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笑打開酒塞,將酒壺遞到夜麟的手中,輕笑道:“好日子,總是過得太快了。”她癡癡地看着夜麟那精緻到完美的臉,每一次,都不用酒杯。英雄,就連喝酒都帶着豪氣。那捧着酒壺仰天豪飲的動作,是那麼的醉人,那麼的讓人無法自拔。
夜麟伸手摸着宇文笑的臉,道:“你似乎是越來越好看了。”
宇文笑面色一紅,低聲道:“當你開始喜歡我的時候,便會覺得我好看。否則,再好看的人,你都看不出她的美。”
夜麟搖了搖頭,道:“你本來就很美的。”
宇文笑輕輕地摸着夜麟的手,柔聲道:“好日子,是不適合殺人的。”他的手依然冰冷,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冰冷的手,總是帶着殺氣。
夜麟大大地喝下一口酒,輕笑道:“其實,每天都不適合殺人,可是每天都有人被殺。”他湊到宇文笑的耳朵旁邊,輕笑道:“皇太后的壽宴之上,怎麼能適合殺人。可是我的父母還是被殺了。”目光依然冰冷,沒有仇恨,也沒有感情。
宇文笑長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這遠離都城的跑馬場,是荒郊之地。
這樣的地方,是適合殺人的。
所以,天狼刀會便設在此地。
宇文笑花盡了所有的心思,才說服宇文都讓她來此。因爲她知道他會來,天下人都有可能不會來,可是他一定會來。
夜麟哈哈一笑,嘴脣輕輕滑過她的臉,笑道:“因爲,我在你的心裡。”
宇文笑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點頭道:“我們都知道對方會來,原來是我們都在彼此的心裡面了。”她抓過酒壺,輕輕地吸了一口酒。
夜麟抓過那烏黑的秀髮,湊到鼻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你可知道那夜羅剎有什麼動靜了麼?”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她沒有動靜,只不過,我知道一個連我父親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湊到夜麟的耳朵旁邊,輕聲道:“夜羅,好象與楊立有關。”
夜麟身子一動,慢慢地坐起身子,沉聲道:“我知道,這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了。”
宇文笑迷惑地看着夜麟,道:“我是不是應該告訴我父王?”
夜麟冷冷一笑,道:“告不告訴,都一樣。而且,你並無證據,你父王如何會相信你的話?更何況,此時夜羅根本就無法威脅到宇文府。她的目的,我們根本無從得知,還是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說罷。”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偶然發現的,我在她窗前的信鴿身上,發現了楊立的親筆信。”
夜麟眉頭一皺紋,道:“那信上寫着什麼?”
宇文笑搖了搖頭,道:“就四個字,靜觀其變。”
夜麟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這是一場比耐性的遊戲。就看看誰能堅持到最後,先沉不住氣的人,便是最後的輸家。”
宇文笑不解地看着夜麟,柔聲道:“你說的,我都不明白。”
微涼的手,滑過她的後背,夜麟將她摟到懷中,輕笑
道:“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好好的活着。只要我在,便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淚水輕傾,滴落在他的胸前。
夜麟伸最吻去她脣邊的淚水,柔聲道:“你記得,不管你發現了什麼,都不要聲張。若是你走漏絲毫,便會招來殺身之禍。”以夜羅的武功,縱然是在宇文都的身邊,若是想要她的命,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宇文笑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除了你,不會有人知道的。”
夜麟點了點頭,道:“武林中人,來了有多少?”
宇文笑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想死的人不多,自然沒有多少人來了。”她癡癡地看着夜麟的眼睛,輕聲道:“我還知道,夜羅是想借這天狼刀會,引你出來。”
夜麟眉頭一皺紋,吃驚地道:“引我出來?”
宇文笑輕聲道:“那一次,你殺了我宇文府十二個高手。我沒敢說出是你,便說是個女子。可是夜羅懷疑是楊王爺的兒子楊錚,爲了引那天的兇手出來,才舉辦這個天狼刀會的。”
夜麟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笑道:“其實,她真正想引出來的,另有其人。”
宇文笑道:“另有其人?”
夜麟點了點頭,道:“是的,她等的是我的妹妹,夜水靈。也就是江湖上傳與獨孤秀在一起的夜水雲。”
宇文笑吃驚地看着夜麟,道:“你,你還有妹妹?”
夜麟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誤殺了妹妹的恩師,與她反目。我今天來,便是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你說。”
夜麟低聲道:“夜羅不過是想引我妹妹出來殺了她,因爲我妹妹是他唯一的對手。你只要當衆指出那天夜闖宇文府的人是楊錚,到時候夜羅必然會亂了方寸,我妹妹便有機會逃走了。”
宇文笑吃驚地看着夜麟,道:“你妹妹也來了麼?她在什麼地方?”
夜麟點了點頭,笑道:“今天的主角便是她了,夜羅想找的只有她。而且,她今天一定會來的。她此出來,便是幫師傅尋回天狼刀。這天狼刀會,她怎會不來?”
宇文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不讓夜羅傷害她分毫。”
夜麟搖頭,道:“你只要照着我的話去做,更何況以我妹妹的身手,未必就會輸在夜羅的手下。”他伸手摸着宇文笑的臉,輕笑道:“下一次見到你,你會更加的美麗了?”有愛情滋潤的女人,如何會不美?
宇文笑輕聲道:“我若是不美,你便不會來見我了,是麼?”
夜麟搖了搖頭,臉上帶着邪邪的微笑,道:“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女子,永遠。”
宇文笑臉色一紅,低下頭去。
那酒香依然,身邊的人已經不見。
她苦笑着搖了搖頭,抓起酒壺輕輕地喝了一口。
她抱着酒壺,朝着外面走去。
寬廣的跑馬場,是宇文都練習騎兵的地方。自南往北,穿越過數個山頭,延伸到數百里之外。
可是,自開
皇三年來,晉王朝的勢力已經獨霸天下。所以宇文都便精減騎兵,重點放在步兵的身上。這跑馬場便慢慢荒廢,成了荒地。
天下,真正的英雄本來就不多。
更何況,真正的英雄也不見得就一定不怕死。
所以,天狼刀會,參加的人比預想的要少。
十七個高手,加上隨從,總共不到四十人。
曠野,早已搭起了高高的戰臺。
四周,是用錦布圍成的涼棚。
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見過夜羅真正的樣子。
漆黑的衣裙,把那一頭的白髮襯托得更家的耀眼。
中秋之後,便是嚴冬初近。
在山風的吹拂之下,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股噬骨的寒意。
輕紗圍臉,依然包裹不住那逼面而來的殺氣。
夜羅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冷冷地看向觀戰臺。
她的臉上,帶着沉着的微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戰臺中央的侍衛,打開錦薄,用嚴厲剛正的聲音宣讀:“此天狼刀會,意在爲天狼刀尋有緣之人。所有參加會者,不論使刀用劍,都可以參加。參加刀會者,必須佩帶武器。三種人不得參與奪刀之戰。”
冷風勁吹,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子,聽着那侍衛宣佈參會條件:“非武林人士不得參與,非江湖名流不得參與,非名器持有者不得參與。”
觀戰臺下,一名健壯的漢字騰地站了出來,發出一聲怪笑,道:“我乃少林俗家弟子,人稱玉面羅漢。我一非江湖名流,二非名劍持有者,難道我就不能參加麼?”少林,數百年來都爲武林泰斗,縱然是俗家弟子,單單依靠那少林之名,也能噱視衆雄。
可是,就有這樣的人,偏偏不買這個帳。
夜羅冷冷一笑,道:“你非旦不能參加,就連死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我給你一次機會,若是識相的話,現在就轉身離開,頭也不要回。”何止少林,以她的身手,加上朝廷的兵力,天下還有誰能與她抗衡?
玉面羅漢發出一聲冷笑,道:“我此前來,便是要奪得那天狼刀。只等我拿到了天狼刀,自然就是名器持有之人了。”
夜落的雙目中,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輕笑道:“我再說一次,你連死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說着,扭頭朝着侍衛道:“宣佈無參會資格的名單,在名單上之人,一個時辰內若是不離開跑馬場。那麼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們的週年。”
侍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玉面羅漢,華山一劍……”
那玉面羅漢突然發出一聲怪笑,身子一震,朝着戰臺上竄去。
所有的人憋住呼吸,吃驚地看着夜羅。
只見那黑紗一飄,她身形未動,右輕輕揮出一掌,一道凌厲的狂風朝着玉面羅漢捲去。
侍衛依然平靜地讀着名單:“南海小龍王,最後一名,絕情公子。”
衆人發出一聲驚歎,那半空中的玉面羅漢發出一聲悶哼,返回觀戰臺。不知他們是驚於絕情公子之名,還是吃驚於玉面羅漢的狼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