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晨曦也被禁足了。因爲和裘千夜一起上學,他是全府上下和裘千夜最密切接觸的一個人。
雖然疫病被傳說得很嚴重,但是他並不緊張。事到如今真的是隻有“聽天由命”四個字可以信。而且他現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症狀發作,他自認應該是沒有被傳染。
可府中誰敢因此而懈怠?越晨曦是丞相的獨子,是皇帝眼中日後朝廷的棟樑,他平日打個噴嚏都會讓一羣人緊張,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據說丞相夫人已經在自己的臥室內哭紅了眼,卻也不敢過來多看他一眼。
越晨曦的小院從今日起改成單獨開伙。從外面採買的米麪蔬菜,直接送到院門口,等送菜的人離開之後,再由院裡的人出來拿入院中。單獨調配給這院裡的三個廚娘負責越晨曦的飲食,一點都不敢馬虎。
根據之前的經驗,隔離至少要持續七天以上。宮裡的學堂都停了課,越晨曦便命人將家中所收藏的一套《金碧大典》搬到自己的書房裡來。這七天,他就準備藉着抄錄這套百萬字的鴻篇鉅著來打發時間了。
剛剛翻開大典第一冊的書函,外面有丫鬟說道:“少爺,聽說童姑娘來了,被關在府門外面進不來,卻也不肯走呢。”
“真是胡鬧。”越晨曦一蹙眉。府中的事情她肯定是聽說了,這時候不遠遠躲開以求平安,還跑到這是非之地來做什麼?
“讓她趕快回去,七天內不要再來了。否則連她都要被關進來。”
又過了片刻,那丫鬟跑來又稟報道:“不行,攔不住童姑娘,她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一個梯子,已經爬到咱們大門的牆頭上了,正要從上往下跳呢!”
越晨曦又好笑又好氣:“她瘋了麼?府裡其他人都閒看着?沒個人去攔阻她?”
“據說劉管家已經帶人在牆下面勸了她一盞茶的工夫了,但是她就是要跳。而且胡家小姐也陪着她呢。說是如果不拿梯子讓她們下去,她就帶着童小姐一起往下跳。”
“胡紫衣怎麼也這麼不知輕重?”
越晨曦無奈也無法,只得在屋中來回踱步,然後對丫鬟說道:“你想辦法去和劉管家說,不能讓兩位姑娘出大事兒,梯子給她搬,但是不許她再往府裡走一步了。這也是爲了兩家人的安全。”
丫鬟匆匆去傳話,但是因爲丫鬟也被足禁,只能傳話給等在門口的小廝,小廝再去前面傳話,這時候丞相大人、丞相夫人,都已經被驚動了。
丞相大人暫時沒有在自己的跨院中閉門禁足,所以得到消息後就直奔府門而來,見到劉管家正無可奈何地招呼人假設梯子,請兩位小姐從牆頭上下來。越丞相也顧不得給兩位姑娘留面子,怒喝一聲:“胡鬧!胡鬧!你們好歹是知書達理的大家小姐,知不知道如今的情勢是什麼樣的?你們這樣爬牆闖府,不僅沒有禮數家教的持守,還會陷你們自己於自家不笑,陷我於同朝同僚不義!趕快出去!”
胡紫衣身手敏捷,先一步跳下梯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並不畏懼越丞相的呵斥,反而回頭對童濯心笑道:“其實我自己也並非不能跳下來,只是還帶着個你,真是行動不便。”
童濯心也終於雙腳落地,對胡紫衣歉然道:“害你陪我來冒險,丞相大人說得對,你先回去吧,讓你爹孃知道你來這裡了,他們肯定着急。”
胡紫衣挑起眉毛:“怎麼?就許你慨當以慷地來赴死,就要我貪生怕死地溜回去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是裘千夜得了疫病,又不是這一府的花花草草都病了,難道我們來府裡站站都不行了?”
越丞相鐵青着臉,對劉管家道:“劉管家,請二位小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