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雪谷返回營地,穆赫等人便即下山回山谷去了,出來這麼些日子,他們很想念家中的親人,想要回去看看。
石騫也隨他們一起離去,不過在臨行前他與木鬆源在瀑布前談了許久。
君寶拿着一張餅啃着,自山坳中走出,往瀑布而去,眼見木鬆源站在潭邊,對着潭水愣愣發呆,當下緩步上前,笑道:“想啥呢?石兄都跟你說什麼了?”
木鬆源回神,扭頭看了一眼君寶,伸**了半張餅,咬了一口,含混的說道:“是水兒和婠婠讓他來找我的,說要我儘快回去。”
君寶聞言一笑,道:“那就走吧!你的功力已經恢復,咱們也是時候回去洗刷我們的冤屈了!”
頓了頓,他面有厲色的說道:“要不然你我永遠都是害死玄空,玄正兩位師兄的兇手!”
“恩,我也覺得是時候回去了。”
木鬆源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即低聲道:“不過我們還得再留幾天,我很確定穿雲槍的第四式已經在我心中,只是需要一個機會將它使出來!”
“穿雲槍?那是什麼?”
君寶好奇的問道,木鬆源偏頭看着他,笑道:“是我自創的槍法,想不想瞧瞧。”
“嗯嗯,快使來看看!”
君寶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一臉的興奮。
木鬆源咧嘴一笑,將手裡的剩下的小半張餅咬在口中,而後挽了挽衣袖,左掌劍指,隨意的點向瀑布左側的石崖。
嗤!
一聲輕響,勁力呼嘯而去,擊打在石崖之上,卻是連響聲都沒有。
一指點完,木鬆源便即取下咬在口中的餅繼續吃着,君寶面色呆滯的看着那石崖,而後回頭看着他,滿臉莫名道:“這就完了啊?”
“恩,完了啊!這就是穿雲槍,怎麼樣,不錯吧!”
木鬆源點頭,得意的衝君寶挑眉,君寶艱難的嚥下口中的餅,搖頭道:“木兄真不地道,又戲耍於我!那明明是你的裂碑指。”
聞言,木鬆源差點蹦起來,上前敲着君寶的光頭,不忿道:“你什麼眼神兒啊!你連我的裂碑指都認不出來了嗎?唉,看你創出太極拳,我才覺得你天資極高,沒想到轉眼你這眼力便變的如此不濟了!看來你果然是不經誇!”
說着話,用力的敲了敲君寶的光頭,俯身拾起一枚石子,滿臉戲謔的看着君寶,道:“睜大眼睛看好嘍!看看是你的太極拳厲害,還是我的穿雲槍厲害!”
君寶不解的看着,木鬆源挑眉一笑,而後奮力擲出手中的石子,目標正是剛剛被穿雲槍擊中的石崖。
啪!
石子打在那石崖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下一刻,那一片石崖轟然崩塌,碎石漫天飛,落入潭中,濺起大片的浪花。
君寶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崩塌的石崖,艱難的扭頭看向木鬆源,遲疑道:“你的裂碑指真的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想來就算是天龍仙客前輩施展出來也不過如此吧!”
聞聽他還不承認是穿雲槍,木鬆源一臉惋惜的看着,連連搖頭,撇嘴道:“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誰說槍法一定要用槍,我用手不行啊!以氣化槍不可以啊!你真是榆木腦袋!不開竅啊!不開竅!”
說着話,啪!他用力在君寶腦袋上敲了一下,而後趁着君寶還沒明白過來,轉身就走,強忍着心中竊喜,一臉悲憤,口中唸叨着不開竅,腳下步伐卻是快到極致,眨眼就離開了水潭,轉過山樑不見了。
揉着紅腫的腦門,君寶滿臉疑惑的站在原地一邊啃着餅,一邊嘀咕道:“槍法不一定用槍?以氣化槍?這…….”
半晌,他忽而面露慍色,輕輕按着腦門,似乎是剛剛察覺到自己腦門被木鬆源敲的已經紅腫,當下怒不可遏的低吼道:“木鬆源!我說過,不許再敲我的光頭!!你竟然敲了這麼多下!”話音未落,整個人已如一隻猛虎般竄了出去,朝着山坳的營地奔去。
不多時,山坳中便響起一陣乒呤乓啷的聲音,當那些聲響再度停下時,葉摩訶蒼老的大笑聲響徹雪山。
……………
石騫離去的第三日,清晨,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木鬆源便悄然離了營地,朝着山頂走去,一路來到山頂,面朝東方負手而立,山風呼嘯,蕩起他身上的羊皮大氅。
不多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劃破雲霞,剎那照射在他的臉上,令他不由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木鬆源雙眼微闔,腦中回憶着義父獨孤寒峰交給自己的君子不器意與自己創出的穿雲槍法。
半晌,他動了,以手代槍,以氣代槍,在短短一息之間施展出了穿雲槍三式,磅礴的勁力呼嘯而去,將身前的雲霧一掃而空,讓那一輪紅日更加清晰。
但這並沒有結束,在使出穿雲槍三式後他並未停下,左手收於腹間,五指虛握,彷彿抓着一杆無形的長槍。
“追日!”
一聲輕喝,木鬆源左手猛然遞出,並指如劍,直指遠處的雪峰。
風聲在剎那間止息,那蕩起的羊皮大氅的衣角緩緩落下。
片刻後,隨着轟隆!一聲巨響,遠處的雪峰轟然爆開,積雪紛飛,露出黑褐色的山體,大塊的山石向着山谷中滾落,發出隆隆聲響。
呼!
一股颶風撲面而,木鬆源負手站在風中,黑髮狂舞,神色平靜至極,沒有絲毫的狂喜之色,因爲他知道,其實穿雲槍第四式早已在他心中,這一點,他從不懷疑。
在他身後的不遠處,葉摩訶與君寶並肩而立,二人的衣衫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互相對視一眼,而後各自雙手合什在胸,低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巨石滾落山谷的聲音久久才得以止息,木鬆源一直看着,良久方纔緩緩轉身,衝站在不遠處的二人咧嘴一笑,道:“我們該下山了!”
葉摩訶與君寶微微點頭,旋即三人一起回到山腰營地中,收拾包袱,準備下山。
正當木鬆源收拾包袱時,斷崖方向卻是傳來一陣呼喊聲,聞聲他不及收拾包袱,便即衝出窩棚,朝着斷崖掠去。
君寶與葉摩訶也跟了上來,君寶急急道:“好像是古漢的聲音!”
木鬆源面色微沉,加快腳步,奔過山樑,一眼便看到古漢渾身是血,正踉蹌着向自己奔來。
“古漢!”
驚呼一聲,木鬆源急掠上前,一把扶住古漢,卻見他胸口和腹部有兩道猙獰的傷口,鮮血正自汩汩溢出,當下屈指在他身上疾點幾下,封住他的穴道爲他之血,而後急道:“出什麼事了!是誰打傷你的!告訴我!”
古漢口中不斷溢出鮮血,面上神色痛苦,抓着木鬆源的手,斷斷續續的說道:“公子…你快…快回山谷去….救救大家吧…..狼王來了…..”
話未說完,古漢頭一歪便即暈了過去。
“古漢!”
木鬆源低吼,目眥欲裂,額上青筋暴起,雙眸泛赤,神色猙獰無比。
葉摩訶伸手搭在古漢腕間,片刻後說道:“他不要緊,只是失血過多,所以才暈了過去。”說話間,摸出一粒丹藥塞進古漢口中,而後看着木鬆源和君寶,道:“你們現在即刻下山,古漢留在這裡,我會治好他!”
“好,那就有勞前輩了!”
君寶一抱拳,旋即朝着山崖奔去,木鬆源起身衝葉摩訶一抱拳,而後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