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好友書友20180102225325987的月票~~)
李信已經到了山崖底下,心情大好,首先是撥掉了一顆雷,攻打廣州再無後顧之憂,其次是投降的大西軍,個個神情剽悍,身體壯碩,顯然是千挑萬選的精銳。
其實也不奇怪,孤軍深入潛伏,不是精兵早就散了。
“總司令,有人出來了。”
高一功正向李信匯報着什麼,突然向不遠處一指。
最後一個洞口陸續有人走出,其中數人在蕩寇軍戰士的押送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來。
“報告總司令!”
一名戰士敬禮道:“他叫張可望,僞西朝平東王,張獻忠義子。”
“哦?”
李信沒想到逮着條大魚,不禁望了過去。
張可望原名孫可望,被張獻忠賜姓爲張,獻忠死後,復孫姓。
張可望大概三十左右,目含不屑,冷冷與李信對視。
李信問道:“築水壩是誰的主意?”
“哼!”
張可望昂首望天,冷哼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須廢話!”
徐以顯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在下徐以顯,築壩正是出自在下之策,可惜被攝政王爺破了去。”
“嗯~~”
李信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張可望。
張可望雖然表面上作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實則心潮起伏,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死關頭,到底降還是不降?
他還年輕,還有遠大的抱負,不願就這麼死去,可是他的妻兒還在成都啊,一時之間,難以抉擇,更何況李信未未勸降。
李信也是眉心微擰。
如果被俘的是李定國,那他也許會試一試勸降,可張可望是歷史上導致永曆帝崩盤的罪魁禍首,私心重,意懷不軌,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無異於一條毒蛇。
於是陰陰一笑:“張可望,你是張獻忠的義子,封平東王,你若降我,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更不可能封你爲王,所以你還是去死,來人,拉河邊槍斃!”
“什麼?”
張可望大吃一驚,連勸降都沒有,也不公佈罪名,就直接拉一邊槍斃,自己該不是與這姓李的有仇吧?
“我願歸順大明攝政王,爲大明效力!”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張可望再也顧不得臉面、名聲與妻兒,急聲哀求。
李信也不理他,催促道:“拉過去!”
幾名戰士推囊着張可望走向江邊,一人厲喝道:“跪下!”
“我不服!”
張可望大叫一聲。
一名戰士擡腿向他膝蓋彎處狠踹了過去!
“撲通!
張可望跪了下來,泥漿濺的四處都是,他還要掙扎,兩名戰士立刻上前,死死摁壓住他的雙肩,又一人拿槍口頂住他的後腦殼,扣動了扳機。
“砰!”
槍口火光一閃,張可望的腦門被轟出了個血洞,癱在了泥漿中,有人把他的屍體擡起來,甩了兩甩,扔進了江裡。
大西軍全都驚呆了,沒想到張可望死的如此利索,連屍體都找不到,更沒想到李信殺張可望連眼都不眨。
李信又看向了徐以顯,問道:“我聽說過你,也算小有才氣,可願降我?”
“這……”
徐以顯略一遲疑,就深施一禮:“願爲攝政王爺效命。”
“好,你暫時留我身邊。”
李信用力拍了拍徐以顯的肩膀,便道:“先出山,俘虜中凡是有家小的,給些路費放了,沒有家小,編入軍中。”
俘虜有近三千人,聽了這話,放下心來,連同高一功的部隊,河谷中超過了萬人,這麼多人攀山回到另一面顯然不可能,畢竟沒有過人的膽識與身手,攀爬兩百多米高的懸崖峭壁是很危險的,就算繫着繩子也沒用,谷間強勁的山風會讓人失去平衡。
全軍伐木砍樹,紮成筏子,小心翼翼的駛向下游,當回到前沿陣地時,已經是炸燬水壩的第五日了。
“哥,你都不知道,洪水突然就來了,引水渠以上一片汪洋,有快五尺深呢,幸好提前把民衆疏散,要不然,肯定會死不少人的,就連引水渠都淹了。
但過了引水渠,水量少了許多,據觀察,北江段的水位驟降三尺,只漫過河堤一小點,西江水位上升了一尺半,持續時間半刻,我們的陣地水深在膝蓋與腰之間,廣州城雖然不清楚,不過廣州本就水系發達,即使淹,也淹不到哪兒,夏季下暴雨,哪次不淹水?”
一見到李信,慧劍就以誇張的語氣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別看洪水水位只有五六尺,不是太高,但洪水的威力在於衝擊,將近兩米的浪頭涌來,足以夷平一切,回來的路上,就有很多被洪水沖垮的房屋。
雖然陣地的水勢還弱一些,可是激烈戰鬥時如果來了洪水,哪怕只有一米的浪頭,也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洪水只有短短半刻,卻已經足夠決定戰局的逆轉與許多人的生死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在緊張的氣氛中,三天一晃而過,伴隨着當天夜裡蕩寇軍一個師的兵力繞過廣州,進駐廣州與佛山之間的等距離處,小規模的交火突然停止,這種反常現象讓廣州民衆與守軍生出了很不妙的預感。
“就要開始了麼?”
很多人望向窗外,對於他們來說,戰爭的勝負不是太重要,都是大明人,他們只希望戰爭儘快結束。
次日清晨、朱由榔、孫傳庭、鄭芝龍、候恂、劉澤清、高傑、劉良佐等要員登上了廣州北城城牆。
城北水網稀疏,適於大兵團作戰,不出意外的話,蕩寇軍應自西北向東南對越秀山發動強攻,畢竟西面受北江影響沒法佈署太多的兵力,而東面有白雲山,整個戰場被割裂開來,所以東西兩翼縱然有攻勢,也只是佯攻起牽制作用。
果不其然,太陽剛剛露出地平線,一大團稀疏的黑影緩緩壓了過來。
鄭芝龍雖然與蕩寇軍交過手,可那是他軍旅生涯中最憋屈的一次,連岸都沒上,就慘敗而歸,於是拿起望遠鏡看去。
蕩寇軍的軍陣極其鬆散,大略以百人作爲一個作戰單位,都揹着槍,沒有什麼弓箭、馬刀、長矛等傳統兵器,只有少量的騎兵作掩護作用,這讓與西方人打過交道的他,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這支軍隊除了着裝,其餘從哪方面看,都是一支標準的歐洲軍隊啊。
再細細看去,每一個作戰單元都配備多寡不一的火炮,這種作戰隊形乍一看毫無章法,但他不敢輕視,這顯然是以火炮作爲主戰力量,有悖於傳統戰爭思想的一種新型戰法。
“百穀兄曾與李信作過戰,對此有何建議?”
鄭芝龍回頭問道。
孫傳庭不敢怠慢,捋須沉吟:“我方雖人多,但更易各自爲戰,此戰須做好最壞打算,一旦蕩寇軍突入廣州,就要依靠飛黃(鄭芝龍表字)的艦隊與之打巷戰了。”
“哦?忠勇候竟如此悲觀?”
朱由榔不滿道。
孫傳庭拱手道:“太子言重了,蕩寇軍戰無不勝,豈非無因,臣只是料敵從寬而己,請太子放心,臣當誓死血戰,以保廣州。”
“嗯~~忠勇候有心了。”
朱由榔滿意的點了點頭。
“快看!”
突然高傑伸手一指。
衆人紛紛看去。
在蕩寇軍的陣中,出現了數十匹戰馬拖拽的火炮,那管身粗長,直指天際,顯然是超重型火炮。
沒錯,這正是163型岸防炮,雖然移動困難,卻是攻堅利器。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朱由榔不自禁的數着數,越數心情越沉重,這種重型火炮竟有數十門之多,而輕便的117和093型野戰炮,難以數清!
桂王小朝廷雖然從西班牙人手裡購買了些火炮,但西班牙正處於國力衰退期,在遠東力量佈署有限,賣給桂王的數量不足百門,多是從馬尼拉臨時徵調過來,並不是歐洲的最新型號。
因此在火炮上,桂王小朝廷處於劣勢,而火炮講究先發制人,只得把西洋火炮全部運上了越秀山,位於廣州城外北偏東方向,距城牆不遠,可以扼制北面和東面兩個方向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