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肆掠了一夜,儘管屋內已經燃起了火盆,還是覺得寒氣逼人,我縮在暖暖的被窩裡,推了推墨延:“該起來了。”
“不要。”身邊的人閉着眼睛,懶洋洋地抱怨着:“實在太冷了…”
我側過身子觀察他的表情,一隻手輕輕拍打着他的臉:“你要是不覺得心虛就睜開眼睛看着我,爲什麼連續好幾天沒有去店裡?”
他睜開眼睛,微笑着用勾人的眼神看我,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我的腰間:“我就是想在家裡多陪陪你。”
我兩隻手將他的臉擡起來,醋意橫生:“前幾日員外家的小姐來我們店裡挑了面琴,離開的時候我見她雙頰紅霞飛,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怔了一刻即刻又燦爛地笑起來:“陌陌,是在吃醋?”
我最見不得他勾引人的樣,連忙用手按住他的眼角將他笑彎了的眼睛拉得細長,讓他從一隻狐狸變成了一隻沒睜眼的小貓,看上去很滑稽。
墨延拉下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神情又認真又嚴肅:“陌陌,我的一顆真心就在這裡,你難道還不明白。”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摟過他的脖子:“我在逗你呢!天這麼冷,咱們暫時就不開門做生意了,讓大家都回去多陪陪家人也好。”
“話說到這裡,陌陌,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軟綿綿的話到了耳朵裡和雪花一樣瞬間融化掉,我歪着頭儘量避開他溫熱的呼吸,心裡一想到孩子的事情就覺得難爲情。
墨延見我不說話更是來了勁,整個人埋在我懷裡蹭,開始無理取鬧起來:“我不管不管,你要給我生孩子…”
就要到元宵佳節,春節熱鬧的氣息還沒有散去,若若來信說春節的時候留在了翼城,這次元宵節無論如何也要帶着卜卜來揚州和我們一起過了。
自從上次揚州一別已經大半年了,難得她心裡還惦記着來和我們一起過節。
如今卜卜與我們的親近也遠不及他與若若的黏糊了,雖然兩個人從早到晚吵吵鬧鬧的,但他還是屁顛屁顛心甘情願當着若若的小跟班。
正月十五這天,我和墨延一早就起來收拾,我去集市上採購了食物和酒水,當然還有做元宵的麪粉,我提着東西回來的時候,墨延在院子裡掛滿了燈籠,我們現在住的地方與以前的很相似,這個家還從來沒有這麼喜慶過。
早茶也喝過了,就是不見若若帶着卜卜過來,按信裡提到的出發日期算來他們昨日也差不多該到了。墨延提議我們先去街上逛逛,說不準還能遇上他們。
我一連吃了好幾串糖葫蘆,近來愈加青睞酸酸甜甜的食物。
墨延的眼光此時正落在一個身影窈窕的女子身上,那女子一身素雅的衣服,如瀑的長髮垂在腰間,手上握着一把長劍,她四處在向路人打聽着什麼消息。
我心中激動,緊緊握着墨延的手,新年的時候風虛跑來把我辛苦釀製的酒喝了個精光,不過我卻從他口中套出了一點‘天機’,沒想到不多日‘天機’就應驗了。墨延的神情也是很愉悅的,即使是遇到熟人了,我們也不敢冒然前去唐突佳人,墨延牽着我來到那女子面前,他關切地問道:“請問姑娘,你是在找人嗎?”
那女子回過頭來,美目流轉,溫柔美好:“啊,正是!請問兩位朋友可有見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皮膚白淨,眉清目秀,身上揹着刻有這種花紋的金劍。”她說着便將自己的劍拿給我們看,劍鞘上鐫刻的是很獨特的雲形花紋,那是一個很特殊的身份標誌。
“驚…”我差點激動地叫出她的名字來。
墨延捂住我的嘴巴,將我拉回到身邊,笑着對女子說:“姑娘不必着急,要是我夫妻兩個見過此人一定告知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方便…”
女子即刻會意,雙手握住長劍抱着拳頭,頗有些俠女風範:“司徒璇,暫住城東酒樓。”
墨延回禮道:“在下墨延,夫人白陌顏。”
司徒璇驚訝道:“原來二位就是‘琴面伯牙’和‘琴絃子期’!”
我笑說:“那都是些玩笑話罷了!驚…司徒姑娘,聽說仙劍山莊未來的小莊主前些天失蹤了,你要找的可就是原仙湖山莊的第六代傳人何逸雲?”
司徒璇對我微微一笑:“我並不驚訝你能看出我是仙劍山莊的人,但沒想到你連我仙劍山莊的前身都知道,仙湖山莊自第四代傳人就開始改爲‘何’姓了,我要找的正是師弟何逸雲。”
我猜那何逸雲就是上官影沒錯了,他大概是想出來見識闖蕩一番才故意鬧失蹤的吧。
“咦…”司徒璇疑惑地說:“我方纔還奇怪你們爲何好像早就認識我一樣,現在怎麼連我自己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們。”
墨延感慨道:“大約是在夢中吧!”
“或許吧…”司徒璇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劍鞘上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