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要因爲碰了個丫頭的釘子就這麼悶悶不樂。那丫頭說不定是故作姿態,並未沒有所動。”太子妃看着裘賦鳴鐵青的臉色,柔聲安撫。
裘賦鳴冷冷道:“我還沒說你出的這個餿主意丟盡了我的臉,你倒好意思這樣說?那丫頭話鋒犀利,綿裡藏針,絕不是故意演戲給我看。”
“那就是她鐵了心要跟着三殿下,這也許可以說明在她心中,三殿下比殿下您更值得依靠。女人癡心起來,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也就不用在她身上用心思了。”
裘賦鳴摸了摸下巴:“女人愛男人,無非幾點:愛才、愛貌、愛錢。我不否認老三這三點都還符合,她死心塌地跟着老三的確說得通。既然拉攏不了,或許這個女人還有別的用處。”
“殿下的意思是……”
“我平生對付敵人,最怕的是敵人沒有弱點。老三這個弱點好啊,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拿住了這個女人,就算是捏住了他的命脈,到時候不怕他敢有什麼大的舉動。”
太子妃蹙着眉:“殿下爲什麼一定認定三殿下就有異舉之心呢?也許您是多慮了。”
裘賦鳴慍怒道:“寧可錯誤,不能輕忽。你難道忘了老二是怎麼差點困死我們的?老三能制住老二,說明他的才智狡猾還在老二之上,將這樣的人放於左右,你以爲我可以安睡龍榻之上?”
太子妃被問得啞口無言,但眼看裘賦鳴如此焦慮,她也頗爲擔心,想了許久,她問道:“陛下一直病着,王位終究是要有個交代的。過些日子,朝中大臣們會聯合上表懇請殿下即位,到時候,殿下可以看看三殿下的態度。他若順從擁戴,則暫時無需跟他計較,若他稍有微詞,殿下可以治他一個異心謀反之罪,圈禁起來就是了。”
“也沒那麼簡單……老三上次對付老二之事,讓他成了個傳奇人物。據說京中很多茶肆酒樓中已經在傳說他的故事,把他說成個出身孤苦,背井離鄉,一朝回國便風雲變色,力挽狂瀾的大英雄。如果現在突然要治罪於他,百姓之口多有議論。”裘賦鳴咬着牙根兒,“也怪我,當時不該對他太過褒獎,讓下面的人誤會錯了我的意思,一羣臣子上趕着拍他的馬屁,更顯得他了不得了。”
“此一時彼一時。殿下當時脫困,若不對他有所感激豈不是讓下面的人心寒?更何況手足兄弟,他幫了您,沒有幫二皇子,您感謝他,許以重恩,都是對的。”太子妃又忙安撫。
裘賦鳴看她一眼,“你心中不會覺得我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吧?”
太子妃忙道:“這怎麼會?我也說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情勢又與當初不同,殿下乃是飛雁當今的江山之主,當然事事要思慮周全。”
裘賦鳴輕輕呼出口氣:“還好你懂我。”
“我與殿下成親八年了,縱然天下人不懂您,我也是懂的……”太子妃將頭依靠在肩膀上,“殿下,您苦苦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現在,就要登基了,您生怕會有人擋在您面前,我當然明白您的心思,但是咱們做事千萬不要急躁。上次二殿下的事情也與您行事急躁有關,不是嗎?若不是讓二殿下看出您有意削權,他也不會立刻翻臉將您軟禁。三殿下雖然比不得二殿下有重權在手,重臣可靠,但終歸是個聰明人。若是他無意和您爲敵,您不要把他逼上絕路。白白給自己樹這麼一個敵人。到底是自家兄弟……”
裘賦鳴攬着她,良久沒有說話。
此時宮外有宮女稟報:“童姑娘派人給太子妃送壽禮來了。”
一名宮女手中託着一個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放着一個精緻的小香囊。
太子妃看了一眼那香囊,說道:“這是童姑娘繡的?”
“是,童姑娘連繡了四天,說是因爲時間太趕,繡不出一個大件兒,只能繡個小玩意兒,還望您不嫌棄。”
太子妃從托盤中撿起那個香囊,這緞面是銀白色的,上面用金銀粉綠四色線繡了一對並蒂蓮,圖案並不稀奇,也不復雜,用線很是質樸到仿若初學者。但難得的是繡工精緻,圖案活潑,蓮花花瓣粉盈盈,胖嘟嘟,兩朵蓮花一高一低,一大一小,雖是雙生並蒂,也仿若情侶相依,繡得栩栩如生,讓人見之則喜,愛不釋手。
太子妃握着這香囊,感慨道:“這丫頭的繡工比咱們繡坊的繡娘還要好。物雖小,意不輕,真要謝謝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