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守,老太守,漕撫大敗,聽說被活捉啦!”
韓文鏡從下游往上進攻,水雷可以混雜在木板枝節間沿着水流緩慢向下漂去,他的損失要遠遠大於張太監,二十多條船,爆掉了近十條,正焦頭爛額着,突然聽到岸上有人大吼,驚的跳了起來。
他率水陸四千從下游進攻孟城驛,不論人手武器,都佔有絕對優勢,可是不僅水面不順利,陸路進攻也被扼住,哪怕他有兩門紅夷大炮。
關鍵是孟城驛上,堆壘起了齊胸高的泥沙包工事,佛郎機炮與虎蹲炮都安放在半圓形的工事內,外面層層疊疊,有八到十層的泥沙包,紅夷大炮的炮彈沒法全部打穿,一般是三到五層就力竭,而紅夷大炮射速慢,數量少,零零星星的打擊幾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只有兩枚炮彈非常僥倖的打入陣地裡面,靠跳彈殺傷了十餘人,反是明軍挨一輪輪的散彈打擊,陣前滿是屍體,慘烈之極,並且因革命軍採用了科學配方的顆粒藥,佛郎機炮和虎蹲炮的射程要比明軍的遠,這使得明軍的大部分輕型火炮沒法拖到陣前反擊。
“怎麼回事,說清楚點!”
韓文鏡厲聲呼喝。
岸上那人道:“流賊火炮又準又狠,一輪就打掉了漕撫的紅夷大炮,隨後發起衝鋒,漕撫的人略一接觸就潰敗,而張公公帶的水師被困在運河中難以動彈,被迫向流賊投降。”
“廢物!”
韓文鏡破口大罵。
一名下屬湊頭問道:“老太守,我們還要不要再戰下去?”
韓文鏡倒是個果決之輩,猛一咬牙:“戰他娘,撤回揚州!”
令旗陣陣揮舞,道道命令下達,與上游被堵住進退兩難的戰艦不同,下游的戰艦因觸雷沉沒的船隻在上游,可以從容轉身,各船依次調頭向回駛,陸上的士兵也撒腿就跑,火炮都不要了。
江志清楚自己的兵力不足以追擊,只待明軍走遠了,開始收拾武器。
……
革命軍追擊史可法的潰軍,一直追殺了十里,才徐徐返回,約摸接近傍晚,總算是把戰場收拾乾淨,這一戰,共繳獲一條二號福船,海淪船和蒼山船三十來艘,包括船上的武器彈藥,另得到紅夷大炮四門,佛郎機炮和虎蹲炮各百多門,迅雷炮、嚕密銃和鳥槍合計兩千多支,又俘獲明軍近四千人。
李信打量着場中俘虜,很多人神色麻木,也有人低聲說笑,全無當俘虜的覺悟,何虎從旁罵罵咧咧道:“這朝庭的官軍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總司令放心,教給俺老何調教,不出三日,保管服服貼貼。”
“這……”
李信眉頭一皺,看向了聞訊趕來的邢三。
邢三抱拳道:“總司令,咱們的錢糧在麥收之前,恐怕養不了這麼些人,老漢合計了下,最多隻能養一萬士兵,除非再吃幾個大戶。”
李信擺擺手道:“我們是正規軍,不是流賊,也不是官軍,抄貪官污吏的家,沒問題,但是不能以打家劫舍爲生,二瓤你留意下,看看高郵的大戶有哪些民怨極大,暗中走訪苦主,蒐集證據,時機成熟了再和他們算總帳。”
高桂英不齒道:“這還不叫打家劫舍?”
李信避而不答,反呵呵一笑:“桂英姐,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呆會兒回了城,你就洗洗乾淨在牀上等我,你要是覺得委屈,我爲你辦個納妾的儀程也行。”
高桂英破天荒的沒再反脣相譏,那美眸中,閃爍起了一絲慌亂的光芒。
邢三也有些焦急的望向了紅娘子,他倒不是看不慣李信納妾,男人嘛,誰沒個三妻四妾?主要是紅娘子到現在都和李信沒進展,他急啊,恨不得李信立馬娶了紅娘子,定下正宮娘娘的名份。
紅娘子卻是俏面有些黯然,略一搖頭。
李信全當沒留意,又道:“三叔提的也有道理,這樣罷,這次只留水師,就不搞投名狀那套了,黃海,你過去把我們的待遇和政策與降卒講清楚,願留則留,不願者,給幾個饅頭當場釋放。”
“得令!”
黃海施禮離去。
“走,我們去探望漕撫,呵呵,我們淮揚地界的父母官吶!”
李信招了招手,一行人等紛紛跟上。
史可法、張太監、許紹、徐凱等一衆官軍大小頭腦被押在河邊,彼此之間沒有交流,神色或多或少都帶着些不安,突然一名將領低呼一聲:“來了!”
衆人擡眼過去,數百人快步而來。
史可法頓時喝道:“都給本部院把腰板挺起來,即便是死,也莫要丟了皇上臉面!”
包括張太監在內,一衆官將,紛紛站了起來,挺直腰板,強撐着望過去。
邢武不由嘿嘿一笑:“總司令,這史可法架子不小啊,要不要先殺殺他的威風?”
李信搖了搖頭:“史可法是大明朝難得的忠義之士,兩袖清風,剛正不阿,說難聽點,這種人就是廁所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你給他來狠的,他還求之不得呢,莫要中他下懷。”
說着,就向前遙遙拱手,哈哈笑道:“我是中華革命軍總司令李信,可是道鄰(史可法自號)先生?”
“哼!”
史可法輕哼一聲,兩眼望向天,懶得理李信。
李信也不着惱,走到近前,打量着張太監,笑着問道:“張公公想死想活?”
“嗯?”
張太監渾身一顫,尖叫道:“咱家是皇爺爺的奴婢,今日落入賊手,豈能向賊子乞命,污了皇爺爺的英名,你殺了咱家吧,咱家……寧死不屈!”
“哦?”
“啪啪!”
李信驚訝地在張太監那肥肥白白的臉頰上各輕扇了一巴掌,就覺得膩膩的,很是噁心,當下喚道:“既然張公公想死,也罷,過來招呼他,請張公公上老虎凳!”
“得令!”
一羣親衛興高彩烈的涌了上前,按住張太監,另有幾人,做了只簡易的老虎凳出來。
“不要,不要過來!”
張太監意識到了不妙,連聲叫喊,身體直往後縮,可親衛們根本不理會,把他手腳一拎,架了上去,再把他的身體按九十度角擺正坐直,綁在木柱上,雙手反縛,兩條大腿也緊緊綁上木凳,嘴裡則塞了塊布!
這才綁上去,張太監的眼珠子已經快瞪出來了。
李信道:“上刑!”
一塊青磚墊入小腳肚子,張太監眼珠子一突,第二塊墊入,頓時渾身繃緊,當再墊上一塊時,剎那間,額頭滲出了滾滾汗珠,那白淨的臉龐脹的通紅,連續不斷的悶哼聲驀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