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金波涌,蝶舞蜂忙春時節,路人慾趕清明時,唯有紙鳶風中謠。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飄溢着醉人的濃郁香。這是絕命歸來後頭一回帶着蘇墨去田間踏青,當然這要求是蘇墨提出來了。她們學校組織過一次春遊,對着滿滿的春色讓蘇墨感到了生活的美好。
";絕命,你看,我的風箏飛的高不高!";在遠處的蘇墨牽着風箏線,擡頭仰望着天上的風箏,向着絕命喊道。
絕命看着天上隨風搖曳着的紙鳶,不由的想起了過往,天空是他與哥哥對未來憧憬的依託,在那蔚藍的天空中,對年幼的絕命來說有着無盡的遐想。一隻紙鳶的升起,也吊足了他們兩兄弟的興趣。絕命看到哥哥手裡提着的風箏線,帶着傷痕向絕命跑來。絕命知道自己哥哥去做了什麼,但是他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那次也是絕命兄弟兩人第一次放飛紙鳶,他們那瘋瘋癲癲的母親看着天上的搖擺着的紙鳶,不停的拍手叫好,還不停的發着";咦——嘻——嘻——嘻";的笑聲。但過不了多久,那隻紙鳶搖擺慢慢地從空中墜落了下來,最後一頭扎進了那片嫩黃色的油菜花田中,母親拍着手衝入田間,去撿拾那隻落下來的紙鳶。他們兄弟倆一開始還能看到母親那手手舞足蹈的身影,還能聽到母親那";咦——嘻——嘻——嘻";地笑聲,但母親在田間越走越遠,最後與那隻紙鳶一樣被淹沒在那金黃的花海之中。每年的清明,絕命總會在自己母親的墳上放上一隻紙鳶,讓紙鳶帶去兒子對她的思念。時過境遷,在那炮火紛飛的戰爭年代,雖然哥哥幾次爲母親遷墳移位,但最終沒有逃過被炮火的摧殘。多年後,當絕命後從緬甸偷渡歸來,重尋母親的墓址,那一片早已已難尋故跡。
蘇墨跑累了便坐在油菜花田邊的一塊空地上,望着天上隨風搖曳着的風箏,看的入神。
絕命悄悄地走到蘇墨的身後,看着她出神的樣子,單膝慢慢地跪下,想給她一個遮眼的詢問,但那刺眼的陽光照着他,讓他睜不開眼,這時絕命發現眼睛坐着一位婷婷玉立的姑娘,她正閉着眼睛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之下,清風徐過,拂亂了她那披肩地長髮。
絕命看着那個女孩的側臉,那長長的睫毛隨着眼皮閃動着,那個姑娘慢慢的側過臉來對着絕命,她那閉月羞花之貌讓絕命不由地上前用手去觸摸那張漂亮的臉蛋。那個女孩很配合地舉起自己的手,輕輕的撫在絕命的手背上,並將臉輕輕地貼在絕命的手心裡,生怕絕命將手抽回:";絕命!是你嗎?";
絕命頓時回過神來,心裡一震,眼前的一切都瞬間即逝。蘇墨轉過頭,兩隻大眼睛如望穿秋水一般看着絕命:";你怎麼了?";
絕命收回了手道:";我...我剛纔...好像看到了一些東西!";絕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己剛纔爲什麼會主動的去摸那個姑娘的臉,因爲她那爲之動容的美麗,絕命心裡開始自我的檢討起來。
";什麼東西?";蘇墨拉了牽着風箏問道。
";我也不確定,可能只是個幻象!";絕命沒有底氣把剛纔所看到的景象跟蘇墨講述,他怕蘇墨聽了後會對自己的人品有所懷疑,所以他只能低着頭輕聲的說道。
";絕命!幻象是夢嗎?";
";也許是吧!";絕命不確定的說道。
";那幻象是真實的嗎?";蘇墨又問道。
";它跟夢一樣,都是假的!";
";但我夢見你回來了,你就回來了!";蘇墨對着絕命認真的講着。
";我的歸來是因爲我聽到了你的思念。";絕命用手撥去蘇墨鬢角那些散亂的長髮,這時他又隱隱的感到了那個姑娘的存在。
";那我爺爺能聽到我對他的思念嗎?";蘇墨問道。
";能!只要你心存思念,他一定會聽到的!";絕命說道。
蘇墨聽了後,立即緊閉眼睛,嘴裡默默唸道着什麼。
田間的清風,帶起團團柳絮在地上打着滾,但風又一下子將它們拋向空中,它們如精靈般歡笑着、飛奔着掠過蘇墨牽着的繩線,帶走了蘇墨對爺爺的思念。
快清明瞭,絕命是打算帶着蘇墨去看望他的爺爺了。這本是蘇墨心中的奢望,自打絕命告訴她後,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她終於可以回到老家去看望自己的爺爺了。
絕命回去後,便讓張半仙爲自己準備一些祭拜所需要的東西。
古今一卦裡最近是擠滿了過來爲自己親人求卦算命之人,裡面鬧哄哄的,絕命也不知道張半仙聽沒聽清,只聽他隨口應了一下,便又忙了起來
顧芳婷已提前幾天與父親去自己母親的墳上進行了拜祭。她聽說絕命要帶蘇墨去回老家拜祭她的爺爺,也主動請纓要跟着過去。但絕命覺的不妥,便婉轉的拒絕了顧芳婷的好意思。
絕命有時候陪着顧芳婷去吃飯,時常會遇見坐在角落上的杜玥,她自從上岸後,開始瘋狂的完善着自己的身體,她甚至一連好幾天不來上課,待回來時總是帶着口罩,身子也包的比以前嚴實的多。而且現在的她不怎麼喜歡和人打招呼,性格也變的異常的孤僻。吃飯時候也總喜歡獨自屈在陰暗的角落裡,已成爲了學院裡的一個怪胎。
顧芳婷時常問絕命在那一段時間裡他去哪裡,絕命幾乎已經記不起他那段成魔後的記憶,自從回來以後,他總感覺身後有個人影時不時的一閃而過,而且怪事也頻繁地在自己身上發生。特別是有次絕命去超市購物,看到一袋蘇墨喜愛的零食正準備伸手去取時,背後一陣";咯咯咯";地笑聲從自己身後掠過,他警覺的回頭去查看,但身後卻空無一人,整個超市的人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待他回頭去看時發現自己想取的零食已經不見了。身後一下子變的吵雜了起來,在他的身後涌現出一大批人來。還包括那次絕命手中拿着一杯沒有喝過的礦泉水,待自己去喝時杯中的水只剩下的半瓶。
絕命最初懷疑是幻剎或者其他鬼怪在作祟,但他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任何線索。他開始懷疑自己在成魔時是不是身體產生變化而帶來的幻覺,這種感覺時常困攪着絕命。
夜,絕命獨自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他想着那個幻境中的女孩,想着超市裡的詭異的一切。
這時外面閃電一亮,照透了絕命整個房間。這時房間裡忽然閃現了一個人影,他正直立立地站在絕命的牀邊,但絕命看不清他的樣子,當它發現絕命正看着自己時,便一下子消失了。
絕命取上妖刀快速的衝出了房間,只見在樓梯口光點一閃,絕命便立即追了下去。絕命看着那束光閃飛快的竄出了門外,他自己也跟了出去。
此時外面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絕命衝入雨中,看着那個閃光正不斷的在原地移動着,繞着圈閃動着。絕命感覺雨點落下來的速度開始減慢,最後停滯了下來。
絕命對進入幻境般的一切深感不可思議,他好奇的去觸碰那些靜止下來的雨水。只感覺那透明的雨水輕輕地附在了自己的的手上,接着順着手心流淌到了自己的臂上,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雨水又嘩嘩的澆在絕命的身上。
那個閃光慢慢地靠近絕命,是一個小孩,一個年紀估摸着與蘇墨相仿。
";你能看到我?";那個小孩說道。
";一直輾轉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絕命反問道,同時也回答了那個小孩子的問題。
";我輾轉在每個人的身邊,不單單是你!";那個孩子答到。那個孩子估計被雨淋的不是很舒服,便打了個響指,雨水又瞬間停滯了下來。只見他用手指彈了下停滯下來的雨水,那些雨水如倒流般被收了上去,絕命感覺自己身上的雨水順着自己的皮膚在滑動着,他們透過自己的衣服被收上了天空,地上的雨點如影片倒放一般被收上了天。一切又還原成了下雨前的樣子。
";你是何方神聖?幻剎?";絕命問道。
";我可不是什麼寺廟中的神鬼,我是時間,你也可以叫我時間老人!";那個小孩子笑着說道。
";時間?";絕命好奇的問道。
";不錯!你也可以叫我時間老人!";那個小孩看了看天上說道:";馬上要下雨了,你不會真的讓我們兩個的交談在雨中進行嗎?";
";那你說去哪裡吧!";絕命問道。
";附近有一家快捷便利超市,那裡4小時營業,我們去那裡坐會兒吧!";那個小孩指着前方說道。
那家便利超市前幾天纔開業,絕命對時間所說的話並不感到愕然,他帶着小孩來到了快捷便利超市前,推開玻璃門,只見裡面有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她見有人進來了便立即站了起來問道:";請問你們需要點什麼?";
絕命看着那個姑娘迎上來,發現這個姑娘竟與自己在幻境中的那位姑娘長的一模一樣,但那張熟悉的臉立即又瞬間即逝。絕命估計自己是眼花了。
";請問你們需要些什麼?";那個便利超市的姑娘再次問道。
絕命這時纔回過神來,他看了看後面的時間。
";我要一杯水,謝謝!";
絕命便點了一杯水。他們選擇靠窗的椅子上坐下。而那個姑娘卻好奇的看着絕命的一舉一動,她覺的絕命像一個瘋子或者怪人,獨自一人坐在窗邊,自方自語着。
";其他人看不到你?";絕命輕聲問道。
時間點了點頭。
";爲什麼我能看到你?";絕命爲了防止自己的聲音太輕怕時間聽不清,便將身子湊了上去問道。
";緣分呀!";時間笑着繼續說道:";緣分這種東西非常的奇妙,也許現在你能看到我,過了一會也我就從你身邊消失了。一切皆隨緣,如果你有什麼問題你儘快問,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你怎麼知道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只要那個人知道我是時間後,都會有很多問題要問,這個是人性!";時間聳了聳肩道。
";你多大了,看你的樣子...";絕命打量着時間問道
";因爲我從盤古開天闢地之日起就存在了,當我真正老了,走不動了,天地將再次陷入混沌。現在的老只是對你們來說!當然你們也很厲害,用不斷地傳承和學習來壓縮自己的時間,並量化了時間,讓你們把生命的意義變的更長更久。";
絕命聽了後笑着說道:";因爲我們知道時間是有限的,所以我們知道要去珍惜!";
";但是你們依舊無法逃脫本能的束縛!";
";所以我們有了文明,玄藏取經就是讓人能控制自己的本能玉望,去明白和理解人生的真諦。你在推動歷史的進程中不是更瞭解這一切。";
時間呵呵一笑道:";你太擡舉我了,我只是歷史的見證者,未來的預測家!";他輕輕地喝了一口水。外面雷電如利劍般直插下來,電光照印着絕命的身影,而時間的身影卻在雷電中閃隱了一下。
絕命看到後生怕時間一下子就會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因爲他還有許多問道要問,看着時間老人又顯現了出來便舒了一口氣問道:";那我日常所發生的怪事是你所爲?";
";你說的是消失的半杯水和那個姑娘?";
";是的!這些都是你乾的?";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偶而經過你身邊時就會產生這種特別的情況,反正不是把你時間快進或停止就是把你周邊事物的時間快進或停止,那些快進就會把你帶到了無法確定的未來。";
";無法確定的未來?";
";是的!我說過我能預測未來,但是對於未來一切都存在着變數,就像化學分子那樣,你我的遇見也許就此已經在改變了你和你周邊人的未來。只有歷史無法去改變,它就像是一部成形的影片無法篡改。";
";那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那個姑娘是未來的蘇墨?";絕命詫意的問道。
時間點了點頭。
絕命將身子靠在椅背上,仰頭看着天花板,對那天的舉動已不在懺悔,他想着長大後婷婷玉立的蘇墨感嘆道:";哎,蘇墨還是長大了。";忽然絕命像想起什麼似的上前問道:";蘇墨未來幸福不...";
但前面只剩下了空空的座位,時間消失了,只留下了桌面上還未喝完的半杯白開水,在水杯上還粘附着許多匯聚起來的小水珠。
絕命看着窗外,外面已經下起了雨,絕命慢慢地起了身,走向門口。
";先生慢走!";那個姑娘在後面叫住絕命道:";外面雨大,這裡有傘借給你。";
";不用了!";絕命沒有回頭,推開門獨自鑽進了大雨之中。
第二天早上,絕命抽空去了一趟郵局,順便去了火車站買了票。回到古今一卦,依舊是人頭涌動。
在正清明的前幾天,一淨和柳秀也要出門,他說要去尋找自己的祖籍,讓自己也去行認祖歸宗之禮。
張半仙見店裡已無人照料便在門口貼出了歇業通知,之後便和絕命一起帶着蘇墨上了動車。因爲衆多不便,絕命把妖刀留在了古今一卦。暹羅貓也被無情的拋棄在了家中,絕命爲了留住它,特意爲它準備了幾天的新鮮的口糧。
車窗外的春意撩人心頭,蘇墨首次坐動車很是興奮。
張半仙坐在蘇墨的對面感嘆着社會發展的迅速,記得以前他爲土財主家裡駕着驢車去趕集時,看到洋鬼子的四輪汽車從驢車邊經過,他對那鐵傢伙甚是奇怪並帶着幾分恐懼,現在這玩意兒到處都是。
張半仙回憶着過去,並對着蘇墨又開了老生常談了起來。而蘇墨對張半仙添油加醋的故事很感興趣。只有絕命百無聊賴的將身子靠在一旁,對張半仙那些已倒背如流的故事,耳朵已聽出了繭來。
等到站後,他們下了車,剛出站臺,絕命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顧芳婷早早的曉得了絕命的行程路線,提前來到蘇墨的老家安排着一切。當然對於整個行程路線張半仙在這裡可出了不少的力。
當然,絕命也不是傻子,從顧芳婷對着張半仙的微表情裡也猜到了仈Jiǔ分。
顧芳婷安排了絕命等人入住了酒店。
絕命也向服務員打聽了蘇墨村莊的位置,但很多人對這個村莊都不知曉。
正當絕命準備回房間時,他看到了一位正在拖地的大嬸正偷偷地看着自己。
當大嬸發現絕命在看她時立即把頭低了下去,繼續忙着手中的活。
絕命上前去問時,那個大嬸立即轉身,並說着絕命聽不懂的地方話。
這時一位大堂經理上前問絕命有什麼需要幫忙時,絕命便把自己要找的村名告訴了大堂經理。
大堂經理一看便對着那位大嬸用相似的本土話講了幾句。
那位大嬸對着大堂經理不是搖頭就是擺手,而且口氣也不是很友好。經過一翻交流後,大堂經理把絕命拉到一邊問道:";你去那個村子幹什麼?";
";清明祭拜!";絕命簡潔的回答道。
大堂經理雙手抱着文件夾說道:";剛纔那個張嬸說那個村子自打那裡的一個守墓人過逝後,便不怎麼太平,聽說還死過人,現在那個村子像受了詛咒一般...";
這時,從大堂的角落發出了一陣吵雜的聲音,大堂經理立即趕過去查看情況,絕命也跟着走了過去。
只見那個大嬸正大聲地跟蘇墨講些什麼,忽然,她講着講着推了蘇墨一把,絕命立即上前制止道:";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
那個大嬸拎起託把嘰嘰喳喳的又說了一通,最終在大堂經理的勸說下才提着託把離開。
";不好意思!";大堂經理上前抱歉的說道:";剛纔的事情我向你們賠理道歉!";
";剛纔怎麼了?";絕命跪下來向着蘇墨問道。
蘇墨含着淚講道:";她說我是害人精,不僅害死了自己的爺爺,還害了整個村子裡的人,害的她有家不能回!她讓我有多遠滾多遠,最好永遠不要到這裡來!";
大堂經理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帶着歉意將蘇墨等人引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並遞了上水和糖果。帶着歉意地說道";剛纔的事實在抱歉。";
絕命看着大堂經理道:";我只想知道出了什麼事!";
大堂經理面露難色道:";這個我也不清楚,那個大嬸以前對人也挺好的,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這樣作爲補償我明天親自送你們到那個村子,不過我也只知道那裡的大概的位置!等你們祭拜完了我再將你們接回來!怎麼樣?";
絕命覺的多問也無用,那個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那個大嬸會說蘇墨是害人精,這一切都要等進村後纔有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