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心中驚疑不定,喝令隨行的那一百多火魔窟子弟不得大呼小叫,便即在陣外徘徊着,卻是始終不敢出手破陣,她害怕自己若真的強行破陣,鬧出大動靜,驚擾了靈兒口中的那位貴客,那可以彈碎冰柱的一指,根本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靈兒在閣樓上看到赤焰在陣外徘徊,猜到她已有七八分相信自己的話,當下便即笑道:“赤焰姐姐!你們還是快些離去吧!那位貴客快要出來了!屆時你們想走怕就難了!”
赤焰不語,面色陰晴不定,沉吟良久,卻是忽然冷笑起來,看着閣樓上的靈兒,朗聲道:“靈兒妹妹!姐姐我身負師尊囑託,若是這般回去,怕也無法交代!姐姐我願意在這裡等着!等那位前輩出來,也好請他去我火魔島盤桓幾日!”
聞言,靈兒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壞了,自己狐假虎威過頭了,不但沒將這赤焰嚇走,反倒讓她抓住了自己的痛腳,冰獄之中哪有什麼貴客啊!瘋子傻子倒是有一個……而今赤焰非要在這裡等下去,過不了多時,便會看出自己的破綻,當下,她不由的心中有些焦急。
不過爲了繼續拖延下去,靈兒眼珠一轉,脆聲道:“赤焰姐姐若願意等!便等着吧!只是不要再吵鬧,以免惹惱了那位貴客!”
說着話,便即飄身掠下了閣樓,來到老嫗身邊,急急道:“婆婆!怎麼辦,她們不肯走,若是繼續待下去,我的假話便會不攻自破!”
老嫗笑了笑,道:“無妨,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拖得一時也是好的!後面的事情咱們再想辦法!”
“恩。”
靈兒微微點頭,只是小臉之上滿是擔憂,看了一眼銀華流動的玄冰大陣,而後轉身走進了冰獄之中,往暖閣行去。
石門轟然開啓,冰霜簌簌而落,靈兒緩步走進去,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往日熱意瀰漫的暖閣如今徹底被冰封,冰婠婠冰封了自己,化成一尊冰雕陪在木鬆源身邊。
靈兒來到溫泉中央,蹲下身,看着冰層下的木鬆源,嘆息一聲,幽怨的說道:“你可真是個大傻蛋,那玄冰梅乃是我冰獄中的寶物,對我們不會造成多大傷害,至多就是將我們冰封一陣子,可是你卻偏偏逞能,孤身去擋那麼多的玄冰梅….也只有傻蛋纔會這麼做!”
說着話,又擡頭看着一邊的冰婠婠,不滿的說道:“姐姐也真是,明知火魔窟的人就要來了,卻偏偏將自己冰封在這裡,唉…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大傻蛋,你說姐姐到底是怎麼想的?”
靈兒低頭,詢問冰層中的木鬆源,卻是自然不能得到答案,不由無奈的搖頭,起身走出了暖閣,沒有注意到冰層下,木鬆源的面龐上,緩緩浮現一道道紫色的龍紋,而在其手掌邊,堅硬的冰層出現一絲細細的裂紋。
……………
一連四天,赤焰都耐心的等待着,只是那些弟子卻是有些頂不住了,每日在這冰獄外守着,吃雪嚼冰,讓他們這些常年住在火山口附近的人根本無法承受,一個個面色煞白,甚至隱隱泛青,可是看看盤膝坐在雪地中一動不動的赤炎,他們有苦難言,只能將滿腹牢騷憋死在肚子裡,不敢說出來。
第五日清晨,當天際一道金色光華斬破了黑沉的夜幕,入定中的赤焰倏然睜開了眼睛,而後緩緩起身,緊盯着那開始閃爍着銀色光華的玄冰大陣,忽然朗聲道:“火魔窟天火婆婆座下大弟子赤炎前來拜見前輩!請前輩現身相見!!”
老嫗正盤膝坐在冰獄門前閉目休息,忽聞赤焰的話,猛地睜開的了眼睛,飛身掠上一尊冰雕,看着陣外的赤焰,寒聲道:“小丫頭!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麼!!”
“哼!”
赤焰冷哼一聲,翻手抽出腰間一柄尺餘長的彎刀,刀身赤紅如火,隔空一刀斬向老嫗,一道火色刀芒電閃而過,呼嘯聲中,熾熱的氣息席捲開來。
老嫗不慌不忙,擡杖便砸了下去,冰藍的色澤閃爍,凌冽寒氣四溢,嘭的一聲,刀芒潰散,老嫗身子一震,借力向後退去,落在冰獄門前。
赤焰一擊不中,縱身躍進玄冰陣中,避開一尊撞向自己的天女冰雕,想要穿過大陣。
恰在此時,聽到動靜的靈兒從冰獄中走了出來,看到赤焰衝進了玄冰大陣中,當下高聲道:“婆婆!她入陣了!!快啊!!”
老嫗全副心神皆在陣中,自然可以察覺到赤焰身在何處,當下木杖一揮,內力噴涌而出,寒氣鋪天蓋地涌進陣中,霎那間,那一尊尊天女冰雕盡皆動了起來,橫掃向赤焰。
“該死!”
赤焰怒喝一聲,飛身避過一尊急衝而來的天女冰雕,一腳蹬在從背後襲來的冰雕上,身形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穿過兩尊夾擊而來的冰雕,險險的落地,卻是還未站穩,又一尊冰雕迎面而來,速度快到了極致,赤焰避無可避,只得一刀斬了過去。
鐺!
一聲脆響,冰屑紛飛,赤焰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老嫗乘勝追擊,木杖揮舞成風,一尊又一尊冰雕不斷撞向赤焰,幾個來回下來,赤焰橫飛出玄冰大陣,重重的砸在陣外的冰雪之中,強撐着想要站起來,卻是噗的一聲再度噴出一口鮮血,面色頓時變的萎靡。
火魔窟弟子一見,驚駭之餘盡皆奔了上去,其中一人慌忙將赤焰扶起,急道:“大師姐!!你怎麼樣了!!”
另有一人從懷中摸出一個火色的葫蘆,往帳中到了一枚赤紅的藥丸,餵給赤焰服下。
丹藥入口,赤焰盤膝而坐,打坐調息,方纔在陣中,她被數尊冰雕撞傷,臟腑受了不小的震動,此刻服了丹藥,便即運轉內力化開藥力,療治體內的傷勢。
衆弟子見她調息打坐,也不驚擾她,只是守在一旁,警惕冰獄中人忽然出來偷襲。
另一邊,老嫗一察覺赤焰被打出大陣,便即停手,卻是剛剛放下木杖,面色便忽的煞白,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慌忙盤膝而坐,調息打坐。
往日,這玄冰大陣,是由冰婠婠主持,她從旁協助,而今冰婠婠自封冰中,她獨木難支,僅這麼一小會兒,便有些內力不繼,此刻鬆懈下來,一股虛弱感便油然而生。
靈兒瞧在眼中,飛身掠下閣樓,擔心的問道:“婆婆,你沒事吧!”
老嫗微微搖頭,聲音嘶啞的說道:“無妨!丫頭不用擔心!”
只是她雖說的輕鬆隨意,但語氣中流露出來的疲憊,依舊讓靈兒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