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我是配不上你的

褚雁翎走上樓來,看着他們苦笑道:“我倒忘了還有這樣的正經事要做。”

裘千夜看向他,笑道:“一起來商量商量,咱們現在只是私下談論,不是正式會議,所以什麼都可以談。”

“你倒大方。”褚雁翎坐到桌邊,“你怎麼不奇怪我今天爲什麼能來見你了?”

“必然是你父皇准許了。這有什麼可奇怪的?”裘千夜笑道:“他昨天來見我了。我們倆開誠佈公地談了談。”

“正要問你,父皇昨晚說什麼事情已經明朗了,卻說得我莫名其妙。他都知道什麼了?”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裘千夜衝薛準使個眼色,薛準立刻起身笑道:“陛下和三殿下慢聊,我再將這些條款細化一遍。”

等薛準走後,裘千夜方說道:“你父皇一直派人跟蹤監視着金碧人的動靜,所以他知道那些刺客是從驛站離開,化裝後纔回到驛站行刺的,也就是說,他知道那些刺客是越晨曦派來的。”

褚雁翎瞠目結舌地呆怔了片刻,苦笑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難怪那刺客死時,父皇說這件事不用和我太子插手,他自己會解決。原來他早已胸有成竹。只是當時何不立刻說開,也省得太子對我一番指責……”

“畢竟事發突然,他還未能肯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敢妄下定論吧?而且也許他也是想試探一下,看看你們兄弟兩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時,究竟是如何應對的。”

褚雁翎搖搖頭:“可惜,我未能把握好時機。本以爲我若是能將越晨曦的把柄交給父皇,必然能令父皇對我再生器重之心……可惜,可惜……”

“你只是輸給了你父皇的道行,但是並沒有輸給太子啊。”裘千夜笑道:“你父皇明明知道你不是幕後真兇,但是太子卻堅定地說此案與你有關,他急不可耐要將你抹黑的嘴臉可是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你父皇面前了。”

褚雁翎想着昨天太子入宮時的一幕,說道:“他其實也慌了,昨晚又是深夜入宮,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的。我命人守在附近等候,說他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而且神情落寞,似是被父皇申斥了一番。”

裘千夜笑道:“你看,太子果然沒有佔到什麼便宜。比起來你官復原職,不是挺好?”

“太子手中握着的那道手諭應該是握不住了。如果父皇對他的不滿已經流露出來的話,那他再不交出手諭,就是真正的大麻煩。”

“嗯,他原本大概是覺得這婚事說不定還有變故和轉機,將這暫時不能見光的手諭握在手中可以既不得罪你父皇,又能要挾南隱,可是南隱給他那道手諭的時候就一定將後招都想好了……”裘千夜揉着眉心,“我唯一奇怪的是,南隱縱然是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又怎麼敢揹着他父皇單獨送出這樣一份手諭來?竟不怕再觸怒金碧皇帝嗎?”

“也許是他們父子共同商量出來的一個計策,藉機引誘我們上當而已。”

裘千夜皺眉道:“總覺得哪裡不對。畢竟金碧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主動找你們鴻蒙的麻煩。自損一名重臣不說,手段也未見得怎麼高明啊。難道非要逼着鴻蒙也和他們翻臉不成?”

褚雁翎這兩天思慮過多,想得頭疼,他問道:“昨天我父皇還和你聊了什麼?”

“問我爲什麼千里迢迢跑到鴻蒙來看熱鬧,問我若易地而處會怎麼做?我讓他最好早做準備,除了明面上的,還有暗地裡的。”

“什麼意思?”

“齊漢洲那裡啊……鴻蒙有沒有敢與胡錦旗相抗的人呢?”

褚雁翎一驚:“你是擔心胡錦旗會……藉口呢?”

裘千夜哈哈笑道:“你們眼下遇到的事情不是最好的藉口?不過昨日國主從我這裡離開之後,轉道去看望越晨曦了,我想他該是去求越晨曦暫時不要將行刺之事告知金碧,以免事態擴大。”

“那越晨曦答應嗎?”

裘千夜搖搖頭:“他們怎麼說的我是不知道,不過據說國主是黑着臉出來的。”

“越晨曦還真是鐵了心了……”褚雁翎感慨道:“難怪昨天父皇召見我時看起來那麼疲憊。這時候……”

“這時候纔是你爲父皇分憂解難的時候。褚雁德,他肯定指望不上的,一旦事態擴大,無論是什麼樣的事,你記住,一定要首先挺身而出。”

褚雁翎看着他:“我挺身而出之時,你在哪裡?”

裘千夜笑道:“你還怕我把你當作當箭的過河卒子嗎?鴻蒙和飛雁,彼此都是脣亡齒寒的關係。無論他們這次的目標是誰,最終目的是爲了瓦解我們兩國的同盟。爲了飛雁的安穩,我絕不可能坐視鴻蒙出事而不管。我人在鴻蒙一日,便是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你們鴻蒙人的手裡。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自然就不懼後果。而且……”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溫柔,“我已經答應了濯心,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化解可能發生的紛爭和危機。”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

“等。”裘千夜道:“鴻蒙和飛雁的商盟協約要一成不變的推進並達成一致。我們得讓金碧人知道,鴻蒙和飛雁人都沒有亂,那小小的陰謀伎倆並不值一提,也動搖不了我們兩國聯盟之堅定決心。”

褚雁翎看着他明亮的眼,和伸在空中的手,也舉起右手與之在空中清脆的擊掌一下,而後感慨道:“那越晨曦還真是個爲害四方的妖孽。當初在飛雁時你若是取了他的性命就好了。”

“這樣願意爲國盡忠而獻身的義士,殺之一個,自有後來人承繼。我倒是覺得,越晨曦現在也未必沒有弱點可尋。”

“哦?”褚雁翎興奮道:“難道他有把柄在你手裡?”

“那倒不是。只是現在有個女人或許能說動他……雖然有點難,但總是機會。”

“女人?誰啊?”褚雁翎眨眨眼,“童皇后?”

裘千夜哼哼一聲:“他早已放棄和我爭濯心了,自然不會是她。是……”他拉長聲音,念出那個名字:“胡紫衣。”

童濯心提着一籃子鮮嫩的果子去到驛站中找胡紫衣,只見胡紫衣正在廚房門口和那主廚說:“今天的蛋羹裡放點肉糜,青菜搗得爛一些,不要嚼起來那麼費勁,再用骨頭湯去熬煮。吊出來的高湯別丟了,留着備用。不要米飯,做一碗白粥,要粘稠一些。”

童濯心聽了笑道:“還當你不講究吃穿,原來還是有這麼多講究。到底是大家小姐啊。”

胡紫衣淡淡地看着她,“不是我吃。”

童濯心故作訝異:“哦?那還能是誰?總不是你們這一站的士兵吧?”

胡紫衣不吭聲,知道她是明知故問,便往所住的跨院走。童濯心快步跟上來,將手裡的籃子遞給她,“莫岫媛派人送了點好吃的水果過來,我分了一部分給你。你可以給越晨曦吃一些。”

胡紫衣猶豫一下,還是接過來,說了句:“謝謝。”

“怎麼那麼客氣?”童濯心挽着她的肩膀問道:“看你這臉色,這些天都沒休息好吧?還在爲他騙你的事情生氣呢?你看我都不生氣了,你比我的心胸開闊,也該想開些纔是。”

胡紫衣停下腳步,凝視着她的臉,童濯心只笑吟吟地歪着頭看着她,任她盯得自己臉上好像都能開出花來似的。

良久,胡紫衣嘆氣道:“我原本一直以爲你是命苦之人,現在才知道,你是最有福氣的。”

童濯心苦笑道:“我怎麼就是有福了?你總是父母雙全吧?我父母雙亡,又背井離鄉,除了當個皇后聽來風光之外,哪裡比你強?”

“起碼你與裘千夜是彼此真心相愛,這已勝過世上無數了。”胡紫衣看着籃子裡那些紅紅綠綠的果子,嘴角又抿了起來。

童濯心柔聲道:“我說晨曦哥哥現在心中有你,你卻不信。可你又放不下他,天天照顧他的衣食起居,紫衣,何必這樣自苦?你若真恨他,你就一走了之;你若真在乎他,就不要總是冷着臉和他一句話都不說……你看你這些日子消瘦了多少?”

胡紫衣反問道:“你若是我,這兩個選擇你就能清清楚楚的選其一而從之?非黑即白,非此即彼,世上的事情真能這麼簡單地就做個了斷的話,哪有那麼多的是是非非?你今天是來給越晨曦做說客,還是給裘千夜做說客的?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他們兩邊的勾心鬥角,我不過問,不參與,也不要說給我聽。”

童濯心看她冷着一張臉,擺明要給自己釘子碰,就笑道:“你真是多想,我不過是來看看他,送些果子給你們吃而已,你不喜歡聽我說話,我閉上嘴巴不說就是了。”

兩人果然沉默下來,默默走到越晨曦的房門口,胡清陽正從裡面走出來,看到兩人便分別行禮。他和童濯心本來就很相熟,所以也沒有過分客套,每次只依朋友之禮相見,說話也隨便些。

胡清陽一眼看到胡紫衣手中籃子裡的水果,便笑道:“哎喲,有新鮮的果子吃?這些果子我怎麼不大認得?”

“這裡都是鴻蒙的特產,咱們金碧是不種的,所以三殿下那邊派人送來給大家嚐嚐鮮。”童濯心從籃子中拿出一個青色的小瓜,也就是兩個拳頭大小,塞給胡清陽,“可惜也不多,不能讓兄弟們分,你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吃吧。”

胡清陽也不客氣,接過來道了聲謝,笑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今天是有福氣了。”

胡紫衣也不管兩個人在說話,自行進了屋子。

童濯心眼珠一轉,朗聲問胡清陽:“對了,清陽好像尚未娶妻呢?”

胡清陽大大方方地回答:“嗯,兒時曾經訂過一門親,後來女方早早病死了,我又從軍入伍,就把這事兒耽擱了。怎麼?童皇后要給我說媒不成?”

童濯心笑道:“眼下我還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不過飛雁國中美女不少,你要是跟我回飛雁去,我保證幫你娶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

胡清陽哈哈笑道:“說得我真是心動,不過還是金碧的美女更得我心。”

童濯心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屋內,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溫柔婉約的,還是英姿颯爽的?”

胡清陽撓撓頭:“這……有緣就好吧?”

童濯心嬌聲笑道:“有緣這兩個字可最是玄妙,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有的人找它一輩子都未必找得到,有的人轉個身就能遇到。對了,你和紫衣是堂兄妹?”

“遠房堂兄妹,比不得他和胡錦旗將軍,是真真正正的堂兄妹。”

“那……你們兩人若是成親,會有違禮法嗎?”

“童濯心!”屋內的胡紫衣顯然聽到了她的話,“你要是送完果子沒事就走吧,別在門口胡言亂語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來了這麼半天,你連口水都不給我喝。”童濯心嗔怪道。

胡清陽被她剛纔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找藉口道:“我幫你去倒茶,你先稍等一會兒。”

童濯心故意在他走時喃喃自語:“胡清陽這人的人品真是不錯,更難得脾氣樣貌、武功家世,樣樣都好,在朝中也是各家名媛眼中的俊才把?實在是是萬中之一的人選……誰家姑娘若嫁了他,那纔是真正的有福氣!”

屋內忽然響起越晨曦涼涼的聲音:“童濯心,你嫁人之後那點靈氣全然不在,像個街頭市井的饒舌婦一般囉嗦。原來這就是你拼命要嫁給裘千夜之後的下場,真是讓我喜聞樂見。”

童濯心耳聞他的譏諷,依舊面帶笑意:“女人這輩子想的無非就是這些事情,你難道不知道小時候我們在你家玩時,那麼多的官家夫人,名門小姐,談論的無非都是怎麼才能嫁給你嗎?你那時候怎麼不說她們都是市井饒舌婦?”

越晨曦懶洋洋地接話道:“她們自然都是,只是我沒想到你也自甘墮落與她們爲伍。所以說,裘千夜把你調教得真是好啊……”

童濯心一笑:“千夜寧可聽我嘮叨這些市井之詞,也不喜歡看我愁眉苦臉地想國家大事。”

她的笑聲如鈴,漸聞漸遠。

越晨曦在牀上忽然說道:“後背癢得很,幫我撓幾下吧。”

胡紫衣本來剛要給他裹新的白布,聽他這樣說,便在他的傷口周圍用指尖輕輕撓了幾下,又不敢用力,怕壓住傷口壓疼了他。

越晨曦似是長出一口氣,“沒想到如今我連抓癢的本事都沒了。”

胡紫衣默然了一陣,開口道:“後背癢是因爲傷口周圍開始結痂生新肉。”

越晨曦側目失笑:“這好像是這幾日裡你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胡紫衣又恢復了沉默,照舊將後面的步驟一一做完。越晨曦也就沒有再打攪她,等她又一次準備離開時,越晨曦忽然說道:“我們快要回金碧了。”

她微怔,回頭開口:“你現在傷勢這麼重,怎麼能動?”

“在這裡養傷也會有諸多的不便。還是回去吧。”他喃喃說着:“以前宮裡有個女子死時留過一句詩:一縷芳魂埋故土,縱使化灰也留香。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胡紫衣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也會怕死在這裡嗎?既然如此,爲何……”她沒有說完,又壓着嗓子說:“只怕鴻蒙國主不會放你回去的。”

他笑笑:“我傷成這樣,已經沒辦法盡職盡責,總要找個能替換我的人來。”

胡紫衣悶聲道:“那要先問過大夫,大夫若說你可以長途跋涉,你便回去,大夫若說不能,你便留在這裡養傷。陛下也好,太子也好,都不會因爲你在這裡養傷而爲難你。除非……”她咬着牙:“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越晨曦望着她笑:“我若是真的死在這裡,你會爲我扶靈回國吧?”

胡紫衣咬牙切齒道:“會!然後,親手把你埋了。”

越晨曦笑道:“聽起來真像是行人妻之義務。”

胡紫衣瞪着他,憤而轉身。忽然身後牀板吱吱呀呀地響着,她再回頭時,卻見他竟努力撐着牀自行坐了起來。

“你又亂動什麼?”她氣急敗壞地返身回去,“要什麼東西說一聲!”

他大概是久已不動,所以身子都發軟,兩條手臂剛剛撐住又忽然折了下去。胡紫衣一把將他抱住,怒斥道:“逞什麼強啊!人貴有自知之明,知不知道?”

他微微側過臉,臉頰正好貼在她的臉頰上,肌膚相觸,她的火燙,他的微涼。

胡紫衣忙讓開臉,氣呼呼地說:“你想幹什麼?”

“出恭。”他吐出兩字,結果胡紫衣愣了一下之後臉色立刻變得通紅,嘴巴像是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似的,蠕動幾下就是說不出話來。

越晨曦呵呵笑道:“騙你的,這種事我就是死也不能麻煩你。”

胡紫衣被他氣得語塞,他卻握住她的手長出一口氣:“縱然你不願做我的妻子,能做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榮幸。只是既然是朋友,總不該冷面相對。你每天這麼不高興地進進出出,我看了也難過。要不然你就放手別管我,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胡紫衣聲音哽住:“你怎麼和濯心一樣,總覺得這世上的所有選擇可以一分爲二,非你即我?越晨曦,我覺得我之前和你說得夠清楚了。我氣你,不僅僅是因爲你不愛護自己的性命,甘願做別人的棋子,還因爲你沒有將百姓放在心上!以前你不是總和大家說,不管是爲人臣子,還是一介布衣,都要以天下興衰爲己任!要將爲民福祉爲自己肩上之重任!可你現在在做的是什麼?”

他垂下頭,苦笑道:“很瞧不起我是吧?發現我竟然是個僞君子,原來這麼多年你喜歡的一直只是個假象……”

“你明明不是……”胡紫衣急怒道:“你也不必把自己說得這樣不堪!我知道你是愚忠!太子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他假仁假義地哄騙你,你就稀裡糊塗地去賣命!可人活在世上總該知道什麼是值得的,什麼是不值得的吧?”

越晨曦凝視着她:“在你眼中,什麼纔是值得的?什麼又是不值得?”

“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爲他流淚流血流汗,以前我以爲……只要自己高興,這就是值得的。哪怕他一輩子不知道我的好。但是如果讓對方反過來踐踏我的感情和尊嚴,這就是不值得的!”她斬釘截鐵地回答,擲地有聲,昂然傲氣,讓越晨曦在這一瞬間忽然有心折之感。

最近,時常會覺得在她面前他是自卑的。

“所以你說得對,我是配不上你的。”

胡紫衣瞪着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沒出息!”

越晨曦一怔,又呵呵笑道:“世上只有你敢這樣說我。”

屋外的胡清陽忽然在此時去而復返,手裡舉着一封信走進來說道:“大人,太子來信了。”

越晨曦的目光投注在那信封上,默默接過來,卻沒有立即拆開。他的聲音又回覆了往昔的平淡,“紫衣,煩你幫我和廚房說一下,我吃蛋羹已經吃得膩了,能不能換點別的做?”

胡紫衣知道他是故意要支開自己,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信封,卻沒有起身。

胡清陽便接話道:“我去和廚房說。”

越晨曦揚聲道:“不用,讓紫衣去說,她每天進出廚房,這些事情她最清楚。”

然後他側目看着她:“紫衣,聽話。”

胡紫衣冷笑一聲:“我不是你,我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人。”她突然劈手奪過他的信,退後幾步將信封拆開。

“胡紫衣!”越晨曦臉色大變,原先的溫柔輕哄瞬間變成烏雲密佈,冷峻如冰刀霜劍一般,“你們胡家人難道從不教你禮數嗎?縱然不懂禮數,這信涉及機密,也不是你能看的!你且問問自己的身份,問問胡家,有多少能耐扛下你私拆機要信函的後果!”

他這語鋒凜利,彷彿又回到他們以前相處時他的冷面冷心。

胡紫衣舉着那封信,面孔雪白,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與他對視,但眼中的悲傷卻讓胡清陽都不忍看。

他悄悄走過去,小聲說道:“何必鬧得這麼僵……這信裡面的內容若是他能說,他一定會說。縱然是你哥,你爹,此時人在這裡,不能亂拆的信也肯定是不會拆的啊……”

越晨曦平平地伸着手,冷冷道:“把信拿來。”

“我今天……就徹底放肆一回。”胡紫衣將信封舉到兩人的面前,在四目相視之下,將那封信撕成數塊碎片,也在他的震驚之下,將所有碎片丟在地上,揚長而去。

胡清陽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地的碎片,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尷尬着沉默了好久,一邊低頭去撿碎紙,一邊嘀咕着:“她是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脾氣?平日裡被寵得這樣無法無天了?”

越晨曦默默看着他將所有的碎紙撿起,好在這些碎片不算太小,還能一一拼接得起來。

待把信中的內容看過一遍之後,他對胡清陽說道:“你這幾日留心觀察着鴻蒙人的動靜,殿下叫我們準備返京的事情了。”

“返京?這就要回去吧?”胡清陽也很訝異:“你現在這身子能走嗎?”

“不能走也要走。”越晨曦掀起眼簾看着他,忽然問道:“我的午飯呢?”

“哦!”胡清陽返身便走。

越晨曦則費力地抓起桌上的火石,點燃了燭臺,將所有的信紙碎片一點一點的都在燭火上點燃,看着灰燼跌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似是無數的灰色蝴蝶在空中紛飛墜落。

他的心,早就這樣燒碎了,但跌落的時候卻感覺到隱隱的抽痛。爲何?難道不該連痛感一併燒化了嗎?

……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鴻蒙國主也收到了一封信,同樣來自金碧。寫信的是南隱,措辭簡單,只說父皇重病,暫時不宜論及兒女之情,既然鴻蒙國中又出了刺客事件,還是儘早將越晨曦召回國較好。所以此信一式兩份,已經告知越晨曦,命他在接到信後的三日內便儘快動身返回金碧。

接到信後,鴻蒙國主立刻將太子褚雁德和褚雁翎一併叫來,一起看了這封信。

褚雁德看完鬆口氣:“好,送走這位大人,也就沒咱們的事情了,早走好。”

褚雁翎卻說道:“事情只怕沒這麼簡單吧……他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回去了?竟一事無成?”

褚雁德白他一眼:“你想讓他怎樣?他來的這些日子難道還不夠惹是非的嗎?”對於那刺客之事,以及手諭的事情,這幾日鴻蒙國主沒有再找褚雁德談及,他戰戰兢兢地每日進出皇宮,等待着那不知道幾時纔會到來的又一番申斥,或是新的變故。但這一片沉默倒是讓他更覺得無所適從。難道事情竟能平平靜靜地過去嗎?若真如此,他當然是最高興的,所以當聽到褚雁翎的懷疑時,他先急了,“回頭我去看看越晨曦,探探他的底,看他想哪天走,我們派專人護送,一定萬無一失地將他護送回國!”

鴻蒙國主看了他一眼,“你去和他談?你知道該說什麼嗎?”褚雁德被問得一愣,強笑道:“父皇也未必太把兒臣看低了,若是父皇不放心……”他瞥了一眼褚雁翎:“可以叫雁翎陪兒臣一起去。”

鴻蒙國主猶豫片刻,點頭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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