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091
“我這纔剛來……”南昭不明所以,補上一句,還等着他態度有所轉變,可沈如故卻轉過臉去,繼續看那張軍叔送來的地圖了!
“那我走了!”她站起身,提高了音量。
“嗯。”那邊傳來不溫不淡的一句,她撇撇嘴,輕步從裡面退出來。
在她身影消失在這間艙房裡時,沈如故落在地圖上的視線往上一擡,悵然道:“生而爲人,誰又願意早亡呢,可是,沈如故此生註定是個早亡人了……”
在船上的時間無處打發,南昭也不敢亂跑,一直待在屋中守着歐陽宜,這女人也是看煩了她,起身說要去外面透透風。
南昭無奈,只好跟着她到了外面假扮上。
商船已沿着滄江往東行了一天,傍晚的風有些涼。
也不知此刻沈如故在做什麼,她下意識的往四處看看,除了幾名商船的工人外,沒見着別的人。
歐陽宜看出她有心事,在旁邊問:“怎麼,與你的沈公子吵架了?”
南昭不太想與她說話,冷冷回了句:“你如今這般田地,又怎麼時時關心我的事?”
“若沒有你,我又怎會有今日田地,我自然要時時關心着你,我真怕我一個眨眼,就錯過了你被雷劈死的畫面!”對方輕笑,面對她,從不隱藏自己的嫉恨之意。
“那你可要看好了!”說完,她就背過身去。
歐陽宜又換了副語氣喊道:“我爹以前說過,你前世就是個妖星,被諸道立盟討伐,最後靈魄散盡,按理說你是沒機會投胎轉世的!”
“你想說什麼?”南昭又回過頭來。
“因果是不會變的,上一世的你再厲害,終是逃不過宿命,就算再來一世,結果還是一樣!”
其實,她連上一世的自己全名叫什麼都不知,更不知那個靈女又是如何在這險惡的世界中度過日夜,但她知道,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船上無處做飯,所以吃的都是乾糧糕點等,南昭回房間卻吃不下,心裡想着沈如故早上爲何突然變了,又想過去親口問問,不過最後想想還是罷了!
她腹誹道:我不讓他說晦氣話,哪裡錯了?
真當自己大少爺,甩臉給誰看呢?
沈如故,就算你現在來給我認錯,我也不會理你!
行吧,有種你永遠也別來找我好了!
“啊!”她煩惱的抓了抓頭髮,將被子一拉,蓋住整個頭。
因爲不願跟歐陽宜睡一張牀,她是睡在旁邊的躺椅上的。
此刻,夜已深了,她這般想着想着,也就在搖搖晃晃的過程裡睡着了!
而歐陽宜卻未睡着,她睜着眼睛躺了許久,那張冷豔臉,在夜晚的船艙裡,她坐起來,睡下前,她便穿着一身齊地的交襟襦裙,輕紗薄縷中,能見到她若隱若現的身段。
她走到躺椅旁邊,冷眼看着南昭,露出一個陰狠的目光來,隨即,她便輕手輕腳的從這屋內出去了!
她出去後不久,南昭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雖說她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可與歐陽宜這女人同住一個屋,她哪敢真的睡熟了,聽見牀上有動靜時,她就醒了!
這麼晚了,這女人要去何處?
她一探究竟的翻身起牀,輕輕打開門,左右看了看,歐陽宜不見了蹤影,她心頭一驚,生怕這女人會出現意外,於是快步朝前面的幾間艙房走去。
“是我美,還是那個煞物美?”一道嬌柔的聲音從最前面的艙房中傳來。
南昭聽見是歐陽宜的聲音,便在艙房外停下,如果沒記錯,這間艙房是她夫君所住的,那女人的聲音怎會從那裡面傳來?
她輕輕推了推門,門便開了一條縫隙,她透過這條縫見歐陽宜坐在一個人的大腿上,歪着身子,雙手纏在對方的肩膀上。
不可能的!
還沒見到那個人,她心底就已經確定,那個人絕非是沈如故。
可是,接下來,歐陽宜卻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如故,你回答我呀,到底是我美,還是她美?”
南昭只感覺胸悶氣緊,無法再這門外沉默下去,用力一腳就踹開了門,當真看到歐陽宜是坐在沈如故的身上!
“沈如故!!”她指着對方的臉大罵道:“你爲何又這般對我!”
沈如故一點兒抱歉之意都沒有的模樣說:“三妻四妾人之常情,何況我沈家家大業大,多一個小宜,又有何妨呢?”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有什麼資格管本公子要做什麼?滾出去!”這男人翻起臉來一絲預兆都沒有!
南昭站在那兒,只覺心口絞痛!
前一夜的恩愛歷歷在目,他如何一轉眼就擁她人在懷裡。
此刻那歐陽宜還依在沈如故身上,十分得意的說:“妖女,殺不了你,我就要奪走你最重要的東西!”
南昭聽見這麼一句,本來應該更生氣的,但她仔細一想,不對呀,就算着女人和沈如故暗度陳倉,也不至於當着面兒將她的動機說出來吧?
她又擡頭去看,沈如故抱着歐陽宜的神態也有些奇怪,她當即就閉上了眼睛默唸道:“我以此力,清除眼前障物,邪祟之氣,速速退離!”
她念完後,周圍突然就安靜了,她再一睜眼,發現自己竟還躺在原本屋子裡的躺椅上。
“呼——”吐出一口大氣,果然都是假的!
怎麼會突然做這種夢?
她警惕起來,轉頭一看,見本該躺在牀上的歐陽宜真的不見了!
那麼,她剛纔做的夢,就很可能不止是個夢了!
沒有過多遲疑,南昭翻身下了趟椅,隨手拿了旁邊的辟邪寶劍就往外走。
“啊!”剛走到廊中,便聽到前面的艙房內傳來歐陽宜一聲尖叫。
“哐!”接着,有瓷器打落的聲音,南昭快跑過去,推開艙門,便看歐陽宜緊緊地抱着沈如故,周圍散落着茶杯等物。
南昭愣了一下,不知眼前所發生的是真是假,但心裡抽痛的感覺,卻真切得很。
沈如故同時也發現她進來了,一把就將歐陽宜從他身上推開。
歐陽宜差點沒站穩,她扶着桌腳,衣衫不整,胸前半數春光都露在外面,卻未覺不妥,連遮擋的動作都不曾有。
沒等沈如故說話,南昭便幾步走過去,冷聲對歐陽宜問:“你此刻不怕死了嗎?”