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柳府上下都按着絕命的意思佈置着。而那柳昌拉着被捆綁着的墨綃,握着還未擺放上去的妖刀,便坐在了那祠堂裡的蒲團之上。
蘇穆現在倒像個小跟班似的,一直跟在絕命的後面。蘇穆聽到絕命剛纔一席話,讓他也是另眼相看了絕命。他見周圍無人的時候,偷偷的問道:";你確定那鬼鳥會來?";
絕命只是一笑道:";不知道!還是不要來的好!";
";你不是說她要殺就殺一對的嗎?";
";瞎猜的,只是覺的,必竟到現在爲止,我聽衙役聊到的一些情況,那些死者都是一對新婚不久夫妻!";
";但那柳昌的十六姨太太可是花樓裡出來的,也算是新婚?";
絕命一笑道:";這個重要嗎?";
蘇穆急着說道:";當然重要了,萬一事情與你說的不對,我們都得死!";
";我沒說我們要等死呀!";
蘇穆被絕命說的一愣,問道:";什麼?";
絕命向着蘇穆擠了個媚眼道:";我故意讓他把衙役們趕走,到了晚上,我們就可以綁人,奪刀,救人,最我們就逃離這裡!等衙役裡面的人發現後,我們早就跑遠了。";
蘇穆此時心有領會,佩服的向絕命點了點頭。
一輪白色的圓月掛上枝頭,映着枝上和地上的殘雪反着光。
整個柳府除了掛在廊中的燈籠外,所以的房間都早早息了燈,栓上了門。
唯有蘇穆和絕命隱在那祠堂外的兩側的翠竹林,關注着周圍的一舉一動。
風颳過時,有結在竹葉上的冰塊滑掉落下來,有些正好飄落到蘇穆的身上,化成了寒水鑽入了他的身體。冷風吹過他的身體,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因爲之前絕命讓蘇穆等着自己的暗號再行動,所以此時蘇穆只能這樣的熬着,等着絕命發號施令。
那輪月亮從一個枝頭慢慢的攀向了另一個枝頭。
周圍除了風吹動竹葉的沙沙聲,一片出奇的寧靜。
此時的蘇穆已凍的四肢發僵,卻遲遲未見絕命有什麼動靜。
而那祠堂裡也未有任何的動靜,他想起那柳昌可說是一個好色之徒,他擔心在裡面的墨綃被那柳昌佔了便宜,便熬不住心中的不安,一下子鑽出竹林子,活動了下筋骨,正準衝進去。這時他發現在自己的背後站着一個人,他開始以爲是絕命,便轉身看去,不斷他轉身看到,在祠堂花園裡院門正中央,站着一個像丫鬟一般的女子,在她身上披着一件白布斗篷,她低着頭,默默地站着。
蘇穆一看以爲是柳府的丫鬟,讓他那顆膽小的賊心,噗通噗通地快速跳了起來,幸虧他自己還沒有行動,不然就打草驚蛇了。
蘇穆爲了不想讓那丫鬟壞了自己的事,便上前說道:";你不知道府裡已下了令,所有的人都回房間,不許出來!";
當蘇穆走到那女子的面前時,才發現那女子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氣的白,那嘴巴卻是一鼓一鼓的,發出";咕咕";地聲音。
蘇穆覺的那個女人不對勁時,不由的向着絕命躲着的竹林方向後退了幾步。
那女子也慢慢地擡起頭,露出一雙血色的眼睛,看着蘇穆。
蘇穆雖然是鬼神谷出來的孩子,但對捉妖的法術雖然有些門道,但是對於他心裡沒有做好準備的突發**,那心裡總是無法招架。
蘇穆被那雙血眼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想到躲在身後的絕命,他大叫了一聲,卻沒有人理會。他扭頭向着那翠竹林裡看過,發現絕命已經失去了蹤影。這下讓蘇穆心裡一下子沒有底氣,他現在唯一想到的是那個祠堂裡面,在那裡還有一個機關,可以捉住那鬼怪。他飛快的衝進了祠堂裡,但立即便在大堂中央停了下來,因爲他知道再向前就是那道機關所在。
依舊被捆在一邊的墨綃看到蘇穆衝了進來,一下子便打起了精神,用塞着白布的嘴,唔唔地叫着。
那柳昌因爲等的久了,在不經意間便睡着了。直到蘇穆撞進門時,他才迷糊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他看到一個女子像一具行屍般的跨過祠堂的門檻,走進了祠堂。
柳昌看到後便問道:";這是誰呀!";
";是鬼鳥!";這時絕命說着也從屋頂上方,一個翻身,輕巧的落到了地上。
那女子聽到後面有人,便要轉身之時,絕命已一腳向它踢去。只見那女子將身上的斗篷一翻,露裡本裹在裡面的灰色羽毛,瞬間化成一隻巨鳥,躲開了絕命的那一腳,一下子竄到祠堂的頂部,對準柳昌欲將俯衝下去。可沒想到絕命爲它準備的網已經撲了上來,一把將它網住。此時的鬼鳥像只落網之鳥,做着最後垂死的掙扎。
柳昌見那鬼鳥落了網,便鬆了一口氣,扛起妖刀,走到那網下,向着那隻鬼鳥得意的叫囂着。卻不想那鬼鳥一下子掙破了那張大網,撲向柳昌。
柳昌一下子被眼前的這一幕嚇的整個身子一下子軟癱在了地上。
絕命一看情況不妙,也一躍向前,將那鬼鳥撞到了一邊,順手取過柳昌手中的妖刀向着鬼鳥砍去。
對於現在絕命手中未開封的妖刀,對鬼鳥來說像一塊廢失,打重了會痛,但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蘇穆見柳昌愣在了地上之時,閃到了墨綃的地方,從袖中抽出小刀,割開綁着墨綃的繩子,鬆了綁,正偷偷地往外跑,卻不想他們剛跑到門外,只聽到一陳木頭爆裂的聲音,絕命便被那鬼鳥打了出來。
那鬼鳥化作女子,一步一步地也走出來,對着絕命說道:";本來我不想害你,現在只怨你太愛管閒事了!";
絕命一個起身道:";那柳昌對你有何仇恨,你爲何要吸他的魂!";
";我最恨那用情不一的女人和男人!";
";那不是你害他人的理由!";
";不必多言,他的命今天我要定了!";說着他轉向正在衝向裡面的柳昌。
此時絕命知道不燃起那妖刀的煞氣,自己不僅根本就對付不了那鬼鳥。他用妖刀在右手手心中化出一道口子,那妖刀貪婪的吸着從掌心流出來的血液。
頓時整把妖刀散發出一道道白色的霧氣,然而,這次霧氣並不像以往那帶是燃起時的赤熱感,那霧氣寒如冰雪,而且那霧氣越散越大,漸漸的轉變成了一團團的黑煙在絕命周圍着打轉。
絕命第一次看到妖刀出現這種情況,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隱約能聽到了鬼泣的聲音,那團黑煙慢慢的沉澱下來,匯聚了一個不成形的人形。
絕命隱約看到那人腳踩黑皮靴,身着一身黑舊的破衣襖,手如龍爪,面如土灰。他嘲着那鬼鳥大吼一聲,那聲音如冥間的鬼泣,讓人不害而慄,那鬼鳥身上披着的斗篷瞬間也化成片片羽毛。那鬼鳥在那吼聲之下,顯露出痛苦的樣子,她似乎在掙扎着,彷徨着,她試圖想在掙脫着。
漸漸地絕命聽到兩種鬼泣的聲音交錯着,其中一個聲音來自於那女子。
那鬼泣般的吼聲停息了下來,那鬼鳥帶着殘餘的泣聲一下子癱坐在了門檻邊上,一動也不動。她的身體開始慢慢的發臭發腐。在那正在發腐的屍體中,一道青悠色的靈魂從那鬼鳥的軀體之內冒了出來。
那黑衣人一把抓住那靈魂,惡笑道:";惡者,渡也。大惡者,滅也!";說着那人一口將那靈魂存進了自己的肚中,打了個飽咯,摸了摸肚子道:";沒想到一出來便那麼有口服!";
那後卿轉向絕命,將其打量了一翻後,狂笑道:";沒想到是你將那封印化解,這是天意,真是天意。讓我魔星後卿又得天日一天,女媧、后土、紫薇、勾陳、地藏、還有刑天,你們都組合我等着,我回來了!";那個黑影笑着化成一股煙氣消失在院落之中。
那蘇穆和墨綃看着那離去的後卿,那臉色一下子慘白了起來。
後卿消失之隙,絕命只聽到屋頂上的響起了一串瓦片的踩踏聲,絕命擔心還有其他妖物,便持着刀一個飛身追了上去。
只見一隻形如貓態的妖怪,在屋頂上輕巧從一間跳躍到了另外一間,不一會兒,便從那連綿的屋頂上一個縱身便消失了。
絕命跟丟了妖怪,只能原路返回到了柳府,只見那柳昌捂着鼻子正叫人處理掉那鬼鳥的屍體。
當那老衙役去搬那屍體之時,不由的大吃驚。
那柳昌問其原因。老衙役吱唔地答道:";如女子乃是本縣中人,嫁與本村的一戶牛姓人家,在她懷胎十月之時,那丈夫進京趕考,因高中,便留在京中,並做了一京中大官的女婿。但後因那大官得知那姓牛的本是有妻之人,便勃然大怒。那牛姓官人爲保自己富貴和權勢,便一口否認,並暗地派人將自己妻子投入河中淹死,將自己未滿二歲的女兒殺死後棄於河溝之中。不過後聽說那些殺死那母女的人都死於了非命。之後城中便有了鬼鳥的傳聞。";
柳昌聽了後心裡甚是憤慨,直罵那牛姓官員不是個東西。
老衙役聽後立即勸阻道:";大人,此人罵不得!";
";爲何?";
";那牛姓官宦便是讓你查辦此案的巡撫大人!";
柳昌聽了後,更爲惱怒,一把推開老衙役,那罵的比剛纔更厲害了。
那老衙役卻上前讓柳昌打住道:";大人,先解決眼前的事情,那女子如何處置?";
柳昌一擺手說道:";當然是厚葬了,還用問!";
老衙役悄悄的湊到柳昌的耳邊,輕輕地說道:";那鬼鳥專找那種狗男女殺之。你確定要將他厚葬?";
那柳昌聽完,一下子瞪起了兩隻眼睛,惡視着老衙役。
衆衙役知道自己多了嘴,便將頭一低,去清理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