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突然桃腮微暈,梨頰生微渦的嬌俏模樣,竟讓他感到一絲莫名的悵然。
她也看着他,心中突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不想哭的,可好像眼中有什麼在漸漸融化,強忍着。
不去想未來怎樣,但生命中,有過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也很不錯的吧?她維持着笑容,低頭用餐,每一口都含着濃濃的笑意,柔柔的感覺在香醇的粥味裡融化,回味不已。
初夏就是這麼個人,可能是從小生活條件太優渥了吧,人又長得漂亮,走到哪裡都被幸福包圍,但媽媽對她的管教很到位,加上從小學跳舞要吃苦,倒沒有讓她養成嬌驕二氣,心腸特別軟,也特別容易感恩,誰對自己好的就會特別特別感動。
上了車,路上照例靜默,她偷偷瞥眼面沉如水的沐辰逸,剛纔那餐飯,不知道是不是該算是喜宴了?有點寒酸吶!
初夏轉開頭,看向窗外掠過的風景,癡癡地仰望着這滿眼的繁華,禁不住莞爾一笑,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曾經那一夜,他是她眼中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曾經那一夜,她以爲跟他的交集僅止於此。
只是一夜,他竟已成爲了她在這個世上另一個最親密的人,老公!
曾經,曾經。
卻萬萬沒有想到,在後來的後來,這一切都只是曾經的曾經。
回到宿舍,立即脫衣鑽進了布簾裡,將那燙人的小紅本本從包裡摸出來看了又看,親了又親,還是特別想傻笑。
藏哪呢?初夏試了好幾個地方,都覺得不妥,還是把枕套解了,將結婚證塞了進去,每天枕着睡,才放心。
一直到晚上躺在枕上的時候,一想到腦袋下壓着的東西,還是會想偷笑,這麼讓人羨慕的事,想告訴別人卻又怕那個人生氣而說不出口,都沒人分享,好煎熬啊。
夜深人靜,某新郞躺在集體宿舍舒服的單人牀上睡大覺,某新娘卻在女生宿舍的鐵架子牀上孤枕難眠。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對夫妻的新婚之夜是這樣渡過的,不過她居然莫明其妙地就覺得這樣也很開心,至於爲什麼開心,她也說不清,也許是忽然有了一個可以牽掛的人,總之就是有些意料之外的開心。
日子是比想象中的煎熬一些,可似乎又比想象中的要簡單一些。
原以爲會開啓另一重全新的生活,但接下去的一個月,她除了只能在一週一次的選修課上看到這個老公的身影,別的時間仍舊和結婚前一樣,吃食堂,住宿舍,都還算是蜜月期吧,初夏怎麼覺着自己已經被拋棄了似的,她似乎都要忘記了,她已經嫁人了的事實。
她好不容易叛逆了一次,瞞天過海把自己嫁了,可是這段婚姻和那個人卻又讓她感覺既不真實,又沒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