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三少冷冷地搖頭,道:“孫公子,你身在豪宮聖殿,自然是不能吃苦。不過你放心,那閏雲山可比煉劍山莊平坦。你只要順着西南的方向,快馬趕路不出三日便到了。”
孫小小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我只想盡快地找到屠龍,只等提了夜水雲的人頭,我好回去與王爺一個交代。”
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低聲道:“話說,哥哥的桂花酒,可還有?”
公孫三少哈哈一笑,道:“沒想到,兄弟一來便開口要酒。”苦笑着站了起來,道:“王爺送上的三壇,我還留有一罈。平日裡也捨不得喝,不如就拿出來與孫兄弟痛飲一番罷。”
說着,起身從壁櫃中取出一個酒罈子。
孫小小嚥了咽口水,笑道:“如此好酒,我一年也難得喝上一次。多謝公孫大哥了。”
公孫三少取出兩個碗,倒滿了酒,道:“只希望孫兄弟喝酒之後儘快動身,我擔心兩個哥哥有危險。二哥給你帶來的口信便是說他們兩人有麻煩了。只希望你能儘快地找到屠龍,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與你們會合。”
孫小小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道:“哥哥放心,兄弟稍候便動身。”
放下那黑刀,動了動肩膀,苦笑着道:“不知哥哥這裡可有金創藥。日前半路遇幾個蟊賊,被他們的暗器傷了。”
公孫三少眉頭一皺,道:“孫兄弟連幾個蟊賊都對付不了麼?”
孫小小苦笑着道:“大意了,明槍易躲,暗劍難防啊。”
公孫三少點了點頭,道:“也是,兄弟你平日難道在江湖走動,並不知道天下人的險惡。”說着,站起來走到屋中取了個瓷瓶出來。
孫小小拉開衣,笑道:“多謝哥哥了。”
公孫三少打開瓷瓶,將藥粉倒在傷口上,笑道:“兄弟,你這傷可不輕啊。”
孫小小點了點頭,道:“極其鋒利的小刀,幾乎穿透了。”
公孫三少面色一變,顫聲道:“兄弟,那傷你的暗器是什麼?”
孫小小身子一抖,暗道不妙。他一世聰明,心細如髮,對世間的撲朔迷離能瞭解得十分的透徹。可是,越聰明的人,越容易犯愚蠢的錯誤。這樣就像一個容貌嬌媚的女子,她往往會輸在自己的容貌之上。一個人擅長什麼,就越容易輸在這個擅長之上。
公孫三少雙腳一動,迅速地後退數步,冷聲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孫小小急道:“公孫大哥,怎麼了?”
公孫三少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殺氣,冷冷地看着孫小小,道:“你那傷口,可是傷在我二哥的扇骨之下?”只要稍微有見識的人都不難看出,那削口鋒利而且整齊,只有精準鋒利的扇骨,才能成就那樣的傷口。公孫兄弟,原本就是使扇之人,如何會看不出?
孫小小苦笑着搖頭,道:“我若說不是,你會信麼?”
公孫三少雙目一寒,冷笑道:“不信。”
身子,幾乎和話語同時彈
出。
雙袖中,射出無數的寒光,朝着孫小小罩去。
孫小小往後一躺,拉過身後的桌子擋在前面。
奪奪奪,數聲,那暗器釘到桌子上。所幸那暗器,雖帶着劇毒,卻全爲竹木所制,並不能穿透厚實的桌子。
孫小小的臉上帶着無奈的苦笑,搖頭道:“公孫大哥哥,你怎會不信我?”
公孫三少的雙眼中,瀰漫着血紅,吃吃冷笑道:“以你的身手,幾個蟊賊如何能傷得了你?你那傷口,定然是傷在我哥哥的扇骨之下。”還有誰,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武器?
孫小小無奈地長嘆一聲,慢慢地站起來,道:“既然,你不信我。那麼我只好走了。等我拿到了王爺的手令,再回來找你。”他的臉上,帶着無辜而委屈的冷笑。在任何時候,他都能保持着沉着自信的的平靜。
說着,抓起桌上的黑刀,朝着外面走去。
公孫三少身子一動,飛身竄到門口,冷笑道:“我若是沒猜錯的話,我兩個哥哥,必定死在你的手上了。”他的臉上,殺氣漸濃,慢慢地伸出右手,冷聲道:“拿來。”
孫小小眉頭一皺,道:“拿來?拿什麼來?”
公孫三少發出一聲怒吼,道:“刺青。”
孫小小苦笑着搖頭,道:“刺青不是好好的在你身上麼?”
公孫三少冷哼一聲,手中的扇子一抖,幾根扇骨呼嘯着流星一般地射向孫小小。
孫小小臉色一變,手中的黑刀輪起,將那扇骨盪開。
公孫三少吃吃笑道:“就憑你的身手,恐怕還不能從我手下活着離開的。”
突然,孫小小猛地一張口,噴出一口黑的血液。
公孫三少吃驚地看着孫小小,道:“你,你中毒了?”
孫小小搖了搖頭,道:“公孫大哥,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出來之時,已經受了重傷。纔會遭到蟊賊的暗算。你。你如何不信我?”
公孫三少冷冷地看着孫小小,搖頭道:“也許你很聰明,可是,我並不傻。”在絕對聰明的人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包括他,公孫三少。
孫小小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要殺我,便殺吧。”說着,高傲地擡起頭,冷冷地看着公孫三少。
公孫三少吃驚地看着孫小小,握着扇子的手慢慢地收攏。他的心開始顫抖,他在猶豫,他當然會猶豫。如果錯殺了一個人,無疑等於自殺。若是殺了王爺派來的人,他也活不過三天。
猛地一咬牙,雙腳一動,朝着孫小小撲了過去。
那鋒利的扇骨,頂到孫小小的喉嚨上。那鋒利的刃口,幾乎舔進他的肌膚。
孫小小的臉上,依然帶着冷冷的微笑,就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
公孫三少吃驚地看着孫小小,道:“你,真的想死?”
他怎麼也沒想到,孫小小竟然站立不動。只要那鋒利的扇骨尖往前半分,必然割開他的喉嚨。
孫小小嘆了一口氣,輕聲道:“你不容易相信人,所以會輸得很
慘。”
公孫三少冷冷一笑,道:“太容易相信人,往往會死得很慘。”若不是他心存顧慮,孫小小早已經躺下了。
孫小小點了點頭,道:“也許,我們都有相同的缺點。你是太小心,而我,卻是太大意。”他不該要金創藥。孿生的兄弟,怎會看不出那傷口是傷在何種利器之下?可是,在很多的時候,在一個太小心的人面前,大意往往會成爲優點。就這一點優點,已經足夠勝對方一籌。
公孫三少哈哈一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船字剛剛出口,孫小小的左手,無聲地拍到他的胸口上。
結實的一掌,沒有任何的聲音。公孫三少的身體,被推得後退數步。他吃驚地看着着孫小小,道:“你,你?”
那一掌,沒有絲毫的力道。
若是平常的武林高手,在乘人不備的時候,猛然拍出一掌,必然震得人氣息翻騰。可是,孫小小的一掌,打在公孫三少的身上,沒有絲毫的力道,就像是一個毫無內力的普通人一般。
孫小小搖了搖頭,笑道:“太小心的人,真的會死得很慘。”公孫三少,確實是個太小心的人。
他抓起地上的酒罈,輕輕地喝了一口,道:“你若不是太小心,剛纔便能一刀殺了我的。”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機會了。有的機會,一旦失去了,就意味着自己的命都輸了。
公孫三少吃驚地看着孫小小,道:“你,你到底是誰?”
孫小小從懷中掏出刺青,笑道:“我是來取刺青的,現在你開始後悔了吧?”他的臉上,那一絲冷笑變成了諷刺。冷冷地看着公孫三少。
一個人,若是要小心,那麼一定要小心得徹底。一個太過小心的人,就不該在敵人的面前有絲毫的大意。
公孫三少的雙目中,射射出怨恨的光,冷聲道:“你以爲,你能活着走出去麼?”
孫小小點了點頭,笑道:“我想,我能。”
孫小小大大地喝了一口酒,笑道:“狡兔三窟,沒想到你們竟然是三個人。看來,夜羅剎在刺青上面,花了不少的心思。”
慢慢地坐到桌子上,哈哈一笑,道:“若是別人,恐怕永遠都不會想到,公孫三少的身上,會有三枚刺青。而且,還是三個人。可是,你們碰到了我,孫大聖。”他說得不錯,也許夜羅怎麼也想不到。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孫小小的面前變得如此的不堪一擊。若是沒有孫小小,就憑三個公孫三少的身份,那三枚刺青也足夠夜水雲折騰幾年的時間。
公孫三少的的雙眼中,帶着濃濃的怒火,吃吃冷笑道:“你以爲,你會是夜羅的對手麼?你以爲,拿到了我們兄弟刺青,就一定能拼成那藏寶圖麼?”不能,當然不能。他知道不能,孫小小也知道不能。十二枚刺青,誰都知道缺一不可。
孫小小搖了搖頭,笑道:“說實話,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恐怕無人能殺得了夜羅的。”嘴邊,露出一絲高傲的冷笑,道:“可是,你信不信,我有最簡單的辦法,就能殺了夜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