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點了點頭,笑道:“當然,孫小小殺了她喜歡的公孫三少。所以,她讓我用這把刀,幫她殺了夜水雲和孫小小。”
夜羅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笑道:“沒想到,你動作比我快。我就是來傳令與你,讓你在十日之內,提孫小小的人頭去見王爺。”
屠龍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王爺縱是不下逐殺令,我也要殺孫小小的。”他答應過阿珠,就一定會幫她殺了孫小小。
夜羅的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道:“你從這官道一直往北走,每一個地方都會有落腳之處。三天之後,在嶺南與慕容燕回合。風林堂的早已派出耳目前去打探孫小小的下落。只等你與慕容燕會合之後,孫小小的落腳之地必然已經知曉。”
屠龍指着涼亭外面的掌櫃,道:“如此說來,他也是風林堂安排的人了?”
夜羅點了點頭,道:“當然,這一路往北都有休息的地方。是風林堂按照王爺的吩咐,給你安排的落腳之地了。”
屠龍冷冷一笑,道:“你們太把我當小孩了吧?”
他的臉上,依然帶着天真的微笑。可是,雙眼中射出濃濃的殺氣。有的時候,他的智商絕不會超過三歲。可是,在有的時候,他顯露出來的冷靜和機智,其不輸於一個正常的成年人。他的身體不超過十歲,智商不超過十歲,可是他的武功,絕對超過了三百歲。
也許,上天是公平的。讓你在這個地方低人一等,便會讓你在其他的地方,超過別人數百倍。就像傻子擁有的健康和快樂,是那些絕頂聰明的人永遠都無法擁有的。一個傻子,很可能傻到屎都能吃。可是,他們的身體卻象野獸一般的強壯健康。不管你多聰明,也不管你有多富裕,可是你永遠都無法像真正的傻子那樣健康而快樂。
夜羅輕蔑地一笑,道:“非也,只是王爺念及屠兄弟,怕你趕路奔波疲勞而已。”一個生性頑皮的孩童,若是無人接應,恐怕不出半日,他便會忘了自己身上的任務。
夜羅的臉上,帶着神秘的冷笑。慕容燕,既然你那麼喜歡孫小小,那麼就讓你親眼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是如何死在自己的面前。
孫大聖,縱然你是隻通天的猴子。也不會是屠龍的對手。他既能屠龍,殺一隻猴子斷然不在話下。
夜羅是幸運的,幸運到每一個她希望死的人,都不需要她動手。
屠龍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道:“竟然你們這麼照顧我,爲何不讓人給我送頂轎子過來?讓我拎着如此沉重的一把大刀趕路,不被人殺死,也怕是要累死的。”
夜羅點了點頭,笑道:“你若是想乘馬車,我自然會替你安排的。”她的目光,落到那金色的刀上,吃吃笑道:“如此金刀,必然是一把好刀啊。”慢慢地朝着屠龍走去,道:“能不能讓我看看你這刀?”
屠龍右手一動,將刀藏到身後,冷聲道:“這刀便是我的生命,我不能給你看。”
夜羅苦笑一聲,搖頭道:“你不讓看,我便不看了。只是你這刀是什麼刀?”
屠龍
呵呵一笑,道:“與我名字一樣,屠龍。屠龍寶刀。”
夜羅的目光一寒,點了點頭,笑道:“屠龍,果然是好刀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這就動身前往風林堂,記得了,三日之後,在嶺南與慕容燕會合。”
屠龍揮揮了手,不耐煩地道:“你快走吧,不送了。”
夜羅猛地一咬牙齒,飛身而去。
屠龍冷冷地看着遠去的夜羅,臉上慢慢瀰漫着一層殺氣。
他伸手摸了摸冰冷的刀身,情不自禁地發出聲冷笑。
他是一個孩子。
其實,他不是一個孩子。
夜已深,月更明。
那一輪明月,如同一張乾淨潔白的臉。
銀色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散進一層銀灰色的光。
粗燭已殘,青銅精鑄的蓮花燈臺上,流滿了紅燭的眼淚。
燒成灰燼的燈心,輕輕地倒落在微紅的燭液中,發出噼啪的輕響。
慕容燕的臉上帶着淚痕,就像是絹上的那張臉。雖然帶着微笑,可是依然帶着淚痕。
臉是假的,笑也是假的,可是淚痕是真的。
那白絹上的臉,笑得很燦爛。她的繡功,早已經爐火純青。每一張臉,都是活的。原本,那白絹上面只有孫小小的臉,可是現在,在孫小小的旁邊,多了一張臉。她自己的臉。
她總共繡過一十六張臉,每一張臉都是那樣的生動,形象。每一張臉,都帶着痛苦的表情。
每一次,在那絹上的臉被繡出之後。被繡的人,都很很快的死去。而且,死去的表情,與絹上的表情一摸一樣。
她後悔,後悔繡出了孫小小的臉。雖然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依然帶着邪邪的壞笑。可是,那張臉是出自於她的手下。也許,將會和所有出自她的手下的臉一樣,有着相同的下場。
所以,她將自己的臉的,繡到了孫小小的旁邊。也是帶着微笑,很燦爛很幸福的微笑。
兩張臉,都是她心中的希望。如果,真的能象布絹上的那樣,兩個人能在一起,緊緊地靠着對方,甚至連對方的呼吸能能嗅得清楚。可以聽着對方的心跳,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可是,現實是殘酷的。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更何況,在孫小小的世界中,他的心在已經被一個人佔得滿滿的。不管她怎麼努力,永遠都無法闖進他的心中。
有的時候,希望只不過是一個夢想。
夢想和夢是不同的。
夢想有可能通過心血和汗水去實現,可是夢,終歸只是個夢。一個存活在自己的心中,永遠都無法實現的幻想。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用白絹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輕地塞到懷中。此時,離天亮還很遠,可是,睡意完無。
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櫃邊。
依然是鮮紅的葡萄酒,可是,酒味帶着酸澀。
輕輕地喝了一口酒,只聽到奪的一聲。慕容燕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桌子上,釘着一塊金色的令牌。令牌上,那個大大的殺字,就像無
數的鋼刀,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臟。
該來的,遲早會來。
如果活着只是在痛苦的等待中煎熬,那不如讓那些該來的早一點來。
門,輕輕地被推開。
夜羅急急地走了進來。
她離開的時候是急急的走,回的時候也是急急地回來。
來和去都很急的人,帶來的消息絕對不會是好消息。
夜羅坐到桌邊,臉上帶着凝重的深沉,輕輕地道:“還有酒麼?”
慕容燕將手中的酒壺遞給夜羅,笑道:“看你的表情,一定是火燒到屁股了。”
夜羅接過酒壺,冷冷地仰頭。那血紅的酒,自壺中流出,如同粘稠的血一般,倒入她的口中。
原本喜歡清高優雅的人,在顧不上清高的時候,那就說明情況真的很糟了。
夜羅擦了擦嘴,輕輕地放下酒壺,道:“你可知道,殺公孫三少的人是誰?”
慕容燕冷冷地看着夜羅,笑道:“若是我沒猜錯,那個殺公孫三少的,恐怕是絕情公子。”她知道,孫小小要找的人是魔杖,而不是公孫三少。
夜羅冷冷地搖了搖頭,道:“這一次,你猜錯了。”目光如刀,直直地看着慕容燕,道:“通天的猴子,孫大聖。”
慕容燕的身子一抖,臉上閃過一絲苦笑,道:“那麼,王爺的逐殺令,要剷除的就是孫小小?”
夜羅點了點頭,笑道:“不錯,孫小小知道了煉劍山莊的秘密。王爺讓我等十日之內提孫小小的人頭回去。”
慕容燕的臉上,帶着蒼白,淒涼地一笑,道:“那麼,這件事情與我有何關係?”她不過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所能做的便是處理好風林堂的雜事。殺人,不需要她動手。
夜羅吃吃一笑,道:“若是你恨孫小小,那麼這將是你出氣最好的機會了。”
慕容燕冷冷地看着夜羅,道:“我若是不恨他呢?”
夜羅長嘆一聲,道:“那麼,你大義滅親的時候,也到了。”不管是愛還是恨,她都沒有選擇。而且結果只有一個,看着孫小小死。死在自己的面前。
慕容燕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帶人去,是麼?”
夜羅點了點頭,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王爺的意思。”
慕容燕點了點頭,道:“那麼,也就是說,你們不是想讓我去滅了孫小小,而是讓我陪孫小小去死了?”
讓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去殺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似乎,他們想殺的不是孫小小,而是慕容燕。
夜羅笑道:“放心,王爺派去殺孫小小的,不是你,而是我和屠龍。”
慕容燕目光一黯,沉重地點了點頭,笑道:“你們兩人聯手,也就是說,孫小小插翅難逃了。”他就是渾身長滿了翅膀,也休想從魔杖和天狼刀的手中逃出去。這兩個人,隨便一個都能殺了他,更何況是兩個聯手?
夜羅嘆氣道:“屠龍那小孩,頑皮成性。王爺擔心他誤了大事,安排你在嶺南與他會合。等我找到了孫小小,再通知你們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