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沒有來,江小野倒是來了,因爲他答應了初夏,要陪她去雲南,現在的他,已經在了機場的候機室裡準備坐夜航,在威逼下被迫和他的妻子去補渡所謂的蜜月,但他的心,仍留在上海。
十二點的是酒吧最熱鬧的時段,夜遊族纔剛剛進入狀態。
江小野可沒有沐辰逸那麼高冷的只坐在一邊守着,他走進酒吧,不停地向人羣裡擠去,眼花繚亂的燈光,打在身上,透出一種藍光,很炫很美,努力地搜索着冷菲的身影,終於看見她了,只因她的確夠奪人眼目,可是,她怎麼被一個男人抓住了手?如果沐辰逸已經out了,怎麼着也該輪到他了吧,有別的男人什麼事兒?居然敢佔冷菲的便宜,江小野緊張地衝過去,一把扯住冷菲,怒目瞪向那抓着她的男人,“哥們,手往哪放呢,合適着點知道不!”
“我說你小子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猛推了江小野一把。
江小野那個爆脾氣,雙眼一眯,就想要揍人,冷菲今晚喝得還不算太多,到底還是替他顧忌着警察的身份,現在不比以前,現在一被曝光就是大事,她不想讓江小野平白無故爲她惹禍上身,再來如果不是爲了演給沐辰逸看,她纔不會讓別的人隨便碰呢,甩開兩人的手,一個人坐到了吧檯的位置上,“拿酒來。”
果然江小野也立即跟了過去,那男人也是來尋歡作樂的,犯不着爲一個女人不痛快,看得出那兩人是認識的,也就不再找事,找別的單身女人繼續快活去了。
江小野坐到她身邊,將杯子奪過來,“菲兒,你已經喝得夠多了,我送你回去。”
冷菲捂着耳朵,“不想聽不想聽,小野,要不陪我喝酒,不然就不要煩我。”
“我開車來的,不能喝,菲兒,你幹什麼?這樣把酒當水喝,你不要命了,如果突然有緊急事故讓你去處理,你怎麼辦?”
冷菲一揮手,打在他身上,“不要你管!”他憑什麼管她?他和那人是穿一條褲子的,他和他一樣都是戴着假面具的僞君子,心裡把對沐辰逸的怨恨瞬間全都遷怒到了江小野身上。
罵完,冷菲看無法搶過杯子,甩開他的手,抓過包,就朝門外走去,這裡不讓喝,她到別的地方去喝。
江小野追出來時,只看到冷菲已經坐上車,他趕緊開車追在後面,她要去哪裡?
看着冷菲的車停在了另一個酒吧門口,他趕緊跟着下了車,跟着她進去。
整整到凌晨兩點,他才得以將爛醉的她從酒吧拖出來,嘴裡不停的罵,“要不來接你,喝成這個樣子被人摘了腎都不知道!”
這一次他不再遷就她,連抱帶拉的把她往車上拖,凌晨夏夜的街頭,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幾乎打了一架,本來冷菲喝多了就是會揍人的,只是這一次江小野也把她暴揍了一頓,終於冷菲酒勁上涌撐不住了,等路邊的人打完110,冷菲已經老老實實的被拖上了車。
“爲什麼要這樣虐待自己?”江小野拿過車裡放着的*蓋到她身上,又開口:“雖然現下時興獨自去偷歡,但這隻適用於男人,孤單寂寞時隨便拉一個男人彌補空虛乃女人之大忌,指望靠放縱使自己快樂,就等於拿感冒藥治胃腸炎,不止不對症且輕賤自己。”
她不答,一轉頭,已見她臉上落滿淚痕。
他擡手順順她耳邊被晚風吹得凌亂的髮絲,雖然她不說,但他知道她的心裡一定裝着很多很多的心事,可是她太驕傲了,又不肯明說出來,只能吞進肚裡,他好想鑽進她心裡聽聽,她是不是後悔了自己當年的選擇?
他將車停靠在路邊,轉身捧起她的臉,“菲兒,你再這樣,小心以後我都不理你了。”
冷菲頭一歪,靠在她肩上,輕輕地開口,“誰都會離開我,我相信只有你不會丟下我的,因爲你說過,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的朋友,只是,朋友!他苦澀一笑:“阿逸也不會丟下你的。”
“別提那個賤賤賤男人。”她恨恨地說:他今晚不來了吧,這才幾天就堅持不住了,是不是又爬上那小妖精的牀了,小野,你別勸我了,阿逸一天不離婚,我就一天不會開心,我會天天喝酒,直到把心喝到麻木爲止,但我不知道這會是哪天,我真的不知道。”
冷菲的淚浸透了他的襯衫,她半靠在他肩頭,緩緩開口:“我的包裡有一把刀,放了好久了,小野,你說我是把它捅進賤男的心臟還是劃花妖精的臉?”
他瞄了一眼冷菲,悶不吭聲,那句:除了他,你能不能也考慮下我,他不要你了,我還在渴望着,你愛了他十五年,我卻一天也沒比你們少,菲兒,我們小學就是同桌,是我先認識你的呀!
話在脣邊徘徊了好幾圈,最後說出來的卻是:“你真的以爲阿逸突然結婚是我和他說的那兩個爛理由?”江小野抿了抿脣,“菲兒,如果我跟你說阿逸的婚姻是在配合有關部門的逼迫下演的一齣戲,你信不信?”
沒辦法了,他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心愛的女人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
“呵,又是什麼爛理由?”冷菲輕哼出聲,一秒鐘後,突然直起身緊緊揪住江小野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江小野閉了閉眼,終是附向她耳朵無奈地開了口。
原來是這樣,十分鐘後,冷菲終是破涕爲笑,拍着座椅叫:“我真是太笨了,其實一開始就猜到了的,他肯定是有難言之癮的,只是後來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纔會慢慢信以爲真,也怪他的演技太逼真了,天啊,這麼說,如果任務完成了,他就算是立了一個大功,那是不是就可以重返警隊了?小野你放心,你冒着違背組織信任的風險將秘密告訴我,我以一個人民警察的警格發誓,從現在開始,我除了嚴格保守秘密外,也一定會配合他光榮的完成任務。”
江小野輕輕地撫着她的背,輕聲在她耳邊低語:“你放心,他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我想回家!”冷菲輕輕地靠在他肩上,這個世界又重新變得好溫暖。
“好,我們回家。”江小野鬆下了一口氣,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看着熟睡的女人,是那麼的安靜,可是微微顫抖的睫毛,卻看出她睡得很不安穩,她夢中有什麼,坐在牀邊的江小野笑笑,肯定不會有他。
起身,關上房門,他倒在沙發上,這世上只有沐辰逸能解救冷菲的痛苦,也只有他纔有能力把冷菲拉回來,輕嘆口氣,所以,哪怕當初向上面推薦沐辰逸去承擔這個任務的確是有些私心,那麼現在他還是會幫她的,早在他們相愛時他就應該死心了,早就該死心地退回到一個好朋友的位置上,既然這場禍是他惹出來的了,當然也必須由他來收拾。
第二天一早,冷菲醒過來,捧着快裂開的頭,在牀上輕聲哀號,江小野走進來,拍拍她的腦袋,“還不快起來,都十點多了。”
冷菲坐起身,在牀上重重地伸了個懶腰,“哇,好舒服啊,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小野,謝謝你告訴我真相,我包裡的刀用不上了,差點就做了傻事,好險。”
重重地深吸一口氣,下了牀,走進浴室,直嚷着臉上的死皮怎麼這麼多了。
冷菲敷着一張面膜走出來,江小野看了看她,那眼神深深地,彷彿含着一種深意,卻只在最後化作輕輕一笑,“我去上班了,昨晚上阿逸跟我說他這幾天要出差,等他回來了,到時候,你倆自個兒見個面聊聊吧,我就不當燈泡了。”
冷菲輕輕的抱了抱他,撒嬌着說:“小野,你怎麼這麼好呢,要不,我把我們警隊一女孩介紹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