丫鬟嬤嬤道:“瞧瞧,說着說着倒是害臊,可這手腳卻是越發得迅捷了,沒等我說完,便是趕着拉着瑾官出去說悄悄話。也不怕瑾官他瞧着不好。”
“姑爺素來與姑娘交好,青梅竹馬,兩情和合,若不是如此,奶奶這會子早就打點姑娘的行止,哪裡會如此隨意。”一側的青梅聽了這話,也是抿着嘴笑了,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合孟氏的心意:“再者,姑娘雖說訂親,到底還是孩子性情,只怕也是奶奶說得多了,她一時急了,方忙忙拉着姑爺離去——還不是怕奶奶拿話打趣。”
“這小小的人兒,哪裡來得什麼害臊不害臊!”孟氏笑眯眯說了兩句話,倒是將這事情輕易帶了過去:“只是小孩子心性,面子上抹不開。就是旁人不說不笑,也只是疑他笑自己這個那個的。罷了,這親事都是定下了,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隨了她的意思,想來過些個日子,她這個笨丫頭也就是明白過來了。”
這話一說,幾個丫鬟婆子都是笑了,倒是你湊一句,我說兩句,頗爲熱鬧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敏君並蘇瑾這裡,卻是沒有她們想象的一般歡喜鬧騰。
“敏兒,你可還好?”蘇瑾自被敏君拉出了屋子,就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着敏君的臉色神態,身形音貌,瞧着敏君只是略略張開了一點,身量似乎略有一點高了,旁的竟也沒有什麼別的變化,他心裡頭稍稍安心了些。但這一尋到一個僻靜處坐下來說話,他又是少不得詢問一聲,只盼着她說出一點心裡話,自己也好與她排解一二。
敏君卻是想不到蘇瑾起頭就是冒出這麼一句話,擡頭看着蘇瑾擔憂的眼神,心裡越發的有些疑惑,當即便道:“怎麼這麼問?我有什麼不好的?這些日子就是她們說得多了兩句,叫人聽着不自在,旁的,倒也沒什麼事情,哪裡有什麼好不好的。倒是起頭看着你的時候,瞧着你神情有些不好,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我那些事,暫且不提。我過來的時候,聽說你瞧見了……”蘇瑾頓了頓,略有些遲疑,既然敏君將這件事沒有十分放在心上,自己現在又提及,是否有些不妥當。
倒是敏君見着他這麼個神態,將他的話略略一想,也就是明白過來,當即便笑着道:“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在戰場上也是經歷過的,血火兵戈,什麼沒見過,這會子竟是說不出來了?放心,我素來膽子便不小,這活人都不怕,死人還有什麼好怕的?據我看來,這活人鉤心鬥角,陰謀算計,比什麼都是讓人覺得森然。”
蘇瑾看着敏君大大方方將死人活人拿出來說談,一點忌諱也沒有,看着神情也是開朗爽利,並沒有什麼陰霾,當即也是鬆了一口氣,笑着應道:“卻是我忘了,你原就不是尋常的姑娘,性子好強,又是不信這些神鬼之類的事情的。”
“這話卻是錯了。”敏君聽得一笑,一雙鳳眼微微眯起,倒是如同兩彎月牙,透着靈巧柔和:“這禮佛我可是虔心得很。一日少不得供奉清水燭火,念兩句**的。只是這等神鬼大事,我是不信能輕易出來便是。再者,那小丫頭,我素來不識,又不曾虧欠了她什麼,有什麼擔心的?”
說完這個,她看着蘇瑾的神情有時有些陰沉下來,便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輕聲道:“怎麼了?可是馮姨哪裡又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在燕王府裡做事,有些什麼煩擾?這話還沒說幾句,你這臉色便有些不好了。”
蘇瑾看着敏君有些擔憂的神情,便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敏君的臉頰,又順了順她的髮辮,帶着一點憂愁,一手將一個匣子遞與敏君,一面輕聲道:“燕王府素來行事端方嚴謹,只要立身正,又有什麼可擔憂的?還是老事情,母親來了信,一樣是送了些東西,一樣就是提及府裡頭出來的新文。”
敏君下意識地接過這個匣子,還沒詢問,就是聽到了蘇瑾最後有點咬牙切齒地一句話。她皺了皺眉頭,先將這匣子的事情擱到一邊,心裡想了想,方皺着眉頭道:“什麼新文?難道說顧紫瓊又是鬧騰了什麼東西出來?”
“何必她鬧騰!”蘇瑾冷笑一聲,比之顧紫瓊,他更爲厭憎的是自己嫡親的生父蘇曜——若非他貪心,又是貪圖權勢,又是貪圖女色,存心欺瞞了母親,後又爲着一個顧紫瓊,不顧髮妻的安危,想要權色雙收,又怎麼會讓母親這般傷心,鬧騰到這地步!想到這些,他忍不住咬了咬牙,恨聲道:“他帶着那個女人,跟祖父祖母並母親說開了,要納妾!”
“蘇瑾……”敏君低低喚了一聲,有些爲他擔心。
“若是旁的什麼女子,也就是貪色罷了。外頭的人只會是說聲風流,許是有人嘲笑先前那夫妻琴瑟和諧的傳言,但母親這麼些年,自然也是看得開的。可一個顧紫瓊,外人怎麼看?哪怕是母親她想得開,但心底哪裡能不在意的?她,難道還比不上一個顧紫瓊?”蘇瑾又是恨,又是擔憂,連說出來的話,也是透着紊亂。
敏君見着,心底卻是明白的。或許,什麼三從四德,什麼女訓女則,什麼家宅鬥爭,都是能讓這個時代的女子稍稍能接受三妻四妾之類的事情。雖然心裡不好受,但瞧着人人都是如此,都還算能過得去的。馮嫺也是如此。但蘇曜給了她意想不到的一夫一妻,她一是會對蘇曜更是溫存,其二,少不得也會有幾分自喜——自己夫妻和睦,相公只看着她一個,旁人都不放在眼中。比之旁的宅院,她當然會更歡喜。
而這種歡喜越是多,等發現蘇曜這種忠誠,爲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時,那就是加倍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