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濯心越聽卻越是肝腸寸斷,她本已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去一個越晨曦和裘千夜都找不到她的地方,獨自終老。但是越夫人親自登門,苦苦哀求,顯然已經讓她沒有了後路。
越夫人緊緊拉住她的手:“濯心啊,你今日就答應我,晨曦說了,若是我不能說動你。他就綁縛了自己,自行到刑部去領罪。要知道,這姦淫女子的罪名在咱們金碧可是要問斬的。難道你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人砍頭嗎?你從小到大都很喜歡他的,嫁了他,不是也順理成章?”
童濯心嘶啞着喉嚨說道:“他,他怎麼能這樣逼迫我?他明明知道我現在心裡喜歡的是誰……”
越夫人感嘆道:“孩子,姨媽明白你的意思。當年丞相還在世的時候,我們有多恩愛,你是看在眼裡的,時到今日,我都不敢去梨花堂多停留片刻,就是怕看見那傷心之地,想起我們兩個人曾經的美好。但是,找到一個能和你恩愛廝守,白頭到老的人並不容易。女人這一輩子,不求像男子那樣轟轟烈烈,雄心壯志,只求能踏踏實實,平平安安地和一個人過完一生一世,那就是最幸福的了。晨曦無論人品武功,或是對你的心意,都不在那裘千夜之下,再加上你們兩個人這麼多年的感情,如今……有了肌膚之親,也算是有了夫妻之實。如果你們兩個人成了親,對咱們越童兩家都是一樁好事。難道你要等到那裘千夜回來,親口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然後聽他對你一番羞辱斥責,你才甘心嗎?”
童濯心被她問得怔忡:“羞辱斥責?他會嗎?”
“哪個男人能容得下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做下那種事情呢?更何況他是一國皇子,也有自己的尊嚴,肯定是更加接受不了了。到時候你柔腸寸斷,他翻臉無情,不是更難收拾?濯心啊,你是聰明孩子,聽姨媽的話,嫁了晨曦,對你們三人才是最好的啊。孩子,就答應了姨媽吧……”
童濯心癱倒在越夫人的雙臂之中,聽着耳畔那一聲急過一聲的懇求,像是被人用一把錘子一下一下敲擊在心頭,心門縱然是鐵石所鑄,又怎麼禁得起一個母親如此迫切的哀懇?
她顫抖着雙脣,每個字都不似是自己所說,卻又是出自她的雙脣:“好……我,我答應您,我,我答應他了,我,我嫁他……”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說得斷斷續續,支離破碎,每說出一個字,就像是在她的心裡插上一刀,說完之時,她的心已經破碎如塵,涼冷如雪。
她知道,她已經親手斷送了自己的一生。但是她不知道,她這個決定的背後,究竟是成全,還是害了那兩個男人。
真心希望,明日的太陽永遠不要升起,就當這是一場醉,一場夢,但願長醉不復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