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鳥的事對於做了知縣的柳昌而言,他本不想管,他屬於那種事不關自,高高掛起。自打他上任以來,便知這縣裡有此等怪事,而且上任官員請了十幾個捉妖道士也未將它捉住。
那柳昌見這不是一件好差事,便也不去理睬,可誰知,巡撫的親戚剛巧被那鬼鳥害死在本縣,知府強令其七日內捉住那造事之妖,否則免去柳昌的官職。
柳昌現在的這官職可是他花大價購得,萬一丟了,也堪是心痛,便急忙叫人將那鬼鳥捉拿歸案。可寒冬之季,再加上雪妖橫行,夜間街上無一行人,眼見期限將到,正好絕命送上了門來,他也正好可以交差完事。
可誰知這鬼鳥會找上了自己,這讓他一下子束手無策。
蘇穆見柳昌的樣子後,便請纓道:";請大人放心,小的願爲大人解決這個鬼鳥!";
柳昌聽到蘇穆願意幫自己,便堪是大喜,臉上也一下子浮現了笑容。但他又過於的狡猾,他怕蘇穆拖拉,夜長夢多,所以他限蘇穆在今天之內,必定要解決那鬼鳥。
蘇穆也未顯露出爲難之情,只是對着柳昌微微一笑道:";但我要向柳大人地方借兩樣東西!";
柳昌立馬回道:";不要說二件,十件、百件都答應你!";但他話剛一說完,發現自己答應的太過於爽氣,擔心萬一蘇穆要向自己拿什麼貴重的東西,那自己也是會心痛的,便弱弱的問道:";不要你要問我借什麼東西!";
那蘇穆笑着說道:";第一個借的是那昨天被你捉我的人!";
";那可是妖呀!";那柳昌本被那鬼鳥嚇的不清,再一聽蘇穆要求放了絕命,便一直搖着頭。
";如果他是妖,你現在也不會好好的呆在這裡了!再說了,你叫手下抓的是鬼鳥,現在那鬼鳥惹到了你的頭的,說明那個被關在大牢裡的那個人便不是你所要捉的人,即然捉錯了,就應該放人!";
柳昌本也知道那老衙役抓來十有仈Jiǔ是個交差的貨,像這種爲交差而抓的人,也叫替死鬼,經過幾日嚴刑之下,叫那些替死鬼生不如死,有了想死的心,趕緊認罪畫押,這樣他也就可以早早交差。當然上述的作法柳昌並不在行,在行的還是那老衙役,可說是這一行的老手。
";那人招供沒有?";柳昌將眼神撇向老衙役問道。
那老衙役看看柳昌,又看看蘇穆。他知道那絕命還在牢內,未進行審問。按一般正常手續講,老衙役會直接回答是:已審,那人已認罪。這樣柳昌就可以不用放人,如果那戶人家拿重金來贖人,那另當別論。但這蘇穆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份情他還是領的。加之,他也知道柳昌這人也是一個惡徒,自己是他的跟班,在他手中冤死的人也不計其數,現在那鬼鳥已跑到了柳昌的頭上,他自己也擔心下次就會輪到自己。按眼前的情況,他盤算着就是要讓那蘇穆除掉,他開的條件應該全力配合。
";那人還被關在牢裡,未認罪!";
柳昌瞪那老衙役一眼,其中也有幾分辦事不利含義所在。柳昌心裡有幾分不爽,但又迫於無奈,便繼續說道:";既然那個不是鬼鳥,那就放了吧!";
";第二件,借你家祠堂供着的刀一用!";蘇穆繼續開口道。
柳昌一聽蘇穆要借自己祠堂裡的那邊刀,便搖起頭來道:";你什麼都可以借,就是不可借,那把刀,那可是我祖傳的,我祖爺爺當年就是帶着這把刀在闖王的帶領下,殺入京城,若不是那吳三狗放清軍入關,我估計最起碼也能做一個二三品的武將。";
";你想要幫你捉妖,那把刀就得借我!";蘇穆還是那句話。
柳昌不喜歡別人跟自己叫反調子,便衝着蘇穆吼道:";你在威脅我!相不相信我一刀就砍了你!";
";你殺了我,就沒有人幫你捉妖了!";蘇穆表現出一副同情的樣子。
柳昌惡狠狠的瞪着蘇穆道:";天下那麼大,難道還找不到一個能捉妖的人!";
";問題是我的本領你們衙役們已經見過了,你去請其他人也要他們有這個本事!";
柳昌也知道,這事情騙吃喝的較多,萬一請來一個沒本事的,害了自己可不划算。那柳昌話風一轉問道:";我府中那麼多刀,爲什麼一定要先這把!";
";那孫猴子爲什麼一定要選定海神針呢?道理都是一樣的!不過最終決定在於你。";蘇穆笑着說道。
柳昌無奈只能同意。
正當柳昌帶着蘇穆去取刀時,蘇穆的肚子卻打起了咕嚕,他笑着對柳昌說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幹活前總得先填飽肚子吧!";
柳昌立即吩咐下人們去弄早飯。
蘇穆還讓柳昌把絕命一起帶去。
那柳昌也吩咐人照辦了。
當蘇穆到用餐地時,絕命已經被帶了過去。
柳昌先坐了下來,蘇穆和絕命坐下。
那柳昌本想要在吃飯說一些話,展示一下自己的德頌和威望。
蘇穆和絕命看着桌上的早餐早已垂涎欲滴,他們一落座便稀里嘩啦地吃了起來。
柳昌見他們倆跟本沒有打理自己,也不方便發火,便無奈的拿起一個饅頭扳下一小塊放到嘴裡,咬了幾口,索然無味。現在的他已經被那鬼鳥弄的毫無吃飯的心情,正將那手中的饅頭放回去,換一種早餐時,發現桌上只剩下乾淨的空盤子。
還未等柳昌反映過來,蘇穆已毫不客氣的奪過柳昌手中的白饅頭,將它分成兩半,一半放進自己的衣袋子裡,將另一半再分半,分給絕命,剩下的那點,他將那碗中的粥湯刮的乾淨後,塞入嘴中。
柳昌看着那兩個餓死鬼投胎的人,只是搖頭一笑,他知道飢餓的痛苦。他以前也過過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在沒有進過一粒米的日子裡,他可以跟狗搶一口飯吃。結果狗和狗飯都被他吃了。自從有了錢,他發誓絕不讓自己再過上苦日子。
蘇穆打了個飽嗝,拍了拍自己鼓起來的肚子,起身道:";柳大人,走吧,領刀去。";
柳昌帶着蘇穆和絕命來到了祠堂,看到了那把陳列在上方的刀。
只見柳昌在那綠色的蒲團之上,三拜九叩後,方纔讓人搬來竹梯,親自爬了上去,將那刀取了下來。
柳昌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將刀承上,說道:";你們可要小心待它,可別給砍鈍了!";
蘇穆拿過刀,往肩上一扛道:";刀重要還是你的性命重要!";
柳昌見自己又被那蘇穆冷潮了,但又不好翻臉,只要擠出一絲笑臉道:";祝你們凱旋而歸!";
絕命跟着蘇穆走了出去,那老衙役在放他之前已經跟他說事情的源尾。待絕命走出衙門,他便問道:";你爲什麼要救我?";
蘇穆回頭笑着道:";因爲有人說你是我的貴人!";
";貴人?";
";是呀,我在來這裡的路上遇到的一個胖子,他說我最後會遇上一個貴人!那個貴人裝束特別,而且只有一隻眼睛,一邊的留海將那沒有眼珠的一邊遮住!我在你被擡回去的那一刻發現你跟那胖子說的很像,便有意救你了!";
";那人姓什麼?長的怎麼樣?";
蘇穆邊走邊說道:";長的有點像彌樂佛的樣子,他的姓也是怪怪的,竟然姓鬼,我們那裡的鬼族也沒有這個姓。!";
此時絕命已經猜到那個胖子八成是鬼律師,看來他也來到這個地方。
絕命跟着蘇穆越走越遠,眼看要離開這個縣了,便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回家!";蘇穆挑了一眼絕命道:";你也可以走了!";
";我們不是要去捉妖嗎?";
蘇穆噗嗤一下笑道:";捉什麼妖呀!根本就沒有妖要害那個柳大個!我只不過想要這把刀而已!";
";我聽那老衙役說,柳昌收到了鬼鳥的威脅!";
這時蘇穆哈哈的笑出聲來:";你說那件留有兩滴血的嬰兒衣服,那兩滴血一看便知是家禽之血,估計是那柳昌府內有人要戲弄他而已!";說着他便要繼續向前趕路。
不料,絕命一把抓住蘇穆的手說道:";但那鬼鳥之事爲真,即然你答應了他,無論爲誰,除一害總是好的!";
蘇穆厭惡的甩開絕命的手說道:";你別叫真,別忘了,你可是我救出來的,我現在要帶着這把刀回神鬼谷,將這把刀送給我祖爺爺,爲他老人家祝壽!";
絕命笑道:";那你這樣把刀騙回去總不好吧";
蘇穆無奈的說道:";你以爲我想這樣呀,還不是因爲你,你不出現我估計早就將那刀得手了!";
";原來你早就認出是我了!";
";是呀!我一自從入府之時,便知道你跟在我後面,那時我原本一走了之,後發現那雪妖來了,所以我就改變了計劃。";蘇穆對絕命壞笑道:";哪知道救了我的貴人!";
絕命聽後一笑,看着蘇穆手上的刀問道:";哪有人給老人家祝壽送刀的呀!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鬼神谷中住着鬼神兩族,我們兩族都自稱自己是白眉道人的後人,但都守着神剎之冢。兩族人誰都不服對方,但又不知從何時起兩族類人訂下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哪一族能拿到白眉道人的絕世好刀,哪一族便可以統令兩族,做倆族的話事人。";
";那你是神鬼兩族的後人?";
";是神族,神族懂嗎?";蘇穆用手拍了拍絕命的胸脯說道。
正當蘇穆轉身之時,不知從何處一下子冒出許多衙役將他和絕命團團圍住,一根根矛尖正對着他們。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就覺的你們兩個人不對勁,想騙走我家裡的寶貝門都沒有!";柳昌從後面走了過來。
蘇穆笑着說道:";我不是正給你去捉妖嘛!";
柳昌惡狠狠地瞪了蘇穆一眼道:";這都快出了這個縣了!";
蘇穆急忙陪笑道:";那鬼鳥在縣外呀!";
這時從柳昌的背後傳出來一陣笑聲,從柳昌的背後一下子竄出來一個妙齡女子,穿着一套白色的裝束,搖着腦袋,向着蘇穆擠了擠眼。
";呀!怎麼是你?";蘇穆吃驚的喊道。
那女子俏皮的說道:";當然是我嘍!你覺的還會是誰?";
蘇穆看着柳昌問道:";柳大人,我真的是給你去捉妖的!";
";你別廢話了,實情我已經跟柳大人說了!";
";墨綃,你完了,一個姑娘家私自跑出來,你一定會被你們的鬼爺爺揍的屁股開花了不可!";蘇穆知道自己是被墨綃這丫頭給賣了。
那墨綃和蘇穆都在鬼神谷中出生,雖然他們倆人出生在不同的族系,但兩人都出生在兩族所謂的大煞之年,而且他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呱呱落地。在那一年,鬼神谷裡就只出生了這兩個娃,就連家裡的母豬就像結育了一般,都未產一個豬仔。那女孩子出生之時有一黑色絲布飄落下來,正好蓋在她的身上,所以取名爲墨綃,雖姓墨,但她的皮膚卻是淨白的很。那男孩子因爲哭所洪亮響徹整個鬼神谷,所以叫蘇穆。因爲兩族本不合,所以那兩小孩就像是天生的冤家,從小鬥到大。
蘇穆的刀被奪了下去,並被衆衙役用鐵銬銬了起來,絕命也是如此。
柳昌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刀,將那刀刃架在了墨綃的脖子上,奸笑道:";走吧!";
墨綃一驚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幫了你的!";
";既然你們認識,你自然有所嫌疑!你說我怎麼可能相信一個嫌疑犯呢?";
就這樣,他們三年咣噹入了獄。
在獄中,蘇穆和墨綃又因爲彼此的不是而指責起來。而絕命則坐在一邊,看着他們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熱鬧。
柳昌回到府裡後,因爲有人故意在捉弄自己而大動肝火,他把一些有可能捉弄自己的人叫了過來,聽着他的訓斥。再加上那十六房姨太太的煽風點火,有些人一一被趕出了柳府。
夜色深,因爲柳昌覺的陳氏房間有過這回事,覺的晦氣,便去了十二房姨太太的房間。
那陳氏因使盡了混身的解數也無法將那柳昌留下,正坐在牀邊生的悶氣。等她緩過氣時,卻發現,不知何時,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外,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