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住所,把今晚的情況說了。當聽說大名鼎鼎的七哥想要收下方寶,而且把“狂野迪吧”給了他,凌展等兄弟沒有不高興狂呼的,孫百祥更是得意忘形,連說這是個肥差,現在那些髮廊妹他已經膩,要是能夠泡到個女大學生,那就爽了。
高興是高興,可是前面的路卻必然是充滿血腥,方寶把大家叫到了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孫百祥仍然帶着做內務的兄弟負責火車站這邊的票務業務,而凌展孔文謝子華和所有做外務的兄弟全部到“狂野迪吧”去,不過身份卻是迪吧裡的保安,凌展爲隊長,孔文謝子華爲副隊長,等孔武和袁家國的傷好了,孔武到迪吧,而身體單薄的袁家國則去協助孫百祥做一些動腦不動手的工作。
……
到了第二天,方寶帶着凌展孔文謝子華及十七名做外務的兄弟開着三輛麪包車到了沙坪壩大學城外的“狂野迪吧”。開始收拾那天被王藝勇的手下砸壞了的設施及物具,然後請了一些裝修工人前來恢復。而他們攜帶着砍刀,每個人都配備了對講機,從地下城的入口就開始派人監視,一旦發現有什麼異狀就及時通知。
兩天之後,眼看着那些被砸爛的設施與電路都得到了恢復,而且添置了一些新桌椅,下午三點,方寶和凌展孔文謝子華四人正坐在迪吧內慢慢喝啤酒,商量重新開業的事,忽然之間,就聽到放在桌上的對講機裡傳來聲音道:“大哥,大哥,外面來了三輛中巴車,坐的全部是男人,已經開進了地下城,不知道是不是衝着我們來的。”
一聽這話,方寶四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而場子裡十幾名兄弟都拿着對講機,聽到了裡面發出的聲音,紛紛拿起了砍刀,準備迎戰。
凌展連忙道:“大哥,要不要通知鐵錘,讓他們派人來增援。”
然而,方寶只沉默了片刻,便揮手道:“三輛中巴車,至少有六十人。王藝勇是存心不讓我們重新開業,他手下的戰鬥力和蛤蟆的人不一樣,要是硬拼,兄弟們會傷得很慘,堅持不了多久,鐵錘的人趕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我們撤。”
謝子華忍不住道:“我們才裝修好的,難道又讓他們砸了?”
方寶微微一笑道:“讓他們砸,我也沒有想過能夠順利的正常開業,姓王的既然先對我們動了手,他能夠做初一,我們就能做十五,只要兄弟們沒事,有的是辦法弄他。”
一邊說着,他就一邊帶着人跑了出去,果然見到有三輛滿滿裝着男子的中巴車已經駛到了停車場,也不逗留,帶着大家就向着右側的防火通道奔去。
而剛到通道,三輛中巴車已經停下了,一羣握着砍刀鐵棒的男子紛紛跳下車,一部分衝進了“狂野迪吧”。而另一部分竟向着方寶他們追來。
方寶沒有任何的戀戰,只是沉聲道:“讓他們囂張,繼續往外面跑。”
說話之間,他就帶着凌展等人繼續向前奔,沒一會兒就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而判官的人也沒有再追出來了,很顯然,七哥告訴他的話是沒錯的,現在大家都在避免社會輿論與媒體曝光,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血腥的事。
……
讓兄弟們把砍刀收起來,買了報紙裹好,然後分散離開,方寶和凌展孔文謝子華走在一起,凌展道:“大哥,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真他媽的太窩囊了。”
孔文也道:“是啊,這次判官的人到迪吧去肯定砸得更爛,我們的損失這下子大啦,如果全部重新裝修,沒一兩個月絕對無法開業。”
然而,方寶的臉上卻毫無沮喪之色,沉聲道:“我們這裡在別人的地盤裡,黑白兩道都遠遠沒有對方有實力,過去王藝勇沒有下狠手砸店,是因爲他想頂下來立刻就可以經營,現在知道花老闆已經把店轉給我了,當然要把店砸得稀巴爛,那樣才能泄恨。如果不是因爲這一帶人太多,嘴太雜。估計他們連防火通道都要派人封住把我們砍翻替上次那個雲哥報仇,都說判官越來越謹慎了,看來的確如此。”
凌展望着他道:“你是不是已經想到會被砸了,可是又何必花錢請人裝修。”
方寶道:“在道上,雖然誰的實力強誰就是大哥,但還是要有道理的,這裡是判官的地盤沒有錯,不過難道判官的手下就沒有到七哥地盤上做生意的,花老闆肯把‘狂野迪吧’賣給我,是他自願,強搶別人生意是王藝勇,而不是我們,他現在既然把事情越做越絕了,難道我們就做不出來嗎,他的生意多,損失當然比我們更大。”
謝子華趕緊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請七哥派人也去砸判官的手下在他地盤上經營的生意?”
方寶搖了搖頭道:“七哥說想看看我的本領,那我就讓他看看,用不着他派人,就靠我們兄弟,一樣會讓判官和王藝勇焦頭爛額,直到約我們出來談判。”
說到這裡,他立刻對孔文道:“孔老二。你熟悉地頭,立刻去租一個大屋,讓外務的兄弟都去住,沒被子就去買,位置儘量離沙坪壩遠一些,假妹仔陪你一起去,安排好了,給我打電話。”
孔文知道這位大哥已經有了計劃,沒有多問,答應着就和謝子華一起去了,而方寶又向凌展道:“在這裡等着。我們是正規經營,現在碰到了黑社會鬧事,總要通知警察叔叔一聲吧。”
凌展聽着方寶的安排,已經隱隱猜到他要做什麼,笑着點了點頭,拿出一支菸叼在嘴裡抽了起來,而方寶就拿出手機打通了110,說了“狂野迪吧”的情況,而裡面接警的女警就讓他們等着,會馬上派附近巡邏的警車趕到。
放下手機,方寶也叼煙抽起來,十來分鐘之後,見到那三輛中巴車從地下城的入口急匆匆的開出來了,向着前面駛去,自然是已經完成計劃撤離了。
揮了揮手,和凌展依舊從防火通道進去,穿過停車場,立刻見到“狂野迪吧”的招牌都被人砸下來,而且就連他們停在外面的三輛麪包車不僅玻璃盡碎,裡面的皮坐和駕駛臺也被毀壞了,無疑王藝勇一直派人盯着,連他們的車號都知道。
走進去一看,觸目一片狼狽,已經找不到一張完整的桌椅,而諸如音響燈光之類的設施更是變得稀巴爛,牆壁上也縱橫交錯的到處都是砍刀劃出的深印,就像他預計的那樣,除非是完全重新裝修和購置設施,否則是無法營業的。
瞧着這樣的情況,凌展頓時罵了起來,而方寶卻是一臉沉穩,瞧着十來名裝修工人臉色惶恐的縮在角落,當然是被剛纔的情景驚駭住了,不過判官的手下的確是有所收斂的,知道他們只是裝修工,並沒有去傷害他們。
方寶走了過去,把一名姓趙的工頭叫到身邊。讓他算一算這兩天的工錢與材料費,等警察來看了現場之後,自己會立刻轉帳給他。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才聽到外面傳來了“嗚嗚”的警笛聲,110巡邏車趕到了,方寶心裡只是冷笑,大學城的派出所離這裡也不過五六百米的距離,這警車在接警後近半個小時纔到,這裡面豈會沒有貓膩,不過這裡一直是王藝勇的地頭,他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也不用混了。
沒一陣,就見到四名警察走了進去,大聲的詢問着發生了什麼事,方寶便走了過去,把情況講了,而那幾名警察漫不經心的做了筆錄,然後拍了現場照片之後,告訴他等待破案,跟着就上車走了。
等警察一走,方寶便讓姓趙的工頭跟着自己到了外面的一家工行,把這兩天的工錢與材料費結給了他。
剛出銀行,孔文打來了電話,告訴方寶,他已經在江北郊外租到了房。
接到了孔文的電話,方寶帶着凌展穿過了一條小巷,確定無人跟蹤,這才攔了一輛的士,向着江北而去。
到了孔文說的地方,卻見他租的那種農村老式的用磚牆圍的院子,一樓一底,共有八間屋,住二三十人都沒有問題。而且地理位置不錯,周圍是一片菜地,四通八達,離公路也不過只有一百來米遠,有所行動,是很方便的。
於是,方寶就帶着一幫兄弟在這幢舊樓裡住了下來,也不提怎麼報復的事,每天只是領着他們訓練。
新收的這十七名做外務的兄弟有七個是過去在火車站跟他們關係不錯的年青棒棒,而另外十個有六個也是農村來的年輕男子,其餘的四名雖然是城裡的小混混,但經過了凌展的挑選,身體條件都不錯,而方寶就用當年禿鷹基地訓練時的標準在要求他們,當然,槍械爆破叢林戰之類的特種技術是摒棄了的,訓練得最多的就是近身搏鬥的本領。
……
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天氣轉寒,馬上又要到春運了,而各行各業的生意也到了旺季。
這一天下午,凌展正帶着包括孔文與謝子華在內共二十名兄弟在院子裡訓練搏鬥之術,雖然已經進入了寒冬,但他們每個人仍然只穿着緊身的黑色彈力背心,這一是訓練強度大,本來就發熱,二是方寶要求的是軍事化管理,通過對肉體痛苦的忍受程度來達到心靈的快速磨礪。而每天重複的強化訓練,的確也在讓這些年輕的男子漸漸的成爲都市裡的鬥士。
在一對一的搏鬥之中,院門打開了,方寶開着一輛麪包車駛了進來,在這段時間裡,他把訓練的事交給了凌展,而自己則經常開車出去,並且幾乎是早出晚歸,凌展等人知道他這麼做有原因,因此誰也沒有多問,不過今天他顯然回來得比平時早些。
進入了院子之後,方寶下車去把門重新關上,拿着一個黑色皮包,招呼着凌展孔文謝子華三人立刻到樓下的堂廳去。
進入了堂廳,方寶讓三位兄弟坐在了飯桌上,也不說話,而是從皮包裡取出一疊照片扔在桌上道:“兄弟們,是時候行動了,王藝勇砸了我們的‘狂野迪吧’,現在,我們讓他嚐嚐被砸的滋味兒。”
大家去看桌上的那些照片,卻見是些商鋪、商場、飯店、賓館之類。
凌展早就知道方寶要以牙還牙,以砸還砸,拿着那些照片看了看,便望着方寶道:“大哥,這些店都是判官的吧,但數量太多,我們人手不夠,只有找一兩家重要的砸了。”
方寶點了點頭,從衆多的照片中挑出了幾張,分成了兩疊,而兩疊照片的前面招牌顯示得很清楚,一處地方是“錦香大飯店”,而另一處地方則是“寶萊賓館”。
先敲了敲“寶萊賓館”的照片,方寶道:“這三個月我通過和鐵錘的聯繫,再加上自己親自去,已經把情況摸得很清楚了,判官在沙坪壩的生意不少,但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四星級的‘寶萊賓館’,法人是一個叫朱瑛的女人,鐵錘說是他判官的情婦,這是我們要襲擊的第一個目標。”
說到這裡,他又敲了敲那“錦香大飯店”的照片道:“至於這個飯店,就是王藝勇開的,也是他最賺錢的生意,現在到了年底,估計訂的席已經夠他忙不過來了,只要我們能夠讓他一兩週開不了張,訂金都夠他賠的,更別說生意損失的費用。”
聽着他的話,凌展三人都高興起來,孔文第一個道:“好啊,幹他孃的。”
謝子華經過三個月的強化訓練,原本清瘦的身體強健了不少,秀氣的臉上多了幾許剛毅,也一拍桌子道:“對,幹他孃的,大哥,什麼時候動手,你就下令吧。”
凌展過去在道上混過,江湖經驗當然和孔謝兩人不一樣,望着方寶道:“大哥,砸了這兩個場子之後,事情就會越鬧越大,看來只有七哥來收場了。”
方寶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事情鬧得越大,讓敵人越無可奈何,七哥纔好替我們收場,你們知道人爲什麼走在森林裡最怕的是蛇嗎,就是因爲蛇潛伏在草叢裡,不容易被人看到,隨時都有可能躥出來傷人,現在我們就要當這樣的蛇,讓敵人擔心害怕,卻又無可奈何。”
凌展立刻又道:“那你說我們如果砸了這兩處地方,判官會不會去砸我們的票務公司?”
方寶“嗯”了一聲道:“這個有可能,在行動前,我會打電話通知自摸,讓他和做內務的兄弟近段時間不要公司去,把票拿到手後直接送到各個業務點去收錢就行了,不過如果判官真要是派人去砸公司,倒也不定是壞事,別忘了菜園壩畢竟是七哥的地盤,無論如何臉皮都掛不住,只要他和判官撕破臉,由這兩位老大直接較量,我們反而沒什麼壓力了。”
聽着他的話,凌展翹了一下大拇指,然後道:“什麼時候動手?”
方寶立刻道:“就今天晚上七點鐘,警察下班之後,我們分頭行動,我打聽清楚了,‘寶萊賓館’裡面有一個保安部,一共有十九人,值晚班的還有九個,所以由我和孔老二帶八個人去,共十人作爲第一隊。凌展,你和假妹仔帶剩下的九名兄弟共十一作第二隊,你當隊長。”
謝子華忍不住道:“大哥,要怎麼破壞,用不着帶汽油放火燒?”
方寶搖頭道:“千萬不要,七哥給我打過招呼,不能把事情鬧得太大,壓不住輿論會很麻煩,火勢要是控制不住,會惹出大禍,別擔心,我已經給大家準備好了一種武器,絕對會讓這兩家店至少一週無法正常營業。”
孔文立刻道:“是什麼武器。”
方寶笑了笑,起身走出了屋,從長安車裡取出了一瓶像髮膠般的東西回到桌邊,舉着手按住朝着牆壁一揚,那瓶子裡頓時噴出一些紅色的東西出來,就這麼一點兒,屋子裡已經瀰漫起了刺鼻的氣味。
謝子華湊近一看,道:“啊,是油漆。”
方寶點頭道:“不錯,是油漆,不過是一種特製的油漆,一旦噴上就弄不乾淨,而且氣味非常難聞,就算找專門的室內淨氣公司除臭,也至少要在一週以上,這是鐵錘讓人給我的,整整兩箱一百瓶,兄弟們要是想當畫家或者書法家,到了地方,不妨多弄些作品出來。”
聽他這話一說,凌展三人都笑出了聲,然後幾個腦袋湊在了一起,商量起了具體的行動計劃,判官是一座大山,誰都知道他在重慶黑白兩道上都有呼風喚雨的本領,誰都知道他手下的兄弟成千上萬,可是,對於張揚不羈的青春來說,總有無所畏懼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兒,更何況有方寶這麼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帶領着,害怕,已經讓他們遠遠的拋在了腦後。
……
方寶買的三輛麪包車雖然在地下城停車場被砸壞,但已經修好了,不過他並沒有去動自己的車,而且向鐵錘借來的麪包車坐十來人也太擠,於是打了個電話給他,讓他派人開兩輛十一人座的金盃車停在外面路上,牌照自然是假的。
下午五點吃了飯,穿上了統一的迷彩服,然後每人發了一個黑色的只露出眼睛,能夠透氣的毛紡頭罩,帶上了砍刀與油漆瓶,按照計劃,方寶和凌展各自帶人上了車,便向着沙坪壩的方向而去。那“錦香大飯店”和“寶萊賓館”雖然都在沙坪壩,但相距有一公里,方寶與凌展在出發前已經校準了時間,七點鐘準時同時行動,不過爲了避免警察和判官手下的增援,二十分鐘之內必須結束行動撤離,而且由於各個路口都有攝像頭,容易鎖定他們開的車,因此方寶已經通知了鐵錘,在行動後先撤離到一條偏僻的背街去換乘別的車,確定安全之後才能夠回到農院。
金盃車的司機是鐵錘派來的,非常熟悉地形,雖然略有點兒堵車,但在六點半的時候,已經把車開到了“寶萊賓館”的外面,這賓館共有十五層高,裝修得富麗堂皇,離沙坪壩最繁華的主街只有八十來米,是鬧中取靜的一個位置,停車場裡已經停滿了各種豪華轎車,顯然生意很好。
停車場裡肯定處處有攝像頭,進去容易暴露給警方留下證據,因此方寶讓司機並沒有直接開進去,而是緩緩開過大門,讓車上的兄弟看清裡面的情況,然後順着支路前行,眼看到了盡頭要出去了,便停下來,等到離七點還差五分鐘,這才一聲令下,讓那司機轉了頭,快速向着“寶萊賓館”的大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