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如蟻般多的士兵就這樣衝進廳內,原本不小的空間在此時顯得如此的狹窄,雲爍等人被圍在正中央,背靠背站成一團,誰也沒有出手,但心裡盤算的都是怎麼樣脫身。
“不用掙扎了,這裡已經被軍隊包圍了,如果不想死就放下手裡武器。”
來人正是久遺的天承願,自上次分別以後,也有半年多未見,雲爍等人以爲再也不可能遇到他了,倒想不到這個“天意弄人”也是真的這麼頻繁的,硬是讓他又出來作亂了。
“天承願!”雲爍狠狠瞪着天承願恨聲喊他的名字。
天承願笑得一臉得意,優雅地一擡手,士兵自動讓出一條路,天承願就這樣直直地走到雲爍眼前去:“別衝動,你知道的,我不受威脅。”
對於這個瘋子,雲爍再瞭解不過了,既然被上次電擊嚇成這樣也還敢來見他,是真的不怕了,所以雲爍並沒有動手,只是瞪着他:“你想怎麼樣。”
才問完,突然腰間一緊,雲爍訝異地擡頭,就見鷹長空一臉嚴肅地瞪着天承願,彷彿準備好隨時拼命,不禁心裡澀澀的……才見面,怎麼情況總是往極壞的方向發展呢?
把重量往身後分了一點,雲爍眼中一抹堅定。
二人間的互動,天承願是盡收眼底,故意一臉惋惜地說:“真可惜啊,我原本還想要得到你的,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劍光一現又停滯了,雲爍一手正按在鷹長空握劍的手上,輕輕對憤怒的鷹長空搖搖頭。這一刻雲爍彷彿變得冷靜了,他心裡明白像天承願這種人,到現在還是用嘴巴說說而沒有行動的可能只有一個,就是他不能有任何行動。
冷靜下來,雲爍不自知地冷笑一聲:“天承願,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想怎麼樣。”
天承願先是被雲爍的表情噓得一愣,隨即狂笑起來:“南宮雲爍,你變了不少嘛。”
雲爍雙脣微動,最後沒有說什麼,堅持等待天承願的答案。
天承願彷彿覺得有趣極了:“看來我的冒牌皇妹倒是給了我指了一條明路,看戲的永遠比演戲的來得有趣。”
“……”
“南宮雲爍啊,我想怎麼樣?我原是想把你們全部鎖上枷鎖,每個戴上腳鐐,再加一個大鐵球,讓你們一路步行到皇宮去,看看你們還活得成不活得成的。”一邊說着,天承願滿意地看着這邦江湖人都綠了臉:“不過……你們該感謝現任皇帝下了道聖旨,讓我不得傷害你們。”
“你的意思是……你的主要任務是要保護我們到皇宮去?”雲爍認爲自己可以這麼理解。
“現任皇帝爲什麼要這樣幫我們?”有人發問。
“是因爲陶醉月?”鷹長空也冷靜下來,想起最近的傳言,不禁狐疑:“陶醉月怎麼地跟天舞星套上交情了。”
“你問他有屁用,該問我!”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種內容幾乎是擠在一起發出的,這樣陶醉月單一個人說的話顯得很無力。
“去你孃的,吵個屁啊,一個兩個垃圾全給我滾出去。”身穿明囧囧女式皇袍的天舞星邁着大八字步,一走進來,沿途還踢了滾得不夠快的人幾腳。
這個已經夠讓雲爍他們震驚的了,但沒來得及看清天舞星身後的陶醉月踩着小碎步,還有點內八字,儀態萬千的模樣來得讓人震撼……
簡直是震撼心靈……
“喂……”鷹長空的聲音莫明的沙啞,戰戰兢兢地輕推雲爍:“我是不是在做夢?”
雲爍愣愣地晃了幾下,苦笑着輕拭額角滲出的冷汗:“那我們大概做了一樣的夢,不,是正在做……”
天舞星看見雲爍等人,不禁大喜,下袍一捧就往這邊飛奔過來。
後面的待女太監緊追在後,當場一陣塵飛揚,雲爍以爲自己看見草原上動物遷徙的情景了。
看到皇上的來勢洶洶所有人不禁小退了一步,但天舞星終究還是到了,先一手拍蘭坤的胸前:“嘿,好兄弟,還沒有死?有空再跟你月下暢飲。”
蘭坤的臉一下子變得灰敗,一抽一抽:“你……”
“現在,南宮雲爍!我有件事要先問問你!”不顧禮儀,天舞星拉了雲爍胡亂地就往裡面跑。
所有人才伸出手要阻止。
但不需要他們急了,有人不用出手,直接深吸了口氣:“皇!請以國體爲重,端正自身行爲。”
隨着話音結束,只見天舞星的身體以詭異的姿勢僵住,而後十分機械地將手腳伸直襬好,轉過頭來一臉上表情雖然有點僵硬,但仍算得上正經:“柳卿,朕有事商議,無關人等退下。”
彷彿再一次滿意皇的舉動,柳瑾一揮手讓衆士兵侍從全退下了,在他的威嚴壓迫下,連同無關緊要的人也走光了,只剩幾個有資格好奇的人留在廳內。
天舞星深深呼了口氣,又大大咧咧地跌坐在椅子上,這下沒有別人,柳瑾也不好用什麼國體來限制她了,而柳瑾彷彿也真的認命了,無視某個金囧囧的刺眼單位。
“這是怎麼回事。”雲爍環視廳內仍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人們,終於決定發言。
天舞星這下激動起來,馬上跑起身就捉住一邊的陶醉月蹬蹬蹬地迫近雲爍。
雲爍被嚇愣了,還好鷹長空從後拉了他一下,讓他退後了兩步纔沒有撞上天舞星的鼻子。
“我也不知道他媽的發生什麼事,那天想去通知你們映家的動態,纔到黯月宮山腳下就被一陣紫光衝昏了頭,我當時從樹上摔下去,不知道下面竟然有這個笨蛋在!”天舞星激動地指向陶醉月,隨即愣了愣又指住自己:“不對,是這個,我是陶醉月啊!總知就是我摔下樹,撞着了她的頭,然後醒來就變成她了。”
天舞星說得激動竟然將陶醉月晃動起來:“然後他孃的不知道怎麼搞,就弄我上去做什麼皇帝的,那個柳瑾,整個是混蛋,趁我內力全失就一直待我,讓我把禮儀當飯吃,真他孃的,天知道他爺爺的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天舞星吼完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原因是沒有人聽得明白她說什麼。
柳瑾眯起了眼。
“噗!”笑聲響起。
所有人都把呆愣的目光從天舞星身上移向笑得不可開交的天承願身上。
笑夠了,天承願接過一直待在身邊不說話的天承命遞過來的方巾,擦擦眼角的淚花,才施施然地找個地方坐下來,再喝口茶,那悠然自得的表情盡露,也不怕把這廳裡的人惹惱了,把他給分屍。
“讓我來說吧,看來我們的皇上現在太激動了,什麼也說不清楚了。”
“那你就快點說。”鷹長空沒給他好語氣。
天承願挑了挑眉:“看來你不太滿意由我來說明,那好吧,你們自行理解。”
“你!”鷹長空咬牙切齒。
“承願!”天承命輕勸:“說吧。”
雲爍還來不及說什麼,那邊一隻纖纖玉手就一掌往天承願頭腦狠狠拍去:“腦子進水了是嗎?現在老大是我,你他孃的明白就快說,不然我給你上根狗鏈從這裡拖回皇宮去。”
……
所有人都瞪着天舞星,開始有點同情天承願,想當初他多麼的意氣風發,現在……
“你……”天承願也氣煞了,一手撫着後腦,一手指着天舞星,抖了半天沒說完一句話。
“說啊!”天舞星又甩了甩手。
怨恨地啐了一聲,天承願一拂袖,咬牙吞下了委屈:“事情很簡單,就是陶醉月被一道紫光影響了,從樹上摔下來正好撞到樹下的天舞星,結果兩人的身體互換了。”
很簡潔,但已經能讓所有人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雖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不明白爲什麼會發生這般不尋常事。
所有人都愣愣地來回瞪着天舞星跟陶醉月看,就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們。
“陶醉月?”雲爍試探地輕喚。
“臭婆娘!”鷹長空直接了點。
“對!就是這事,他媽的,你知道就早說,害我浪費這麼多時間。”陶醉月搞清楚了事情,心裡一鬆又是一掌拍在天承願背上,雖然她已經沒有內力,雖然她是帶着讚賞,但力道是真的沒有控制好,竟然打得天承願透不過氣來,直撐在牆上咳。
鷹長空挑眉:“這算是報應嗎?”
雲爍苦笑:“大概算吧。”
又有誰能想到天承願這麼乖張的人,會被陶醉月治得死死的,這下算是秀才遇着兵了……
“南宮雲爍!我聽混蛋天承願說上一回你也有弄這麼道紫光,你知道是怎麼了嗎?快把我變回去啊。”
雲爍大概知道他指的是雲暢來的那一回,但他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雲爍只能苦笑,從懷裡掏了紫玉:“我只知道大概跟這塊玉有關係,但怎麼弄的我就不知道了。”
陶醉月一把搶過紫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着玄機:“怎麼弄的,發光啊。”
“……”雲爍悄悄垂眸看了眼那黑色的衣袂,抿抿脣:“陶……皇上,我想,現在是不能讓這玉發光的。”
“爲什麼!”陶醉月急問。
“因爲如果這道光發出,我就會被送到另一個世界去。”雲爍從愣愣的陶醉月手中拿回了紫玉。
“什麼!”
“不行,不能讓雲爍哥走!”擁有陶醉月外貌的天舞星扭捏地弱聲抗議了一句,隨即臉上一片悱紅,給衆人帶來視覺上的震撼。
陶醉月的雙眸圓了圓,看了眼鷹長空又看了眼雲爍,最後翻了記白眼,一拍額:“白忙了。”
“你去當個皇帝也不錯,反正壓得住人。”鷹長空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一旁臉色yin沉的天承願。
“啊,這個笨蛋自有柳瑾對付啦,我想闖蕩江湖啦。”哀叫一聲,陶醉月跌坐在地上:“孃的,算了,算了,我就繼續當這個爛皇帝,看看天月朝什麼時候給我倒!”
鷹長空大笑起來:“有你在,這一代的天月朝別想倒。”
泄氣的陶醉月睞了鷹長空一眼:“你又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過去陶醉月的東西,可是不會讓任何人破壞的。”
沮喪也只需要一瞬間,陶醉月站起來聳聳肩:“好吧,我輸了,我認了,我就當這個皇!內力我再練就有。你們快點準備一下,這下我要帶你們到皇宮去,哼哼,映家人也耐不了你們何。”
到皇宮去?
雲爍後退一步:“那……蓮他怎麼辦。”
“一起啊。”陶醉月說得理所當然,連現在的天舞星也在那裡狂點頭。
“他現在能走動嗎?”雲爍就是擔心這個,他怕萬一讓這一陣操勞會加快速消耗蓮的生命。
“原本是不能的,但看來你也不能說動他了。”難書人未到聲先到,所有人都看着他抱了蓮湛毓進來。
“你怎麼可以搬動蓮!他……”
“沒關係,到皇宮去吧,我也想回蓮府。”靠在難書懷裡,蓮湛毓沒有睜眼,卻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知道你……的身體……”知道蓮湛毓醒着,雲爍原是不敢說什麼的,但卻又忍不住要勸他。
輕輕的嘆息,蓮湛毓依然未張眼:“我想要葬在蓮府……那湖邊。”
知道蓮的實際情況是一回事,但從蓮的嘴裡聽說又是另一回事,雲爍只覺手腳冰冷如墜無底深潭。
鷹長空上前一步,緊捉雲爍冰冷的手,並不言語。
“沒有別的選擇了,你們都給我到皇宮去,只有在那裡,我纔可以確保你們的安危。”當了一陣子皇帝,陶醉月更爲霸氣了。
“哼,蓮卿,別來無恙吧,哦,抱歉說錯話了,看來你也很難捱到皇宮去了。”天承願得意地看着雲爍臉上一陣痛苦,心裡舒爽。
蓮湛毓並不想浪費氣力去應答,但言縱是心裡不甘,但一向沉默的他有心無力。
雲爍這邊不來不及開口,已經有人先動嘴了。
“卿?你現在的官位是什麼?”單嬋哼一聲鄙夷地嗤笑一聲。
“削去皇號,貶爲庶民。皇恩浩蕩賜封微服巡使,不需上朝、不拜品位,主天月國內暗訪工作,觀察各官僚,上報動態。”柳瑾在陶醉月一個眼色下一一報告。
這個官號,說是官,明白人都知道就是放生嘛,沒實權,沒定義的官位,只不過是想讓他到處遊蕩,沒個落腳地,想作反都難。
“卿乃帝裔對大臣稱號,這位名存實虛的巡使大人也真夠喧賓奪主的啊,只是不知道冒犯聖上該當何罪?”藍碎玉知道難書氣難平,這下一點也不留餘地。
“你們!”天承願咬牙瞪着一男1.女二人,臉色微變。
陶醉月看得精彩,再給柳瑾打個眼色。
“輕則重杖一百,打斷四肢,發配邊疆;重則就地正法,九族齊誅。”
陶醉月挑眉:“這九族誅不得,那就打一百棍,折了手腳,扔到狗不拉屎的荒野去好了。”
天承願咬着牙瞪着陶醉月,像要噬她的肉般,只可惜他現在是龍游淺水,也只有瞪人份了。
天承命聽了可真的心驚了,要是天舞星,他還有把握讓皇弟的xing命無虞,但現在的是陶醉月,在他眼裡喜怒無常,態度惡劣的江湖女子,他真的怕陶醉月一時興起,就真的要了皇弟的命。於是一把跪下:“請皇上息怒,皇弟……天巡按只是一時疏忽,請饒恕他的無心之失。”
陶醉月聳聳肩:“我的好皇兄啊,犯錯的又不是你,你跪我幹嘛呢。”
……
夠直接了,所有人都盯着臉色越發青黑的天承願。
天承命更是滿頭大汗,在這個女人身上,他看到兩種可能,一種是皇弟死了,一種是皇弟跪下了,卻保住了命,這一切只取決於皇弟的一念間了。
天承願雙拳緊了緊,牙一咬,終於跪下了,聲音悶悶的:“請皇上恕罪。”
“呵呵呵,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樣,起來吧,都起來吧,被別人跪怪累的。”陶醉月得了便宜還賣乖,但誰敢指責她呢?
當初天承願就是惡名在外,現在也只不過去風水輪流轉,輪到天承願糟秧罷了。
天承願站起來仍是全身發抖,看來氣得不輕,臉上的笑有點扭曲:“臣先到外面去等皇上了。”
沒等陶醉月說話,他已經氣沖沖地出去了,陶醉月也只是挑挑眉,倒沒有再爲難他了。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難書也早把人給抱了出去,雲爍也只能跟出去。
鷹長空握緊雲爍的手,拉了拉:“沒事,這是他的選擇,你要是不聽他的,他會更難受。”
“你又知道。”心裡煩燥,雲爍的語氣有點衝。
聽罷,鷹長空沉默了,而後拉起雲爍的手輕晃:“你猜,如果你對蓮湛毓這麼說,他會怎麼樣回答你?”
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雲爍皺起了眉:“別拿他來開玩笑。”
“你認爲我是在開玩笑嗎?”鷹長空臉上仍是笑意盎然,但卻懲罰xing地捏緊了雲爍的手:“他是怎麼一個人,我比你看得透徹,你再多說,大概他會扔這麼一句話: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認爲是嗎?”
的確像是他會說話。
雲爍落寞地輕扯脣角:“我又來了,又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幹涉他了,怎麼辦?”
“沒關係,我會及時拉住你。”
視線落在交握的手上,雲爍也握緊了鷹長空的大掌:“那你可得捉緊一點了。”
英眉挑得老高“你認爲我會放手?”
“最好說得出做得到,不然惹我生氣了,可不會這麼容易被原諒。”
被受威脅以後,鷹長空的反應是朗笑出聲,一邊笑着一邊拉了雲爍的手:“走吧,我看他們都把我們的東西收拾好了,我們去當大爺吧,皇帝的朋友,可不容易當上啊,得好好享受。”
享受嗎?
雲爍看着莊外數十輛華貴的馬車沉默了,他們都認爲皇宮就是勝利的終點,但他怎麼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只是情況已經不允許雲爍再多想什麼,內侍迅速分配了馬車,士兵擁着馬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馬車才駛離,已經有好幾條人影先後離開山莊,被按插的探子可不是一般的少。
映家一處別業,剛聽完探子回報,房內議事的人們都沉默了。
事情已經牽涉到宮庭,不好對付啊。
“爹,事已至此,我們不應惹上官府,此事何不就此作罷。”映夜輝中肯的對映鴻志提議,馬上引起現場不少人的附和。
“表兄此言差矣,長空表弟的行爲實在太囂張了,如果我們這一回退步,可不得了。蘭坤是作想什麼想法?他說不定就會將這事當成笑話到處散播。那是不是代表江湖人就怕了官府,以後武林盟的權威就會受到威脅了。而且表弟此等敗壞門風之事,不得不除。”單虺不疾不徐地發表意見,也得到不少人支持。
映夜輝皺眉看了單虺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放在始終背對衆人不語的映鴻志。
沉默的緊窒籠罩,所有人都等待最後的結果。
“……備馬,追上那孽子。”威嚴地下令,映鴻志繫上配劍。
“爹!”映夜輝仍不死心,想勸阻。
“輝兒,你想的不無道理,但這一回於公於私,都必須有個交代。”不理會長子的勸阻,映鴻志領着衆手下就往外走。
映夜輝見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也只能跟上,行走間,脣微動身邊有人點頭後悄悄離去。
擡首仰望青天,輕嘆聲漸消。
相對於映夜輝的沮喪,單虺脣角的笑容顯得無比得意,看着離開的衆人,一揮手便讓身邊少了幾人——他想要做的事情,不會這麼容易被打亂的,準備了這麼久,這一回必須要成功。
陶醉月以爲,映家應該不至於敢公然與皇家作對。不只她一個,所有人都這麼以爲。所以考慮到蓮湛毓的身體,皇宮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出發,卻以普通的速度前進。
正中間,頂上鑲着五爪金龍的馬車內,除了陶醉月與天舞星與及兩名宮女以外,還坐了南宮雲爍。
“雲爍哥,你過得好嗎?”天舞星扭捏了半天就問了這麼一句。
雲爍原本是在發愣,聽見問話,掛上溫和的笑容:“還好。”
誰知道他纔回答,那邊啃着哈蜜瓜的陶醉月馬上噴了他一身果核。
雲爍無奈地盯着咳得滿臉通紅的陶醉月,嘆了口氣便自行掃落粘身上的果核。
“他孃的,你在說哪一個國家的笑話,她白癡的問,你就給白癡的回答?”陶醉月翻了記白眼:“傻子都知道你過得不好,還要拿這麼白癡的話來哄人,真是白癡。”
罵罵咧咧地躺下來讓宮女服侍就寢,陶醉月警告:“別說白癡的談話了,老孃我要睡覺,你們要聊就通通滾車外。”
……
天舞星希冀地看着雲爍,希望他邀她到車外去聊天,但云爍只把臉轉向窗外,盯着不斷倒退的景色發愣。
過了許外,車子裡只剩下寂靜,本以爲已經睡着的陶醉月竟然張嘴了:“去找鷹長空吧。”
“……”始終對着窗外的身軀僵了一下:“不了。”
再次只剩下沉默。
鷹長空去哪裡了,雲爍是知道的,那個地方他想去,但不敢去。
同樣華貴的另一輛馬車內,鷹長空倒愜意地靠着車廂假寐,完全不把難書跟但言的瞪視當一回事。
面對鷹長空的輕鬆,難書等人的鬱悶,蓮湛毓再怎麼想睡也是真的睡不下去了,張眼看向同一時間張眼的鷹長空:“爲什麼不到他身邊去。”
“你怎麼就不肯看他一眼呢?”
“……”面對鷹長空的問題,蓮湛毓只是輕笑:“你希望我看?”
“不。”十分直接的答案。
笑聲提高了一點:“我對他說要放手,是真的,該放手了。”
“嗯哼,不錯的選擇。”
“所以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