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慈剛走,童濯心的頭上就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她低頭一看,竟是一朵梨花掉在腳邊。
她訝異地彎腰撿起那朵花,耳畔就聽到裘千夜的笑語:“對付朱孝慈,非要用‘梨花帶雨’這一招麼?”
她擡起頭去看,只見裘千夜正從牆頭輕飄飄地跳下來,手中還抱着一枝梨花。
她嘆氣道:“你現在來我家,總要這樣神出鬼沒麼?”
“若是被你那位親親表哥知道我來你家的事情,他就要和你又嘮嘮叨叨了。你我現在還是避嫌比較好。”裘千夜走到她面前,將那枝梨花遞給她,“路邊看這梨花開得挺好,折了一枝來送你。”
“人家開得好好的,你折它做什麼?留在我這裡用不了幾日,就都凋謝了。”童濯心感慨着,嗔怪着,將花枝抱進屋內。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沒聽說過麼?”他揹着手跟着她走進來,看了看屋內的陳設佈置,“你這屋裡怎麼這麼冷冷清清的,好歹是個姑娘的閨房,連窗紙都是銀灰色的,不覺得太冷清了嗎?”
“我還在服孝期間,你想讓我怎麼熱鬧?”她將花枝插在一個花瓶裡,“你今天不要進宮去陪公主殿下麼?”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童濯心轉身,訝異地看着他:“怎麼?”
他的臉在毫釐之前,眸光幽幽,脣齒微啓,欲言又止。童濯心忽然覺得心跳有些紊亂,嘴脣似是變得乾澀,好想去找杯水喝。
他握着她的手,力度雖然不強,卻讓她甩不開。兩個人四目相對,眼中是迷茫,又有溫情。
久了,她覺得腿都有些軟了,嬌聲喚道:“有話說話,老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他忽然俯下頭來,在她的眉心處印上一吻。她一下子呆住,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點了穴道,渾身麻酥酥的。繼而,被他擁入懷中。
“總覺得,你會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和我相依爲命的人,所以老是忍不住想來看你。”他的下巴枕着她的肩膀,嘴脣貼着她頸部上的衣領,那熱度似乎可以透過衣服烙印在她的脖子上。
“濯心,我希望……一輩子都能看到你,好麼?”
她不敢回答,但心是軟的,暖的,彷彿有隻小兔子藏在那裡,調皮得一蹦一跳,讓她緊張得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良久之後,她彷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只要你一直住在金碧,我們當然會一直在一起的。”說完她很後悔,她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而他的手果然在這一刻也鬆開了。
她有些着急,失態地反去抓他的手,卻看到他含笑的眼,小聲對她說:“好像有人進院子了。”
她紅着臉跑開,門外果然傳來丫鬟的聲音:“小姐,表舅他又買了一堆東西運到府裡來了,怎麼辦?”
她剛纔心中的那點柔情蜜意,突然被丫鬟的這一句話打散,眉心緊蹙,揚聲說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怎麼了?”裘千夜問道。
她嘆氣道:“家鄉那邊來了個表舅,非要接我回鄉去住,我不肯,他就硬是要留在這裡,說是我不能沒個長輩幫我操持這個家。我看,好心幫我管家是假,想要鯨吞我家財產是真。這兩日他從外面買了不少東西,吃穿用度,全是打着我家的旗號去買,到最後還要我爲他結賬付錢。”
“真是個吸血蟲。”裘千夜冷笑道:“雖然說皇帝還難保有三門窮親戚,但是這藉着親戚的血發自己家的財實在是可惡。”
“但他是長輩,我也不能將話說得太難聽,所以真是讓人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