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夜笑道:“人在艱難之時總要旁人伸手幫她一把,等她掌握了技巧之後,日後就不用再幫了。”
童濯心騎在馬背上,頓時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俯視衆人,高興地說:“你們也不用再說什麼幫不幫我了,你們騎上馬來看看,那遠處的花是迎春花麼?”
胡紫衣笑道:“還用我們現在騎上馬麼?我們都看了一路了。”她拉過自己的馬,再次跳上馬背,在馬上伸手牽過童濯心那匹馬的繮繩,說道:“我帶你先在平地轉一轉,不用着急上山,等你學會在馬背上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再讓馬往山上走。”
越晨曦走到裘千夜身邊,沉聲道:“殿下,濯心是來郊遊的,騎馬並非她所長,還是不要讓她涉陷爲好。”
裘千夜負手而立,看着那兩個姑娘騎馬遠去的身影,笑道:“這是她自己的人生,應當由她做主。”
“但是她並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錯,什麼是對。她這個年紀,好奇心太強,好勝心也強,可一旦有朝一日發現走錯了路,就回不了頭了?”
裘千夜緩緩轉身,凝視着他:“越公子怎麼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不就是騎馬麼?有我們幾人在旁邊護着她,你還怕傷了她?”
“殿下向來聰穎,定然知道我指的不只是這件事。”越晨曦凝視着他的笑眼,卻沒有一絲笑意,“這山上風光遠看雖然春光明媚,但是幽徑深遠,岔道如迷,進得去,未必能順利出得來。”
裘千夜看着他,一笑:“越公子今日不是來郊遊的,倒像是要和我打機鋒,可惜我佛家的書讀得不多,沒有你學識淵博,只能甘拜下風了。但好在我的騎術總比你強一些,所以這護花使者的重任還是由我一肩挑起吧!”
他丟下裘千夜,也躍上馬背,策馬追去。
越晨曦立在原地,神情凝重,眉宇深鎖。忽然間,身後響起一個涼涼的嬌音:“丞相公子就是不一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可你這樣不覺得活得太累麼?”
越晨曦一驚,轉回身,只見站在他身後,一臉不屑地對他揶揄的那個人正是跟隨胡錦旗一路前來,卻始終低頭不語的小跟班。只是此時兩人相距很近,他看清那人的臉,卻是一張姣花軟玉般的姑娘俏顏。
“你……”他困惑地看着這個明顯是女扮男裝的姑娘,遲疑問道:“姑娘也是胡家的人?”
那女孩兒冷笑道:“胡家?他胡家高攀得起我麼?”
越晨曦猛地一震,這女孩兒口氣這麼大,年紀卻這麼小,看上去也就和童濯心差不多大,卻對在朝中重臣如此看不上眼,她到底是誰?
那女孩兒反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問道:“你不會騎馬?”
他搖搖頭。
女孩兒聳聳肩:“男人不好騎射,那可真無用。越晨曦,別說你要娶我,我可不想嫁你。”
越晨曦再度被她這句話震驚得幾乎無語,試探地問:“姑娘到底是誰?”
那女孩兒忽然嫣然一笑,帶着幾分促狹:“很快你就知道了!”
童濯心到底是膽子大,跟着胡紫衣在平地溜達了兩圈之後,自覺騎馬並不如想象中的難,就悄悄鬆開了些繮繩,那馬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裘千夜從後面跟上,嘬脣打了一聲呼哨,那馬竟似是聽懂了似的,步速又重新慢了下來。
胡紫衣訝異地問:“你懂馴馬?”
裘千夜笑道:“以前跟着皇宮裡的馴馬師學過兩招,看來兩國的馬語是相通的。”
童濯心舉目向山上望去,問道:“那半山腰一片紫色是怎麼回事?”
胡錦旗策馬跟上,說道:“那是青龍山上特有的一種花,叫桔梗,開的是紫色的花,只是它的花期應該是在夏末秋初的時候,現在怎麼就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