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雖然如此說,但也是嚇得不行,弄不好,事情敗露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你快去!”拂柳渾身都在發抖。
“小主,奴婢不敢去,奴婢害怕啊!”巧兒跪下來抱着她的腿喊道。
“你給本小主閉嘴!”拂柳氣得一腳將她踹開了。
她深吸一口氣低聲喝道:“也罷,你就留着這兒,不許離開半步,本小主自己去!”
對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丫頭,拂柳真是不抱一絲希望了。
約莫一刻鐘之後,心知小主已然走遠了,巧兒才定了定神,悄悄走出了她們主僕所住的小園子,往公主寢殿的方向去了。
她前腳剛出去,拂柳便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臉上露出了森然的笑意。
今日回來去偏房找巧兒時,拂柳發覺那個丫頭竟然睡着了,她頓覺有些奇怪,按理說巧兒怕得要死,怎會睡得着?且她瞧巧兒熟睡之時竟然用手護着手臂,便輕輕觸碰了一下,卻聽她囈語“痛”,心中便覺得奇怪,昨兒個巧兒可未曾受傷,拂柳這才起了疑心,輕輕將她寬大的衣袖掀開便瞧見裡面被白布綁着還有絲絲血跡。
心知有鬼的拂柳卻不動聲色。
拂柳當時就懷疑公主被找到與巧兒有關,她們將公主丟棄到那麼隱蔽的地方,怎麼還會被魏凝兒她們找到?
再加之她出主意說要毒死公主時,這個死丫頭雖然看着很害怕,但眼中竟然有竊喜之意,被拂柳給看了個真真切切。
她入宮多年了,若還會被這個剛進宮兩個月不到的小丫頭給騙了,那便是她蠢得無藥可救了。
因此拂柳才躲了起來,此時見巧兒離開園子,便知巧兒背叛了她。
巧兒走後,拂柳自然悄悄跟上了,一直跟到了公主所住的寢殿外,便見魏凝兒將巧兒給拉了進去,拂柳頓時明白巧兒投靠了魏凝兒。
至今爲止,拂柳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讓魏凝兒給瞧出了端倪,藉助巧兒找到了公主。
既然想不明白,拂柳便作罷,忙活了一夜,她此時早已累得腳步虛浮,還是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兒,就讓魏凝兒和巧兒去急吧。
而此時,魏凝兒正思索着巧兒方纔所說之話。
巧兒告訴她,拂柳欲下毒加害公主,魏凝兒微微驚訝過後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巧兒,你說,林答應讓你下毒,你不敢,她便要親自動手?”魏凝兒再次確認。
“是,小主的確是這麼吩咐我的!”巧兒忙不迭地點着頭。
“嗯,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免得她起了疑心!”魏凝兒笑道。
巧兒微微頷首便跑了出去。
“若研,你說拂柳有那個膽子嗎?”魏凝兒看着若研問道。
“想在公主的藥中下毒,只怕她有膽子卻沒那個本事!”若研冷哼道。
“嗯,但我們也得小心點!”魏凝兒只怕真的出了差錯。
“你放心,我會盯着的!”若研笑道。
魏凝兒正欲說些什麼,卻聽寢殿有人在喊“公主醒了”!
兩人相視一眼便跑了過去。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小宮女大聲喊着。
“快去把太醫們叫過來!”魏凝兒支走了小宮女,這纔看着牀上已經醒來的公主。
“公主,您可有哪裡不適?”魏凝兒有些焦急地看着公主。
“哇……”公主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魏凝兒後,竟然大哭起來。
“公主您別哭,告訴奴婢您哪裡疼!”魏凝兒與若研立即拉住了她的手。
“凝兒,若研,我怕……”公主似乎被嚇壞了。
“不怕,公主不怕,我們在,我們會保護公主的!”魏凝兒既心酸又心痛。
“我以後再也不一個人跑了!”公主哭着說道。
“公主可還記得是誰害了你?”魏凝兒問道。
“是……是林答應,她攔住了我的去路,我便訓斥了她,隨後她向我撲來,我就暈了過去,我的頭好疼!”公主輕輕動了一下,發覺頭疼欲裂。
魏凝兒深吸一口氣便將所有的事兒都講給了公主聽。
公主待了一會兒也回過神來,她止住了哭聲,顫聲道:“如此說來,拂柳欲置本公主於死地,而我若是將此事告知皇額娘,你們也難逃責罰?”
“是,公主!”魏凝兒與若研立即跪了下去。
公主瞧了她們片刻才道:“你們起來吧,此事本公主不會告訴皇額娘,若是有人問起,本公主便說有人將我們主僕三人打暈了,是你們醒來後將本公主背了回來,如此你們不但無錯還有功。至於那個林答應,本公主先留着她的性命,遲早讓她生不如死!”
“謝公主!”兩人齊聲謝道。
“起來!”公主對兩人說道。
“公主,奴婢不敢起來,昨日是奴婢在公主面前大不敬,才讓公主着了小人的道,奴婢罪該萬死!”魏凝兒說到此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真是後悔了,公主金枝玉葉,又是個孩子,任性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她們不該置之不理的。
“公主,奴婢也該死!”若研也顫聲道。
“不必自責,若不是你們,我早已被人害了,起來吧!”
“謝公主!”兩人這才起了身來。
“頭好疼,該死的拂柳。”公主扶着頭低聲吼道。
“公主放心,奴婢斷然不會饒了她!”魏凝兒已然有了主意。
“不急,等本公主痊癒了再說,這些天就先讓她得意去。”公主有些憤然地說道。
“皇后娘娘駕到……”就在此時,外頭想起了太監的通傳聲。
“皇額娘來了,你們快扶我下來!”公主很是激動。
“是!”公主早已退熱了,只有頭上的傷未曾痊癒,兩人也放心讓她下牀了。
“皇額娘!”見皇后進來了,公主光着腳就跑了過去。
“快回去躺着!”皇后一陣心疼,拉着她的手說道。
“皇額娘您不舒服,也回去歇着吧,兒臣無礙的!”方纔魏凝兒在回稟公主之時,也告訴她皇后昨夜舊疾發作,公主擔心不已。
“皇額娘一聽說你醒了,哪裡都不痛了,梨梨你放心,皇額娘一定會找出加害你們的兇手!”皇后說到此對身後的太監總管王祿道,“多派些人給本宮查!”
“是,娘娘!”王祿恭聲領命。
“這次多虧了凝兒和若研,將你背了回來,如若不然,本宮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皇后說到此眼中閃動着淚光。
“皇額娘您別傷心!”公主輕輕靠在她身上,緊緊抱住了她。
“好,梨梨沒事了,本宮該高興纔是!”皇后輕輕摸着她的臉笑道。
“皇額娘,此次多虧了凝兒和若研,兒臣要請皇祖母賞賜她們!”公主笑道。
“好,梨梨,等你痊癒,皇額娘與你一塊去給她們討一道恩旨,讓她們出宮去!”皇后也笑了。
“皇上駕到……”
皇帝得知公主醒來後也急忙趕了過來。
“你們倆先下去候着!”皇后突然對魏凝兒和若研說道。
“是,奴婢告退了!”魏凝兒和若研立即退到了偏房。
皇上來後,過了不多時,太后與大阿哥等人也來了,太后見了公主受了傷,自然是心痛不已,免不得多說幾句。
“皇額娘,梨梨無礙了,您也要保重身子纔是!”皇帝見太后很是傷心,低聲勸道。
“請皇額娘保重鳳體!”皇后也柔聲道。
“好好好,皇帝,你可要早些找到那些膽大妄爲的人,連公主也敢加害,罪該萬死。”太后怒聲道。
“是,請皇額娘寬心!”皇帝笑道。
“皇祖母,梨梨身邊那兩個宮女奮不顧身救了梨梨,您可要賞賜她們!”公主抱着太后的手臂輕輕地搖着,嬌聲道。
“好,你說賞賜便賞賜!”太后摸着她的小臉笑道。
“謝皇祖母!”公主很是高興。
“乖,皇祖母明日再來瞧你!”太后笑道。
“臣妾恭送皇額娘!”皇后微微福身。
“恭送皇祖母!”公主高聲道。
剛剛出了公主所住的小園子,皇后便在外頭瞧見了皇帝,心中不免有些驚訝,皇上不是陪着太后走了嗎?
“月汐!”皇帝見皇后出來了,迎了上去。
“皇上……”皇后微微一愣,不禁熱淚盈眶,原來昨夜她發病之時,並不是幻覺,皇上真的喚她的小名來着。
“月汐,永璉已去了六年了,是該放下了,我該放下,你也該放下了,難不成你要一輩子都怨我嗎?”皇帝握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滿是哀傷。
“皇上……我從未怪您,我是怪我自個兒……若是我再仔細些,再小心些,永璉他怎會……怎會與我們天人兩隔。”皇后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月汐!”皇帝輕輕地擁着她,在她耳邊柔聲道,“永璉雖去了,但他還活在我們心裡,我不曾忘記他,你也不曾。他那樣的孝順,若是知我們這麼悲痛,他該傷心了,月汐,爲了永璉,你要振作起來!”
“皇上……我也不想悲痛,可一想起他我就自責,我就懊悔,我就難過。”
皇帝深深地感受到了她心中的痛,並未說什麼,而是緊緊地抱住了她,或許,再有一個孩子,會讓皇后忘記往日的傷痛吧。
將皇后送回去之後,皇帝只覺着心中異常的壓抑,此時晴朗的天在他眼中好似也陰沉起來了。
幾乎是不經意間,魏凝兒那燦爛的笑容突然就浮現在他眼前,皇帝便在吳書來耳邊低語了幾句。
“皇上,奴才這就去!”吳書來得了皇帝的旨意,自然不敢耽擱,立即去了公主那兒。
“你說黃大哥找我有事?”魏凝兒微微有些吃驚,他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出現在行宮?
“吳公公,黃大哥不是在京城嗎?”魏凝兒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京城?不不……他隨皇上來行宮了!”吳書來笑道。
“他受傷了竟然還跟來伺候皇上,不知該說他忠心還是蠢笨!”魏凝兒只覺得當奴才的實在是太悽慘了,受了傷還得伺候皇帝。
“這……”吳書來見魏凝兒一臉憤恨,不由得冷汗直流。
“吳公公,快去吧,我正好瞧瞧他的傷可好了!”同在宮中爲奴爲婢,誰都難免有個難處,既然熟識,能互相有個照應也不錯,加之黃大哥上次受傷其實也是爲了護着她,不然以他的身手要躲開那些箭雨自然不在話下。
“你別擔心,皇……你黃大哥他已然痊癒了!”吳書來原本纔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