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仍然在笑,對着葉靜儀一伸大拇指,道:“英明,知道雪雪到你家來你的寶貝兒子會被欺負,告訴你,別說是他,就是我這個流氓也只有被雪雪欺負的份兒,你兒子只會玩極品飛車,雪雪可是玩真的,你去打聽打聽,瀋陽有一個最牛的飆車俱樂部,叫做‘幻影俱樂部’,就是雪雪成立的,她也是主席,飈起車來,誰也沒有她瘋狂,我就怕她到了玉泉山玩起飆車來,撞到了哪一個大首長,就大大的糟糕了。”
瞧着方寶甚是囂張,徐濤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滾,你們兩個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誰知方寶的皮厚得很,見到他發怒大吼,依舊笑嘻嘻地道:“滾我們不會,徐叔叔如果你會,可以教教我,不過如果就我們兩個走出去,這裡戒備好像很森嚴,要是遇到哨兵問起來,我說是來找徐家退親的,好像不太好吧,這也太掃你們的面子了。”
徐濤還真擔心退親的事弄得到處都知道,聽着方寶這麼一說,咬了咬牙,大步走出客廳,很快就回來道:“外面有車等着,你們走吧。”
方寶一笑,左手摟着江凝雪的腰,右手像首長般的向徐家三人一揮道:“那就太麻煩了,留步,不送,我們不會介意的。”
笑聲中也不再去看三人的臉色,他摟着江凝雪走了出去,果然見到院子裡停着一輛皇冠車,一名司機在上面等着,應該是剛纔徐濤與葉靜儀坐回來的。
上了車之後,江凝雪就掙開了他的手,然後對那司機道:“去機場,謝謝。”
方寶湊近她的耳邊道:“雪雪,好不容易來北京一趟,不如玩玩再走,故宮頤和園什麼的我還沒有去過。”
江凝雪見他湊得甚近,嘴巴差點兒要碰着自己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身子略移了移,這才道:“玩個屁,徐家答應退婚了,我們趕緊回去見我爹,把這事講清楚,那纔算完。”
聽着江凝雪講髒話,方寶呵呵一笑道:“不愧是流氓的老婆,說話也比過去爽多了,就這樣繼續發揚,多說些髒話都比冷冰冰的不理人好。”
聽着方寶嘴裡佔自己的便宜,有司機在場,江凝雪不好發作,便伸出了手,又要掐他的大腿,但方寶早就提防着了,當她的手臂一動,就趕緊向旁邊一縮,靠在了車窗邊吹口哨,江凝雪的手自然落了一個空。
……
到了機場,已經是下午一點半,兩人還沒有吃飯,便找了一家餐廳,要了一個包間,點了菜等服務員端上來,江凝雪忽然對着方寶的後腰狠狠的一掐道:“你剛纔很爽是吧,便宜佔夠了是吧,告訴你,要是敢再胡說八道,小心……小心我掐死你。”
方寶對她又摟又親,的確是存心的,但此刻卻作出了滿是委屈的樣子道:“雪雪,是你讓我全力配合你表演的,剛纔如果我不是那樣做,讓徐家的人看不過眼了,他們能夠這麼爽快的就答應退親嗎,告訴你,我好歹也算是半個帥哥,是不會輕易去摟女人親女人的,我的手和我的嘴都吃虧了,你這是佔了便宜還賣乖。”
無論方寶是不是有心佔自己便宜,最終的結果是徐家的人答應了退親,這一趟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江凝雪果然沒有再掐他,而是瞪着他道:“今天的事就算了,總之在我爹那裡你不要這麼做,他知道我的性格,你做得這麼誇張,反而容易露餡。”
方寶點了點頭,忍不住道:“你爹也夠狠心的,爲了自己的利益,把你嫁給像徐子聰那樣的人,你媽呢,怎麼也不管。”
聽着方寶問這個問題,江凝雪忽然咬了咬脣,好一陣才道:“我娘不在了,我爹說,他還沒有發財的時候家裡很窮,我娘沒有得到照顧,生下我就去世了,只留下了兩張照片,所以他後來才拼命的賺錢,漸漸的纔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徐家的人脈的確很廣,我爹的生意準備向全國發展,一般的關係又靠不住,想到這個辦法,其實……其實也可以理解。”
方寶嘆了一口氣道:“要做大生意,沒有強大的人脈關係的確很難,不過要犧牲自己獨身女兒的終身幸福,你爹也夠狠心的。”
江凝雪黯然的道:“在訂婚之前,我爹也來給我交流過,他說自從我娘得不到醫治去世之後,他就發誓要千方百計的賺錢,而自古以來,那些帝王將相還有大戶人家女兒的婚姻大多數是與利益有關的,而且徐子聰能力太弱,很容易駕馭,我各方面的條件都比他好,徐家的人怕我離婚,有什麼事一定會順着我的,這樣我就能夠幫到他了。”
方寶搖頭道:“你爹的算盤的確打得很精,不過無論怎麼說,如果你是我的女兒,我一定捨不得這麼做,錢雖然重要,但絕不是最重要的。”
江凝雪聞言,頓時又一瞪眼道:“誰是你的女兒了,你又來佔我便宜是不是?”
方寶趕緊笑着道:“我的姑奶奶,你就別動不動生氣了,我只是打一個比方,你要是我的女兒,我一定會短命。”
江凝雪好奇的道:“短命,爲什麼?”
方寶道:“你總是冷冰冰的樣子,又沒有真正的好朋友,對一個人來說,這樣是不完整的,也是不開心的,要是我女兒不開心,我當然着急,那肯定就要短命了。”
江凝雪這次沒有瞪眼,而是瞥了瞥他道:“看不出你倒是一個好父親,不過說得好聽做起來難,等你真有了女兒,搞不好也和我爹一樣,要去與利益掛鉤。”
方寶笑了笑,並不多去解釋,有些事情,只要自己心裡明白就行了。
說話之間,服務員端來了飯菜,兩人匆匆吃了,去了機場,兩小時之後就有到瀋陽的飛機,便買了票在候機室等着。
……
回到瀋陽,正是傍晚時分,方寶與江凝雪剛走出機場,一輛黑色的奔馳忽然開出過來停下,然後車門裡走出了一個穿着藍色西服,中等身材,面目瘦削的中年男子,向着江凝雪一躬身道:“小姐,老闆讓我接你回去。”
江凝雪從離家開始,手機就一直是關着的,回來也沒有通知家裡,頓時詫異地道:“阮叔,你怎麼知道我在機場。”
那中年男子還沒有回答,方寶便笑着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徐家的人打電話罵了你爸,然後你爸派人查到了我們的航班,就算你不回去也不行了。”
江凝雪本是就是要準備回去的,可是真要回去,頓時又害怕起來,方寶雖然有時候讓人討厭還時不時的要佔自己的便宜,但是他的主意多,在這件事上彷彿已經成了自己的擋箭牌與保護神,趕緊道:“那你也跟我走,我們一起去見我爹。”
與江凝雪相處得越久,方寶越覺得她內心深處和普通的女孩子沒什麼區別,故意裝着冷冰冰的樣子把自己包裹起來,其實是空虛寂寞的表現,這種故作堅強,從某種角度上說,是更值得憐憫的,而且和自己在一起,她的話也漸漸多了些,算是朋友了吧,而方寶向來是一個熱腸子,便是沒那塊地,這事既然插了手,也會繼續幫到底了,當下便點頭道:“好,我跟你回去。”
還沒有等江凝雪給那中年男子介紹,那中年男子便道:“你是方先生吧,我叫阮竹風,是江家的管家,我們老闆請你去同進晚餐。”
自己破壞了江光的聯姻計劃,也損害了他的利益,這頓晩餐自然是宴無好宴了,不過方寶的膽子夠大,臉皮夠厚,倒也毫不畏懼,“嗯”了一聲,就跟着江凝雪一起鑽進了奔馳車的後座。
車裡還有一名壯年的司機,見到阮竹風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便立刻啓動了汽車,向着瀋陽城區而去。
……
汽車到了城市後,轉而向南行,漸漸的到了郊外,但沒有開多久,便進入了一條支公路,很快就見到路邊出現了一幢很中國式的大院,朱牆綠瓦,裡面應該是一幢別墅。
從紅牆中間的大鐵門進去,卻見一塊足有五百平方的大草坪,草坪的正中有一幢建築,非常有傳統氣息,飛檐畫棟,彩繪鮮豔,四周雕着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吉祥四獸。
在右側的停車場下了車,跟着那阮竹風走進了主建築的大廳,卻見佈置的風格與外面的建築一樣,古色古香,所有的傢俱皆用紅木製成,而且精雕細琢,花費絕對不少。
客廳裡並沒有人,阮竹風道:“小姐,方先生,老闆在書房等你們,請跟我上去吧。”
說着這話,他就向左側的一個旋轉樓梯向上而去,方寶與江凝雪便在後面跟着,方寶此刻無意中瞥了江凝雪一眼,卻見她臉上明顯的出現了緊張的神情,這個女孩子外表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對自己的這個父親顯然充滿了畏懼感,也怪不得在最初與徐家訂婚的時候她沒有立刻反抗了。
上了二樓,進入了左側的走廊,大約走了二十米,便到了一間房門外,阮竹風敲了敲門,道:“老闆,小姐和方先生來了。”
隨着他的話聲,只聽屋裡傳來了一個沉肅的聲音道:“讓他們進來。”
阮竹風扭開了門,並沒有進去,而是道:“小姐,方先生,你們請講吧。”
方寶見到江凝雪遲遲不敢進去,知道她心裡害怕,便大步而進,要瞧瞧這江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
進入了書房,卻見裡面甚大,只有左側牆靠着一排書櫉,右側牆則是紫檀木沙發與根雕茶几,最裡面是一張放着電腦的辦公桌,而一個四五十歲,穿着白色唐裝的中年男子正在電腦上看着什麼。
知道此人必然就是江凝雪的父親,和正集團的董事長江光了,方寶仔細地打量着他,卻見他正看着電腦,眼神並沒有向自己和江凝雪望來,容貌清瘦,眉濃鼻尖,五官甚有輪廓,便是此刻不怒不惱,也帶着一股子威肅之氣,也難怪江凝雪怕他了。
江凝雪跟在方寶的身後進了房間,瞧着了父親,只得主動上前,用怯怯的聲音道:“爹,我回來了。”
那江光聽到女兒的聲音,視線這才從電腦上移過來,此刻,方寶見他掃了自己一眼,雖然只是瞬間,但雙眸如鷹,犀利之極,就像是能夠洞穿人的心思,心中不由得頓時一凜。
江光的目光回到了女兒的身上,緩緩道:“小雪,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啊,離家出走不說,居然還敢跑到北京去找徐家退親。”
江光的語氣非常平和,完全聽不出發火的意思,但江凝雪的身子卻微微顫抖起來,輕聲道:“爹,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嫁給徐子聰。”
江光仍然沒有發怒,而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徐子聰是一個沒用的蠢貨,要你嫁給他,的確也委屈了,既然你不願意,而徐家也答應了退親,這門親事那就算了。”
江凝雪回來是準備挨一頓責罵的,萬萬想不到父親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喜出望外,望着他道:“爹,真的,你真的不怪我啦。”
江光忽然嘆了一口氣道:“當然不怪了,你母親死得太早,而我對你母親的死一直耿耿於懷,纔會拼命的賺錢,也想讓你嫁一個可以有依靠的人家,但這次你離家出走,讓我想了很多,你是我的女兒,而不是一個布娃娃,是有自己思想與喜好的,我如果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情,就不配做一個父親,小雪,如果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說,是我考慮不周,差點兒毀了你的終身幸福。”
江凝雪顯然沒有聽到過父親說出這樣感性的話,一張秀臉立刻露出了激動之色,眼圈兒一紅,兩行淚珠就順着白膩的面頰滾滾而下,忽然奔跑到辦公桌後,蹲下身子,將頭靠在江光的胸前嗚咽着道:“爹,謝謝你,我知道孃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你一直想更多的賺錢,而你的生意要向全國發展,也需要很有背景的家族支撐着,是我不孝,沒能聽你的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見到女兒偎着自己道歉,江光臉色舒緩下來,輕輕的撫着她的秀髮,微笑道:“你能夠理解爹就好,今後在你個人的問題上,爹一定會多徵求你的意見,再也不會逼你了。”
方寶聽到這江光沉肅的聲音與見到他威嚴的面孔,本來也以爲會經歷一場雷霆風暴,不料會出現如此溫馨的場面,自己完全成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此刻也感覺到這對父女的共同點,那都是外表冷冷的讓人感覺難以接近,但內心深處卻似乎激情澎湃,特別是江凝雪,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是想不到這個女孩子居然會流出眼淚的。
正在想是不是該出屋讓這父女倆多交交心,卻見江光拍了拍女兒的頭,示意她離開,目光卻轉向了自己,道:“方先生,謝謝你收留了我的女兒,又幫她去徐家演了這麼一齣戲。”
方寶知道江和了解自己的女兒,不會相信她和自己同居之類的話,他自然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便道:“我和凝雪是朋友,能幫的忙,當然要幫她了。”
江光又笑了起來,搖頭道:“我看你和凝雪還算不上朋友,這事是凝雪拿跑馬場那塊地要挾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