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還是依然的藍,陽光也未減半分,但原本輕鬆出行的隊伍此刻卻氣氛沉重。
此時此刻還能輕鬆自在的大概只有徒步跟着隊伍走,還一點也沒落下,而且遊刃有餘的小寅了。
雲爍感受到背後胸膛的緊繃,想說些什麼卻是腦中一團混亂,找不着任何話題。
“喂,我十七歲了,你多少歲。”小寅一個快步竟然就越過疾奔中的馬兒,雙手扣腦後倒退行走,這份輕功修爲讓人歎爲觀止。
小寅友好的態度讓雲爍不能推拒,勉強拉開一抹笑容:“我也十七。”
“咦啊,那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耶。”小寅又靠近點過來,一點也不擔心會被馬踢到。
“……”雲爍無言了,感覺這人的思想跳躍幅度極高,跟妹妹一樣是自我型的人才啊。
“你最喜歡吃什麼?”
最喜歡?心裡想着,雲爍幾乎不用考慮就脫口而出:“桂花糖。”
小寅捧着肚子大笑:“咦啊,怎麼還像個小毛孩那樣喜歡糖果。”
“……喜歡就是喜歡,爲什麼要因爲長大就放棄。”雲爍說得理所當然。
小寅不笑了,一雙大眼緊緊盯着雲爍,想從他眼裡看出一絲絲逞強意味,卻是什麼也看不到:“真的是這樣?像這樣被人家取笑也沒關係?”
取笑?雲爍搖搖頭:“如果只因爲擔心別人的想法就選擇放棄,那太笨了。”
“你很自主,但某方面來說,卻很自私。”
小寅突然就冒出一句甚爲哲理的話,讓雲爍接不下去,而小寅也不準備繼續跟雲爍爭論桂花糖的問題,幾個輕躍,緩緩落在疾弛中的馬車頂上盤腿而坐。
“就算我使風也不一定能着落得這麼穩當。”雲爍喃喃着。
“如果有人拿刀抵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會放棄我嗎?”
突然其來的問題讓雲爍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擡首仰視繃着一張俊臉的鷹長空。第一次看見他這般凝重的表情,雲爍胸中也沉沉的,彷彿要壓得他不能呼吸:“嗯,就算殺掉我也不可以。”
緊握掌心,雲爍輕斂雙眸,彷彿感覺到那天夜裡,鷹長空刻畫在他手心上的宣言,比山盟海誓,海枯石爛更讓他心醉:“生爲連理枝。”
“死若並蒂蓮。”輕喃着接下去,鷹長空輕嘆垂首印下深深一吻:“這一回,我不敢肯定能否讓你安全度過,但我發誓,你絕對不會孤身一人。”
感受着脣上的溫柔觸感,雲爍緩緩張目,明眸中盡是滿滿的笑意:“那是,好吧,既然你發誓了,那我也不落人後,你也絕對不會孤單,別想說什麼你要好好活下去,我會馬上甩了你。”
聽罷,鷹長空瞠目,繼而騰出一手,掩額狂笑。張狂的笑聲讓四周的人嚇了一跳,全盯着鷹長空看,滿臉問號,不知道他爲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仍能笑得如此開懷。
大大的手掌遮住了雙目,雲爍看不見鷹長空的眼神,但聽着他的笑聲,心裡卻泛着澀澀的甜,像吃李子般,成熟的李子,甜甜的,帶點有澀味,接近核心處還帶點酸,百般滋味在心頭。
感覺到難受,卻一次又一次被甜蜜俘擄,難捨難棄……
輕輕嘆息,雲爍靠在因大笑而劇烈振動的胸膛上,脣角扯開若有若無的笑,直到震動消失,腰上被一手環着,微熱的氣息吹拂耳際:“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活下去,爍……殺吧,誰來阻止就殺誰!”
……誰?雲爍當然知道鷹長空指誰,可是殺映家人,談何容易,如果現在擋在他們前面的是雲暢,自己又能如何?都已經陷太深了……
沒有聽見雲爍的回答,鷹長空挺直腰:“小傻瓜,你下不了手,那就我來吧,誰也不能拆散我們。”
爲什麼要防礙我們呢?雲爍輕輕嘆息,與環在腰間的手十指緊扣:“我們逃吧,逃到皇宮去,然後去找奈特羅德,到他們的國家去。”
“……嗯。”
“真的不行,我們就逃到21世紀去找雲暢。”雲爍樂觀地提出意見。
環着雲爍的手僵了僵,只一瞬間又恢復正常,鷹長空輕輕地笑:“是啊,去你們的世界,我們還有這條路可以走呢。”
“鷹?”聽出他的言不由衷,雲爍疑惑地輕喚:“你不想到21世紀去嗎?”
鷹長空沒有回答,臉上平靜心裡卻翻起巨浪,無法平復,想起雲暢臨走的話,心裡明白他們倆大概不會太順利吧,那麼……
“嗯,是啊,我不想去自己不理解的世界,爍,我們不到最後一刻也不要去好不好?玉你戴好,不得以的時候,我們就一起過去。”
聽了鷹長空的話,雲爍鬆了口氣,開懷地拉開了笑臉:“嗯,反正只要一瞬間就到了,我會拿捏好時機的。”
“是啊,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帶着笑意的輕鬆話語,鷹長空把下頜抵在雲爍發頂上,不讓他看見自己比哭更難看的表情。心……在無聲的嘆息,祈求那樣一天不會到來。
坐在車頂上,小寅氣惱地捶了一記大腿。乘着風,內功修爲甚高的小寅把兩人的對話聽在耳裡,毫不猶豫的就是一陣咬牙切齒:“真是兩個傻子,愛得死去活來做什麼,最後還不是落得個傷心斷腸!”
“德寅果,下來吧,有話問你。”難書自車內喚。
小寅挑眉:“聽雨樓的規矩你知道嗎?”
金色重物落在車頂上,小寅拿起來順手放懷裡,雙腳一蹬,利落地滑進車裡:“難宮主,有什麼能爲你效……”
媚諂的笑容在看見車內另一人時消去,微訝地張嘴,小寅吃驚地驚叫:“蓮爺也在?”
蓮湛毓禮貌地輕點頭,難書疑惑地挑眉:“怎麼,你們認識?”
小寅這下可不馬虎了,基於空間太窄的問題,小寅沒有站起來,只是恭敬地拱手:“四年前的事,承蒙蓮爺幫忙了。”
難書大概明白這小寅大概又是蓮湛毓這濫好人救助的其中一人,畢竟他自己多年前就被幫助過。
蓮湛毓沒有表示什麼,只是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筆,在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下幾隻字[能回答我問題嗎?報酬我已經準備好了。]
小寅驚訝地看着蓮湛毓:“蓮爺,你不能說話?中毒了?”
“是中毒了沒錯,所以我們現在是去聽雨樓找你們的樓主要毒經。”難書趁機打聽:“毒經真的在你們樓裡?”
“是映長空告訴你們的?”小寅幾乎肯定了。
“這麼說來是真的咯?那,你們樓主要怎麼樣才願意讓出毒經。”
“如果是映長空來拿,樓主會無條件給他。如果是蓮爺來拿,我們樓裡會盡全力幫助他。”小寅老實說,雙目專注中始終認真書寫中的蓮湛毓。在疾弛的車子裡寫子可不容易,蓮湛毓小心翼翼地揮動着手裡的毛筆,寫得艱難。
難書聽了小寅的答案,愣了,嘴裡喃喃的:“那就是說鷹長空他們不來也沒關係?”
“是這樣沒錯。”
“嘖。”苦惱地咬着指甲,難書看了眼始終沒有注意他們談話的蓮湛毓,背過身讓蓮湛毓看不見自己的臉:“這事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爲什麼?”小寅眯着眼盯着難書看。
“不要懷疑,我絕對爲了蓮好。”如果因爲這事而讓雲爍他們提前離開那就不妙了,蓮大概會傷心死了。
小寅原本還想問清楚,但蓮湛毓卻遞上了一張紙,小寅也只好先作罷,接過紙張細細看着。紙上只有幾個問題,但細心的蓮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問清楚了。
[誰知道道了什麼?爲什麼那十個通訊的人會被殺?爲什麼身爲頭牌通訊員的你寧願放下被殺的十人不查,親自來?這一回到聽雨樓究竟有多危險?]
拿着紙張,小寅抓抓頭:“吶,我告訴你們呵,我說了你們可不能砍我。”
“你說吧。”難書沒有說什麼,只是催他。
“陰險!”小寅嘟噥一句,翻了記白眼:“好啦,我回答你們,聽好了。”
“說!”難書恨不得一鞭打過去。
“是是,我現在就回答,第一個問題是映家人知道了映長空跟那位雲公子的事,然後準備來把他倆的問題處理一下,至於怎麼處理,蓮爺,你大概知道四年前聽雨樓是怎麼一個情況吧,就是那樣……”
“什麼情況!”難書可不知道,急急地問。
“嘖!”咂咂嘴,小寅不滿地深吸口氣:“就是說要把這兩個人解決掉,殺死,消滅,清理乾淨,明白了沒?”
難書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們要殺雲爍?”
“不對,他們要殺掉映長空跟雲爍兩個人,一起。明白沒有?”小寅一臉你真笨的表情。
“可是鷹長空不是映家人嗎?”難以理解。
小寅臉頰抽了抽:“真不明白你爲什麼是黯月宮的宮主。難道你不明白嗎?映家不允許任何敗壞門風的人存在,四年前他們可以殺死二公子,現在也可以殺死三公子。”
“映家二少爺不是病……”才說一半,難書明白了,脣角勾起嘲弄的笑:“我真的笨了,正派人士又怎麼會讓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在陽光下呢?”
看見難書明白了,小寅也就不再羅嗦,看了眼第二條問題繼續回答:“殺我們樓里人的大概不是映家的人,那些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大概是想讓映家成功伏擊你們這羣人,至於爲什麼要殺你們,大概就是因爲難宮主你了。”
“我?”
“沒錯,他們好像想讓黯月宮滅掉,現在所有的證據只反應出,有人想取代黯月宮的位置。難宮主你可不要忘記黯月宮的存在阻礙了多少邪教組織的發展。”有黯月宮在,其他人都得靠邊站,永無出頭之日。
難書當然明白,鳳目微眯,他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你早前好像沒打算告訴我們這個問題。”
“那是。”小寅也不避諱,直接截了當地回答難書:“你既不是我的朋友,又沒有利益於我,我又何必這麼好心呢?跟着你們走,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鷹長空一回,還他當年竭盡全力幫助我們樓主的恩,另外也想看看能不能找着一些暗殺者的蛛絲馬跡而已。”
“也就是說,這回會十分危險?”難書並不恨小寅,他說的是事實,如果立場對調,他自己也會這麼做。
“是這樣沒錯。”什麼都說了,小寅也不怕直接點了:“而且我不得不很抱歉地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其實你們早被埋伏的人包圍了,現在作什麼大概都沒什麼作用,還是等着迎戰吧。”
“你!”難書咬牙齒,差點沒給這個德寅果咬上一口。
“啊啊,難大宮主可別生氣啊,我怎麼知道蓮爺會在,早知道就讓你們不要出發了。”
“……你意思是說,如果不是蓮在,就算是我們死掉你也不管?”
“我爲什麼要管?”
“……”難書算是長見聞了:“聽雨樓果然如傳說般的冷血無情。”
“過獎了,我們的熱情只給自己人。”四兩撥千金的箇中好手要數小寅了。
“……”無言了,難書重重哼一聲躍出車外佈置一切。
小寅對着難書離開的方向扮了個鬼臉,轉臉看向深思中的蓮湛毓,不禁揮揮手:“蓮爺,你別擔心,危險來的時候我帶着你逃。”
蓮湛毓輕輕一笑,自紙上寫了幾個字[保護雲爍,帶他逃。]
小寅咋舌,瞪着蓮湛毓半晌:“喂,蓮爺您不會也喜歡上那公子了吧。”
蓮湛毓放下了笑,沒有回答小寅,只是輕撩窗簾,看着窗外往後飛弛的林蔭。
只是小寅看到了,明明確確地看見了那微紫的脣輕動,若沒有看錯,大概就只有一個字——是。
看見蓮湛毓,小寅長嘆了口氣:“情字傷人,情傷更是難料理,我們樓主那麼狂妄強勢的人,在情字面前也只能低頭,蓮爺你該好好保重自己。”
蓮湛毓沒有聽見小寅的話,只是徑自看着倒退的林蔭,思緒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此情此景,小寅也無能爲力,縮起雙腿靠着車身,心裡一個想法漸漸成型。
沉重的氣氛包圍下,衆人一直趕路至太陽下山纔不得不停下來紮營,得知被危險包圍讓所有人神經緊繃,這樣的晚上瀰漫着一股煞氣,讓人夜不成眠。
雲爍緊挨着鷹長空,溫熱的體溫讓他感到安心,至少身邊還有他。
他倆都沒有說話,不想談任何有關於映家的事,不想談任何關於殺戮的事,他們只想靜靜地靠站對方,然後就這樣,平靜地下去,一直到永遠,可他又不得不明白那是多少奢侈的夢,所希冀的大概也只有在夢裡才能見到。
當雲爍再一次回過神來,已經是黎明前的漆黑,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他一點也沒有留意,但他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身邊的身體緊繃着。
“鷹?”
鷹長空的大掌輕掩雲爍的脣,不讓他作聲,悄悄地起身,雲爍終於注意到不少人都起來了,一臉戒備,細細觀察以後自己也感覺到了,那隱藏起來的殺氣,來的人大概是暗殺高手。反應過來以後,雲爍不禁一臉凝,抓緊了用來充作枕頭的揹包。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黑中刀刃相擊擦開火花,然後是慘叫聲,訴喝聲,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腥甜,逐漸濃郁。
雲爍一手拿瑞士軍刀,一手拿□□,在鷹長空帶領下來到難書身邊,難書正護着蓮湛毓,小寅靠樹面立,看見雲爍便空出位置給他:“站好了,儘可能躲我背後。”
“嗯。”此時此刻,雲爍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沒有多大的起伏,直覺地捉住鷹長空的袖子。
鷹長空明白雲爍想問什麼,輕輕搖頭:“不是映家的武功。”
鬆了一口氣,雲爍迅速地在鷹長空脣上輕吻一記:“小心。”
鷹長空回以熱情深吻,喘息着放開雲爍:“等我回來繼續。”
拳頭一握一放,雲爍目送鷹長空躍進人羣裡,將手裡的武器握緊了。
難書揮動着手裡銀色長鞭,在這夜裡顯得清晰,像銀蛇般劃過夜空,掃落一名偷襲的人,一腳踩上對方的脖子,將其踩斷。
雲爍感覺到蓮湛毓縮了縮身子,不禁過去一點,擋住他的視線。
“不是他家的人,大概就是另一批了,那就好好殺一回吧。”難書睞了一眼小寅,哼笑着說。
“另一批?”鷹長空一直注意着雲爍這邊,聽見難書的話,心裡不明白,但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細問,馬上便提劍殺掉近身的一人。
薄薄的銀刃在黑夜裡劃開朵朵光暈,雲爍可以看見那帶起的濃得與黑混在一起的紅。專注中,眼角感覺到銀光一閃,直覺地拿刀一擋,是一支箭矢。幾乎馬上,雲爍右手輕擡,食指一勾,碰一聲巨響,樹上一人落下,十字弓在地上打了幾轉。
人羣裡靜了靜,馬上又動起來。
難書愣了愣,差點被敵人削掉了手:“那是什麼,真厲害。”
小寅也一臉感興趣。
雲爍可沒有興致給他們解釋什麼,又發一槍擊一下人,算計着數量,還有二十一發。
夜色仍像一潭泥沼般濃稠,就在這樣的黑暗中廝殺持續着。
雲爍精神高度集中,一邊注意鷹長空的情況,另一邊留意着放冷箭的埋伏者。
來的人實在太多了,雲爍連發數槍將樹上放箭的打下來,彈無虛發,但人數仍在增加中,場面過於混亂,包裡的那兩枚閃光彈又不能使用。
“媽的!”難書頭上臉上已經染滿血,一支銀鞭已經不如早前靈活。死在他鞭下的人不少,而他身上也被劃開數道傷痕。
一咬牙,雲爍拿槍的手重重一甩,手鐲分體飛出一半,擊中難書沒來得及擋住的敵人,手心緊了緊,藍光一閃,地上的人被電迷糊了,沒能爬起來。
雲爍迅速地蹲身,右手的瑞士刀已經刺穿對方的太陽穴,平靜地拔回刀刃,雲爍在那人身上擦掉血跡,緩緩地站起來,目光再次專注在人羣中。
震驚已經不能形容難書他們的心情,銀鞭卷着一人擋去數柄砍過來的刀,難書驚愕地連連回眸看雲爍。
除了發狂那回,大概在他們眼裡雲爍都是溫和清雅的十七歲孩子,心腸特別的善良細膩,總爲大家以爲微不足道的事而難過。這樣一個人,現在竟然一臉平靜地取去別人性命……他們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你下手真猛,我們樓裡暗殺部的人也就這個水準。”小寅這一句不知是褒是貶。
雲爍專心周圍的情況,原是不想回答小寅的問題,但在這除了慘叫就只有慘叫的場境裡,彷彿談話能讓心情放鬆一點,所以雲爍回答了:“我並不想殺任何人,但如果必須要做,那就要迅速讓對方沒有反擊的能力。而永除後患的方法就是殺死……所以要快得讓他們感覺不到痛苦。”
“你……看上去不適合殺人,卻這麼熟悉。”小寅對雲爍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濫好人,但現在看來,他是看走眼了。
拿槍的手晃了晃,雲爍一槍擊殺欲偷襲鷹長空的一人,雙目一瞬不瞬盯着前方,只是與鷹長空的一個眼神交會讓他感到欣喜:“有時候想與不想跟做與不做是不相牴觸的。”
他不想做的事多着,但又有誰願意放過他呢?人不願意,命運也不願意……
聽了雲爍的話,小寅摸摸鼻子,不再搭話。
殺之不盡的敵人,讓雲爍一行人陷入不利的狀態,他們這邊已經損兵折將,而對方卻像有數之不盡的人殺過來,早有準備的敵人將雲爍一行人迫進絕境中。
轉機在新一羣人的加入開始,原以爲是又一羣的敵人,但看清楚以後卻是藍碎玉帶來的黯月宮人,一下子場面更是混亂了,就是確定誰是自己人已經是一個難處,藍碎玉一個勁地將疲累的難書往別處帶離,雲爍挽着蓮湛毓根本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放下我逃吧!快點!]蓮湛毓想掙開雲爍的手,卻沒有什麼無法如願。
眼看已經被包圍起來,雲爍將蓮湛毓交給小寅:“寅公子,你要看好他。”
小寅點點頭,合作地挽住蓮湛毓。雲爍轉身前狠狠瞪了蓮湛毓一眼:“合作一點,別想讓我丟下你!”
子彈已經用盡,雲爍扔了□□,瑞士刀換到右手上,左手甩開手鐲,穿梭於人羣中,帶電的鐲子讓人一時人失去戰鬥力。瑞士刀劃過之處必中要害,不讓敵人有任何反撲的機會。如此一來算是殺開了一條血路,雲爍急欲跟鷹長空他們匯合。
小寅挽着蓮湛毓跟在後頭,靜靜地看着,低聲問:“蓮爺,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雲公子。”
蓮湛毓只是定定地盯着前方的人看,並未發現小寅說話了,眼神專注得彷彿身邊的危險並不存在,眼裡心裡都只有眼前的人,蓮湛毓眉頭緊鎖着,爲雲爍的每一回驚險而動容。
小寅已經不需要答案了,抓抓頭,對着雲爍的背影喃喃:“大概你要恨死我了。”
雲爍全神貫注地殺敵,根本沒有留意背後,當他發現不妥當時,小寅已經挾着蓮湛毓跑得老遠。還未反應過來,雲爍已經追了上去,他不瞭解小寅,不知道他是敵是友,如今捉走蓮湛毓一舉讓他心中一寒,是怕蓮會受傷害就什麼也顧不上了,一個勁的追,追逐間已經遠離戰區,但小寅沒有停下來的跡像。
雲爍心裡着急,催動風的能力,也僅僅能跟得上小寅的速度,二人在黑夜中疾奔,不知道過了多久,山的那一邊冒出了一絲光,小寅終於停了下來,一臉諂笑地放開蓮湛毓,一動也不敢動,以二指攝住架在頸上的瑞士刀:“喂,別激動,我沒有惡意啦。”
眯着眼審視小寅半晌,雲爍不信任地捉住他的手,未感覺到任何敵意才放開了他,蹲身探看一臉死白的蓮湛毓:“怎麼樣?還好?”
蓮湛毓搖搖頭,大口喘着氣。
雲爍擔憂地從蓮的懷裡掏出難書提早準備的人蔘片,讓蓮湛毓含上一片,順了順他的背繼而憤然擡頭瞪着小寅:“他身體不好,你這樣折騰他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小寅看蓮湛毓痛苦的模樣自知理虧,不敢作聲低着頭。
蓮湛毓休息了一刻鐘,緩過氣來第一時間捉緊了雲爍的手[他們!我們走散了。]
雲爍被這麼一提醒,猛地擡首,終於看清了沐浴在晨光中的林海,無邊無際的綠……連方向都找不着了。
鷹……
雲爍呆了。
小寅找了塊石頭坐下,撐着臉看這兩人的表情,懶懶地打個哈欠:“找不着他們啦,我用盡全力,沒頭沒腦的跑,這麼長一斷時間,我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聽到小寅的話,雲爍迅速將蓮護在身後,舉着匕首擋在前面,進入備戰狀態:“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看見雲爍的動作,小寅撇着嘴,一臉不滿:“我是救你耶。”
“……”雲爍不置可否。
“你跟着映長空,遲早被他那些變態家人殺死,還不如跟蓮爺在一起過好了!難得得蓮爺情繫於你,何必跟映家的人胡混呢。”
雲爍不敢相信,瞪着小寅,再看看一臉震驚的蓮,大概已經明白是小寅一相情願的所作所爲。但就算他的想法沒有惡意,就算他的提議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也不代表他就要接受:“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怎麼就要死腦筋,你有沒有見識過映家人的厲害,你有沒有想像面對死亡,卻無法報仇的人會心碎成怎麼樣。我已經看夠了,我不會讓你回去映長空身邊。”小寅知道蓮湛毓是好人,雲爍也是個好人,他只希望這兩個人在一起幸福就好,而映長空沒有了雲爍大概也能逃過一劫,至於其他的他都不管了。
“……我只要他,我只要鷹!”狠狠地吼了小寅一回,雲爍扶起蓮湛毓:“走吧,我們去找他。”
蓮湛毓看了眼小寅,對他搖搖頭,然後扯住雲爍的衣袖[別去了,找不到了,我們去聽雨樓吧,鷹長空大概會那裡等。]
“……”沒有迴應蓮的提議,雲爍攥緊雙拳直直地站着,彷彿從舌尖處一直傳至心中的一陣發苦,但他不想要賞苦味,他想要桂花糖,香香的,甜甜的。
蓮湛毓輕嘆,將雲爍輕輕摟住[別傷心……很快會再見到。]
雲爍低低啜泣着,聲音微微沙啞:“我要他……只要他。”
[我知道。]蓮湛毓笑了,摻着淡淡的苦澀味[一直都知道……]
小寅氣死了,躺在石頭上補眠,不看這兩個決心繼續去找死的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偶來更新啦....哦哦..瘋了...前陣子盤點忙瘋了,這幾天不大忙...偶蛇王了N次,終於又完了一章...
大家別急,日子長了,每一章的故事才精華嘛...偶可是一想再想的啦啦...
至於N不NP的問題..保密吧...先讓蓮大幸福一陣吧...戴頭盔的某霧宣佈!!!!未來誰也無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